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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毅成俯下身去,柔柔地吻他,舔去他唇角腮边咸咸的泪。乐涵含的手臂慢慢轻轻绕上他的後颈,唇舌也怯怯地有了回应。
见他如此,路毅成百感交集,心头涌动的情绪早已盖过直白的情欲。不论如何,这一次他抱紧了就不会放手。
☆、14。爱得云开
“乐老师,当心。”
乐涵含刚才一直愣著神低头走路,差点撞到人。此刻见面前一个跟自己差不多高的男生正冲他微笑,一手还扶著他的肩帮他在恍惚中站稳,不禁有些尴尬,“不好意思啊……”
“老师在想什麽啊,这麽专心。”男生跟他颇为熟稔,笑容亲切中带著些微探寻。
“没,没什麽的,是我不小心……”乐涵含心中慌乱乍起,耳根也蓦地热起来。他当然不可能告诉对方自己刚才在想什麽。
自从之前跟路总“分手乱性”春风一度之後,乐涵含就经常处於这种恍惚愣神的状态。不是後悔自己当时的所作所为──虽然这些天面对弟弟的时候还是会有些心虚──而是他实在搞不懂路总。照理说这样“彻底”的告别之後,两人应该可以放下包袱,一清二白干脆利落地相处才对,可是他居然……
“老大!”不远处另一个学生的喊声打断了乐涵含的沈思。扭头看去,那孩子单肩扛著个书包一路小跑地到了他们跟前,二话不说“PIA”了何家远胳膊一下,看他神情倒是没有恶意,反倒有些若有似无的亲昵。“老大你干嘛不等我啦!害我找半天。”
何家远从容地笑笑,“你急什麽,说好了的,我又不会扔下你。”说著从陆浩肩上拿下他的书包,挎上了自己的肩,动作自然得好像做过无数遍。乐涵含忽然觉得,这个大男孩的笑容中充满了一种让人暖洋洋的情绪,像是……宠溺。
何家远大概察觉到乐涵含的目光,冲他微微一笑,而後轻轻拍了身边人的後脑勺一下:“哎,你好没礼貌。”
陆浩本来正用两手对著脖子扇汗,被突袭当下“靠”了一声,这才正眼看向乐涵含,不知怎的有些不自然。乐涵含觉得被他眼神上下打量了一番,才听他别别扭扭地叫:“乐老师。”
随後像突然想起什麽似的,问何家远:“老大你有水没?”何家远摊手。陆浩於是拽了下他的胳膊:“陪我去买啦,我好渴。”
何家远“哦”了一声,转向乐涵含:“老师要不要喝水?反正也下班了,跟我们一起走吧?”
乐涵含正想说不用了,陆浩已经拽住何家远的手向校门方向拖,一边嚷嚷著:“渴死了渴死了渴死了快给我水~~不然我做鬼都不放过你……”
乐涵含不由被逗笑了,冲何家远挥挥手:“你们去吧,我不渴。”
何家远被身边的人不停骚扰,无心恋战,投向乐涵含的眼神却总让人觉得有一种了然。何家远向他点点头:“老师再见,下次有机会聊啊。”
乐涵含回了他一个“我没事,你们去玩吧”的笑容──因为对方的善解人意,不自觉带上了一分感激。
两个学生走在前面。陆浩不知为什麽又连打了何家远手臂好几下,何家远一脸好气又好笑的纵容,长臂一伸夹住了陆浩的脖子,另一手大力地揉他头发直揉成个鸟窝,惹得陆浩哇哇大叫,远远还能听到:“要死了何家远!敢这样弄老子!”何家远以一手阻挡著身边人的攻击,另一手却放松了力道,变为松松地搂著陆浩的肩。
两个人虽然吵吵闹闹拳脚相向,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快乐亲密。
看著两个学生在前面渐渐走远,乐涵含不由自言自语地感叹一句:“他们好开心啊。”脸上也挂上了真心的笑容,不是羡慕,只是单纯被他们的快乐感染。
唉,要是都能这样就好了。
走到校门口,果不其然又看到某人的车停在那里,隐约还能看到车後座上有一大束花。乐涵含心头一紧,忙低下头往另一边走去,恨不得把自己的存在感缩小为零。
手机一直在响,可他不愿接。已经尽全力加快脚步,还是感到那人的气息势不可当地逼近。
像被猎鹰逼迫到角落的白兔,乐涵含几乎不抱希望准备放弃抵抗的时候,听到身後“碰”的一记金属碰撞声和刺耳的刹车声。
心脏瞬间停止了跳动。乐涵含的身体像不受自己控制似的立刻回转,在另一车主破口大骂的背景音中冲到那人的驾驶座车窗边。嗓子眼紧得说不出话,只慌乱颤抖地去拨开那人挡著额头的手。
不去管那幽怨委屈眼神的谴责,只是额头磕破了皮,微出了点血,其他一切无恙──幸好……
乐涵含心里一松,才觉腿软,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耳边骂声还在持续:“操你个不长眼的,会不会开车,娘了个比的……”
路总眼神一暗,狠劲一拍喇叭,刺耳的鸣笛声吓了对方一跳,不由停下咒骂。
路总好整以暇从另一侧车门出来,走到那人跟前。虽然额角挂了彩,还是气势凌人。对方有些被震住。
这次相撞其实双方都犯了路规,路总记挂著他的憨憨不打算计较,掏出张名片给他:“想要赔偿就联系我助理。不过满嘴屎尿的还是少说几句,小小惹祸上身。”
那人一愣一愣地接过名片,等回过味来,不由嚷了句:“操,什麽玩意儿。”
已经折返的男人猛转过身扣住他手腕:“没进医院还不乐意是吧?要不要我帮你一把?”
那人倒是个见风使舵的,手腕被捏痛得哎呦乱叫,连声求饶:“不用不用,大哥您快放手,我再也不敢了……”
路毅成见那人墙头草的窝囊样,不屑地哼了一声,甩了他的手回到车边。
车旁并没有他一心记挂著的人。乐涵含居然趁他不备溜了!
路毅成忍不住狠狠砸了一下车顶,声响惊人。後面的墙头草连忙大喊:“我真不敢了!”害路总满腔怨怒漏了气。
“憨憨啊憨憨,这下你完蛋了。”路总坐回驾驶座,口中念念有词。
车子“武”一声飞驰出去。
路毅成不知道乐涵含花了多大力气才忍住自己的“母鸡本能”──没有给路总处理好伤口确定他万无一失就落荒而逃。乐涵含实在是怕了。这几天路毅成对他摆出一副狂热追求的架势,暧昧电话调情短信自不必说,还每天来学校门口接他,隔三差五还送他一大捧花。虽然别人不一定会注意到,可对乐涵含来说已经是过分高调了──让小游看到可怎麽办呢?又是提心吊胆,又是疑惑不解──路总这是什麽意思,难不成有了小游,还想拴著他?难道是想……让他做地下情人,见不得光的小三?还是对自己的弟弟?!
也难怪路总要气得吐血,这呆瓜也不想想有哪个追小三会这麽惊天动地?
总之,乐涵含是自己纠结上了。他不想拖泥带水,毕竟以後没准要变成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关系,可他骗不了自己,他的视线他的念头总会不由自主追随著那个人,受他的“追求”,虽觉得荒唐为难,心底里还是有隐隐的欢喜。
可那又怎麽样呢?要他背叛自己唯一的弟弟伤他的心,他真的做不到。
乐涵含回到家里,看到弟弟迎出来时阳光的笑容,心情一下子就安定许多,心底那些遗憾落寞好像也不那麽明显了。
晚餐桌上,兄弟两有说有笑。快吃完的时候乐悠游突然冒出一句:“哎哥,一直想问你,你觉得我老板这人怎麽样?”
“你……老板?是说路总吗?”乐涵含只认识他这个老板,准确说该是前任老板。
乐悠游点点头。
“他,他人不错啊……”乐涵含有些不自觉的局促,对於路毅成的为人他有很多感触,然而此刻纷至沓来,反倒什麽都说不出口了,支吾了半天,只讷讷道:“他是个好人。”
乐悠游“噗”地一声,被汤呛住了。他开始有些同情起路总来。
面上还是hold住了神色,做出不以为然的样子:“哎,可是哥,你不觉得他很幼稚吗?三十好几的大男人居然喜欢看偶像剧,这就算了,平时讲话做事还时不时给你来一手,鸡皮疙瘩掉光光哦,真搞不懂怎麽会有这种人……”
“也还好吧……”乐涵含想起这几天路总的攻势,自己是有些招架不住,可确确实实是没有过嫌弃的,而且不知怎的,听弟弟说路总的不是,心里有点难受,“想想其实蛮可爱的啊,你说对吧?”
乐悠游一脸“随便啦”的表情,没有做出哥哥所期待的肯定回应,而是再接再厉吐槽:“还有哦,哥你发现没,那家夥看著吓人还混过黑道,其实挺好骗的,有点恶趣味吧,不过还好没有很变态,你顺著他哄哄他的话,他会给你不少好处,倒是蛮大方的……”乐悠游故意把话说得刺耳,心里也著实有积压的怨气──恨自己的傻哥哥啊,这麽好哄的一个人,居然会沦落到送上门去被人吃的干干净净,枉费他以前斗志满满跟人斗智斗勇,到头来却百密一疏没把自己哥哥教育好,真是……可恨世上没有後悔药啊!
却不知乐涵含听他这麽说,心一下子凉了半截。听起来弟弟并没有真心爱著路总,反倒对他满腹牢骚,各种指责不屑,对他乖巧顺从,似乎也只是做做样子,是为了得到“好处”……先不说道德问题,路总要是知道了,该多伤心啊。
原本以为他们是两情相悦,自己落得一身狼狈也算有价值,而现在,不可避免有些破灭。
乐悠游还在没心没肺地数落路总各种不是,乐涵含终於忍不住说:“好了我不想听了,不喜欢他也别骗他,他又没欠你什麽,小游你这样不厚道,我以前都不知道你是这样的。”说完也不敢细看弟弟的反应,低著头回房间去了。
乐悠游在座位上愣了好一阵才讪讪失笑。他这哥哥性情温和,平时对他重话都没有一句,更不用说这样严肃的批评了。看来这次是戳到他心里了。
哎,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他这好哥哥看来是留不住罗。
也许是怕面对弟弟,也对那人多了些心疼,路总来电话说自己头昏没人照顾的时候,乐涵含没有多犹豫就答应去看他。
到路总家门口按了门铃,等了好一会才听到拖拖踏踏的拖鞋声慢慢靠近,不禁担忧:他真这麽虚弱不舒服吗?是白天被撞的後遗症?早知道不该躲他,听他乱扯也不会怎样……
路总开了门,只见他顶著一头湿发,刘海湿答答伏在脑门上,身上穿的棉质居家服也皱巴巴的,配上哀怨委屈的眼神,还真像条被主人遗弃的大型犬。乐涵含的心一下子就软了,连忙关上身後的门,扶著路总进屋去。
“怎麽人不舒服还洗澡吗?应该好好躺在床上的啊……”
看著宠物脸上不再掩饰的浓浓关切,路总心里终於舒畅了,任对方像对待小孩一样摸了额头又拨弄了头发,甚至应景地嘟囔了句:“我不洗又没人帮我洗。”十足撒娇卖乖的小孩样。
乐涵含关心则乱,没多想就回了句:“可以等我帮你洗啊!本来就头昏了,在浴室滑到摔成脑震荡怎麽办?”说完看见路总好笑的表情,才後知後觉这其中的暧昧,不由得耳根发烫。
乐涵含很快找了吹风机帮路总吹头发。路总享受著宠物久违的贴心服侍,心里乐滋滋别提有多惬意,自然不会告诉他,自己是因为憨憨肯来看他太过兴奋,才洗澡换衣服挂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