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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周炎一口气憋在心里,说不出话来。师父果然说的对,千万不要和商人以及官员打交道,这些人的脑袋不知道是怎么长的,一个弯都不够拐,不知道他们究竟想要做什么。有什么话就直说不是很好么?
“你别气,我只是有点儿无聊,没想到你竟然马上就走了,都不听我解释。”林钰是真的觉得无聊。以前在家的时候,还有师父能陪着他,在府里虽然很多事情并不能说,但是老太太和楚少阳都会陪他说说话。楚少阳虽然板着脸,对他却不曾太过冷硬,除了刚刚开始的时候。可是事情都已经过了这么久,自然就没有什么好太去计较的了。
可是出来之后,开始的时候每天忙着核对账目,倒是也好,可是事情处理地差不多了,除了拨算盘珠子,他真的没有什么事情做。蒋明英虽然和他还算是亲近,但是他毕竟是外人,也不知道他的真正身份,很多事情也不能和他说。
所以,在看到周炎冷着一张脸说告辞的时候,他才会起了玩儿心,逗弄于他。无论他平时再沉稳再冷静,他也才十五岁,玩儿心依旧是重的。
“嗯。”周炎听林钰虽然是在道歉,心里却更加堵了,林钰的话让他感觉这件事其实他是做错了的,可是,他哪里做错了?
但林钰却没去管周炎的纠结,继续吃饭,等到周炎纠结完了,林钰已经离开了。
日子波澜不惊地过了下去,然而总是有人想要在平静的生活中,激起一些波澜。
“麻烦让一下,我过去。”蒋明英端着砚台,里面的墨汁昨日不知怎的掺和进了脏东西,他正好拿出来倒掉,前面却挡了一个伙计。
“稍等一下。”那伙计说道,挪了挪身子,给他让开了地方,只是他的衣袖并不是那么听话,只是轻轻一扫,便让蒋明英的手一个不稳,将墨汁全数倾到了旁边的衣服上。
“你怎么可以这么不小心,这可是店中最贵的衣服!”那伙计看着蒋明英,大声说道,生怕旁人听不到。蒋明英拿好了砚台,手上却已经是沾满了黑乎乎的墨汁。
“这不是我弄的。”蒋明英说道,平日里温和的面貌突然间消失不见,他的双眼赤红,气息也有些不稳。都当他是软柿子捏是吧,看他是林钰的人就欺负他是吧,当他不会生气是吧。平日里做什么他就忍着了,没有想到他们竟然会这般下作,竟然这种机会也不放过。
“不是你,难道是我?”那伙计说道,一脸的大义凛然,“刚才你叫我让开,我可是让了,也没有丝毫为难你。你自己端不稳那砚台,是你没力气,不是个男人。昨晚你是出去鬼混了才手软脚软,还是根本就和娘们儿一样啊!”
这伙计的话一说出口,其他的伙计都大笑起来,指指点点着蒋明英。蒋明英确实是长得瘦弱了一些,却不能忍受这样的侮辱。他看着那个伙计,双目更红,拳头握得紧紧的。
“如果你真是男人,就赶快去把手洗了,把钱赔了,如果不是的话,你和那位关系那么好,去求求人家,可能就不用花钱了。”
“啧啧,我倒是忘了一件事。”那伙计将脸凑近了蒋明英的耳边。
“你不会是那位的姘头吧,听说将军已经出征了,夫人难道是耐不住寂寞?”那人的声音不大,旁人听不到,蒋明英却听得清清楚楚。这店中不是所有人都知道林钰的身份,而这个伙计因为和掌柜的关系好,所以知道。
伙计说完了这句话,本是想要看到蒋明英惊慌的脸的,可是他只在蒋明英脸上看见了不明所以。蒋明英并不知道林钰的真实身份,如今听了伙计的话,想了好久,才想通他话中的意思。
林钰……竟然是将军夫人?
那他,是女的?
不,不可能!
蒋明英与林钰也相处了很久了,虽然看见林钰长得漂亮,平时行事却是男子作风。虽然喝茶的时候偶尔会翘起小指,却并没有丝毫的女气。他怎么可能女子呢?
可是这伙计……应当也不是唬他吧,这种态度不像是在唬他,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本来还深深陷入愤怒中的蒋明英此时火气竟然消退了一些,他看着面前人似乎有些惊讶的样子,好像是也没有预料到他离林钰那么近,竟然会不知道他是将军夫人。
“你还不赶快去找那位,在这里站着干什么?”那伙计一计不成,又生一计。林钰竟然害了赵江,那就要做好被报复的准备。赵江对他十分好,此时他落难了,他少不得要做些事情为他出气。既然林钰不能直接得罪,教训下他身边的人倒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蒋明英到底是个弱质文人,刚才积攒下来的火气如今消退了,竟有些退缩之意。这件事实在是那伙计太无理取闹,可是也没有人可以证明自己的清白。这伙计主意打的好,让他打碎了牙也只能往肚子里咽。
这件事好像就要以伙计的胜利结束了,可是上天也不想要让这件事结束地这么匆忙,林钰拎着一根毛笔刚刚好过来了。
“公子。”蒋明英叫道。
林钰眨眨眼,看着蒋明英和他面前的那个伙计,自然看到了蒋明英手上的砚台,以及被墨汁污了的衣服。
“这是怎么了?”林钰问道。
“他刚才手滑,把墨汁洒在了这几件衣服上,老板,这可是店中最贵的衣服啊。”那伙计说道。
“哦?”林钰点点头,“明英,你怎么能把墨汁撒到这衣服上呢?”
“我……我刚才被人碰了一下,才会弄翻了砚台的。”蒋明英说道。
“明明是你自己弄翻的,怎么还诬赖别人?”那伙计见蒋明英这么说,连忙加了一句。
“嗯。”林钰又点点头,“咦,你袖子后面有一块墨迹,是刚才溅上去的吗?”
林钰笑着看着伙计,伙计没有想到竟然会有这一出,他刚才……怎么会把墨迹沾到袖子上呢。
“定是你弄翻了砚台溅上去的!”伙计义正言辞地说道。
“你刚才一直站在这里没动吗?”林钰问道。
“是。”伙计直觉不对,但林钰问得太快,他就下意识地回答了。
“明明你和这衣服的方向是反的,明英把墨汁倾到了衣服上,怎么能同时把墨汁溅到你袖子上呢?唯一的可能,就是你碰了明英,让他打翻了墨汁,才会把墨汁沾到袖子后面。”林钰笑着说道,那伙计脸色通红。
“我袖子上没有墨汁,这肯定是你唬我的。”伙计说着就去掀袖子,他想他八成是被林钰骗了,哪想到,袖子上竟然真的有一块墨汁。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林钰微笑,“虽然我平日里和明英亲近,但我是帮理不帮亲,今日这事是你先起的心,诬陷了明英竟然还要抵赖。我这里店小,供不起您这座大神。去张房里支了这个月的工钱,走吧。”
“什么?”伙计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发展到这个样子,他明明只是想要给蒋明英点儿教训的,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可是,事情已然成了定局,一步错,步步错,再想挽回,没门儿了。
不过,他是第一个被林钰赶出去的伙计,却不是最后一个。
☆、第17章 妯娌
“爹。”在一间昏暗的屋子里,一张狭窄的床上躺着一个青年,此青年脸色发白,此时看到一个中年男人走了过来,低声叫道。
“文儿。”
这青年便是被打了板子逐出将军府的赵文,而中年男人,便是他的干爹,赵江。那三十个板子要去了赵文半条命,他被赶出府之后隐藏在这里休养了两个多月,却还是没有痊愈,每到阴天下雨的时候,他全身都会疼痛不堪。
“最近,将军府的日子还好过吗?”赵文问道,他如今每日呆在这昏暗狭窄的小屋子里,阳光进不来笼罩在这里的只有黑暗。他不知道何时是白天,何时是黑夜,只能一直浑浑噩噩地过下去,整个人都阴郁了起来。
“有少夫人在,恐怕我这老骨头,用不了多久也会被赶出来。”赵江叹了口气,说道,语气中满满的都是对林钰的厌恶。自从一个伙计因为一点儿事情而被赶出去,林钰便接二连三地寻理由将一些伙计赶了出去。而这些伙计,自然都是站在他这边,他这些年悉心培养的。林钰甚至连临阵倒戈的人也不接受,他特意去安排的人,自然也是没有派上用场。
现在,林钰的心腹替代了他的人的位置,将军府的事情,他越来越插不上手。这新来的将军府少夫人是真的不简单,老太太和楚少阳对他言听计从,让赵莹嫁给了农户,让赵文于此受罪,而他也失去了将军府总管的位置。恐怕过不了多久,他就会把他这老骨头赶出去了。
他没有想到,自己聪明一世,竟然要晚节不保。可是,如今他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来与惩治林钰。上次的事情,便是他不占理,最终能够留在了将军府,还是靠老太太顾念旧情,没有告老已是万幸。而如今老太太宠着林钰,林钰做事又未留下什么错处,他要怎样才能扳倒林钰呢?
赵江一筹莫展,才会想到来看赵文。然而赵文,除了一腔愤恨之外,也不能给他什么好的建议。
“那贱人又做了什么?”赵文看赵江这样,问道。
“他把为父多年来辛辛苦苦培植的势力一点点从将军府拔出去,恐怕用不了多久,他就会把为父也拔出去。”赵江说道,难掩心中的愤恨。他为将军府兢兢业业了半生,老太太和楚少阳都十分倚重他,如今竟然被一个刚来将军府几个月的女子打败,他不服。
“那父亲打算怎么办?”赵文问道。
“为父如今并无良策。”
“儿子此时却有一个办法。”赵文笑着说道,笑容中尽是得意。
“什么办法?”赵江没有想到赵文竟然真的可以给他解决方法。
赵文贴近赵江耳边,对赵江细细说了他的办法,赵江开始虽然是还有些犹疑,但很快就点了点头,这方法确实不错,他怎么忘了还有这么个方法可用呢?真是天不亡他!
赵江与赵文商量好了计策,赵江便离开了。
***
度日如年的十天终于在周炎的盼望中度过了,他终于可以离开了。其实他觉得几天之前他就已经好了,根本就不需要在床上躺上十天。可是林钰不让他走,不给他衣服,他就只能躺在床山,天天喝着又苦又涩的药,还是一天三次,他活了二十来年从来就没有喝过这么多药。
不过好在他终于可以摆脱了。
可是……林钰怎么办?
虽然他扮作男子,平时也是男子做派,但他已经看出他是个女子,而那天他竟然看了自己的身体,他的身体还没给别人看过呢?师门教导,做一个江湖侠士要敢作敢当,对林钰,他还是要负责的。
但他不知道应该怎样和林钰说,如果直接拆穿他的身份,恐怕不是很好,那要怎么办呢?
周炎正想着,林钰拿着干净的衣服过来了。
“你盼着这天盼了很久了吧。”林钰拿着衣服过来,将衣服放在床上,自己坐下来,笑着向周炎问道。
“嗯。”周炎迟疑了下,但还是点了点头。再躺下去他都要发霉了,现在就感觉整个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了,出去之后一定要赶快练几套剑法,舒展下筋骨。
“虽然是萍水相逢,你在我这儿呆的时间也不短了,今天也别就这么走了,我们先去醉仙楼庆祝一下,之后你愿走还是愿留,悉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