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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嗷嗷!”兵士们一起嚎叫了起来,纷纷瞪大了眼往水面上看,人人都想把那姓郑的找出来、变作自己的功劳。与此同时,他们也不忘互相笑闹打趣——如此轻松的杀敌过程,真是终生难得一遇。
凌远心情正好,也懒得去约束他的弟兄们,反正他们现在干的活计就跟叉鱼和抓乌龟差不多,既不用列军阵也不需要令行禁止,让大家伙儿松快松快应该是不碍什么事的。
不过,为了找寻那郑其英,倒还真是让凌远的队伍付出了一些代价。因为原本他们都是见一个燕贼就戳一个的,后来却要停顿片刻,看看人家的脸上有没有疤、耳朵有没有豁口子,再加上戳的人数多了、大家伙儿的手臂难免会有些酸麻,这速度一慢下来,自然就会让部分燕贼钻了空子去——北燕大军的人数毕竟是实打实的二十万之巨,即使他们早前在攻城战中损失了一部分,后来又很悲剧地被大水冲死、淹死了半数左右,至少也还能剩下个七万八万,足够凌远和他的弟兄们杀得腰酸背痛了,所以说,他们这功劳也不是白捡的。
更何况随着时间的推移,刚开始被大水冲散的燕贼们也会慢慢地聚集起来,虽然一旦看到“一团”燕贼漂浮在水面上,凌远等人就会弯弓放箭玩群攻了,但终究还是会有漏网之鱼的:十来个燕贼的百人队在顶着箭雨冲到岸上之后,又成功地突破了凌远和他的弟兄们组成的“守岸线”,钻进林子里逃出生天了。
如此这般,凌远和他的弟兄们都不得不严肃认真了起来,他们再也没有那些闲工夫去关注什么脸上的疤和耳朵上的豁口了,只一心一意地想要尽量干掉更多的敌人——事实上,他们杀敌的好时机也只有小半日而已,一旦天黑下来,杀敌的难度骤然增大不说,他们遭到暗算的可能性也会大大增加,所以连夜蹲守是不合适的,他们只能珍惜阳光尚在照耀大地的这段时间。
再后来,王岐飞也带着人开始帮着杀敌了:或是在城墙上往下射箭、抛石头,或是扎起大木筏子一次性送上百人到“对岸”的山坡上给凌远的弟兄们帮忙……凌远也欣然接受了这份好意,并没有因为早前与王岐飞的不愉快而公私不分。
就这样,待得日头西斜,当夏侯宣领着万余将士们赶到凌远等人所在的坡地上时,下方的积水已经变得黏黏糊糊了,还在夕阳的映照下透出可怖的颜色,更一阵阵地泛出令人作呕的腥臭气味。
“阿远,郑其英可捉到了么?”夏侯宣策马而来,乍一开口就问了这么一句:他早就想杀郑其英了,这一回奇计得手,总不至于还干不掉那家伙吧?
“啊?”凌远呆了呆,下意识地抹了一把脸,“没……那犊子连根毛都没见,不知道被大水冲到哪里去了,也许早死了呢。”
“你小子,还敢吹嘘自己很靠谱……”夏侯宣嘴角一抽,但见凌远的脸上身上又是血又是脑浆碎肉的,便也不想多说什么了。
无论如何,公主殿下此时的心情都是很不错的,此番他已然大胜了一场,若能抓住郑其英固然是锦上添花,但真让人跑了也算不得非常可惜……而且说真的,也许那家伙确实已经完蛋了也说不定,谁知道呢?
“传令官,”夏侯宣侧转身子,说:“或用旗语、或用喊话,跟对面城墙上的人说道说道,让他们分批乘筏子过来,跟我一起回涿安城去。”
现如今,涿安城里还有三万余士卒,夏侯宣把许胜和迟久期都留在了那儿,只带了齐靖安和一万余人过来,就是为了把涿济城附近的大魏将士们统统接走、接到涿安城去稳住阵地——公主殿下已经下定决心要占领涿安城了,从此以后,那座城池将会成为大魏北部边境的桥头堡,进可攻北燕、退可护宁京,相当于是在北燕人的喉咙口扎上一根刺!
而且这根刺,也将成为夏侯宣这第一次出京征战的最大战利品、以及最为亮眼的荣誉勋章!
孰料便在夏侯宣侧身去跟传令官说话的这一刻,混在凌远队伍中的某个看不清面貌的家伙忽然蹿了出来,抬臂就朝夏侯宣连续射出六七支弩箭!
“殿下!”“将军小心!”“有刺客!”
在场众人俱是面色大变,齐靖安本是下马站在一旁跟凌远说着话,乍然见此一幕,他骇得心跳都骤停了,脑子里什么想法都没有了,只知道豁出命地往心上人所在的位置狂奔过去……
在多少人惊骇万分的目光中,噗噗噗……几支弩箭接连穿透了夏侯宣的胸甲!
不得不说,那刺客选的时机实在是太好了,他是在夏侯宣毫无防备地转身侧向他的那一边、胸前的要害处完全暴露在他眼前的霎时间出的手——而且他与夏侯宣之间的距离也正是附臂连弩的最佳射程,故而饶是以夏侯宣的反应之敏锐,在听到放弦声响起的时候,也来不及取下悬于马鞍边的梨花枪来挥扫防御了……
千钧一发间,夏侯宣只能顺着侧身的动作往后一仰、旋翻落地,尽量让□□的马儿挡在他和刺客的中间……这已经是最为及时的反应和最为正确的应对方式了,但他还是中箭了!
先是胸口一疼,随即是背脊撞痛,夏侯宣从马背上猛然侧翻下来、重重地摔跌在地。
而在空中的那一瞬间,他的视线从马肚子下方的空处直直投向刺客所在的方向:那人的脸上都是污泥,容貌根本看不清,但那双锐利的眼睛却是如此熟悉……
那刺客原来是郑其英!
两人的目光相触,郑其英见夏侯宣没死,当真恨不得再射一轮弩箭!不过郑其英显然是没机会继续动手了,眼看着将被愤怒至极的魏军包围,他纵身一个鱼跃,“噗通”一声就跳进了下方那黏稠而腥臭的水流中,纵使有不少人朝他入水的方向放箭、掷枪,甚至还有好些个不怕死的壮士追着跳入了水中,也终究没能杀了他或是擒住他……
夏侯宣轻叹了一口气,刺客是郑其英啊……虽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却也在情理之中。
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间,夏侯宣似乎想到了很多,比如郑其英是如何换上了魏军的皮甲、混进了凌远的队伍中的;又仿佛什么也没来得及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郑其英在他眼皮子底下脱身而去……他这算不算是在阴沟里翻了船?
而此时此刻,除了夏侯宣以外,已然没多少人会去关心郑其英究竟怎么样了,众人的心神都凝聚在了中箭落地的公主殿□上:忧虑、激愤、惶恐、伤痛……种种复杂的心情一齐汇成“咯噔咯噔”的声音,不停地响在众人的心头。
“殿下……!”意外发生时,齐靖安奔得最快,自然也最快来到夏侯宣的身边,他扑过来抓住心上人的手,见对方胸前的要害处插着三支弩箭,有鲜红色的血从胸甲的破口处沁出来,刺得他双眼剧痛、几欲流泪。
“我好得很,别担心。”说话时牵动伤处,夏侯宣的脸色骤然发白,但他的语气却仍是镇定而沉稳的。
一支支折断插在他身上的弩箭的箭尾,夏侯宣撑地借力缓缓站起,目光深沉地看了一眼他那中箭倒地、正在哀哀叫唤的坐骑,然后抬起头来扫视了一圈,不急不缓地说:“号令全军整队,分成前中后三拨前往涿安城,切不能慌乱失据、予敌人以丝毫可趁之机!”
作者有话要说:郑二:为了男配的地位,必须奋起一把【狰狞脸
PS:感谢齐齐羽化而登仙亲、夜恋亲和残痕断影亲扔雷~爱你们么么哒~>33333<
☆、第五十章 受伤
夏侯宣的坚韧表现极大地安抚了场中众人的心情,即便许多人都认为公主殿下伤得很重;只是在硬撑而已;但夏侯宣作为一军统帅;在这种情况下绝对是只要能撑住、就一定要咬牙撑住的——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将众人心头的惶惶不安转变为“哀兵必胜”的愤慨之情,让大家伙儿重新找回主心骨、有效率地行动了起来;而不至于让士气一跌到底、整支队伍乱成一团。
再者说来,尽量安定将士们的情绪,也能在最大程度上降低那些仍在水流中沉沉浮浮、或者藏身于附近林中的燕贼们趁机冲出来偷袭众人的成功率。
——在赢了一场漂亮仗、心情正好的时候被敌人偷袭并且受创;实在是一种糟糕透顶的体验。夏侯宣已经切身体会到了,自是不希望他的弟兄们也像他这么衰了。
“整军列队!”凌远扯开嗓子大声呼喝,召集两万余人上马准备开拔,“所有人都给我打起精神、不许慌乱,动作也不许慢!”
经过先前的一番“缴获”,他们队伍里的战马数量已然攀升至三万左右,故而就连夏侯宣从涿安城带过来的步兵们都能骑上马了,而且还有富余的马匹可以用来换骑以及运送战利品——这是多么值得开心的事啊,要是刚才那姓郑的没有忽然冒出来袭击夏侯宣,此时的凌远肯定是一副乐得找不到北的小模样、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
可惜现如今就算是天上掉下来十万匹仙马,凌远的心情也不会好上一丝半点了:他的脸色臭得要命、心里头的恶气、闷气和懊悔之情简直都快把他给撑爆了!
因为郑其英刺杀夏侯宣的这件事,凌远实在是难辞其咎。
不过现下并非是计较功过是非的好时候,护送夏侯宣这个金贵的伤员赶回涿安城去安定下来,才是当前所有人的第一要务。
或许正是因为弟兄们的心里都憋着一口气,所以他们的队伍在极短的时间内就集合完毕、开始往涿安城的方向浩浩而去了。
而夏侯宣呢,在身中三箭的情况下,就算他再怎么坚韧坚强、是妥妥的真汉子一枚,也不可能骑马赶路了,他毕竟不是铁人嘛。好在凌远他们先前也缴获一些带有轮子的攻城器械,于是便拆拆装装一番、给公主殿下做了一架简易马车。
当队伍开拔、车帘“哗啦”一声盖了下来,夏侯宣终于不用继续硬撑了。他躺进即使铺了好几层布帛也依旧硬得硌人的简易马车里,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这才开始细细查看自己的伤势。
“嘶——”夏侯宣尝试着把胸甲脱下来,却是不那么容易做到,因为胸甲的破损处和箭杆贴得很近,如果他硬来的话,很可能会造成伤口撕裂,那就真是糟糕了。
“殿下?”骑着马跟随在车厢旁边的齐靖安试探性地敲了敲马车的侧壁。
夏侯宣顿觉心里一暖:他不过是轻声倒吸了一口凉气而已,就连正在充当马车夫的凌远都察觉不到,可齐靖安却是立时做出了反应,其情意之真、关切之深,由此可见一斑。
“靖安,你进来陪我。”此时此刻,夏侯宣再不想多考虑什么名声之类的问题了,他心里真正的想法是什么、嘴上便也脱口而出了。
闻言,齐靖安只怔了一眨眼的时间,就毫不犹豫地把手里的缰绳交给了身边的亲兵,一个纵身便从正在慢跑的马背上跳到了犹在前进的马车前沿,半蹲在“车夫”凌远的背后,说:“殿下,我掀帘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