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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言二人,毕竟人太多,而丁慕言又非十分高大之人,但这时候人都或弯身或蹲下地去捡钱,还怔怔地站着的丁慕言与廖卿娘便显得极其地显眼了,梁景生目光扫过便发现了他们。
马上的梁景生愣了一下,笑容僵在嘴角。
梁景生不是没有想过会与丁慕言再遇,毕竟二人都住在这渭阳城里,总不至于老死不能相见,只是他从来没有考虑过会是这样的情况下再见。马上的梁景生看着丁慕言,只觉得他饱满了一些,眉目疏朗如旧,梁景生抓着缰绳的手紧了又紧,他努力地想要保持镇定。童子继续撒着钱,人群继续拾着钱,队伍继续前进,只有相视的二人目光胶着,均是僵硬了身体。
突然前头一个小孩被拾钱的人挤到了路中间,迎亲队伍前面被逼停了一下,后面却是不知道情况,霎时起了骚乱。梁景生的马被惊了一下,乱窜了几步,还好马上的梁景生反应够快,扯了缰绳才免了马冲进人群里践踏。
马在仆人的帮助下回到原路,阻道的小孩也被他父母接回去,在训练有素的梁氏婢仆指挥下迎亲队伍很快又能够顺利地前进,被刚才一吓忘记撒钱的童子又在继续未完的工作。
被这样一惊,梁景生的心思才稍稍平静下来。另一边,丁慕言被方才的一幕吓得捏紧了拳头,见梁景生人平安无事的向围观的人群微笑道歉的时候才松出一口气。
梁景生面对丁慕言的方向拱手作礼,动作潇洒,大红的新郎袍衬得他玉面红霞,勾起的唇有新月一样美的弧度。梁景生这个动作自然是对丁慕言做的,他知道丁慕言明白他的意思。因为几乎同时丁慕言便遥遥地对着梁景生一揖,久久没有抬起头。
马缓慢地前进,坐在它上面的梁景生梗着脖子,强逼自己目视前方,断开落在丁慕言身上的目光。撒钱的童子跟在梁景生四周,渐渐拉开了与丁慕言的距离,钱也不再能够撒到丁慕言那边,与丁慕言一样位置的人陆陆续续也直起腰来,丁慕言与廖卿娘再次没在人群中。
丁慕言突然抓了廖卿娘的手往外面跑,直到身边没有再挤着人才放了廖卿娘,哈哈地笑起来说:“三思也真是的搞这样的排场,人山人海的差点没挤得吸不了气。”
“都是我爱玩,害相公陪着我被挤了。”廖卿娘蹙着秀眉放轻了声音说,仿佛怕惊飞了受伤的鸟儿。
丁慕言一窒,暗骂自己不懂人情世故,牵起廖卿娘的手放在自己心口上,“卿娘休要胡思,我一点没有要责怪你的意思,不信你摸下我心跳。”
廖卿娘感受着丁慕言的心跳,“咚咚”地缓慢有力。廖卿娘稍弯了嘴角,使了点劲想要收回手,只是挣不过丁慕言,只好轻轻软软地说:“你何需要这样做,我们打小相识,你待我爱护有力,我总是信你的。”
“我只是看到三思觉得诧异,没想到会吓到你。”丁慕言小心地解释着。
廖卿娘的手明显地感觉到丁慕言的心跳有一瞬慢了几拍,她像吃了黄莲一样不是滋味。廖卿娘将头靠在丁慕言的肩窝里说:“没事的,你心里想什么我都明白。”
丁慕言笑了,“是我太过依赖你了,你辛苦了。”
廖卿娘缓缓地摇头,抬起头来与丁慕言对视。
“我喜欢这样,请你赖着我,一生一世最好。”
丁慕言揽过她的腰,亲吻上她的鬓角。“我娶了你便是一生一世。”
廖卿娘回揽着丁慕言,睫毛上沾着细碎的泪珠。“这样就好。”
只是廖卿娘禁不住地想,如果他没有娶她,无论过去如何亲密,是否会错过?
☆、洞房夜
梁景生在人群中发现丁慕言后便有些神不守舍,坐在马上的他有目光呆滞,连向沿途的人群微笑都忘记了。他感觉心已经空掉,眼中仿佛没有任何东西,好几次没拿好缰绳差点让马踏进两边的人群中,幸好文伯够机灵发现梁景生有异,安排了人跟在马的左右,不然这红事怕是还没开始就惹了不少祸事来。
终于队伍带着新郎新娘来到梁府外,心里空落落的梁景生在媒婆的指引下动作倒也没出什么差错。在众人的簇拥下两位新人来到梁府正厅,拜过天地高堂,又在媒婆尖细地声音下夫妻交拜。梁景生看着手上的红缎带,它的一头在新娘的细白的手上,他的手微微颤抖着,面上却努力地做出喜庆的样子。
新娘子进了新房,新郎在接受宾客的祝福,酒一杯接一杯,面上薄红一片很像喜悦的样子。梁母嘱咐文伯仔细地看着梁景生后,便带上梁婧华离开了,毕竟梁母在这里其它人也玩不开,而梁婧华云英未嫁确实也不适合留太久。
梁景生已经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杯酒,与什么人喝过,他只是突然很想醉倒,见人便逮住喝一杯。很快,梁景生路已经走不稳,两颊的颜色更是能够赶上榴花了。文伯领了四时快快扶住他,向宾客告罪后匆匆往新房里送。
只是路才走了一半,梁景生突然清醒过来似地,使劲将两人推开,扶着廊柱大口地呼吸着。
“我且在这里醒一下酒,你们去前面照看着些吧。”
文伯踌躇一下说:“我去前面照看着,四时留下来照顾公子吧。”
“都下去吧,我不需要伺候。”
“把公子一个人留在这里我不放心。”文伯皱着眉说。
“都醉成这样了还不需要伺候?”四时嘟囔着说。
梁景生轻笑,“我想看一下月,你们便少煞风景了。”
文伯眉头皱得更紧,春宵良辰赏什么月!只是文伯话还没说便听到一把冷冷的声音从他后面传过来。
“崔某也想要赏月,梁兄就由我代为看顾一下吧。”
文伯与四时回头,说话的人是崔美人。既然崔美人这样说了,文伯也不好再推搪,踌躇一下就带了四时赶回正厅。
“崔兄竟然也有这份雅兴?”梁景生讥笑一下。
梁景生说话清晰得很,若非他眼神浮着醉意,面上酡红,崔美人怕要以为他是在装醉了。
“我没有。”崔美人很老实地说。
梁景生笑一下没有接话,歪斜地靠着廊柱,微微抬头看月,不圆,色昏黄。
“崔兄总不至于是来陪我的吧。”经过上次瑶琪的事情,梁景生对崔美人没甚好感。而且他心底对崔美人是有嫉妒的,他到底凭什么竟可以自由地爱干什么就干什么?
“还不出来。”崔美人低声说。
梁景生好奇一看,只见本来低头站在崔美人背后的仆人款款地走上前,离开了阴影的人穿着仆从一样的灰色麻布衣,却没盖住那举手投足的娇媚。
“瑶琪?”梁景生眯着眼辨认了一会。
瑶琪没有理他,望着崔美人,目光盈盈,轻柔地说:“能让我们两个单独谈一下吗?”
崔美人转过身去,“这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
瑶琪愣住,红唇勾出一抹苦笑。“谢谢你帮忙,美人。”
“你怎么也来了。”梁景生与瑶琪熟悉,说起话多了分亲密。
“你成亲这样的大事,我怎么也该来看看的。”
“你求他的?”梁景生一手扯着胸前的花球一手指了指背过身去的崔美人。
看着梁景生笨拙地扯着花球,瑶琪好笑,上前替他解开。“自然是让美人带我来的。”
梁景生皱了下眉,“崔夫人呢?”
梁景生成亲这样的大事,宴请崔氏肯定不会只请了他崔美人一个。
“刚送回去了。她没发现我的,我一直在外面候着,瞧着她走了我才进来的。”瑶琪把玩着解下来的花球,他今生都没机会戴这东西了。
“不过成个亲,有什么好过来看的。”梁景生轻轻地说。
“嗯。”瑶琪扭捏了一阵又说:“其实就是想跟你说,这些都是小事,不值得恼怒。”
梁景生笑起来,瑶琪这样也算是来安慰他的吗?他拍了下瑶琪的肩说:“走吧,我也该去做今天最后一件事了。”
话音方落,崔美人便回转身来,面貌依旧姣好得叫女人生妒,神态也依旧冷冽地叫人厌恶。
梁景生站直了,往新房的方向走去,跄跄踉踉。
“走。”崔美人往反方向去。
瑶琪担忧地看了梁景生的背影几眼后,急急地跟上崔美人的脚步。
“怎么还拿着这东西?”崔美人看到瑶琪手上的东西后一脸不屑地说,那都是别人的东西,瑶琪竟然拿着很开心的样子,崔美人觉得碍眼。
“这东西挺漂亮的,你也知道我最喜欢漂亮的东西,留着把玩一下挺好的。”瑶琪又拨弄了一下手中的花球。
崔美人皱着眉说:“你若喜欢这个,我往后让人给你送一些玩吧。这个别人用过的扔了吧。”
瑶琪旋即笑起来,虽脂粉未施,但月华之下倒添了几分清妍。
“哪里真那么喜欢,不过是没见过好奇些,现在也有些腻了。”说完瑶琪便将花球扔在花草之中。
崔美人“嗖”地来到瑶琪身前,倾身而下,压上瑶琪的唇。瑶琪微闭了眼,伸手揽着崔美人的颈。
双唇缠绵了好一阵子才分开。
“你该给我个机会博你一笑。”这时候崔美人的声音低沉,诱惑着他怀里的瑶琪。
不过瑶琪不是雏儿,没那么容易受蛊惑。“今晚美人肯带我进来已经让我受宠若惊了。”
崔美人在瑶琪的唇上舔了一下,“我可是讨了条件的,这交易没吃亏。”
瑶琪轻打了他一下,两人又是一阵唇舌缠绵。
梁景生边走边希望这条路永远没有尽头,哪怕要他走断一双腿他也甘愿,可惜天不从人愿,没拐几个弯梁景生便已经看到灯火通明的新房,挂在那里的红艳艳的灯笼刺目非常。
梁景生深吸口气推开了新房的门,媒婆还有几个穿着喜气的嬷嬷向梁景生说了好些喜庆话,得了赏后高高兴兴地离开新房。梁景生挑落了新娘的喜帕,映入眼里的是艳红娇柔的杨晓月。
“相公。”杨晓月娇羞地叫道。
梁景生细声地回了句“娘子”牵了杨晓月的手去喝交杯酒。
杨晓月似乎很害羞一直没有抬起过头来,梁景生瞧着她羞涩的样子突生一种悲凉,替杨晓月悲凉,今天是她的大喜日子,过了今晚她便由一个懵懂的少女变成一个女人,而她的丈夫却并没有像她一般高兴,甚至觉得难受。
喝过酒,梁景生牵着杨晓月来到铺着鸳鸯被地床上,他伸出手来给杨晓月宽衣,明显地感觉得杨晓月僵直了身体。
“洞房要做什么你知道吗?”梁景生温声说。
“嗯。”杨晓月一想到梁母差嬷嬷教她的东西更是羞得头更低了。
他站起来给杨晓月与他自己又各倒了杯酒,今夜他俩都需要醉一些。
“不必紧张,交给我就好。”梁景生将酒递给杨晓月。
杨晓月接过酒一口喝掉,辛辣地酒水呛得她咳了好一会,面上比刚上更红了些,目光带着些迷蒙,大概有些醉了。
“我相信相公。”杨晓月缓过气来细声细气地说,不敢看梁景生一眼,背对他脱起衣服来,只不过杨晓月的手由于紧张有些发颤,脱起喜服来比起平常脱衣服要慢了许多。
梁景生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也自己动手脱起衣服来,很快两人都只剩里衣了。梁景生将杨晓月抱上床平躺着,安抚似地抚着她的发,温柔地说:“不用害怕。”
杨晓月危颤颤地点头,咬着红唇,毕竟是第一次,她相当紧张。
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