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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算得上哪门子好事?这可是天大的祸事!”洪莲冷冷一笑,在半明半灭的阴影之中竟带上了几分森冷之色:“垂怜,哼,你看看那些得到豪客所谓‘垂怜’的戏子们,哪一个有好下场?要么是过几年被腻了遣回院子来,戏也生疏了,唱不得了,只能做些更低贱的杂活儿;要么,哼,更惨呐,不是被蹂躏致残致死,就是被那些争风吃醋的世家内斗给活活折腾死!”
“可是。。。可是我看凌将军不像那样的人。”绮罗小声辩解道:“他看公子的眼神,温柔得可以掐出水呢。”
“你个傻丫头,最怕的就是这温柔啊!”洪莲一声长叹,“陌红这孩子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他的性子我还能不清楚?看起来疏离有礼、淡薄漠然,其实跟个孩子没什么差别,别人对他稍微好一点,他就恨不得掏心掏肺,这样下去,哪天被人卖了还帮着别人数钱。。。更何况,哼,凌将军不像那样的人,他更可怕!凌将军是什么地位的人?他什么美人没有见过?现在温柔,等到这新鲜感过去了的时候呢?退一万步讲,就算凌将军是真心的,凌家又是什么样的世家,会允许宝贝幺子和一个戏子在一起?凌将军会为了一个戏子而和家里决裂?天大的笑话!如果凌家动起手来,别说陌红了,这玉梨园能不能保得住都是个问题!最难受的,最难受的还属陌红。。。若他真的就这么陷了下去,伤的不止是身,还有心呐。。。”
“这心一旦上了,就好不了了。”洪莲阖眼叹道,眼角分明有些许被他硬生生逼回去的晶莹。
绮罗心惊胆战地向窗外望去,夜色黑得就像是凌霄城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能吸附住所有的光。
希冀与欲望,繁华与肮脏,都一并掩盖在了这黑暗之下,在未可见的前方蠢蠢欲动着。
依旧是那间铺着暗红绒毯的房,依旧是那张让人如卧云巅的床。
只这一次房内多了几位长须秋鬓的的大夫,齐齐站在床榻一侧。
“这位病人,嗯,也就像将军所言,是伤寒引发的高热加上外伤勾起的病根。只需好生调养便可。”看起来最为年长的一名老者斟酌着开口道:“不过这调养之道,细细说起来,也是一门博大精深的药理。不知将军给的这方子是出自于哪位名家之手?用药虽偏稀名贵,但极为精准,甚至有几味药在下也未曾想到,却是对调养气虚体弱、脾胃不佳大有裨益,如若方便,在下与几位同僚商量过了,想亲自去这位名家府上讨教讨教。”
杨海颇有些哭笑不得地答道:“什么名家,就是隔了两条街拐角不远处的一家医馆的小药童,看上去最多不过十六七岁的模样。”
“这……杨先生是说笑吧?”几位大夫惊疑不定地对望了一眼,那老者又开口道:“看这方子,非有二三十年的药理积淀不能写出,还需要极高的天赋,对人体各处脉络症状和相应的药物合效有相当的研究,怎么可能出自一位少年之手?!”
“这药童就在‘洛氏医馆’里,几位若不信,可以等明儿早起去看看。”杨海瞅着凌霄城已有几分不悦的冷峻面容,立刻说道:“如此说来,按这药方子调理便好了?”
“是是,用这药方便好,那……我们就先行告退了。”几位医师也皆是识趣之人,顺着杨海的话告了辞。
柳陌红的额上仍是滚烫,面颊红得让人心头一紧,而原本应该红润的双唇却泛着苍白颜色。
“杨海,明天再去把那个叫洛梧的大夫来看看。”
凌霄城一面吩咐着,一面替柳陌红捻好被角。
“诶。”杨海应了声,思索再三,还是忍不住说道:“将军,洪班主方才悄悄跟我说,让我多关照关照柳老板,怕您太忙,顾不得太多。”
“看不出来,你也会背后说人小话?”凌霄城不咸不淡地答道。
“您明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杨海急急道:“我就是想说,若是将军您没那意思,还是别……还是别……”
“别什么?”杨海自凌霄城七岁起便跟在左右,此时凌霄城对他说起话来也含着几分隐隐的调侃:“你是让我别对他太好?还是……别让自己陷下去?”
杨海反倒是愣住了,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你觉得我像是那些军阀子弟或是豪门世家的二世祖那样的人么?”凌霄城的笑意在眼底蔓开,“你放心,那等丢人的事,我还做不出来。”
“那您对柳老板为什么……?”杨海不知所以地问道。
“这事我自有分寸。”凌霄城看着柳陌红昏睡中显得格外柔弱细腻的五官,“杨海,我还是第一次见你对一个凌家以外的人这么关心。”
“我只是觉得……我只是觉得柳老板和那些攀附荣华的戏子不一样。”杨海讪讪地挠了挠头,答道。
“你也发觉了么……”凌霄城修长的食指一点一点勾勒着柳陌红眼眶的轮廓,杏核一样的双眸在他指下轻轻颤动着,让他心下莫名地愉悦起来:“他有一双很干净的眼睛。”
杨海这才恍然大悟。
??对,就是干净。
他跟着凌霄城这么多年,形形**的人见得多了,有只手遮天的掌权者,也有饥不裹腹的岂食者,眼前躺在床上的这个男子的双眸,却是最干净的。
剥去重重浮华凌乱和多年来养就的疏离假象,那一双杏眸,没有谄媚,没有算计,没有虚伪,如同被月华洗过的温柔澄空,干净到……让人想在上面留下自己的痕迹。
而对于站在权利巅峰的人,这样的干净,是最具有诱惑力的。
这让人相信,世间还留有如此澄澈的美好。
“很难相信这样出生的人居然会有这么干净的眼……”凌霄城低声的呢喃恍如叹息:“是该说他天性纯良还是洪莲把他保护得太好?”
杨海答不上话,只能把目光投向床塌之上的柳陌红,秀如远山的黛眉,泄出一丝如水眸光的杏核似的眼……
“将军!”杨海惊道:“柳老板醒了!”
凌霄城低下头看去,他指下的那只蝴蝶睁开了眼,羽睫如翅般轻颤着,刷过心底柔软的角落,痒痒的,却是带着暖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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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本章字数:2750 最新更新时间:2013…01…13 10:04: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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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将军?”柳陌红睁眼便发觉自己已不在玉梨园,有些迟疑地问:“将军。。。。。。这是?”
“柳老板是因我而病。”凌霄城淡淡笑道:“照顾柳老板至痊愈,自然是在下的责任。”
“这怎么能怪将军?!咳……咳咳……”柳陌红开口太急,却引来一阵咳嗽,原本便漾着烟波的双眸更是蒙上三分水色,直能漾进人心里去:“咳……是我自己不小心……所以才……”
“柳老板非要拒绝在下的好意不可么?”凌霄城玩味似的看着那如猫儿是的男子窘迫得微垂了睫,才又慢悠悠地开口道:“杨海,去把洛大夫留下的治伤的药膏拿来。”
凌霄城指尖用力,盖在柳陌红下身的锦被掀开来,伤口已不再往外渗血,诡异的艳红交错纵横地凝固盘踞在本该白璧无暇的双腿上,竟显出一种分外妖冶的诱惑来。
“不用麻烦将军了……”柳陌红一惊,蜷起双腿向后缩去:“只是小伤,不要紧的……”
“小伤?”
凌霄城一把扣住他纤细得不盈一握的脚踝,小巧的脚趾上指甲如新月般可爱精致,泛着贝壳般的珍珠色光。
柳陌红轻轻一颤,因为长年练习而略有些粗糙的指腹刻意微重地划过伤口边沿,除了些许的刺痛,竟还有一股炽热的酥麻顺着小腿向四肢骨骸中窜去。
杨海拿来药膏,憋笑低着头移开视线。
??自家将军,这是在趁机吃豆腐么?
这个念头才刚刚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他便被凌霄城劈手夺去了药膏,然后就听到一句,“没你的事儿了,出去吧。”
杨海一边腹诽着,“恼羞成怒啊恼羞成怒”,一边恭敬地关上门退了出去。
白色的瓷瓶上是水墨勾描的梅花幽雪,凌霄城心念一动,柳陌红身上便带着这样寒梅般清雅的芬芳,浅浅地在他鼻端浮动着。
拂了软木瓶塞,墨绿色的药膏中居然也掺着一股子梅花的馥郁,还有淡淡的草药味道,半融如胶,柔柔地在空中熏浮成一息安宁。
凌霄城用指尖蘸了药,轻轻覆上柳陌红的伤处。
触手果然是一如想象中凝脂般的细腻肌肤,氲着有些灼热的温度在指尖温驯地游走,修长的食指在伤口上小心地涂抹开来,凌霄城低声问道:“疼吗?”
“……不疼。”闷闷的响声从枕头中传来,如同一个因得不到糖果而闹别扭的稚童,带着软软糯糯的鼻音。
清凉温和的药膏减轻了伤口上传来的热辣疼痛,那只在小腿上不断游弋的手力道适中地安抚性地按压过紧甭的肌肉边缘,柳陌红不禁舒服的眯起眼睛,从鼻子里发出一声慵懒的“嗯”。
那只手蓦地一重。
他睁眼诧异看去,凌霄城深不见底的漆墨瞳孔中似是燃着可以将人神销骨毁的暗色火焰。
“抱歉。”
察觉到他的惊异,凌霄城唇角勾出一个极淡的微笑。
柳陌红却看得呆住了。
他第一次看见眼前的男子真正意义上地笑起来。
如高阳般英俊的面容上却蕴着柔和得似初晨日光的点点温情,柳陌红从来没有想到过这如刀削斧凿一样坚毅的五官笑起来的时候居然会是如此温柔夺目。
他突然开始莫名地不安。
像是某种察觉到了危险的兽的本能。但这种危险,却让他无法也不愿逃开。
“怎么了?”凌霄城见他呆呆地望着自己,漾着烟雨水光的杏眸一眨也不眨,愈发柔声道:“我脸上沾了什么东西么?”
那双杏眸这才闪过一丝惊慌与赫然,急急忙忙地低垂下去。
凌霄城突兀地想起忘记在哪里听见过的一句话。
??当那双眼望向你的时候,盛景良辰、湖光山色便都映在那双眼底了,仿佛你就是生命中的全部风景与意义。
柳陌红没有答话,也不敢答话。
因为他发觉,那令他不安而又无力逃脱的……
??是暧昧。
在凌府小住下后,柳陌红才发觉凌霄城的生活与自己想象中的全然不一样。
原本他以为的,像凌霄城这样身份地位的人,每日只需接受各色人物的巴结奉承,应酬交际便好了,笙歌宴上杯光交错间就可以决定大片人的命运。??这样奢靡而醉生梦死的生活。
然而事实却大相庭径。
凌霄城每日起得极早,几乎要和他们戏子早起练功一样了,不过他每日雷打不动的练习的却是身手与枪法,接着便是在书房里处理书信要务、阅读那些在柳陌红眼中生涩无比的书籍。有时吃过午饭后会去军队巡查,这一巡查就往往到深夜才回来。??这样即使在柳陌红眼中也刻板得有些枯燥的生活。
并且他从未看到过凌霄城留客过夜。即使有客上门,也只会在前厅逗留,而绝大多数上门者都是与凌霄城在书房中商讨研究,就连些许的热闹喧嚣也没有。整个凌府每日都在静谧安详的天光中沉浸着,清幽雅致得像是古时隐士隐居于世的别野,除了杨海与老秦,他没有见过任何外人走进内院。
只是柳陌红这一病来势汹汹,先前的几天他几乎都是在昏睡中度过,迷迷糊糊地即使感到有人替自己喂药上药、擦拭身体,也总是难以清醒地辨析,等到他能够完全清明地下床走动时,已是两周过去了。
“陌红,今天感觉怎么样?”
洛梧笑吟吟地拿出一枕白布棉垫,准备替他号脉。
洛梧每日都会背着药箱来凌府看柳陌红,说是探病,还不如说是玩耍比较贴切。
和柳陌红熟识之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