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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了他。”十三大叫,“殿下,快杀了他。”
“居然真是你。”
临水反倒退後一步,又重复了一遍:“居然真是你,好,真是你,真是好兄弟!”
他低笑了一声,凄厉的不成调子,周身却突然爆出千万条白色的光芒,气浪甚至把太星宫之前那座山都削了半座,纷飞的石块与树枝往外四溅,将他们都快压平了。
凤行被砸的晕头转向,好不容易才想起咒语来搞了点护身咒,再抬头看去,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那只狼横在前方,身云色彩变幻,妖气冲天,远远看上去像蛮荒时期最凶猛的野兽,狰狞嚣张,裂开的大嘴里,白森森的牙齿像一根根石柱,散发著一股血腥的味道,所有东西在他面前都小的如同蝼蚁。
这是临水啊……凤行想,一瞬间心里充满了最初始的仰望与敬佩,像仰望神祗一样。
百花杀 18 笑看嫣红染半山
雷声阵阵,如万马奔腾又似万鼓齐鸣,天空里光色四溢,震耳发聩,凤行都想去捂耳朵,可是又忍不住抬头去看。
临水想要干什麽呢?凤行仰头望著那匹大的可怖的狼,心里隐隐的升腾起一股兴奋。
“怎麽了?”他听到人身边有声音这麽问,正是他心中所思,不由得也转头去看。
临夜跟十三正蹲在一起,明明是两张秀丽无双的脸,但是靠在一起偏偏格外的诡异,就像……
就像……凤行想了好一会儿,才从记忆的缝隙里挖出那点相似,就像他以前偷偷出去,在帝都街头看到的那些地痞无赖一样。
“没怎麽。”临夜眯著眼睛,“那些杂种冲上来了,二哥把他们都吃了。”
“大公子的侍君?”十三问,凤行忙往大公子的方向看去,天际电闪雷鸣,越发显得他身上逍遥水的黑了,肮脏的要命,偏还锁著他一张俊美无双的脸。
“他们龙姿凤章的大殿下败给一个低贱狼妖了。”临夜哈哈大笑,像是幸灾乐祸,却笑得泪花飞溅,“十三你看到没有,斑斓山颠覆成这样了,父皇在上面已经气疯了。”
十三也跟著笑,声音轻轻的,却很骄傲:“有什麽好奇怪的,我从跟著他上山的那天起,就知道他能当上魔君的。”
“你从他上山就跟著了?本家带过来的?”
“不是。”十三蹲在地上画圈圈,“他其实地位也不算低吧,起码在狼族还是很高的,带了十二个侍君过来的,我也不知道他为什麽一定要上斑斓山,其实不当皇子有什麽的,他过的还高兴点呢。”
临夜附和:“就是,他在狼族很有地位,跑到斑斓山干什麽,这破地方又贫瘠又无聊,还不如在狼族逍遥自在呢。”
十三也想不通,不过显然是维护临水的:“天性吧,狼嘛,总归跟你不同,野性吧。”
“你从哪冒出来的。”临夜窃笑,“我也奇怪呢,怎麽三哥是个狼,侍君倒是个狐狸,最奇怪是是狼安静隐忍,你这只小狐狸暴躁的很。”
“我、我就是一只小狐狸啊。”十三很委屈,“我没有很暴躁,我是帮三殿下暴躁。”
半空之中似乎又发生了什麽,凤行听到了嘎吱嘎吱的声音,天空又开始乌云罩顶,但是他不敢再抬头看了。
临夜说了的,临水在吃掉那些侍君。
临夜继续跟十三胡扯,他们俩蹲在那里,也不知道在开心还是在难受,像是疯了一样的喋喋不休:“他上山的时候就是那幅死人脸?”
“他脾气一点也不好,一点就著的。”十三很认真认真地道,“他之前很骄傲很骄傲啊。”他歪头想了一会儿,“大概碧火不肯跟他回来後,他就安静了吧。”
“我就说麽。”临夜嘀咕,“一只狼,那麽温良恭顺做什麽。”
“他大概是懒得哀求了吧。”十三若有所思,“求谁也没用,没人帮他,他生气还是骄傲都会被人踩的碎碎的。”
临夜抬头看天空,不知道看到了什麽,黑色的眼睛里一片漩涡:“二哥也很骄傲,是不是骄傲的人都容易很厉害?”
十三摇摇头:“其实二殿下也很可怜。”他似乎想起了什麽,又用力摇了摇头,“不然他肯定也被殿下杀了。”
“其实我也很可怜。”临夜笑嘻嘻的。
十三给了他一个鄙夷的眼神。
“我怎麽了?”临夜不满,“我告诉你,我才是真正的龙姿凤章,大哥算什麽,不就一条龙吗,我是比他小,不然迟早杀了他。”
不仅十三,凤行都想给他一个鄙夷的眼神。
“真的啦。你仔细想想,我比你们小了多少岁,少练了多久,就知道我血统多好了。”
十三还是不相信。
“我是灭蒙。”
“……”
“我……”临夜清了一下喉咙,最终还是沮丧地低下了头。
“魔君怎麽把你生下来的。”十三心有余悸地摸了摸下巴好像那玩意儿随时会掉下来似的。
临夜望天:“这个……我也没想通。”临夜挠头,磕磕巴巴地解释,“大概有一天他喝多了,觉得……觉得野兽什麽的都不大对胃口,就、就选了个……鸟吧,虽然我也搞不懂,他怎麽把我娘……上了的。”
十三看著他,满眼同情。
临夜被他看的恼羞成怒:“不、不行啊,他口味奇怪,又不是我奇怪!”
“行。”十三慌忙点头,“我就是有点不解……你是灭蒙,应该是凶禽啊。”
“我不够凶吗?”
十三看了他一会儿,居然也磕磕巴巴起来:“你简直是我见过的最温驯的一个妖了,你真是侮辱你的血统。”他都痛心疾首起来,“灭蒙啊,天生属於战场的王者啊,你居然弱成这样。”
临夜也有点心虚:“这个也不能怪我啊。”他狡辩,“三哥修炼跟不要命了似的,二哥的天资好的出奇,想练也练不出头,我来的时候,他们哪个不比我大千把岁。”
十三想了想他的话,也点了点头。
凤行听他们一行胡扯,氛围松活了许多,心里松了一口气,这会儿才想著是不是该去问一下十三,二公子去哪了。
从临水跟大公子动手之後,他就没见过二公子了,总不至於临水打斗还带著临花吧?
他不敢往天空看去,只好往大公子那里看去,一看之下却大惊失色,那些黑色的牢固不堪的逍遥水居然无声无息地全部消失了,天空里像是落了什麽东西,无声无息的,泛著淡淡的香,所过之处,所有的黑水都退了回去。
“十三。”临夜突然大叫,“帮我一个忙。”
凤行往临夜那里看去,临夜这次居然破天荒地也看了他一眼,只是眼神温和,并没有他想的那样锐利。
“我死了之後,少易宫的金枫谁也不许动。”临夜突然郑重起来,连凤行都吓了一跳,“那是我花了好久才种出来的,他说人间只有红色的,我原想让他到我这里好好看看金色枫叶呢。”
十三比凤行锐利多了,蹙眉道:“你看到了什麽?是不是殿下怎麽了?”
已经不用他问了,大地陡然一震晃动,临水像是大公子一样落了下来,摔出了人形,虽然没有受伤,也狼狈的很,黑色的衣服皱成了一团,上面一层印染的痕迹。
天空嗤啦嗤啦地劈下数道血红的光芒,临水从地上爬起来,挥了挥袖子,半晌才微笑起来:“临夜,你赌输了。”
大公子所在的地方平地卷起了飓风,吞噬成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撕扯将他卷入了半空,又慢慢地消失在了半空中。
“我知道你尽力了。”临夜摇摇头,“我一早就知道了,只是不甘心,我总以为……”
他笑了一下,很是温暖:“我总以为父皇好歹还是疼你的,斑斓山多少年没出过你这样的传奇了,可惜……”
他没有说下去,临水掏了一方手帕慢条斯理地擦嘴角的血,凤行惊骇地发现那些血都是黑色的,随著临水的咳嗽,里面还夹著很多白色的东西。
“可惜我在他眼里分量太低了。”临水帮他说完後续,碧色的眼睛里空荡荡的,语气倒是温和,“他一出来,就把他心爱的大殿下招上去了。”
凤行朦朦胧胧地听了好一会儿,还是忍不住去拉临水的袖子:“你、你怎麽了?”
临水一边咳嗽一边看他,那些黑色的血已经浸染了手帕,从临水的指缝里汩汩而落,像那些黑色的水,凤行顿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那些逍遥水不是水,是临水的血。
就像二公子的花一样,不管是是什麽形态,都是他们的血,所以他们才能收放自如。
刚才天空洒下来的那些东西,应该直接伤到了临水的体内,所以他才这麽不断地咳嗽落血。
临水这麽强了,还能有这般能力伤他的……难道是魔君?
他仰头看去,大公子消失的地方云蒸霞蔚,上面只有一方银色的袖子在裂裂作响,像是最耀眼的旗帜。
大地再次震颤起来,土地里凭空冒出许多白色的玉柱,那些巍峨广柱一直蔓延到天际,泥土像是沸腾了一样,深处不停地在蠕动,慢慢地一阶一阶往上垒去,凤行看了好一会儿,才看懂这些铿锵运动的泥土是在自动堆积阶梯,直达天际。
“父皇出来了。”临水低声道,十三拿袖子在帮他擦脸上的血,闻言不由得手指一顿。
临夜倒是不惊讶:“他早出来了。”
“你们打斗的时候他就出来了,只是一直是观看。”临夜笑了一下,有些儿温和,“大哥败了,他才决定出来的,他还是选择护住他们啊,千尊玉贵的大殿下啊。”
是了,临夜的眼睛可以看到很多东西,凤行恍然大悟,只是不懂临夜这话是什麽意思。
难道大公子赢了,魔君就不会出来了麽?
还是因为魔君心疼大公子,怕临水做的太过分,所以巴巴的出了关,来护著大公子?可是就算是如此,也没必要一出来,就把临水打成这样啊。
他乱七八糟的的想了半天,也听了临夜他们简短交流了几句,期间临水甚至还整理好了衣服,魔君都没从天阶之上下来。
百花杀 18 世事一场残忍梦
层层天梯直达天际,上方光芒万丈,白色的玉柱上蔓延著一圈圈银色的水流,凤行不清楚那个是什麽,只是隐约知道,似乎发生了极其不好的事情。
临水跟临夜嘀咕了一会儿,才仰头道:“是麽?父皇你怎麽知道的,你就确信你这麽了解我?”
临夜嗤笑了一声,临水也跟著嗤笑了一声,好像听到了什麽绝世笑话:“我也觉得我的行为不大妥当。”
凤行仔细看著天际,耀眼的金光刺著他的眼睛,他实在看不清,可是听他们的对话又听不明白,看到十三也茫然站在一边的时候,才恍然醒悟。
魔君大概是在跟临水讲话,只是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