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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底大家也都是同僚,只不过我们办公的地点不是朝堂而是在后宫罢了。
男人又何苦为难男人呢?
可万万没想到那一堆绿帽子竟然蹬鼻子上脸胆敢和我争我闺女的宠。
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而且。
他们还赢了。
他们竟然赢了我这个亲爹。
这是一个很痛的领悟。
更痛的是我已经领悟到这个痛很久了。
今日是休沐日,按往常闺女在休沐日无课都会睡到日上三竿,赶着午膳时间起,可今日竟然说不用膳。
看来最近她是被那堆绿帽子宠的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
皮子痒了就得打,孩子不懂事了也得打,就算她是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公主。
我面色不善地走进了她的寝殿,只见她坐在桌旁在玩弄手中的小玩意儿,十分入迷,就连我站到了她的身后也未察觉。
我轻咳了一声,闺女才放下手中的玩意儿,唤了一声“父后”便算见了礼。
我开门见山直接道:“萧玄说你不用午膳,这是怎么回事?”
闺女撇了撇小嘴道:“不是不用,是等会儿再用。”
“为何?”
“蓁儿解不开这个便不用膳。”言罢她向我扬了扬她粉嫩小手中的白玉连环。
诚然在我有限的记忆中我是未曾见过这样的玩意儿,可刹那间我却脱口而出道:“九连环?”
闺女如捣蒜般连点头,接着甜笑道:“宋叔叔昨日送蓁儿的,他说这是华国那边的孩童喜爱玩的,叔叔还答应了蓁儿如果蓁儿能解开这个,还有更有趣的东西给蓁儿。”
收罗这些个奇趣玩意儿的事儿这宫中除了宋承也是没谁会做了。
换做往常听着闺女那一声一声甜的让人腻味儿的“叔叔”我估计又要黑脸随时准备发作了,可今日我却一时无空计较这些。
因为今日我对这个九连环更感兴趣。
闺女见我表情未变只是盯着她手中的九连环,于是眼睛一转甜笑道:“可蓁儿解了一上午了仍未解开,父后能帮蓁儿解开吗?”
言罢蓁儿把九连环递给了我,我接过后立觉一阵沁人寒意涌入指尖。
入手冰凉,看来这九连环用的确是上等好玉。
九个相同的白玉圆环,环环相扣,挂在了一根玉杆子上。我一边把玩着一边在心中默默地推算,片刻间便已了然淡淡地对闺女道:“你年纪太小想在一上午就解开这个,未免也太高看自己了吧。”
闺女被我泼了冷水,对我吐了吐舌头道:“父后儿时玩过吗?”
或许我曾在华国玩过,但于现在的我而言确实是第一次见,我如实道:“未曾。”
闺女似乎听后有些开心,笑道:“父后都未玩过说不定还不如蓁儿呢。”
听罢后我不答只是转过身问一直随侍在旁的萧玄:“午膳送到了吗?”
萧玄答道:“还未到,应该还有半柱香的时间。”
我又转回身来看向闺女对她道:“解开了你便用膳?”
闺女愣了片刻才点了点头。
我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九连环,淡淡道:
“正好,半柱香。”
第4章 最大的绿帽子
和闺女用完了午膳后,她便缠着不让我走。
“蓁儿就知道父后最厉害了,半柱香还未到就解开了。”
听着闺女的马屁委实还是有些舒服的,可我表面却仍不动声色只是淡淡道:“想要学以后教你,以你现在的脑子,书都背不完还想学这个。”
闺女对我时不时的打击早已习以为常,继续厚着脸皮道:“父后教我嘛教我嘛。”
见我没什么反应,她便赌气道:“你不教我就去找其他的叔叔教。”
听见“叔叔”二字我脸色一沉,道:“如此也好。”
我若是脸色不善地说“好”,那便就是最大的不好。
闺女深知此点便也不敢再说什么了,只是嘟了嘟嘴小声的嘀咕了几句。
我也懒得理会她的腹诽,接着便打发她去练琴下棋。
至于那九连环我寻了个玩物丧志的理由给收了来。
最后出殿办事前,我也不忘叮嘱萧玄几句:“唐蓁这孩子不能太由着她了,下午看紧点让她好好练琴,荒废了一上午了,也该办点正事了。”
萧玄道:“是。”
“萧玄你说我对蓁儿是不是没有她的其他叔叔那么好。”想到午膳时思考的闺女与绿帽子的问题,我便随口问了这样一句。
“殿下有殿下教导公主的方法,严但确是为她好。”
萧玄的话深得我心,一针见血,我兴起也开起玩笑道:“就像你;冷但却是为我好。”
萧玄吃了一惊,连忙跪下急道惶恐,我也不多言只是叫他起身。
最终思索再三,爱女如我还是勉为其难许给了闺女一个承诺:“对了你告诉蓁儿,若是这个月太学考试她能拿第一我就教她怎么解。”
不过就算我给她这个承诺,这丫头估计事后还是要到处去找绿帽子倒苦水,比如宋绿帽,又比如顾绿帽。
想到此我还是有几分惆怅。
继而我又想到接下来的要办的公事,这两件事一前一后加在一起。
惆怅更加惆怅。
千愁万绪唯有化为一声长叹,右手中那封即将要上呈的奏折被我握得更紧了。
这封奏折不重要,与国计民生没有丝毫关联。
可这封奏折也很重要,于宫中的众人而言,这是未来宫中形势的最新风向标。
于百姓而言,这是最近这段时间茶余饭后的最好谈资。
至于于我而言,于我而言只想撕碎它,仅此而已。
在秀男们经过为期半月的宫中考察后,明日便要揭晓最后的答案,迎来他们最终的命运。是去还是留?是金榜题名还是名落孙山?
我手中的那封折子便是答案。
虽然那并不是最终的答案,只有呈给媳妇过了目,媳妇点了头盖了玺后,才算最终拍板。
紧接着明日大会一开,名单一念,封赏一发。
一堆新的绿帽子开始一顶接一顶有条不紊地往我头上戴。
完事。
完美。
戴绿帽的人生不需要解释。
不过现下侯在紫宸殿前的我正在听我媳妇的贴身女官方隽的解释。
“陛下尚在与严大人议事,请大人稍待片刻。”进去通传后又出来的方隽平静地说着。
方隽今日很平常。
她穿着平常的官服,戴着平常的饰物,抹着平常的妆,平常的表情,平常的语气,还有那张平常的脸。
一切都很平常,一切都如常。
不过。
我神色平静问道:“是吏部尚书严大人?”
不过方隽额角的那滴晶莹的汗珠却显得有些不平常。
“是。”方隽如实答道。
接着便是等待,我无言,方隽也无语。
聪明的人话常常只说一半,有些事不必点明,了然的人自是了然。
方隽是聪明人,我也不笨。
姓严的大人很多,可吏部尚书却只有一个。
也不知是谁开的先例,那些个话本子里总会有那么几个近乎完美的男子,要容貌有容貌,要家世有家世,要才华有才华,要品行有品行,万千女子心目中的如意郎君,万千男子睡梦中的殴打对象。
但话本子毕竟只是话本子,每本首页上都写着“纯属虚构”四个大字。
可现实也是现实,现实中没有纯属虚构,但现实中却真出现了这样一个人物
严闻舟,男,二十八,吏部尚书。
未至而立,竟已官居尚书,无论是在庆国还是华国这都是少之又少之事,不知有多少士子士女们在他这个年纪还在寒窗苦读备战科举。
已近而立,按理说他早已该娶妻生子,本不应到了这个年纪还引得无数女子心神荡漾。
然天意弄人,六年前他结发妻子给他留了个儿子后便去了。
自此后他再未续弦,成了大庆国最有名的鳏夫。
鳏夫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如今单身呀。
多年未再续弦又意味着什么,意味着痴情呀。
如此有样貌有家世有才华,最重要还如此痴情的男子。
女子怎会不动心?心神怎能不荡漾?
本来这一国家栋梁痴不痴情跟我也没什么相干。可他到底是对谁痴情,其中却大有文章。
有人说他痴情自然是对亡妻痴情,可更多的人却相信另一种说法。
他所钟情的从来都不是他的亡妻,而是另有其人——庆国的女皇陛下。
庆国的人都知道严闻舟和女皇陛下从小青梅竹马,郎情妾意,本是天作之合,地造一双。可无奈男子太过优秀,国家不愿将其送入深宫失去这一栋梁,无奈女子生于皇家,家国江山前唯有暂舍儿女情长,恨嫁他人。
可悲可叹可泣,这的确是个感人的故事。若我在茶馆听完这个故事说不准还要跟萧玄感慨一番,而故事中的敌国皇子自然便是因间接棒打鸳鸯而被我大大批判的对象。
可敌国皇子偏不巧恰是本人,这就成了一个更加伤感的故事,当然只有我一个人会觉得更加伤感。
第5章 捉奸不在床
自打听说了媳妇和严闻舟的事后,很长一段日子我心里头都不舒坦,有一次和媳妇行完*后,便在床上直接问了媳妇这事,问她是不是如民间说的那样真和严闻舟有过一段。
媳妇当时沉默了片刻才道:“那都是过去了。”
接着媳妇又沉默了片刻继续道:“当时年少,我对他不过是最寻常的少女怀春罢了,民间传的什么山盟海誓都是胡言乱语,当不得真,就算我真许过什么海誓山盟也是对你,你忘了,可我还记得当初……。”
听完媳妇后面那一连串表心意的肉麻话后;我什么都没说,只是静静地拥她入怀,那一夜无眠。
少女怀春,这的确是个好理由,也不知我年少时有未有过少男怀春。
世上为何会有理由,因为人总需要解释,世人为何需要解释,因为有些不想发生的事情真的发生了。
譬如严闻舟这个人真的存在,譬如他和我媳妇的确有过一段,是年少懵懂也好,还是真许过三生也罢,那都是过去我可以不在乎,不计较,但要叫我装作全然不知,那实在是微臣做不到啊。
此后我对严闻舟这人就多了个心眼,但凡听到这三个字我便要多留心几分。
萧玄常说是我多心了。
然而事实证明是萧玄错了,虽然从严格意义上讲还算不得有事实证明,毕竟我还不曾抓奸在床,毕竟我还未掌握确凿的证据,但从我有意或无意得到的消息来看,从这几年的种种迹象表明,严闻舟这顶绿帽子怕迟早是得稳稳地戴上的。
萧玄常常安慰我,只要没有抓奸在床这些都只是妄断猜论做不得数,每每此时我对他的安慰倒也不在意,只是觉得他那张面无表情的脸配上“抓奸在床”这四字形成的反差倒挺有趣。
在殿前约莫又等了半柱香的时间,才听见方隽躬身向我道:“大人请。”
我微微颔首,撩袍进殿。
方隽走在前头将我引进了偏殿。
一路上我面无表情只是心道:议事不在正殿在偏殿,那么接下来是不是要议到寝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