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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被君唯注视的眸光中,冷清秋隐隐发现了他眼底一丝轻掠而过的不安。
「你究竟在害怕什麽?」
「有你,什麽都不怕了……」他笑著埋进他所深爱的男子的胸膛,那里曾经,是那麽可靠的地方……
窗外洒进的日光刺痛了眼,冷清秋在意识逐渐恢复清晰之後,愕然从床上跳了起来。
他居然还在苍穹居!
裹著丝被下了床,当脚尖触及冰冷的地板时,他著实打了个冷颤。走到窗边偷偷推开一个缝隙朝外探去,门前庭院内约有三、四个人正在低头打扫,他懊恼著昨晚的胡闹,这会儿他该如何出去?
更气的是君唯为何没唤醒他?颓然坐在床缘,一双白玉般的长腿随著他的困坐愁城而一摆一盪。原想裹著被子倒身再睡一会儿,可是又害怕随时会有人闯进来。悬著一颗忐忑不安的他,只好暂且拾起床边凌乱的衣裳逐渐穿上,再伺机潜出苍穹居。
好不容易,庭内的仆役终於一一离去,冷清秋一见有机可趁,随意挽了挽发,便撩起衣襬准备遁出门去。
怎知一脚才刚跨过门槛,迎头便撞上一具厚实的胸膛。他吃疼捂著被撞痛的鼻梁,来者却已率先开了口。
「莽莽撞撞的,走路也不小心点儿。」黑发男子微微眯起红瞳,心疼的揉著他的鼻梁。
冷清秋语带埋怨道:「你要是早点儿叫醒我,我也用不著这样慌张!」
君唯浅笑将他拥进了苍穹居内。「我怕昨晚累著你了,才想让你多睡一会儿。有什麽好担心的?我已经交代过在我回来前,任何人都不准进苍穹居。」瞧见冷清秋顿时绯红了脸,他打趣的瞧著他一脸尴尬。
「怎麽?有什麽好难为情的?」
为了不让他继续这个让自己难堪的话题,冷清秋连忙支开话题道:「大清早你上哪儿了?」
君唯温柔顺了顺他凌乱的发丝,淡淡说道:「义父来信说江南之事已解决,再过几天,便能回转山庄了。」
「喔?」
冷清秋异常冷淡的反应,教他身旁的男子暗自揽入了眼底。他轻轻搂近他,「你不开心?」
冷清秋摇了摇头。修长白皙的指尖紧紧揪住他的衣襟。
君唯像是为了让他安心似的吻了吻他的唇。「别担心,等义父回山庄之後,我便可以卸下这身重担跟你隐居山林了。」
冷清秋朝他扬起一个微笑,希望能成功伪装出类似欢欣的表情。可是始终都不安实的心里却又徬徨起来。他顺势将整个身子埋进他温暖的胸膛,攀附住他的手依恋的像是放不开似的。
「清秋,你冷吗?」君唯以为他畏寒,不疑有他的将他抱至自己的膝上。冷清秋硬是压抑住眼底的酸涩,微微点了点头,整个人更有如小猫般蜷缩在他宽阔的怀中。
君唯轻抚著他的背脊,拂过他肌肤的手多了些宠溺的温柔的香味。「虽入春了,你也得多穿点儿,我可不希望你因此而染上风寒。」优美的唇角浅浅一扬,他顺手挑去他额前垂落的发丝,当目光落在他身上之时,那双藏在自己胸前的眼眸似乎微微泛著水光。
那是泪吗?
是自己多心吧?
君唯低下头去轻轻吻著他低敛的眼睫,拥著他的手竟不知不觉的加重了力道。
不管谜底是什麽,他都不想问。
* * *
「嵬玉。」
打从自长白山回到阎魔山庄至今,他还是首度跨进朱凤阁的大门。阎嵬玉闻声快步撩起珠帘一瞧——一时的喜出望外,已让她将月前发生的不愉快全然抛到了九霄云外。
「你等等!」她慌忙将胭脂点上,在铜镜前一番左顾右盼确定自己的容貌无懈可击之後才欣欣然步进前厅。她试著镇定自己激动的情绪,泰然挨著他坐了下来。
「君唯,你不生我的气啦?」小心翼翼的询问,只因害怕再度触怒身旁的男子。
「早忘了,你也别放在心上了。」他淡然喝起茶。
阎嵬玉闻言心头顿时舒缓不少。「今日来,有事吗?」她提心吊胆凝视著他,深怕他下一句便说出让自己震愕的话。
「义父终於要回转山庄了。」君唯气定神閒的说道,但「终於」这两个字听入她耳里总觉得有点不对劲。不知是来自女人的直觉还是——在她脑海中,竟瞬间掠过了「离开」二字——「就这样?」
君唯见她神情有点失落,不禁玩味道:「令尊归来,你不感到高兴吗?」
阎嵬玉娇嗔的睨了他一眼,「与其挂念这件事,我还是比较在意你。」她挨进他的胸口,娇声致歉道:「唯,别生我的气好吗?我知道之前都是我不好,我保证,我绝对不会再跟那小婢一般见识了!」
君唯没有当场推开她,却微微抿起了唇。他看了她一眼,突然有点可怜起她来。这名人前跋扈骄傲的千金女子,居然也有低声下气的乞求自己原谅的一天。可笑爱情的魔力之大,竟让一个人心性倒转,变得如此可怜可悲。但是他不会同情这样的人,因为咎由自取。
「那没什麽。」丢出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他作势起身,未料那张烈焰般的红唇却卑微的吻上自己。反射性的推开她,正感鲁莽之际,此举却已彻底瓦解了阎嵬玉高傲的自尊心。
「你还是如此厌我?」阎嵬玉幽怨凝视著他不具任何歉意的眼眸。
「事实并非如此,只是有些东西,悄悄变了。」他举起手指在自己心口上画了个圈。
「我已经如此低声下气,你怎能这般绝情!」她愤然扯住他的衣袖,但向来好胜的个性却不容许她哭出来。
「别跟我这种人谈情,我没有那种东西给你。」拉开她扯上自己的手,他浅浅一笑。
「你说谎!」阎嵬玉吼道:「那静儿呢?那该死的小贱人!你若不是喜欢上她,你会甘心替她冒雪上山?少在我面前惺惺作态!」
「那不一样。」
君唯的声音压得很低,「我与他是来自宿命的羁绊,那并不是『情』之一字所能肤浅概括的。」
当身影扬长而去,阎嵬玉悲愤的扣紧十指蔻丹,她将缝绘得精美的蔷薇绣图狠狠抓开了数道裂痕。她瞅向窗外那道曾经停驻的暗色身影,在心中暗暗起誓。
「你以为这样就可以摆脱我吗?我宁愿两败俱伤,也绝对不会让你称心如意!」
* * *
冬雪虽已有消退的迹象,但甫入春的北国仍隐约袭来一丝寒意。
君唯为首,策马立於隘口。身後率有骞飞等阎魔山庄位高权重的部属正准备迎接暌违多时的庄主阎濬。
不远处,尘土渐嚣。君唯微微眯起眼,待看清朝向自己前来的马队之後便立马驱前。
「义父。」君唯抱拳行礼,此时他身後随行众人,也纷纷下马蹲跪在地。
「恭迎庄主归来!」
老者浅笑捂了捂长须。「都是自家人,起来吧!」他操起缰绳与君唯并肩而行。随著马蹄踏落,两人便閒话家常起来。
「这两年来辛苦你了。」话虽如此,阎濬心底可是相当信任君唯的办事能力。他相信这两年的磨练肯定会对他日後接掌阎魔山庄有所助益。
阎濬三十多岁时便一手创立阎魔山庄,历时几十年,经他栽培过的杀手在现今武林道上无一不名号响亮。而阎魔山庄在江湖上也打下了杀手第一家的名号,长期以来树立了良好的信誉。然而几十年的名利双收更让阎魔山庄显赫的权势不知不觉在江湖上有了举足轻重的地位。
「此乃我应尽之责,实无辛劳之说。」刚毅的眼底慎怀一份对父亲的敬重。见久游多时的义父归来,君唯心底著实感到欢欣。但从小的教养让他未将这份情绪表达出来。
阎濬笑看身旁越加挺拔出众的子息,心头的重担不觉卸下了许多。眼角一瞥,才发觉随行的队伍中,似乎还少了个人。「嗯?嵬玉呢?」
「她推说身子不舒服未能远迎,还请义父见谅。」
「这孩子肯定又在闹脾气了。」
君唯藉机别过头去,轻易掩去了今早不快的情绪。阎嵬玉的任性已是庄内众人有目共睹的事实。先前托骞飞去请她,不见。就连自己亲自登门,竟也吃了闭门羹。
「义父,孩儿已设宴为您洗尘,庄内众人也正恭迎您大驾,是否——」
「好。这就启程吧!」阎濬豪迈扯动缰绳,回头对一时反应未及的君唯喊道:「唯儿,咱父子俩好久没一块赛马了!今儿来场比试如何?」
君唯微笑抱拳禀道:「自是恭敬不如从命。」
马匹奔驰快如急电,迎面风却从容勾起尘封的回忆——
自小,阎濬待他如师如父亦如友,他虽收养自己,但却从未要求他改换姓氏。
「你虽为我阎濬子,但君唯仍是君唯。」当时也是因为他对自己的尊重他才点头答应当他义子的吧?没想到光阴匆匆十五年一转眼便过去了,如今看他两鬓飞霜,就连他自己也不禁对世事欷嘘起来。细想他当初让自己保留原来姓氏的用心:「你若连自己都轻贱自己的话,还有谁会尊重你!」那一句话如长鞭般狠狠抽上自己的心口,更让他彻底对现实觉悟。
没错,为了复仇他势必得重新振作!
因此当年不过十岁的孩童,他却已经开始过著严酷的炼狱生活。他日以继夜习武,接受试炼,直至正式迈入杀手生涯至今……一切一切,不过为了报复「背叛」这两个字。
在他的世界里,一直以来都是冷酷而充满著不信任感。他也曾经以为这样的日子会永远持续下去……
在踏马江湖的岁月里,他知道在冷酷的人间存活,唯一的要诀便是力量。只有力量才是可以生死与共的东西。要不然那样骁勇善战的父亲又怎会被杀?!若不是朋友的反目,他又岂会寄人篱下,而吃尽苦头?
阎濬是他的恩人,这一点他永远铭记於心。但尽管如此,他也无法保证他不会重蹈前人的覆辙……
看著远方飙远的身影,君唯唇边扯开一丝苦笑。如今他终於也有了想守护的东西,无论如何,他绝对不容许任何人来破坏他好不容易才又对人交付的信任。
「唯儿!快跟上来!你输给我了!待会儿可要罚你乾上三大杯!」
才回过神来,阎魔山庄已经到了。君唯微微仰起头,怔望著牌楼上耸立的四个大字。
「就到此为止了。」笑意搁浅的唇边,轻轻掠过了一丝解脱的意味。
* * *
当骞飞一脚跨进扬风轩时,君唯正望著窗景一动也不动。那对目光像是牢牢胶著在某个点的。他轻步走近身去,头随之好奇探出窗外,但并未发现任何新奇之处。
君唯回神看向他。「你瞧什麽?」
「您究竟怎麽回事?都不像您了!」骞飞一脸古怪拧著浓眉道。
君唯淡淡瞥了他一眼,「有吗?」他漫不经心执起古籍随意翻阅起来,似乎有意回避话题。
「当然有。」骞飞双拳重重落下桌面,紧揪的五官让左脸那道刀疤看上去狰狞几分。君唯觉得他好像挺生气的,却不懂他在恼什麽。
「您何须同大小姐在洗尘宴上唇枪舌战?您这不是摆明了在庄主老人家面前证实你俩不和的传言吗?」
「不和?」君唯轻轻笑道:「本就是事实,没有隐瞒的必要。」
「少主,阎大小姐是刁蛮任性,但您以前不也都让著她?何苦时至今日才处处给她难堪?」
「骞飞,我当你是兄弟,所以不想对你说谎。」他按下他僵硬的肩膀同他坐了下来。「情势不同了。我已经找到我想要的。所以阎魔山庄已非我久留之地。」
「您言下之意是——」骞飞忖思著他的话意,蓦地自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