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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不下去。”
夏安抬眸,迅速瞅了一眼容离,要他放心,躬身道:“奴才告退。”
院子西边的下人房,因为平时用来放些杂物,所以很是脏乱。夏安将床铺收拾干净,换了整洁的下人服,这是伺候孝仁皇后的青如师太拿过来的。稍微有些大,是外院二等小厮的衣裳。夏安换上,将袖子和裤腿向里挽了一个边,他感觉已经很久没穿过这款式的衣服了,好像他和容离已经好了很久似的,久到他都想不起来当年贪生怕死的日子。
一直到亥时初,也没人再来传唤他,自然也无人问一声他要不要吃晚饭。屋子虽然修葺的很好,没有透风的地方,但是连个火盆也没烧,夏安冻得不轻,披着被子坐在床上等容离,他想,无论如何,容离总会来救他的。
果然,门被推开,容离冲起来将人抱在怀里,歉意加上心疼,让他的声音都有些嘶哑:“对不起,夏安,母后留我下棋,我不知她们竟会教你在这里冻着。咱们回去吧。”他脱掉自己的外袍,给夏安披上。
“饭也没吃?”容离听到夏安肚子发出的声音,连都青了。她母后身边就这么几个得力贴心的宫人,他方才不忍斥责,但没想到她们竟欺负夏安到这种地步。“你们好大的胆子,都给本王滚进来。”容离大喊,院子不大,他的话即便是住在北面最里屋的孝仁皇后也能听得见。
半响,一个人也未来。容离要出去,夏安忙道:“你急什么,好好想一想,她们哪有胆子惹你,这是你母后的吩咐,难道你还想跟你母后吵一架啊?”
摊上夏安的事,容离总是容易丧失理智。他回身将夏安拥在怀中,鼻子在夏安露出的一小段脖子上蹭,说话带上了鼻音:“对不起。原谅我母后好么,她只是太疼我了,并不是不喜欢你的。”
“我知道,她是在考验我吧。没事的,总有这么一关要过不是么?”夏安伸手点点容离的眉心:“便宜你了,我爹娘去的早,都不用让你也忐忑忐忑。”虽是玩笑的话,但夏安在容离面前很难掩饰好自己的失落。
容离笑道:“下次让方家老爷子好好为难我一次好了。我们回去吧,我亲自煮夜宵给你吃。”
“可以走么,要不要跟娘娘辞行?”
“不用,离的又不远,跟下人说一句就成。”容离看夏安的衣服蹙眉道:“你在屋里等我,晚上起风了,我去把大氅拿过来再走。”
夏安乖顺地点头:“好。”
“夏公子,娘娘宣您。”青如师太趁着容离去取大氅的功夫,悄悄把夏安带进了孝仁皇后寝室的外间,这其实是给守夜的师太住的,院子不大,万事都需从简。
孝仁皇后穿了一件灰色暗纹的长袍,哄着怀里的容放睡觉,见夏安来了,先示意要小声些。
“桌上有刚煮好的夜宵,你吃点吧。”孝仁皇后指指桌上的散发着热气的元宵。
夏安这才真正在心里吁了口气,孝仁皇后真的是在考验他。虽然他表现的不是很好,但看孝仁皇后的态度,他算是过了这关了吧。
“奴才谢娘娘赏。”夏安并不去拿吃的。
“不必守规矩了,坐下吃吧。本宫若真是瞧不上你,早叫人将你拖出去斩了。”
容离进屋,刚巧听到这句,赶紧赔笑道:“母后真是的,吓唬夏安作甚。夏安不必怕,我母后虽然脾气厉害了些,可她算是半个佛门中人,断不会杀生的。”
“胡说。”孝仁皇后骂了一句,指指圆凳道:“别愣着了,本宫差人刚煮好的,再等下去,可要凉了。”
夏安规规矩矩地谢过恩,小心翼翼的坐下,拿起勺子慢慢吃起来。孝仁皇后十分满意夏安的吃相,倒是有大家公子的风范,她是不知罢了,夏安也是跟了容离之后,才慢慢恢复到以前的优雅吃相。
孝仁支持容离去厨房端熬好的鱼汤,很明显是想支使容离走开。容离百般拿眼神哀求自己的母后,可千万别再为难夏安了。
“本宫不反对你们在一起,甚至也不反对日后他娶你作正妻。”
夏安惊讶站起,由于过分激动,反倒说不出感谢或疑问的话来。
“但是本宫也要看看你有没有守着离儿的本事。他身边不是还有个熙侧妃么,我要你联合正妃,除掉熙侧妃。”孝仁皇后面不改色说道。哪里有半个佛门弟子不杀生的模样,夏安知晓,那是容离骗他放心的话。能生出容离这样的儿子,孝仁皇后又简单的到哪里去。当年孝仁皇后被废的原因,可是因为不孝不仁啊。
虽然夏安希望王妃和熙侧妃都被赶出王府,但是若论难易程度,还是联手熙侧妃对付王妃好一些,毕竟王妃手段不行,他又和熙侧妃现下正站在一边。
孝仁皇后偏偏将顺序掉了过来,夏安不得不怀疑,孝仁皇后是故意的。
86
除夕夜;夏安醉的不省人事,被容离抱回房间的时候,还吐了容离一身。他搂着容离的脖子,拿牙细细磨容离的耳朵。
方夏同在一旁都瞧不下去了,他继续下去;王爷的耳垂会掉的吧。“夏安;醒醒。”吕夙才一旁给方家两位公子撑伞;笑道:“你们两位可真是兄弟;你喝醉的时候也是很喜欢咬人呢。”
“夏安喝醉了;不只喜欢咬人;脾气还很大呢,有一次莫名其妙冲我发了一通脾气,我受了半天委屈;才知道因为他做了个梦,梦见我欺负他了。哈哈,这小东西。”既然是夏安的亲人,又达成了合作协议,容离也不好总是端着王爷架子。
方夏同与吕夙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瞧到放心与欣慰来。看来王爷对夏安还是不错的,等以后就算厌弃了夏安,也不会逼得他无路可走吧。
将醉鬼放在床上,掖好被角,放下床帏。容离回头拨了拨炭盆,不满道:“怎么烧的不是银炭,屋里呛死了。”银炭虽然贵,但是方家不至于烧不起吧。
“银炭从去年开始,就十分不易买入。今年更是难,属下托了安阳侯的世子,才勉强购得些许,供属下父亲取暖。听说今年京城的银炭都紧张,更别提这小镇子了。其他的屋子,只能拿好一些的柴炭用着了。”方夏同言道。
吕夙附和道:“何止银炭难买。草民家中还做些米面生意,从南往北卖,今年南方无旱无涝,风调雨顺的,收成十分之好。草民还想着买粮时能压压价钱,狠狠赚上一笔,哪知问了好些大粮仓,都被告知货源紧张。”
方夏同对吕夙笑道:“前几日我还想着把方家的山头,一面清空了种点粮食,而挖出来的树木选些能烧炭的,通通烧成好炭,也不为卖,自家人能烧些好的。”
容离抬首道:“明日我叫人送些来,以后有什么不方便之处直接与本王派到你那里的管事说便可,说与夏安也行。方府的木材卖的如何?”
“很好,最近京城和附近镇子有几家大兴土木,出手的量比平常一年之量还要多。”虽然买卖顺利,但方夏同神色并未见喜,因为王爷吩咐他在木头里动了手脚。
“容离。”夏安睡不安稳,躺在床上绵软软地叫。
容离挥手示意方夏同二人出去,他上前将床帏挂起,坐在床边看夏安皱起眉,趴着睡的十分哀怨。他抚平夏安眉间的皱纹,不明白,他已经将夏安护在安全的一方天地中了,却为何夏安还是不能享受岁月静好的快乐。
将人翻个身,待夏安睡得渐渐沉去,他才顾了顾火盆,出得门去。今晚恐怕宫中尚有一场精彩好戏,他不能缺席。
睡梦中听到有人用低浅的嗓音唤他。夏安睁开沉重的眼皮,看见床边一个笑意盈盈的小丫鬟,捧着为他准备的衣物,恭敬道:“二少爷,都日上三騀了,老太爷等着您用午膳呢。”
夏安忙起床穿衣洗漱,喝了小丫鬟递过来的解酒汤,宿醉的头疼方好了一些。“在哪里用膳?”
“后院偏厅。老太爷说没有外人,今天女眷也会入席,所以要去后院吃。”
夏安问:“王爷呢?”方家是世家,家里下人都是家生子,一家子的卖身契都捏在主人手里,所以容离的身份并没有在方家作隐藏。
“昨夜有事先走了,说会在元宵节那日来接您,让您在方家好好和亲人团聚一阵子。”
“元宵节?”夏安虽然也想在方府住上一阵,但是容离这么不声不响地走了,他如何能不担心。
到了后院,和几位长辈见过礼。夏安坐在问道:“怎么堂兄不在?”难道是跟着容离去做什么了?那日在书房方夏同说要将方家产业全部献给容离,难道他们是去处理这个事情了。他劝说容离许多次,不许为难方家,但容离说不过是明面上收了,方家一切实际上他一分没动。
“去处理事情了,今儿一大早就走了。”方老爷子示意下人给夏安盛汤,又嘱咐道:“这几日估计他都回不来,你若想去哪里走走,就带上吴叔和几个护院同去,万不可自己一个人出去涉险。”
夏安狐疑:“可是出了什么事?”
“嗯,现在事情还不能肯定下来,要等夏同的消息。不过,老夫猜测,应该八九不离十了,皇上身子近两年一直不见好,早日确定太子之位亦是朝政所需,情理之中。”
夏安惊道:“皇上立了太子?”那么容离是去宫里了?不管谁当了太子,容离一定会不开心的吧。他应该陪在容离身边的,独自躲在一边偷闲算什么?
“立了十五王爷。听说是朝中三分之二的官员齐齐上书请命,众望所归之下,皇上在新旧交替之夜下了诏书,宣布立十五王爷为储君,二皇子封为齐肩王。”
一连过了五日,容离也未踏入方府。夏安初时还以为,至少容离会过来与他一起过新年的第一天。他失望之下,初二那日悄悄去了后山,给孝仁皇后娘娘请新年安。他在孝仁皇后那里打听容离的事。
孝仁皇后只说不知道,问了他些对付王妃的话,倒丝毫不显得着急。夏安便略略放下心来,孝仁皇后虽然看上去似乎不管事,但夏安直觉她必定有参与。
对付王妃的事情,现在还没有眉目。夏安在年前又跟熙侧妃接触了两次,和王妃联手并不一定需要和王妃深入接触,他只需要在暗地中将能除掉熙侧妃的路指给王妃瞧便好。
去瞧了瞧容放,躺在摇篮里睡得正香。夏安偷偷摸了摸容放的小嘴,那唇形似乎跟他有些像。容离以后只会有这么一个孩子,不,是他二人的孩子。
“你父皇此时也不晓得在宫里做什么呢?我好想他啊,你说,我是不是很没用,一点忙都帮不了他。”
“你想帮离儿么?”孝仁皇后站在门口笑问。
夏安垂头:“我能帮他什么?”而且,容离并不许他插手。
孝仁皇后道:“你若想帮他,就照本宫说的去做。将来一定能给他莫大的助益。”
“做什么?”夏安心动不已。
孝仁皇后勾起薄唇:“吞并皇商。”
87
京城。一家规模不大的酒楼;何管事刚进屋,就有一个商户人家护院打扮的人迎出来:“何管事,我家二少爷在楼上等您。”
何管事被引至一处向街开窗的雅室,他推开门;就看见夏安托着下巴像窗外张望,听见门响,转过头来勾唇,先吩咐下人到外面等待,才躬身行礼道:“管事,抱歉,冒昧将您请来了?不;您如今高升,已经不是管事了;快坐。”
“大过年又闹消失,你现在是一院之长,如何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