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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问:“那个慕离不是凤皇殿下的心腹么,据说关系比亲兄弟还好,这次怎么会没人管?”
有人补充:“其实朝廷大半是握在凤皇殿下手里,虽说律法是死的,以凤皇殿下的手腕,救个人也不算难事。”
有人反驳:“嗨、、、我听说啊,御史台和廷尉用遍了八十一重大刑,折磨了四天五夜,那家伙就是不松口,一口咬定和殿下无关、、、你们说这是为什么?”
萧宸感觉有一根尖刀在脑子里一下一下剜起,同时被烈火烤着。
八十一重大刑,折磨了四天五夜、、、
不知谁在问:“御史台赵大人不是殿下亲信么,莫非是、、、”
“咳、、、就是这个事,据说在前朝慕家九族就被灭了,你说他慕离孤孤单单一个人,不上朝政不理政治,他弑君干什么,依我说啊,肯定是殿下授意,到时候——嘿嘿、、、”
“照这么说,那小子太可怜了、、、”
“是啊,真可怜啊、、、”
“我说你们胆子也太大了,殿下手腕通天,你们今儿个议论得热闹,明儿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怕什么,前几天不是说,在凉国遇刺了吗?”
“嘘——人家是悄悄回京了,这不,听说龙城都封了三天、、、”
“那——怎么慕离还得被车裂?”
“所以我就说、、、人家根本不想管,天皇贵胄的眼里,一个寒门子弟比蝼蚁还不如、、、”
“嘘——萧将军来了、、、”
“将军怕是要伤心好一阵,跟你说,萧将军可讲义气了,估计这几天都为这事烦得、、、”
“喂、、、还说啊、、、”
所有切切擦擦议论最终统一为一个声音:“将军好!”
萧宸失魂落魄走过。
跪在沙地,深深吸气压制头颅的剧痛,耳边的议论却和记忆中的一幕重叠起来。
赤兰沙漠,仿佛从血池捞出的场景,瘦小的人影一跃而起,扑向手中剑被打飞的夏殒歌,迎上砍去的十二把刀。
慕离的天下,他的天下。
一直为之默默付出,以一次次牺牲去成全的——他的天下。
作者有话要说:
☆、珠联璧合
去龙城北一千两百里,翊宸两国交界之处的广宁郡,驻扎着由镇国将军萧宸一手操练率领的五万萧家军。两年来,这支军队击退宸国大小数十次攻城略地,将曾不可一世的魏家军远拒雁水以北三百里。
萧家军以纪律严明、行动迅速有效著称,有如一柄轻灵锋利的薄刃剑,守住大翊北疆,被冠以“闪电“之号。
翊英华二年,冬月十五。一支由五千人组成骑兵队自广宁出发,过平舒、广定、博陵,疾风般消失在风雪漫天的黑夜里。
一路全是平原。
萧宸一瞬不瞬盯着前方,头发被吹得凌乱,夹杂着细碎冰花,猎猎飞扬。
五千匹马,五千人的呼吸被掩在风雪之下,寂寂无声。
野营万里无城郭,雨雪纷纷连大漠。闻道玉门仍被遮,应将性命逐轻车。
萧宸望向漠漠原野,心乱如麻。
真要回去么?把这五千弟兄的性命付之东流,投入争斗的险恶漩涡。
却总是忘不了月光下那清澈的眼神,轻柔地替他清洗伤口。那温婉纯澈的喜悦,如灿银的花,撒在月光里,旋舞成朵朵流丽醉心的白。
那身世飘摇、一路凄苦的,却总散发着不食人间烟火的清丽明澈的男子。
萧家骑兵择千里不见人烟的荒地,隐蔽行踪,昼夜行军,七天后抵达与龙城一水之隔的广平。
翊国疆域,一望无际是肥沃平原,晴空站在高地可极目百里以上。这一场大雪阻碍视线,萧家骑军为隐蔽却也做得很是艰辛,接连七天啃僵硬如石的干粮,喝夹着冰块的水,不敢生火。
广平高巍的城墙之上,四角哨楼挑起红色旗帜,上面那个“翊”字冻了一圈雪毛。
风卷红旗冻不翻。
五千萧家骑兵看到,他们的主帅,在远远看到城楼飞檐之时,轻轻松了口气。
“传令下去,今夜就地安营休整,明早——绕过广平,攻打龙城。”
没有人惊讶,没有人多问,没有人置疑,所有人只是安静分散开,砍树、临水拉帐篷,磨亮兵器,养精蓄锐。
如之前任何一次平常的大战前夕。
一阵急促马蹄声打破宁静,马背上的人行色匆匆。
“报——萧将军,后方发现敌情。”
萧宸眼神一冷:“不是做得隐蔽么,怎么会被守军发现?”
“不——不是守军,是别的军队,旗帜上写的是‘韩’。”
萧宸大惊:“平安王韩氏?有多少人?”
“雪太大,看不清——看起来不少于五万,将军、、、我们、、、”
话音未落,一星纯金光芒呲地升起,刺破乍起暮色,半空里炸开一朵璀璨的花。
广平城西乍然升起无数火把,汹汹涌涌一派明红灿烂,宛若一条波澜壮阔的星河,迅速蜿蜒流向北门。
与此同时,千军万马擂着激烈的鼓点,潮水也似逼近,又似沉沉黑云,激烈得令人窒息。看那方向,直奔广平城北门而去。
“撤!”萧宸当机立断,指向身后绵延不知几里的松树林,枝繁叶茂的松树在雪中透着墨绿蓬勃的生机。
五千骑兵,一整风儿似的冲进松林。
“不对”,萧宸挂在枝桠上,拨开眼前松枝,探头看城墙那边激烈交战,“韩氏行事最是老练,无十分把握绝不出手。”
“看他的样子,还不到两万,也敢这样大张旗鼓来造反?”
旁边的参将看不下去,提醒道:“将军,咱们才五千啦。”
“也是——”萧宸乌亮的眼珠子转了转,反驳道,“本将军又不是造反。”
“那将军还说要——打龙城?”参将瞠目结舌,冷汗涔涔。
七天前是谁杀气腾腾说要找夏殒歌算账,凑了五千个不怕死的带着?
这些军士原是抱着必死之心来的,哪知这龙城就在眼前,萧宸怯阵了。
不带这么玩的!
咳咳、、、其实、、、其实不造反是最好不过的,将军您说是吧、、、
参将从后摇了摇半挂在树枝儿上的萧宸,看着真好玩,萧宸素日是说一不二,但也比较好说话,从不居高临下仗势欺人。
虽然——说到正事从不含糊,发起火来怪吓人的。
再晃了晃,摇啊摇的,摇不掉。
也不知萧将军爬树这么好功夫,哪学来的。
“喂,晃够了没,又不是秋千绳子!”凝神看外面情况的萧宸被摇得抓狂,愤愤瞪了一眼那缺心眼的家伙。
背后那家伙吐吐舌头,害羞地笑笑。
萧宸向后招手,笑道:“你们这些家伙平时都目中无人,今天都来见识见识、、、”
“哇、、、”攀在周围几棵树上的年轻士兵全凑过来,兴致勃勃看向外边热闹的战场。
瞥见那一张张生动的笑脸,骤然想到自己刚刚做出的新决定,萧宸心里轻松不少:“首先考考你们,当今这大陆哪些军队最厉害?”
“这个么、、、宸国魏家军算是一支,不过十年前被佑王殿下打得满地找牙,后来又在胤国栽了大跟头,伤了元气、、、”
萧宸撇嘴:“你们还知道平时战胜的只是元气大伤的,就傲成那样?”
顿了顿,道:“我可告诉你们,翊国疆域辽阔,兵多将广,随便一个王爷,没个几万人是坐不稳的,还有些精锐中的精锐,平安王手底下就不少、、、看着吧,等下就见着厉害了、、、”
一名年轻军士撅嘴:“将军说着考我们,就背题了,倒是说说啊,哪些厉害的,也都让咱们见识见识?”
看那不服气的小样儿,萧宸轻笑:“不是我考你们么?”
军中一名老者缓缓道:“要说二十年前,宸国的魏家奔雷军,卫国皇室直属的驭风军,都是华洲大地闻风丧胆的战队,以一敌百、、、还有陈国的皇室禁军,却都是在先景帝陛下和佑王殿下手中折翼铩羽、、、”
立即有人随声附和:“那倒是,不是这几场大战,哪来得卫翊和亲,陈都为郡?先景帝真是空前的圣君,先景帝与佑王殿下两兄弟可是这世上少有的人中之龙。”
老者悠悠感慨:“可惜,奔雷驭风已成昨日黄花,如今风头正盛的,却是胤永徽帝直属的龙骧,驰骋大陆,形若霹雳,无所不为、、、永徽帝是千古难见的军事天才、、、”
听到“龙骧”二字,萧宸脸色一变,冷笑道:“是天才,发疯的天才。”
“将军莫非见过永徽帝,倒是说说、、、”一个年轻人提议,立即有人附和,“就是,也让咱们见识见识什么是天才,能不能比得上咱们的凤皇殿下、、、”
“哼,他们两个,没法比”,萧宸听着遥远的厮杀声,冷笑,“一个大开大阖,狂纵无忌,一个工于心计,腹中丘壑、、、”
“打个比喻,要是永徽从正面来打我,我一定收拾东西,跑的越远越好、、、”
话音未落,周围一阵笑声此起彼伏:“从前上阵打仗,可没见将军害怕。”
萧宸笑着,眉眼却冷如冰霜:“害怕?永徽那种人,势不可挡,正面硬碰就等于全军覆没,以退为进才是上策,可要是遇上凤皇殿下,那我刚好相反、、、”
“哦?”士兵们饶有兴趣,凑得更近些。
萧宸眼神越来越冷:“等我能在正面看到他之时,一定早身陷他布置的天罗地网,这个时候逃跑是下下之策,正面挣扎或有一丝生机、、、”
又是一阵唏嘘,抽冷气的声音。
不知哪冒出个声音:“天啦,幸亏他们不在同个国家,要是这两个人联手,这世上还有谁是他们对手?”
萧宸被触动心事,脸色大变,满脸笑意转瞬无影无踪,紧紧皱眉。
一言不发,从倒挂的树枝儿上跳下,整理衣袍,冷声道:“传令下去,全军布阵,准备作战。”
瞥了瞥一脸疑惑的将士,萧宸凝神,沉声道:“方才扯远了,情况不对。”
顿了顿,补充道:“王侯将领麾下除了普通军士,往往会有秘密训练的一批精锐,譬如胤国的龙鳞——两千人大败镇国军五万,平安王是韬光养晦的高手,手底下不会没有这些精锐部队。”
顿了顿,指向漫天火海、鏖战激烈的广平城墙:“可是——你们看,攻城那些家伙可真草包,跟守军都不相上下。”
几名军官无声交换了眼神,道:“可能是用人海作肉盾,保存精锐军队实力。”
萧宸摇头:“这不是龙城,攻占之后没有好处、、、”
忽然,一哨兵飞快奔来,喘息道:“将军、、、好多、、、骁骑营的,广平守军不支,龙城骁骑营出援兵、、、”
萧宸手脚一阵冰冷,失神喃喃:“我想到了,草包打广平,吸引骁骑营注意力,为精锐部队直攻龙城争取时间、、、”
蓦地暴怒,重重一拳砸向大树:“夏殒歌你个浑蛋,这样的伎俩都能骗过你,你把脑子吃掉了?”
这千古绝骂脱口而出,五千将士面面相觑。
老者轻咳了一声,提醒道:“将军,其实目前的形势对龙城有利。”
萧宸怔了怔,看了看四周地势,愣了很久,忽然眼睛一亮,拍掌大笑:“对,平安王千算万算,没算到我们会突然回京。”
“传令下去,全军沿护城河往东,阻截叛军!”
冬月二十二清晨,战火已被晨露扑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