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迫性——他必须让陈长清同意他的决定,否则他根本没法说走就走,且不论军队愿不愿意跟随他,陈长清还管着粮库呢!
迎视着夏侯宣的双眼,陈长清心头又是一热,但随即再是一冷,“不行……我们要是都走了,大将军和那六万兵马岂不全成了孤军?”郭令珣故意打他五十军棍,就是为了把他留下、不让他跟去西蛮王庭送死,这份情谊陈长清牢记在心,所以他是绝不可能弃郭令珣于不顾的。但陈长清也并不是个白痴,他当然知道宁京城和郭令珣相比孰重孰轻,所以不等夏侯宣再说什么,他便续道:“你带着五千兵马即刻出发去石岭关,粮草我给你们备好!”
夏侯宣拱了拱手,二话不说就往帐外走去,他已再不想耽误片刻!
五千兵马在加急军号的催动下很快就集合完毕了,而这十几日里夏侯宣在军营里树立的威望也终于到了检测的时候——他号令士兵们整装上马、即刻出发,无人提出半句异议——五名千军校尉和五十名百夫长都毫无二话地管好了手下的儿郎们,认真地执行夏侯宣的命令。
在军队开拔的最后时刻,陈长清塞了一封信给夏侯宣,“石岭关的守将是个胆小鼠辈,我的信也许能震住他,也许不能……总而言之,祝你们此行顺利。”
“多谢!”夏侯宣诚挚道谢,而后干脆利落地翻身上马,率军离营。齐靖安、陈淑瑶、纪彦平、秦连横、许胜……他们都毫不迟疑地策马跟上,每个人都神情坚毅,仿佛俱已下定了舍命相随的决心。便是陈淑瑶,也没有再回过头来看她爹一眼。
陈长清目送这群年轻人赳赳而去,心里有着很强烈的冲动想要跟上去,但脚下却仿佛生了根、丝毫动弹不得。便是在这一刻,他忽然明白到:这或许是一个新时代的开端,而他已经老了,只能做个见证者。
☆、第三十六章 抢粮
此时正值辰巳交替,艳阳悬于半空;实是一天之中最好的时候。
夏侯宣领着五千余人的队伍策马驰行;疾风猎猎、旌旗飘飘。回首望去;只见大部分兵士们都精神抖擞;将领和亲兵们更是朝气蓬勃,整支队伍就像是一条恰出浅滩的游龙;看着就让人心潮澎湃。
这是他们离开兴庆大营的第三天上午,石岭关大营已遥遥在望,只剩小半个时辰的路途了。队伍这一路行来当真十分顺利;是以抵达时间将比原本预计的午后提早两个时辰左右,大家伙儿的心情都挺松快的——这样的心态对于保持士气是很有利的,如果仗都还没开始打就整日里紧张兮兮的,只怕是过不了几天就要神经衰弱了,那还打什么仗啊?还不如回家种红薯算了!
身为统帅,必须懂得调节整支军队的氛围,既不能让兵士们太过放松、甚至打闹嬉笑,也不能让大家伙儿都死气沉沉、完全提不起精神……在行军的前两日中,夏侯宣把他心中的统兵理论一点一滴地跟实践结合在一起,效果挺不错的,弟兄们越发认可他这个将军,队伍的凝聚力也越来越强了。
“将军,石岭关大营有两三万人,咱们才五千,单从人数上就被压了一大头。所以弟兄们的意思是马上把战歌唱起来,扯起嗓子、远远地传过去,必须从气势上争回一局!您看怎么样?”
说话的是一个名叫武三成的千军校尉,他骑着马从后方追上来,大声地征询夏侯宣的意见,脸上挂着热情洋溢并透着点儿谄媚的笑容。
跟军队里许许多多的大老粗相比,武三成此人说起话、办起事来已算是相当有分寸了。虽然他偶尔会泄露出几分狗腿子的气质,但他骑射功夫不错、还使得一手好刀法,看得出是很下过一番苦功的,所以他并不怎么惹人鄙视,反而在军队里混得挺开。这几天他时常跑前跑后、做传声筒,跟夏侯宣等人也都熟识了。
“从气势上争回一局?”夏侯宣略一思考,觉得这想法挺好的,先把对方给压制住了、再来商谈合军的事,或许真会容易几分。于是他便欣然颔首道:“好!就这么办,用昂扬的气势宣告我们的到来!”
武三成应了一声“好嘞”,立时调转马头往后跑、去知会队伍里的鼓号手了。
不多时,号手们吹出清越而嘹亮的号角声,冲出马蹄声的重围响在了每个人的耳边;几个旋律之后,前奏部分告一段落,兵士们纷纷出声应和、大声地唱起了鼓舞人心的战歌——刀山火海等闲过,赤胆无畏保家国!一往无前豪情多,英雄名扬千古颂!
战歌一起,整支队伍的速度又加快了几分,他们浩浩荡荡地驰过原野,仿佛一阵腾腾的强风刮至石岭关大营……
依照常理来说,夏侯宣的队伍弄出了这么大的声势,等他们到达石岭关大营的正门前,应该会看见一群满脸不忿气的将士们站在大营门口“列阵迎接”才对;然而出乎意料的是,他们真正看见的却是一群稀稀拉拉、乱七八糟的……什么玩意儿?!
只见石岭关大营里的那些人,基本上全都是兵甲不整、衣服也穿得歪歪斜斜的懒散模样。他们三三两两地聚成群,扒在大营的栅栏后探头探脑地张望过来,神情或是惊诧、或是好奇,指指点点、议论纷纷,仿佛他们看见的不是一支军队,而是一群披戴了盔甲、骑马而来的猴子?
不,不对,分明应该反过来说:在夏侯宣等人的眼里,石岭关大营里的这些所谓的兵士们,甚至还不如一群猴子!
这是在搞什么?!且不说夏侯宣的队伍都放歌挑衅了,即使他们没那么做,石岭关的斥候也早该把他们的情况传回大营了。但凡那守将还有一丁点儿血性、还在乎一丁点儿面子,都不可能不整军列队的——怎至于让他的兵将们丢脸至此?!
夏侯宣控马前行几步,沉着脸喝问道:“你们的将军呢?让他出来见我!”
一个脸色蜡黄、看衣着像是校尉的家伙慢吞吞地走出营门,用一种爱搭不理的语气说:“你们是哪路的?行军经过石岭关,怎地没有提前打个招呼?我们将军还在兴阳城里呢,没法出来见你!”他一边说话,一边拖拖踏踏地走近,直走到离夏侯宣十几步远的位置,他忽然猛地顿住脚步,大力揉了揉眼,然后夸张地大喊道:“大美人!你找我们将军有什么事?跟我说说,我也能做主!”
“放肆!”夏侯宣身后不远处,纪彦平怒目圆瞪地大喊了一声,而齐靖安则是二话不说地把马鞍旁的弓箭抄到了手里。
夏侯宣目光一冷,心里更冷,抬眼望去,这石岭关大营真的是一团乱糟,完全辜负了他的期待……三万大军?从帐篷的数目上就能大致看出来,这营地里的人统共也就一万左右,而且还都是这副该死的模样!
心中失望至极,也愤怒至极,夏侯宣什么也没说,只回头看了齐靖安一眼。
齐靖安瞬间心领神会,抬臂挽弓放弦——“啊!”那个敢于调戏公主殿下的校尉不可置信地捂着心口往后倒下,不出片刻就死透了。
“哄”地一声,石岭关大营里的兵士们立时大吵大喊了起来——“你们怎么敢!”“你们到底是谁?”“袭营!杀人啦!”“别乱,我们结阵跟他们拼了!”“还是快跑吧,我可不想死!”
方才,这石岭关的兵士们就像是一群愚蠢的猴子;而现在的他们,则是像一群眼看着凶猛老鹰即将俯冲下来、却找不到母鸡的羽翼避难的鸡仔,只知道叽叽喳喳、四散慌逃,毫无一丝章法。
“他爷爷的!一想到这群废物白吃了许多粮食,老子就想把他们统统杀光!”秦连横狠狠地啐了一口,满脸都是凶光。陈淑瑶用力地点头表示赞同,也露出了狰狞的表情——粮草啊粮草,想想之前她爹为了粮草操了多少心,烦得连头发都白了!可石岭关这里是什么情况?说是三万大军,实际上只有一万废渣,那么这些废渣们平均下来岂不是每个人能领三份军饷、吃三份饭?!
便在此时,夏侯宣忽而拔出了悬于腰间的将军令剑,斜斜地向前一指!
战斗的号角猛地吹响,夏侯宣身后的五千兵士们下意识地高喊了一声“杀”——但随即大家都愣住了,真的要杀进去?这可是大魏的军营啊,他们若是冲杀进去,即刻等同于造反!
“将军!”五名千军校尉一齐策马奔上来,“将军请息怒!”“将军请三思啊!”<造反的罪名实在是太大了,即便是公主殿下也难以担当,一旦事发,只怕最先死的就是他们几个了。
“别紧张,责任我全背,绝不牵连你们……放心,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们又不杀人,只不过是抢粮而已。”夏侯宣安抚道。
——“抢粮?!”
夏侯宣眉梢微挑,淡定地点头说:“这些废物我完全看不上,一个都不要。不过,废物的粮食也还是好粮食,所以统统给我搬走,一颗都不剩!”
校尉们愕然片刻,心头陡然豪气大生,齐声应道:“遵令!”遂调转马头回去传达指令。
“将军你可真霸气,不愧是我老秦的主公!”听了夏侯宣的话,秦连横哈哈一笑,竖起了大拇指。
“霸气归霸气,可是这样做真的没问题吗?”纪彦平用不大不小的声音咕哝了一句,见其他人都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他心下稍安,便也不自觉地生出了一股兴奋激动之情:年轻人嘛,谁没有几分血性?
半刻之后,夏侯宣领着五千兵马冲进了石岭关大营,直奔粮库而去,一路畅通无阻——那些废物士兵们,别的本事没有,就是逃命的功夫一等一的好,一看见夏侯宣等人冲进营地,他们就“哗啦”一下作鸟兽散,跑得连影子都不剩一个了。
“轰轰轰”——用暴力的手段打开粮库,大家伙儿都体会到了一种半似抢劫、半似搜刮战利品的快感,心里对夏侯宣这个霸气的统帅更加认同和敬佩了。
夏侯宣让纪彦平去指挥大家收取粮草,一部分随身携带,一部分装到辎重车上捆好……现在的纪彦平已经不是个草包大少爷了,他对收粮运粮的活计还挺有几分心得呢。
“这里的粮草约莫够五千人吃十天的份,而从此地赶往大名府也恰好要花十日左右,真是巧极了,看来是老天也站在我们这边。”齐靖安陪着夏侯宣待在一旁,看着大家伙儿进进出出地搬粮食,他笑得很是开怀,对心上人果断决绝的办事风格景仰万分。
——冲进石岭关大营来抢粮草,这绝不是件小事。夏侯宣只考虑了短短片刻的时间就拔出了将军令剑,可见他非但胆大包天、更兼心坚如铁,这样的素质,真的不是常人能有的。
不过齐靖安倒也不替夏侯宣感到担心,一来他十分肯定北燕人会急袭宁京,只要大战一起,就凭公主殿下提早给朝廷报讯的功劳,就差不多能抵消此事了;二来……这件事会不会闹上朝廷还两说呢,石岭关大营里吃空饷的情况如此严重,而且将领失职、士兵全废,公主殿下大可以抢先参这守将一本,包管教他吃不了兜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