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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那个玉穆肯定不会刺绣,而你却……”
“我却会刺绣,是吗?”练锦面不改色地接口,仿佛大男人拿针线刺绣是再天地地义不过。
“嗯……”苏恬儿扭捏地点头,吞吞吐吐开口,适才那种凶巴巴的母老虎模样早不知跑哪儿去了!“练、练锦。”
练锦剑眉一扬,锐利的双眼直勾勾地瞅着她。
“既然你不是玉穆,而我们又……又没有洞房,你可不可以……”
不等她把话说完,练锦便打断她:“你想回去?”
她点头如捣蒜,“我家里只剩爹爹一人,我这一走,爹爹一定无法照顾饼铺的生意,我担心他的身子,所以留成能回去侍秦朝爹爹。”
“哦?那你当初为什么要答应玉家的亲事?”
说起玉家,苏恬儿顿时又气红脸,“玉家欺负我爹爹是老实人,让那个舌头足足有八寸长的王媒婆来说媒,还威胁我爹爹说如果不答应亲事,就要让苏家饼铺从此无法在临安城生存下去。我们苏家饼铺虽小,却也是三代祖传的家业,说什么也不能败在爹爹手里,所以爹爹在无可奈何之下只好答应。”
“是吗?那我怎么办?”
苏恬儿微愣,“你?”
练锦又瞅着她,脸上似笑非笑的,“是啊!如果我让你走了,那我怎么办?纵使弄错人,但我们总是拜过堂、磕过头,还当着祖先、父母和所有宾客面前行礼结成夫妻的,你这一走,我找什么人当新娘,找谁陪我一个洞房花烛夜?”
苏恬儿闻言,脸不觉涨得更红,“可是我又不是你的新娘。”
“我不管,既然跟我拜堂的是你,那么你就是我的妻子,说什么我都不会让你走的!”他霸道又无赖地说着,并伸手拉住她。
苏恬儿使劲甩开他的手,怒声道:“你不让我走?”
“当然,你是我的妻子,我当然不会让你走。”
“你不怕我把练家娶错媳妇、练家少爷霸王硬上弓的事情宣扬出去!?”
练锦摇摇头,一副有持无恐的模样,“请便!反正我是男人,根本不怕别人怎么说,但你就不一样了。你是姑娘家,不但上错花轿拜错堂,甚至入错洞房,事情如果传出去任谁也不会相信你还是清白的。”
苏恬儿的脸色倏地刷白,她当然知道,她怎么会不知道这件事如果传出去其他人会怎么看自己呢?但是……要她就这么认命,那是打死她,她都不愿意的。
于是苏恬儿低头想了会儿,“练锦,你帮我一个忙,好不好?”
“帮忙?”
“我知道你学富五车、才高八斗,这件事对你来说是轻而易举的。”
他不置可否地看着她。
苏恬儿吞了吞口水,咬咬唇,终于开口:“你……可不可以写张休书给我?”
练锦一愣,“你说什么?”
“我说请你写张休书给我,那样我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回家去侍奉爹爹,好不好?”说到后来,苏恬儿的语气几近哀求。
练锦怔怔地瞪着她,好半天说不出话,久久,一阵猖狂的笑声自他口中传了出来。“你……”
苏恬儿羞愤交加,又是脸红、又是跺脚的说:“你笑什么?这有什么好笑的?难道我说得不对?不然你有什么办法可以解决这件事?”
练锦笑得几乎蹲到地上去了,只差没捶胸顿足、躺在地上打滚罢了。老天啊!一般的女人对于“休书”二字可是避之唯恐不及,这小东西居然主动跟他要休书?而且还在两人刚拜完堂准备圆房前,这也太离谱了吧?
苏恬儿觉得自己讲得既合情合理,又简单明了,而且也能将这件嫁错郎、娶错妻的事解决,为什么这个纨裤子弟、公子哥儿居然会笑成那副德性?
她气呼呼地冲上前,抡起拳头便是一顿打,“你可恶!你和玉家失一样,都只会欺负人,你无耻、卑鄙、下流、肮脏、龌龊,你不是人,你是市集里的大公猪!”
练锦不痛不痒地任由她捶打着自己,口中笑声仍然不断,显然乐在其中。
好半天,练锦终于笑够了,“恬儿,你听我说……”
苏恬儿怒气冲冲地打断他:“我不要听!除非你放我走,不然我告你强抢良脓妇女、欺负弱小、欺善怕恶、欺凌善良百姓……”
练锦闻言,忍不住咳嗽连连,险些又笑出出声来。老天!强抢良家妇女,这是什么跟什么?是她自己愿意上花轿的,跟强抢良家妇女有何关系?还有,欺负弱小、欺善怕恶、欺凌善良百姓这些话是用在这个时候吗?他还真服了她!
他强忍着笑,抓诠苏恬儿胡乱捶打的小手,“恬儿,你听我说,不是我不肯放你走,而是我有难言之隐。”
“难言之隐?既是难言之隐,那就不要说,直接放我回家就好了!”
“我说过不是我不肯,而是不能。”
“不能?为什么不能?你只要打开门,让我走出去就好了,有什么能不能的?”
练锦清清喉咙,双手搭在苏恬儿肩上,用打从两人见面以来,最严肃、最正经的口气说道:“因为我如果让你离开的话,不出一个时辰,我就会横尸当场,死于非命。想知道的话,回新房我再告诉你。”
第二章
“你说吧!我在听呢!”小心翼翼地搬了张椅子坐下,苏恬儿紧张兮兮地看着眼前这个看似一脸正经,实则狡猾不已的俊秀男子。
练锦摇摇头,伸手拍了拍自己身边的空位,“过来床上坐着,如果让我娘知道在这洞房花烛夜,你和我居然隔着七、八尺远对坐,不大惊小怪才有鬼。”
苏恬儿连连摇手,“不……不必了,我在这儿坐着,你说吧!”
练锦莞尔一笑,双眼炯炯有神地盯着她,将她那慌张却掩不住秀丽绝尘的姣好容颜尽收眼底,“你真美!”
苏恬儿一愣,“什么?”
“你真美,经先前我在饼铺看到你的时候更美了!”
他细细打量着她,见她蛾眉淡扫,梨颊生涡,一对秋水般的眼眸滟潋含情;她的鼻梁小巧挺直,樱唇娇艳欲滴,小小的贝齿轻轻咬着,神情显得紧张与不安。
练锦的视线轻轻往下移,只见她肩若削成,腰似弱柳,肤如白雪,娉婷袅娜中,自有一股说不出的轻灵、风情与娇艳。
让他不由得想到“扁如惊鸿,婉若游龙”八字,这八个字用在她身上是再适合不过了。
至于苏恬儿,则让练锦那毫无遮掩的赤裸眼光瞧得不安极了!
对于男人赞赏的眼光,她看得多了,因为每天帮着爹爹开铺子、做生意,所见过的男人没有成万也有上千,所以她很清楚男人是怎么看自己的。
但眼前这男人不一样,他眼里含有一种让人无法形容、无法逃避的热情和魔力,总觉得在他的注视之下,全身仿佛未着寸缕般地被看透,这使得苏恬儿感到没来由的紧张。
她不安地扭绞着双手,“你……你看着我做什么?你不是要告诉我,为什么不能让我走的原因吗?”
练锦点头,仍旧目不转睛地瞅着她,“我得了一种怪病。”
“怪病?”苏恬儿以一副打量猴子似的神情看着他,瞧他瘦归瘦,力气却大得很,而且刚刚还笑得跟什么似的,哪里像有病的样子?如果他有病,那全天下的人岂不都是痨病鬼?“我不相信,你一点也不像生病的样子,而且你的病和我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如果不是因为我的怪病,我娘才不会这么急着替我娶亲呢!”
苏恬儿越听越糊涂,“我还是不懂,生病和娶亲两者间会有什么关系?况且生病的人娶亲岂不是害了人家姑娘?”
练锦嘴角微微往上翘起,形成一道极好看的弧度,“你没听说过冲喜吗?”
“冲喜?你是说借由娶亲来冲掉不好的事,是吗?”
“没错。”
“那我也是来冲喜的?”
“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
苏恬儿行事一向直来直往,有什么就说什么,此刻她实在听不懂他所说的话,也受不了他这种拐弯抹角的说话方式。
她摇摇头,“我听不懂,你可不可以直接告诉我?”
练锦嘴角上的笑痕变得更深,但他努力压抑着,不想吓跑好不容易才踏进陷阱的猎物。
他低下头,装出严肃、正经又带着三分可怜的声音说道:“既然这样,那我就直接告诉你好了!凡是练家的男人,都必须在二十六岁那年娶妻生子,否则就会死于非命。”
“是谁规定练家的男人必须在二十六岁娶妻生子?为什么我从没听人家提起过?”
“因为练家是个受了诅咒的家族,而练家的男人个个身上都背负着祖先所留下来的祖咒。这种诅咒,你怎么可能听别人提起呢?”
苏恬儿压根儿不相信他所说的话,“我不相信,如果练家真受了诅咒,怎能三代为江宁织造,你爹更掌管文绣院呢?”
练锦笑了笑,“话是这么说没错,但你也应该知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练家表面上看起来风光,实际上可不是你所想的那样。”
苏恬儿没好气地给了他一个白眼,“你何不直接说练家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如果你怕我书读得不多,听不懂这句话,你也可以告诉我练家已经一日不如一日,至少我还懂得‘富不过三代’这句话。”
如果这世上有谁是被自己的口水给呛死的,那么这个人铁定就是练锦!只见练锦不住咳嗽,不停拍着自己的胸前,还得继续维持那正经八百的严肃模样,简直憋死人了!
好半天,练锦终于开口:“你说话一直都是这么直接吗?”
苏恬儿语气酸溜溜地讥讽道:“我只是个穷人家的女儿,能活下来已经不错了,哪还有时间和精力去读书,说些文绉绉又拐弯抹角,让人听也听不懂的话。”
练锦知道这丫头又在贬损自己了,但奇怪得很,他却丝毫不以为忤,甚至还有些乐在其中。
“别生气,既然你不喜欢我拐弯抹角,那我就直接说了。”说着,他动手解开自己的上衣。
苏恬儿见状不禁发出一声惊呼——
“你脱衣服做什么?”
练锦一挑眉,“不脱衣服怎么向你证明我的话?”
“可是……”
“没有可是,过来,你看这是什么?”他指着自己胸前说道。
苏恬儿涨红了脸,头手齐摇,“不……不必了,我不想看。”
“不想看?可你如果不看清楚,又要说我强抢良家妇女,说我欺负弱小、欺善怕恶、欺凌善良老百姓,那我可受不了。”练锦边说,边站起身走到苏恬儿面前,“你瞧瞧,这是什么?”
乍见他光裸精壮的上身,苏恬儿忙用双手遮住自己的脸,“不要,我不要看,也不想知道!”
哪知练锦像是故意刺激她似的,居然抓起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前,“不成,就算不看,你也得摸摸,否则你又要拿刀子砍人,说我骗你了!”
骤然接触到他温暖光滑的肌肤,苏恬儿如被雷击般,整个人跳了起来。
“你!?”
练锦一脸正经,同时握紧她的手在自己胸前游移着,“你摸摸,这儿是不是有点硬硬的?还有这儿,是不是有块黑黑的东西?”
苏恬儿抽手也不是,伸手也不是,只能闭着眼睛,任由练锦抓着自己的手在他身上游走。
奇怪,他是个大男人,可是……可是为什么她竟然觉得他的皮肤摸起来感觉好好,好温暖、好光滑、好舒服呢?
除了这样,她实在不觉得有什么硬硬的地方,而她又不敢睁开眼睛看他说的那块黑黑的东西……
如果苏恬儿不是闭着眼睛,那么她一定会被练锦脸上那抹无法遏抑的恣肆情欲给吓着。
练锦着火似地瞅住她,满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