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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做养子的时候,他喊爹爹也是喊了很久才习惯。可人家既然已经是自己的长辈,见了面就算在难为情也要问候,这是礼数。
其实烟色是仰慕东方凌鹫的,只是关系辈分上的突变叫他一时适应不过来。
烟色主动迎上向他们走来的东方凌鹫,生涩的说:“东方大……伯,您好。”
“烟色不比多礼。”
烟色说的羞怯,东方凌鹫听的也变扭。他可是一直把烟色当小弟弟看,突然变成侄子……而自己年纪轻轻被人叫大伯还真不习惯。
赶车的人、站岗的侍卫和近出宫门办差的人,都被他们吸引,纷纷揣测其中玄机。东方凌鹫未加理会,可心里清楚,自己很快又要成为朝中有心人士议论的焦点。他本无意攀附权贵,如今却无心插柳柳成荫。
比起这些他更在意岳冬的近况,他冲烟色身后的岳冬示好的问道:“岳将军一别多日……你的伤可好了?”
岳冬听东方凌鹫没来由的询问伤势,不由得愣住。努力思索前因后果才想到,东方凌鹫指的是擂台上那一剑。短短数日之前的事,岳冬却觉得恍如隔世,不免神情一阵恍惚,之后定定神,答:“劳东方兄挂心,已经无碍。”
岳冬的表情逃不过东方凌鹫的眼睛,东方凌鹫知道岳冬这几日过的一定不好,就是不知发生了何事。
烟色看着与岳冬说话的东方凌鹫,眼中突然一亮,他觉得对方既然已经成为他爹爹的拜把兄弟,说明此人受他爹爹信赖,或许他可以找东方凌鹫商议他爹爹与皇帝、岳冬之间的问题。
一人计短,两人计长。可这种惊世骇俗的事要如何开口呢?万一对方唾弃这种不伦之恋可怎么办!
迄今为止,要不是他撞见客房的那一幕才知道始末原由,有可能他一辈子都不知道。他们隐藏的是那么深,那么的不为人知。想必他们也不愿自己所爱的人遭人非议。
烟色开始犯难,他做儿子的都不知道父亲的事,这个做兄弟的东方凌鹫到底知不知道‘主人’的私情?
满腹心事从何叙,三人一时间都沉默了,就在这时,一声惊雷,震得所有人都心惊肉跳。
这万里晴空怎会打雷?而且这雷声和光柱是由近致远,由下向上,反常的很。所有人都惊诧的望向声、光的始发地,皇宫的最深处……
——
寝宫,以它别殿为中心,炸出一个圆形大坑,周围地下的秘密通道因雷击被震塌,导致地表下陷,向四周蜿蜒出很长一段塌陷的渠道,而爆炸中心的尘埃里,电光还在小范围的持续流窜,“噼啪”作响。
我身上的衣服被自己放的电烧成灰,压在我身上的赝品不只衣服,连他的外皮都烧焦,面目全非,甚至发出痛苦的呻吟声,可他依旧不肯发开按住我双臂的手。
“放开!”
我冷冷地警告,赝品没有松手,甚至变本加厉从他烧焦的皮肤下钻出无数毛细的触角,企图刺入我的身体。
赝品的胆大妄为,再次火上加油的激怒我,我岂会让他得逞,我在体外分泌出透明的液体,如同度了一层保护膜阻止他的入侵。不禁如此,我透明的保护膜反将他囚禁,迫使他松开我。
被囚禁在透明囚笼中动弹不得的赝品,被我狠狠甩了出去,之后发生的事就像在极乐岛时,我泄愤地将赝品的身体剁碎,碾成最原始的液态细胞。可这次不同的是,赝品没有像当年一样顽强的复原,而是死气沉沉的任我踩踏……
看这废墟中,散开的一大片暗红色液体,我稍微缓和了一口气,蔑视的扫视一遍,掉头走了,在踏出残砖断瓦前我用自己的细胞变出衣服。
我心情不好所以也没在意这身衣服是否是我来时的样式,也没去打理散开的头发,任它披散着。
我穿过附近前来看‘热闹’,又不敢太靠近的几个人,不顾他们奇异的目光向外走。
我走的是直线,当遇到墙时懒得随弯就弯,直接跃起飞了出去,直至来到皇宫的正门,见烟色还在,停了下来。
烟色大惊,问:“爹爹您这是怎么了?宫里出了什么事?”
从寝宫出来后我脑中就一片空白,现在看着一脸惊慌的烟色,我呆望一阵恍惚的问:“你怎么还在这?”
烟色紧张的答:“正要回府时听到宫里的方向发出巨响和亮光,不知出了什么事所以……爹爹出什么事了?”
我凝视着烟色,没有回答他,也不想回答。我伸出手搂过烟色的腰,不理会同样疑云满面的东方凌鹫和岳冬,飞身跃起,直奔王府。
——
东方凌鹫见‘主人’情绪反常的很,想追可他身边的岳冬,由于焦虑过渡加上多日未正常进食,一下子昏了过去。
东方凌鹫忙接住他倒下的身子,叫了几声见岳冬不醒,为他把脉并无大恙,在看看早已没有踪影的‘主人’,无奈只好把岳冬抱上马车,一同赶回王府……
——
王府中,我靠着露台的柱子坐在台阶上。我不再考虑烟色是否会害怕,是否会误会,拥着他,一刻也没松手,好像一松手就会失去他似地。因为我的思维不在麻木后,赝品的话在我脑海始终挥之不去。
‘……你以为他们真的喜欢你吗!退掉这身人皮,谁还会理会你,他们只会恐惧的说你是怪物,避之不及的逃命……’
我的手轻轻揉擦怀中单薄弱小的身子,这里倾注了我所有的爱,就像赝品说的他一旦知道我的真面目,是不是不管我之前付出了多少都将弃我而去?
我不在乎世人的眼光,我只在乎我爱的人的态度。
你会离开我吗?
我心中不断重复地问着。
……
“放手吧,有什么事情好好说,你这样会把烟色勒死的。”
安置好昏迷的岳冬后,好不容易找到我的东方凌鹫蹲在我身边,摇着我的肩膀。我在他的提醒下才意识到自己不断收紧的臂膀勒地烟色快喘不上气。
依依不舍的松开手,烟色坐在地上咳了一阵,才缓和脸色。他没怨我,而是心痛的说:“爹爹您怎么了?”
我看看他,看看东方凌鹫,凄婉的问:“如果……有朝一日……我变了样子,换了身份,你们还会喜欢我吗?”
我悲伤的眼神似是吓着他们,烟色急道:“不管爹爹变成什么样,是老了,病了,就算沦落成贫民,永远都是孩儿最爱的爹爹。”
东方凌鹫没像烟色那样急切,想了一下,说:“外貌只能荣耀一时,内在才是最重要的,才是永恒的。真正关爱你的人不会应为你的外表、身份的改变而改变。”
我摇摇头,凄凉的说:“如果我不是这副皮囊,你还会主动接近我吗?你还会容忍我的任性妄为吗?”
东方凌鹫被问的一时语塞,飞快的措辞后说:“我不否认起初确实是应为你的外表而接近你,在很多地方都包容你。可那也只是最初,之后还是应为你的性情接受你。‘主人’人的外貌就像不能选择出身一样,你能由此得天独厚的样子不是错。色不迷人人自迷,你不要把它看成负担,那些只重外在不重内在的人,不值得你为他们烦恼。”
我再次摇头,情绪开始激动,“不一样的……不一样的……”
东方凌鹫说的没错,可那是安慰一般人,我不是人。退去这身皮囊我和他们是不一样的。
我推开东方凌鹫,逃避般飞出王府,飞离京城,飞到遥远的没有人迹的荒野才停下。
无处诉说的痛苦啃食着我,看着空旷的原野,我忍不住哭了出来。
成为人的这些年我身边有很多人,到头来我发现自己依旧形单影只。
我在意的人全都不知道我的真面目。我身边的人,也没见过我的真面目,易南、易绿他们只知道我不是人,可他们不曾见过我本来的样子。
北、极、光他们也是被我人的外貌吸引后,才接受我,他们也只看到我一部分人类以外的形态,或着说,他们把我当神供奉着。
我好恨赝品,他轻易的就刺破我幻想的泡泡。
“哈哈……”我悲哀的笑出声,想来迄今为止见过真正的我,而没有避我于千里的人只有欲奴。
难道只有像他那样的人才会接受我?
我望着远方的天际,心中一片茫然……
——皇宫中
寝宫的废墟里,冷静下来的赝品懊悔自己的冲动,他居然犯了同岳冬一样的错误。难道他也是做皇帝做久了,忘记自己的身份?
真可笑,愚蠢也会传染吗?
那些事实不是不可以说,但不可以由他这个置身其中的人来点破,有些事只能当事人慢慢领悟,或是由局外人旁敲侧击的提点,否则不但伤人,自己也不讨好。
而他犯了这个错误,他把‘主人’激怒了,刺伤了。‘主人’再也不会回来了,他苦心经营这么多年的关系就这么功亏一篑。
赝品心灰意冷,他从散瘫的身子中长出纤细的触角,伸展至倒塌的墙壁上,将它们黏住拉过来,盖在坑上方。
就像‘主人’说的,他这样老老实实躺在坟墓里,‘主人’是不是就会满意了?或许有朝一日‘主人’气消了,想起他时,觉得他有存在的价值时会回来找他?
第八十二章 动荡的京城
赝品一蹶不振的将自己与世隔绝,而悲伤的‘主人’游荡在外,京城一下子变了天,乱了套。
当赝品决心将自己封闭时,总有人来自讨没趣。那些不知发生何事而赶来的宫人,惹得他心烦,他杀了他们,可人还是不断涌来,他厌倦地催动他的傀儡替他把守大半变成废墟的寝宫。
由于‘主人’暴怒时产生的破坏力,不少傀儡也连带的化为灰烬。由于傀儡数不足,赝品调动了有官位身份的傀儡,命他们调来普通的禁卫军在寝宫外围两里处把守,并封锁了皇宫。
就这样,傀儡军紧挨着寝宫把守,第二层是由傀儡率领的普通禁卫军;第三层封锁皇城的也是傀儡率领的普通禁卫军。这三道防线一拉起,一时间皇城成了禁地。
宫中异变,最先得知的自然是宫里的人。身为皇后的柳玉柔,在发生异响后就派人去查看究竟,却总见不到派去的人回来,她越发觉得可疑便亲自去了寝宫。
柳玉柔凭照皇后的身份硬闯过第二道防线,没想到在第三道防线被傀儡们拦了下来。对方拔出明晃晃,泛着寒光的腰刀驾到她脖子上。
“万岁有旨,擅入者格杀勿论!”
纤细的脖子,划破了皮,见了血丝。柳玉柔心知定是发生非同小可的事,否则小小侍卫怎会对国母动刀。柳玉柔知难而退,可她不死心,想请父亲柳清扬来商议,不想皇城被封,里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进不来。
皇帝没有任何交代就这样自闭起来,朝廷自然人心惶惶。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何况‘主人’还把寝宫的墙摧毁了,人们总能寻找点蛛丝马迹。
‘主人’是最后一个出入皇帝寝宫的人,进前、进后,神态、衣着都有很大变化。还有那声惊天动地的闪电,也是在‘主人’入了寝宫不久发生的。加上‘主人’平素与皇帝不合的流言蜚语,人们纷纷猜测,是‘主人’与皇帝动了手。轻则皇帝身负重伤,重则皇帝早已一命呜呼。
在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揣测下,一套完整的假想事实诞生了:逍遥王要谋权篡位已经蓄谋已久,所以平时逍遥王喜欢在军中、武将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