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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到底还有一丝理智尚存,好歹一日夫妻百日恩,无论如何,家庭暴力总是不好的。
再者说了,徐伯重这人从小金尊玉贵的,受不得什么苦,万一不留神把他弄伤了,岂不是还得自己受累的伺候他!
怎么想怎么倒霉!
想来想去,还是不跟他计较了……
于是,心里松动,火气不翼而飞。再看徐伯重那一脸讨好的模样,倒也没那么讨人厌了。
他好多日子没回家,在卫尉府衙里,住得也十分不习惯。很想好好睡一觉。
好吧,这次就放过他。
楚三公子好不容易把自己给说服了,也不理会徐小侯爷,扬声吩咐了小厮去帮自己提水沐浴,然后便进了内室去脱衣服。
徐伯重见状,乐颠颠的也跟了进去……
“你进来干什么?”
“我也要一起啊!”
“给我出去!”
“不去。”
“好,那我出去,你洗。”
“别走别走啊!淮裳,我想你了……”
“你……你给我……住手!”
……
之后,非礼勿听的声音频频传出。
楚三公子于喘息呻吟之中抽空做了一句总结性的发言,曰:“徐伯重……你这个得寸进尺的混蛋!”
53春花秋月(番外·下)
哄好了老婆,小侯爷自然百事顺意,再没有什么心事需要挂怀,每日里遛鸟斗酒吟诗作对,日子过得与往常并无半分不同,逍遥得仿似神仙。
只是由于南相的那次斥责,搞得御史府近来对风纪一事督察甚严,大小官员全都老实的很,不敢再往那花街柳巷的位置徘徊,就算不得已非要路过,也是眼观鼻鼻观心、目不斜视,力求证明自己的清静寡欲、心无旁骛。
其实,徐小侯爷自然也不想在这个时候跑去招惹是非。
无奈的很,这次,其实也是纯属意外。
他好好的在茶楼里品茶吃点心,偏偏隔壁雅间却频频传来怒骂之声,还伴着女人隐隐的啜泣。
一大早的,听见女人哭,这是多不好的一件事呀!
徐小侯爷素来怜香惜玉,这闲事他忍不住的就想管,于是便信步踱了过去。
那雅间的门也没有关,外边还围了些瞧热闹的。
那房间里,一个衣着华丽的胖子正骂骂咧咧的不满意,茶果点心被他扫在地上,一片狼藉,旁边酒店老板边是一叠声的赔不是边是指着跌坐在地的一个弹琴姑娘骂上几句。
姑娘怀里抱琴遮掩着面孔,哭得极之隐忍可怜。
这一大早的,真是何苦来哉!
徐小侯爷对上美女,那心便是玻璃做的,想也不想便前去解围。
他在若望城,也是有名的贵人了,那酒店老板岂敢不给他点面子,只跟他解释说是那姑娘一支曲子弹得走调了三四回,刚刚又断了弦,一大早的,晦气!
这才引得客人生了气。
倒也不是什么要紧的大事嘛!
徐小侯爷听完,打算小事化无,劝和了一番,又自己掏银子为那个听曲的客人叫了别的弹琴姑娘,简简单单将事情解决了。
这一出门,那姑娘抬头与他道谢,一看之下,竟是前次在太摩湖景华楼上的那个弹琴美人。
徐小侯对她印象还是很深的,当日就觉得她那曲子里,包含了无限思绪,让人听了心酸。这次再见,便是忍不住又再问了一回上次的问题。
那姑娘对小侯爷也很有印象,方才又得他解围,这次,也便大方的据实以告。
说她原本姓秦,闺名翠羽。
父亲原本也是个官员,她十四岁时,家中遭变,父亲获罪,全家都被牵连入狱。后来父亲被斩,家中女眷都被派往各处官妓教坊之中,入了贱籍。
他家中代代单传,只有一个男孩,是她的弟弟。被发配云州充军为奴。她抱着一丝希望,存了些钱托相熟朋友代为寻找。近日终于得了弟弟千里迢迢托一个同乡捎来的书信,只字片言……只说大病,怕是不久于人世……
秦姑娘说道伤心处,声泪俱下:“我不敢说父亲是遭人诬陷入狱。我当年虽小,也隐约知道,他的确是犯了错,触了王法,所以,我入贱籍弟弟发配充军,也是其罪应当……父债子偿,并无不妥。只是如今他大病将死,身边却连个亲人也没有……”
说道后来,秦姑娘泣不成声,小侯爷听得也是满心酸涩。
唉!
这天底下,可怜的女子,也实在是太多了点。作孽呀!
小侯爷心中慨叹一番,张口便是慷慨说道:“罢了罢了,即是这样,我便为你赎身吧!”
这回,正伤心的翠羽姑娘还真是惊讶得连哭都忘记了。
按说,为秦翠羽赎身,这可不是件容易办的事。
能入了贱籍做官妓流连于各个茶馆酒楼的女子,都是犯官家眷,一但入籍,便是终身为奴为妓,算是服刑受过。一辈子都再没有脱身之日。
按律,是不能随便脱籍的……不能脱籍,便也就不能赎身。
但是,那是一般人而言。
徐小侯爷嘛,交友广泛,认得的熟朋友中,便不乏有能够办得了这件事的。小小不然的为自己寻一点便利,也说得过去。
于是,这天晌午,徐伯重便去找杜家二爷一起下馆子。
这位杜二公子也是先前与他一起喝花酒挨罚了俸禄的其中一人,所谓患难真情,自然不是一般的朋友。
杜二少爷的大哥,正是专管着户籍之事,若是想要开个后门为秦姑娘办脱籍赎身的事情,找他最是合宜。
三言两语,徐小侯爷把想为一个犯官之女赎身的事情简单说了一下。杜二公子是个爽快人,当下便是拍着胸脯打包票,一定办得明白,只让他备好了银子,等着给那姑娘交赎身钱便是了。
徐小侯爷事情办得顺利,心情愉快,多喝了几杯之后便告辞回家去。
只是他忘记了,那杜二公子人虽然爽快,却有个要了命的缺点,八卦又嘴快。
事情过去没有几天,秦翠羽可以赎身的事情是办成了,但是这事,被莫名其妙的传成了:徐小侯爷相中了一个犯官之女,不惜重金为其赎身……欲纳妾。
小侯爷在茶楼里被迎头遇见的熟人莫名其妙恭喜了一番,一头雾水。
一问究竟,简直吓出了一身冷汗。
第一个想法就是,赶紧去见他老婆,解释清楚!
这误会可大了!
一路狂奔,结果卫尉府衙里没找着人,据说外出公干。
无奈之下,只能回家干等。
晚饭过后,楚淮裳终于是回来了。
然而神情极是倦怠,也没给他个说话的机会,便是沐浴之后,沾床就睡了。
第二天一早,小侯爷睁开眼睛的时候,人家又走了。
而且仍旧不去衙门,而是去南郊督军操练。南郊军营地处偏僻,快马骑过去也要小半日,而且军营里面,纪律森严,小侯爷也不敢擅闯。楚淮裳每次过去那边,十日之内,都不会再回家。
徐小侯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楚淮裳上个月才去军营住了二十几天,怎么如今又去了!
于是趁着楚淮裳贴身小厮端午替他回来取落下的随身物品的空当,把他逮了过来一问究竟。
“端午你老实告诉我,淮裳他……最近,有没有听见一些……一些无中生有的奇怪传闻?”
“小侯爷您说的是要纳妾的那个事吧?公子昨天早上就听说了,他还被叫去侯府,夫人亲自开导了他一番,说您是长子,要继承爵位。你们成亲十年,不能总是没有子嗣,所以纳个妾室来给徐家传宗接代也是应该考虑的事情……”
徐小侯爷话还没有听完,气得一蹦老高。
这简直是笑话,当初指腹为婚的时候想什么来着,定的就是个男媳妇儿,生不出子嗣来能怪谁啊!
他怒气冲冲,飞奔着去找自己的娘亲理论。
进了侯府,本想大闹一通,无奈迎面撞上了自己的老爹,还没等说话,先挨了一顿训斥。
从衣着品味到言行举止,被数落个遍。最后,话题走上了纳妾之事。
老侯爷的意思是,虽然他选的这个秦家女子不是很好,但是,如果单纯为了传宗接代,也还能将就。于是,择日不如撞日,听说人是今日可以脱籍赎身,昨天也找来了淮裳,当着他们的面,淮裳也点头答应了这纳妾的事。那就索性择日不如撞日,就选在了今天,把人接进门吧!
徐小侯晕头胀脑的从侯府出来,也不知道怎么一回事,就硬是被要求了今日必须得要纳妾。
天呐……
楚淮裳坐在操练场高台的椅子上,看着底下一众的军士弯弓搭箭演练骑射。
“公子啊,您若是不高兴。干嘛还要答应?”
端午取了东西回来,便团团的跟在楚淮裳身边转悠,想着小侯爷与他家公子的事情,十分不解,小声咕哝着问道。
“闭嘴!”
楚淮裳冷冷扫了他一眼,让端午吓得立即噤声。
心情却难免烦躁。
徐伯重那个混蛋,居然瞒着他为偷偷一个官妓赎身……太过分了。
索性便答应了让他娶妾,这一点头,或多或少,也还有一些负气的成分参杂其中。
正想的出神,这时,便忽然听见太监哑着嗓子的声音:圣旨到。
紧跟着的,是一大长串的传旨仪仗。
圣旨到。
乃是调令。
默州近半年来多有匪寇,打劫过往商旅行人,境内百姓深受其苦,于是皇上下旨将楚淮裳派往墨州任巡检官,掌训周邑境内所有兵将,肃清匪寇,一年为期。
楚淮裳捧了圣旨谢了恩,之后,看着传旨太监和仪仗远远去了,自己则仍旧站在校长中央发着呆。
这一去,足足一年啊……
“大人,您不如趁着此刻天色尚早,回去收拾行装吧!”卫尉少卿在一旁提醒“圣旨上说,要您速速动身,恐怕这一去匆忙,别耽搁了时辰,总也得回府去跟小侯爷交待一声比较好些。”
楚淮裳听完,沉默片刻,随即说道:“不回去了。让端午帮我收拾一下,你去派人准备车马随从,我即刻便要动身去赴任。”
……
……
寝房之内,小侯爷迎面遇上了回来收拾东西的端午。
这一问之下,傻了眼。
居然是淮裳要奉旨去墨州那样遥远的地方。
而淮裳他……居然连回来说一声都不肯,就这样默默打发个小厮领着他属下了几个兵将来家中收拾行装,搬搬抗抗,便要走了。
徐伯重越想越伤感,索性将自己关进房中,借酒浇愁,伤春悲秋。
淮裳啊淮裳……
遇到这种事情,也不与我说一声,就自己这样,说走便走。
还有那纳妾的是,我娘说什么,你就答应什么……也不问问我的意思……
徐小侯爷是越想越憋屈,偏偏无人可以倾诉。
然而他的郁闷伤怀了没能持续大多功夫,侯爷夫人也就是他的亲娘居然就大驾光临了。
只说他爹的意思是让她赶在今日纳妾圆房,又怕他自己张罗不过来,于是当娘便只能亲自前来,带着一群丫鬟老婆子帮他张罗布置一番。
就在小侯爷这边还满心酸涩不能自拔的的时候,他府中已经披红挂彩,丫鬟喜婆等人簇拥着一顶喜气的小轿子去接新人了。
纳妾的仪式简单,自然不像取正妻那样麻烦多多。
没过多久,已经有丫鬟在房门外催促,小厮们不由分说的帮小侯爷换了喜庆的红衣裳,襟前还系了只可笑的大花球,之后,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