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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中他们的面孔几乎模糊难辨，可是许哲皓还是看到秦书晨戴着耳麦，一手扯着何锦生，一手用匕首抵着何锦生的脖子，嘴角的笑容狰狞可怖。
而锦生身上也都受了伤，腹部的衣裳已然被鲜血染红！失血过多的她勉强睁开的双眼视线涣散，好不容易把眼睛定在许哲皓身上，嘴唇动着已经虚弱得说不出话来了。
可是许哲皓从她的唇语却读懂了她的意思，她说：
“哲，快走，不要管我！”
——那个傻瓜！这种时候她应该说：
“哲，快来救我！”
他得赶紧把锦生救出来，赶紧送医院！许哲皓盯着阁楼的两个人影，额头不断渗出细汗，快速地思考可能的反抗方式。
秦书晨得意地扯起何锦生的长发，邪肆地笑：
“爱一个人不是要为她变得更温柔更坚强吗，那就看看你老公有多爱你，是不是爱到‘坚强’得能把自己的肉一点点割掉！”秦书晨反用何锦生的话，那一个“坚强”从他口中说出来，充满了讽刺的意味。
“不……”何锦生艰难地抬起眼睛紧紧盯着地上的许哲皓，眼泪汩汩从眼眶落下来。
她想起了好多年前那一个相似的场景，他们也是用刀子抵着她的喉咙威胁哲自残自绝，哲为了保她平安无事被欺负被伤害也不反抗一下，甚至为了她想都没有想就伤害自己的身体……
那时候，看着他往连她舍不得伤害的身体上增添伤口，何锦生真的觉得自己的身体被他一刀一刀剜掉。她看着已经那么疼了，更何况他真实体验着那伤痛？
眼泪是断了线的珠子落在半空，何锦生不断摇着头，挣扎着说着“不要”，
“不可以”……
可是秦书晨却笑得更加狠绝，缓缓开口道：
“计时开始——三、二、一！”
话音刚落，只听“噗”一声，木桶承受着突然坠落的重量转了几圈，最后归于平静。
何锦生看着许哲皓脚边散落的血迹，惊恐地说不出话来，而许哲皓定定地望着阁楼，面无表情，仿佛刚刚从他身上掉下来的不属于他身体的一部分一样。
——为什么天底下有你这样的傻瓜？难道我比你的命重要吗？何锦生呜咽着，哽咽着，泣不成声。
秦书晨看到这里，狰狞地笑起来，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夸张。
就在许哲皓皱起眉头之际，秦书晨的笑声戛然而止，接着便看到他奋力吹了一声口哨。
顿时四周的气氛都阴寒了几分，就连许哲皓这样的人都有了毛骨悚然的感觉。
空气中弥散着诡异的气味，许哲皓全身的神经都绷紧了，眼睛紧密地注视着周遭可疑的一切变化。
啸长的口哨声终于停止，但是耳边仿佛还回旋着口哨的余音，但是许哲皓没有时间思索着一切，因为周围楼房的架空底层赫然多了好几双绿色的长眸！
——是狼狗！
许哲皓捂着自己流血的手臂，下意识地后退一步，但是被血腥气味吸引的狼狗却步步紧逼，许哲皓几乎贴紧了身后的木板墙！
这么荒芜的地方怎么会有狼狗？而且他刚才巡视的时候根本没有发现这种危险动物的存在，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秦书晨早就在这里布了局，要把他们逼入绝境！
没错，秦书晨从那天在裴嫣清病房被何锦生说教之后他就发誓报仇，早早就在此处做好了陷阱，还特地从外面买狼狗养在这里。
今早他再次受了何锦生的刺激，从警察手里脱离之后他就到处找何锦生，没想到看到何锦生跟着林萍那个小贱。人在市里转圈圈，他就甜言蜜语哄了一下林萍，要林萍把人引到这里来……
哼，许哲皓，不管你多厉害，都会死在这群肉食动物口中！
秦书晨扯起何锦生的长发迫使她睁大眼睛看着被狼狗围着的许哲皓。
“睁大你的狗眼，看着你的男人被狼狗撕碎吞食！”
“不要！”何锦生痛苦地挣扎。
“你想……怎么样报复我，我……我都随便你，求你放过他！”这是何锦生用尽力气说艰难说出来的一句完整的话。
可是秦书晨满眼的不屑：
“我只想看着你们一个个死去，我又怎么会放过他？”
何锦生绝望地闭上了双眼。原来这个男人不但冥顽不灵，还丧心病狂！他要的不是复仇，是杀人的快感，是看人兽之斗的刺激！这个男人简直就是一个变。态！
看到何锦生突然不动了，秦书晨以为她晕过去了，再次扯她的头发强迫她看着许哲皓与群狼搏斗，可是何锦生突然间伸出手握紧秦书晨的抓着匕首的手，抬手张口——
147。曾有一个人爱我如生命（2）
147。曾有一个人爱我如生命（2）
阁楼上传来痛苦的惨叫声，接着是匕首“哐当”一声从高处扩下的巨响。
这突如其来的声响让那群听觉敏锐的兽性生物齐齐把视线移了过去。
秦书晨被自己豢养的野兽敏锐的视线吓出了一身冷汗。
“贱。人！”秦书晨恶狠狠瞪着被他甩到一边的何锦生，大步向她走过去。
——小贱。货，竟然敢咬他的手臂，以为让他把匕首丢掉了，她就安全了吗？笑话！
“想要我招呼我的宠物离开，你就乖乖给我过来！”秦书晨冷戾地笑着，何锦生却步步往后退。
秦书晨怎么可能那么好心放过他们？她宁愿自己去救哲，也不要相信这个禽。兽的一言一语！
何锦生紧紧盯着下阁楼的唯一出口，可是秦书晨就挡在出口的正前方，她想从出口下去显然不实际。
而秦书晨看准了何锦生没胆量冲过他下楼，所以肆无忌惮逼近她。
何锦生不断后退，直到退到了栏杆边，她把视线落在地面，虽然因为失血过多，视线模糊，可是那一双双绿色的狭长眼眸还是让她恐惧地下意识咽了咽口水。
因为方才那一声巨响，狼狗的注意几乎被分散，也可能是闻到了何锦生身上的血腥味，它们三三两两朝阁楼走过来。
何锦生已经颤抖得手脚冰冷，可是眼前还有一头更凶狠的狼对她虎视眈眈，而她已经背靠着栏杆无处可逃了！
“乖乖，过来，我们好好看你老公被狼吃掉的场面！”秦书晨的语气像在哄诱，可是眸色里只有更刺激的幻象。
只听“咔哧”一声，何锦生倚着的栏杆因为老旧腐朽而断裂，发出沉重的死亡的声音。
“啊！”何锦生背后没了倚靠，整个人都往下坠落，她手忙脚乱好不容易抓住了周围露出来的木板，可是她手上的木板也发出“吱吱吱吱”纤维撕裂的声响。
模糊的视线里脚下那些狼狗几乎全部向她这边走过来了，因为她身上散发的血腥味比许哲皓身上淡淡浅浅的血腥味更加吸引人！
何锦生又害怕又惊慌，眼泪噼噼啪啪往下掉。她不想死，不想被群兽咬死吃掉，可是……当下木板几乎支撑不住她身体的重量，而且因为她的伤口的原因群兽几乎聚集在她的脚下……
一方面是摔下去被群兽咬死的悲惨结局，一方面是摔下去转移群兽注意力给哲逃亡的机会……
何锦生的内心是纠结，是恐惧，是慌乱，是绝望……她一直在哭，她已经取舍好了，可是她舍不得哲！
因为支撑过久，何锦生的身体已经摇摇欲坠，本来就使不出力气的身体现在更加虚弱，自己手臂几乎没有了力，而且老旧的木板也快支撑不住自己了。
脚下的群兽已经等得不耐烦，三三两两扭头再次把视线对准许哲皓。
何锦生也如同那群狼狗一样紧紧注视角落慌乱的许哲皓。黑暗中，他的眉眼，他的轮廓显然已经模糊了，可是何锦生却忍不住深深留恋。
那就是她深深爱过的男人，深深眷恋着的男人。
曾经为了他，她舍弃了身体里那个疯疯癫癫的少女，曾经为了他，她舍弃了二选一生存的机会，就算在时光荏苒之后，再次面对这般惨烈的生死抉择，她还是会还不犹豫选择让他活下去。
为什么？因为她爱他，比爱自己的生命更加爱他，所以她愿意豁出自己的生命去爱他！
再见，哲！
再见，因良！
再见，唯一哥哥！
……
再见，这个曾给我无限温暖与感动的世界！
再见，我亲爱的岁宝！
何锦生缓缓闭上眼睛，松开了已经僵硬得再也使不出力气的手指！
“锦生！”许哲皓绝望的呼唤声在呼啸的晚风中弥散，还夹杂着狼狗们狂烈的吠叫。
秦书晨上前想拉何锦生一把，可是他只抓了个空，他趴在栏杆上，瞪大了眼睛看着何锦生在自己的眼前越缩越小——这个女人竟然自己松了手！她不知道摔下去就算没有摔死也会被狼狗啃噬干净吗？
他看着脚下那个哭着喊着流着眼泪朝这边狂奔的男人，他突然懂了：那个女人要用自己的尸骨去救许哲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子？
他要看到的是何锦生亲眼目睹自己的老公被狼狗吃掉，绝对不是妻子为了就丈夫甘愿自绝这样狗血的温情戏码！这算什么！
他绝对不允许！他要看到的时更加绝望更加惨烈更加声势浩荡的死亡，只要何锦生还剩一口气，他也要她目睹自己的爱人一点点痛苦地死掉！
秦书晨一扭头快步朝阁楼出口走过去，可是一转身他就看到楼梯口已经围满了狼狗，它们个个垂涎着口水，看着他的目光里只有凶残。
秦书晨心下一惊，一想起它们是他亲自驯养的宠物，胆子也大了几分。他正了正脸色，对着那群狼狗吹了一声口哨。
本来那个是散开的声调，可是狼狗们却立在楼梯口，纹丝不动，秦书晨慌张地又吹了一声，狼狗们终于有了动静，可是却是向秦书晨走过去！
怎么会这样子？秦书晨一边向后退，一边用力吹口哨，可是狼狗们不退反进，盯着秦书晨嘴里流出了更多的口水……
秦书晨恍然想起，为了让狼狗们乖乖听他的话去啃噬许哲皓，他已经至少一天没给它们吃东西了，而他身上还沾着何锦生身上流出来的鲜血，狼狗们一饥饿起来连主人都认不得了！
秦书晨慌慌张张想着如何逃脱这个阁楼，可是他现在的情况跟方才的何锦生无异，手无寸铁，背靠着腐朽的栏杆，而且前面还有阻碍。
他的视线下移到地面，看到那么多狼狗围在一起，他吞了吞口水，他不是何锦生，才没有往下跳的勇气。
“啊！”凄冽的喊叫声夹杂着犬吠声撕裂了诡异的古楼夜幕。
148。曾有一个人爱我如生命（3）
148。曾有一个人爱我如生命（3）
许哲皓全都记起来了。
那一次当许烨寒请来的侩子手如同方才的秦书晨一样用刀抵着锦生的脖颈，要她做出选择时，锦生也像刚才那样望着他。
迷离的眼眸，涣散的眼神，可是她仍然深深地深深地……望着他，仿佛要把他的身影嵌刻进心里带到轮回一样。
那样的眼神，只消一瞥，他便知道她内心的抉择。
他如同疯了一样对锦生奔跑，不顾那群人的子弹在他身上打出了多少个洞，不顾自己是否下一刻会猝死倒下，他喊着锦生的名字，一遍一遍，撕心裂肺，只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