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闷在屋里,郁郁的心结,从与鹤云霄吵闹之后便得不到舒缓,不过好在,这个地方还算清静,并无谁人来这打扰。
荆溪在获得鹤云霄的默许,来看他的时候已然接近月尾,这夜的晚上荆溪亲自带了吃食来到倚梅居看他,才刚推门进去,一瞧见那项倾城躺在榻上的摸样,神色间显了几分憔悴之态,眼眶一红,荆溪耐不住就差点哭了起来:“爹……”
躺在榻上闭眼假寐,并未睡着的人,听到桌边传来的声响,睁开眼,在瞧见荆溪的身影之时,那一双落寞了许久的眸,这才总是浮现了几许暖意:“荆溪,你怎么来了?”
“爹……”糯糯的话音透着几许哭腔,荆溪错步上前,在他榻边坐下:“云霄欺负你了……”他心疼他爹了。
看着荆溪如此样子,项倾城淡淡勾了嘴角,起身坐在床头,还没来得及说话,腰腹却突然传来一疼,让他兀然拧了双眉。
见得此,荆溪不由得更显担心之态:“爹你怎么样?是不是那不舒服?”
“没事……”腰腹传来的感觉,也是这两日才有的情况,项倾城不知道这代表了什么意思,却也不由得更显小心翼翼起来,生怕一个大意,这腹中孩子就突然没了,但好在这样的异样并不持久,片刻那疼便又消散了去,好似不曾发生过般。
荆溪见他不欲多说,便也不再多问,只是伸手将他扶下床榻:“爹,我刚给你弄了吃得,还热着呢,你先吃东西好不好?”
来到桌边,看着这被荆溪放了一桌子的吃食,项倾城淡淡蹩眉,虽然坐了下来却并多大食欲的样子,荆溪见他不动,一脸的小样显得有些困惑:“爹……你……你不吃吗?”
“没”答了一字,项倾城这才动了筷子,可这也奇怪,几日前吃着都还可口的饭菜,这会子闻着这油腻的味道,却又让他有种反胃的感觉。
没有发现他的异样,荆溪坐在一旁只顾着给他布菜,沉吟半响这才开口问了一句:“爹……你真的像他们说的一样?”
荆溪突然的话,让项倾城微微一愣,咽下了口中的食物,这才反问一句:“你相信吗?”
“当然不信!”想都不想荆溪立马就吐了这话,可话音才落,荆溪的气息又弱了下去:“可是……可是连子丹也说,他那天看见的人就是你……”
“子丹也这么说吗?”怪不得荆溪这小子也有些迟疑。
“恩”将盛好的骨汤递到项倾城的眼前,荆溪蹩了蹩眉又道:“鹤城被蜀军攻击的那天,心袔出了事,好像是差点死掉了,到现在都还躺在床上不能下床,前两天我去看过他,子丹一直守着他,都没有离开过……”
这么严重吗?
想到这个,项倾城拧了拧眉:“荆溪,一会……”他有点想去看看冷心袔的情况,可转念一想到韩子丹,心里便有些不是滋味了。
他一个外人,去做什么?
韩子丹对他的好,也不过都是为了冷心袔,若是没有冷心袔的话,也许……这韩子丹根本就不会理他一下,只因为……他是蜀国人……
韩子丹和冷心袔便也罢了,可如今竟连鹤云霄都在质疑自己……
心口堵了许久的石头,一直找不到放下的理由,不知怎的,连这膳食也变得苦涩起来。
“荆溪……”垂下的眸,看着端在手上的碗,长长的睫毛在昏暗的烛光底下被透出剪影重叠着他的眼影,低喃般了喊了荆溪的名字,好半响,项倾城才又道:“我是蜀国人,我也不是你爹,我根本就没有比你大多少,你……”
“那又怎么样?”项倾城话音还没说完,荆溪却看着他十分理所当然的道:“不管你是蜀国人还是南晋人还是其他国的人,你一样也是我爹啊,为什么你是蜀国人就不能是我爹了呢?你是我爹也是蜀国人这两者根本就没有冲突啊?还是你不想要我了?”荆溪脑子里面想的永远都是那么简单,项倾城可以是他爹也可以是蜀国人,这两者并没有什么冲突,他也不觉得这是个冲突。
可是荆溪这话,却说的项倾城心口发疼,低哑着嗓子的喃喃低语:“要是鹤云霄跟你想的一样,该多好……”倒现在他都不知道,鹤云霄对自己的质疑,到底是因为自己的叛变,因为自己是蜀国人,还是其他什么……
话音落下,荆溪楞在原地,还没开口,门外边突然传来怀竹的声音:“项将军”
扭头看向门边的人,项倾城收敛心绪,深深的吸了口气,这才问道:“有事?”
“元帅请项倾城即刻前往大殿,有军事相议”
“军事?”他记得,自己当初推掉了这些,鹤云霄与北堂傲天都允了,这个时候的非常时期,人人都道他嫌疑难洗,本该就是他避嫌的时候,可为什么北堂傲天却又突然要他去相议军事?
拧了拧眉,项倾城的眸里浮现了几许狐疑之色,心里总有种不好的预感,怀竹站在门边,见他不动,忍不住又催促起来:“项将军……请吧”
放下手里的碗筷,项倾城到底还是站起身来,荆溪看他要去,忙端了骨汤递到他的眼前:“爹,你先喝碗热汤再去吧,刚才你都没怎么吃”
拿过一旁的裘狐披在身上,将自己的腰腹遮盖起来,项倾城这才端过荆溪手里的骨汤一口喝下,放下汤碗的时候,胃里一阵翻涌,让他差点就这么呕了出来,荆溪见了,忙伸手给他拍着后背:“怎么样?好点没有?”
“没事了”深深两个呼吸,压下胸口的不适,项倾城这才转身朝门外走去。
怀竹站在门边,看着他身穿裘狐的样子,心里狐疑忍不住抬头看了看天色,还正想着现下时日虽然较冷,但也不至于到穿着裘狐的时候……可待他回神之时,眼前的人却早已远去。
来到大殿的时候,这里坐着的人除了鹤云霄与司马萧逸,另外还有北堂傲天与胡逸云,余下再无他人。
往昔这样的军会,项倾城都没有什么感觉,可这次,从门外一直走到中央,他浑身上下却止不住的发冷,好似被人丢在冰窖一般,全身找不到一处是温暖的,两手忍不住只得抓紧了裹在自己身上的裘狐,好像这样,就能换的几分暖意一般。
从项倾城来到门口一直到走入大殿中央,鹤云霄斜斜靠在椅上,都闭了自己的双眼,未曾看过他一眼,北堂傲天面色略沉,看着他的样子也是双眉紧拧,伸手拿过一旁的令箭,丢掷与项倾城的脚边,北堂傲天便沉声开口:“项倾城,你说你没有勾结李穆叛离我军,本帅现在给你一个机会证明你说的话”
垂眸看了一眼脚边的令箭,项倾城拧了眉宇却并不作答。
“本帅给你五千兵马,你若能攻下洛城取得李穆首级,本帅就信你无辜!”否则便是杀无赦。
没有想到北堂傲天将自己叫来居然会说这话,项倾城一时有些愣住,心里止不住的想,以他现在的情况不被收押看管已属难得,怎还可能带兵杀敌?可北堂傲天的话这里却无人有异,便是那鹤云霄都不见得有何反对之态,心里一时间摸不准,这北堂傲天到底是想要做什么,可扭头再次看向一旁的鹤云霄,见他依旧还是闭眼不理自己的样子,项倾城的眉宇拧得更紧。
藏在裘狐底下的手,忍不住摸向自己的小腹,以他如今的状况,哪能上阵杀敌?可若是不去,北堂傲天必然不会轻饶于他……
“云刃呢?”半响项倾城还是开了口,可这话确实不是应下北堂傲天的话,而是询问这个人。
“待你凯旋归来自然能见他”也就是这次战役,若项倾城弄了什么幺蛾子,云刃与那络思情都必死无疑。
这一下,项倾城算是明白过来了,心里的怒火,蹭一下串了出来,扭头看向那说话的司马萧逸,项倾城咬了咬牙:“九殿下当真是好本事,居然以云刃他们的性命相挟,这一战,岂不是容不得我不应?!”
“呵,你多心了,云刃之事是由北堂元帅下令,在洗脱嫌疑之前,自然需要严加看管”面对着项倾城的愠怒,不知何时这司马萧逸竟也学得这般笑靥而对。
拧眉看向二人,北堂傲天又再开口:“项倾城,这一役,你接是不接?”
“我接!”没有半点的迟疑的话,说的有些咬牙切齿,冷眼着眼前的人,项倾城又道:“但我有个条件,除去那五千兵马,我还另外再要一支骑兵!”他不能保证这一战自己当真能全身而退,因为他若是应了,那他要面对的,就不止是蜀军李穆……另外还有一个最难以提防的……
这话,到底还是让那闭眼假寐的鹤云霄了反应,转身看他,项倾城的眉宇硬是紧紧拧成了川:“不知鹤将军可愿借出你的火骑兵一用?”鹤云霄要是真的懂的自己,就应该知道,他借这火骑兵,是在告诉鹤云霄,北堂傲天给他兵马,他信不过,他只相信鹤云霄鹤,只相信他的人可是……
“两日前,我已派了火骑兵任务,现在他们都不在军中”那人睁眼,碧蓝的眸,透着几许疏远的寒烈之气淡淡的看着项倾城,口中说出的话没有半点迟疑,好似真有其事一般,可项倾城却听得心头一紧阵阵酸涩之意顿时翻涌袭来,好似有什么东西被人撕开,那东西……就叫信任……
“我明白了……”轻叹着吐了这话,强行压下心里翻涌的苦涩,背过身去,项倾城不再看他。
今日之前,他还能在相信着,可是现在他的相信却是被那鹤云霄的一句话生生撕成了两半……这一次,若能活着回来,他一定要离开这地方。
☆、第一百二十六章:束腹布,求助信
不知道司马萧逸他们是怎么跟北堂傲天说的,居然能劝服北堂傲天让他答应自己带兵攻打鹤城,不过既然他们已做了打算,除非是项倾城不顾云刃的生死,否则这一役,他当真是不得推脱。
幽静的夜,晚风轻轻刮过倚梅居外的树叶,项倾城坐在屋里,手里拿着的帕子,正仔细的擦拭着他那件银色的战衣,剪影眸相比往昔却是多了几许晦暗之色。才刚擦完了战衣上的鳞片,一旁却突然响起那开门的声响,项倾城扭头一看,只见得,那许久未曾见过的女人,此时关了房门紧紧贴在门边的样子,正看着自己。
“思情?”看清楚那站在自己门边的女人是谁,项倾城一时愣住:“你你不是被他们看管着吗?”
络思情见着他如此摸样,错步上前直径来到他的跟前,那一双看着项倾城的眸子,满满的有着惊喜和担忧:“是鹤云霄让他们放我出来……”看他因为这个回答而顿显意外之色,咬了咬唇,络思情负而又道:“我听他们说,你要带兵去攻打洛城”
“恩”鹤云霄为什么会把络思情放出来,他不知道也猜不到。
得到这个确定的回答,络思情焦急了:“你不是还有着身孕,怎能答应他们皮甲上阵呢?”
络思情口中突出的话叫项倾城惊了一跳:“你……你怎么知道?”
“你与鹤云霄的事,我很早的时候便已经知道了”
“你!——”络思情的这话好似平地炸出了声雷响似的,震得项倾城睁大了双眸,有些不知所措的直看着她,张了张口似乎欲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拧了拧眉,络思情垂眸看向他的腰腹,许是他衣裳特意穿的宽大了些,所以这会子到也瞧不出有什么异样,可络思情仍是一脸的不放心:“这一次鹤云霄他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