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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太后微微颔首,道:“头一回进宫,能有这样的规矩也是不错了。好孩子,起来吧。”
杜云萝谢恩,这才爬起身来,依言在一旁落座。
皇太后在仔细打量着杜云萝的模样。
鹅蛋脸,皮肤幼嫩,柳叶眉弯弯的,一双杏眸低垂,整个人偏小巧,到底是没出阁,还未褪去姑娘家的圆润。
皇太后偏过头与皇太妃道:“这定远侯府上倒是会挑,这模样,我瞧着都欢喜。”
皇太妃笑着附和了几句。
场面说一过。皇太后话锋一转,就是望梅园里的事情了。
“那个、就是霍家那小子要纳的那个,你从前认得吗?”皇太后问道。
杜云萝宁了心神。别看皇太后叫不出施莲儿的名字,可施莲儿的底细,保准有人早早就禀到了慈宁宫了,敢在赏梅宴上生是非、甚至牵连了李栾的人,皇太后多少会了解一些。
杜云萝道:“回皇太后话,那施莲儿,臣女是认得的。施莲儿的兄长施仕人与臣女的兄长是同窗。秋天去书院看望兄长,曾和施莲儿有过一面之缘。”
皇太后又问:“那依你看。她像是会做出这等事情的人吗?”
杜云萝抿唇。
不是像,施莲儿本来就是这种人,只是这等话,她不能当着皇太后的面说。
只要她说施莲儿行事不妥。皇太后一定会让她说出实例来,而杜云萝是断断不会供出杜云荻的,好不容易没把自家兄长牵扯在里头,她昏了头才会拖自家后腿。
微微蹙眉,杜云萝斟酌了用词,道:“前回也仅仅是一面之缘,施姑娘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臣女了解得极少。那日见她出现在望梅园,臣女还有些奇怪的。”
“奇怪是奇怪的……”皇太后抬手按了按眉心。半眯着眼看着杜云萝,“乡君也是,做事不够谨慎。出了那等乱子。前几日安冉进宫的时候,哀家看她整个人都有些懵了。”
正月初一,公候伯府的都要进宫磕头,安冉县主虽是庶女,但她有封号,定然是要来的。
那日安冉县主与霍子明的对话犹在耳边。以杜云萝对安冉县主的了解,她是断不会再为了这件事体而心神恍惚的。
若是发懵。定然是为了别的事情。
只是皇太后这句话……
谁都知道穆连慧是出了力的,她若帮穆连慧撇清,不是她把皇太后当傻子骗,而是她就是个傻子说胡话给皇太后看笑话了。
可告状呢,又不可能。
杜云萝轻咬下唇,道:“臣女从小不喜宴会,很少去赴宴,更没有自己设宴过,臣女一个外行人,说不出乡君那日的宴席准备得好还是不好。只是,臣女想,乡君做事有她的想法。”
话音一落,不仅皇太后多看了杜云萝两眼,连皇太妃都不住打量她。
太子妃掩唇一笑:“杜家妹妹说话可真有意思。”
杜云萝不语。
皇太后与皇太妃这样的精明人,不可能看不穿穆连慧是个会打算盘的人,穆连慧得宠,是因为精明人不喜欢蠢蛋。
杜云萝不能聪明过头,更不能愚蠢,话说一半刚刚好,这是夏老太太告诉她的。
“她自个儿的想法,呵……”皇太后淡淡笑了,半晌,道,“哀家还没问过你,你平日里都做些什么?”
“看书,练字,替长辈抄些经文,做些女红。”
皇太后颔首:“是了,你定亲了,也该准备嫁妆了。”
皇太妃含笑问道:“抄经文?平日里诵经吗?”
“回皇太后,偶尔陪祖母念会儿经,经文里的大道理,臣女是不懂的,只觉得念诵下来,心平气静的,这才跟着祖母学的。”杜云萝道。
皇太妃没说话,皇太后却笑了起来:“小小年纪,还求个心平气和?往后少念,别念成了一个老婆子了。”
杜云萝应了。
她是知道的,皇太后与皇太妃诵经,不是因为信佛,而是求个心安,她才十四岁,说自己信佛才要叫人笑话了,况且,她从来也没信过,她诵经只为打发时间,宁心而已。
说着这些,倒是把望梅园里的事体给揭过去了。
皇太后不再问了,杜云萝放心不少。
太子妃笑着与杜云萝说话,她才二十出头,笑起来温婉动人,说的都是些轻松愉快的事体,杜云萝仔细听着,时而回应几句,两人说说笑笑的,倒也愉悦。
外头传来内侍通传声音,一声“圣上驾到”让杜云萝不由紧张起来。
从前她见过皇上,那也是隔得远远的,只能看到那明黄色的身影,像这般近距离面圣,她是头一回。
皇太后领着众人起身,恭迎圣驾。
圣上进了西暖阁,请了皇太后入座,这才注意到了站在一旁的杜云萝。
皇太后指着杜云萝道:“这是杜太傅的小孙女,哀家叫进宫来说话的。”
杜云萝上前,正要行礼,却被圣上拦住了。
“是不是许给了阿潇的那个?”圣上见皇太后颔首,转头对内侍道,“去叫阿潇进来,他媳妇要磕头,让他一起,赐婚之后还没一道给朕谢恩呢。”
杜云萝愕然。
她又不是公卿之女,又没有封号,赐婚之后哪里用得着面圣谢恩?穆连潇肯定是免不了的,接了旨就要来磕头了。
要一道谢恩,应是等他们完婚之后才进宫来磕头,现在这又算是哪一出?
而且,内侍去唤穆连潇来,这一来一回的,难道她要傻乎乎地在这儿站着?
杜云萝正一肚子的疑惑,突然就听见的沉稳的,熟悉的脚步声,她惊讶地循声望去,一眼就瞧见了向她走来的穆连潇。
第149章 心烫
杜云萝怔怔看着他,有那么一瞬,她忘了自己是在慈宁宫中,是在圣上、皇太后、皇太妃的跟前,她的眼睛里只有突然出现的穆连潇。
穆连潇一身红色的圆领锦袍,腰间束着白玉带,整个人身形挺拔,英姿飒爽。
好看得让人挪不开眼睛。
杜云萝突然就想起从前头一回见穆连潇时的样子。
那是他们的大婚之日,红盖头掀开时,她抬眸看着穆连潇,一身大红喜色就这么映在了她的脑海里。
清晰得她直到今时今日都记得。
她的世子,不怎么穿红衣,可每回穿,都这么俊秀。
杜云萝满脑子都是这些念头,直到穆连潇从她前面经过,她一个激灵回过神来。
穆连潇在笑,他的唇角分明就是扬着的,眸子虽没有落在她身上,但杜云萝怎么会看不出来,穆连潇眼底全是笑意。
她盯着他出神,竟然叫他笑话了。
穆连潇恭谨向皇太后、皇太妃与太子妃、皇太孙行礼。
宫女取了皮垫子来,并排摆在了中央。
穆连潇走上前,杜云萝亦不敢拖后,与他一道跪下了,郑重给圣上磕头。
目光触及那明黄色的衣摆,杜云萝想,她首次面圣,是不是要该说些什么?
恭贺圣上万岁,龙体金安?还是恭贺新年?还是谢圣上赐婚?
无论哪个。这会儿开口都有些怪,反正穆连潇不说话,她也闭紧嘴巴算了。
不过。穆连潇这么快就来了,看来他原本就在宫中的。
视线悄悄往身边瞄了一眼,杜云萝瞥见穆连潇的手,习武之人的手大而有力,骨节分明,与他一比,杜云萝的手可显得小巧多了。
圣上叫了起。穆连潇站起身来,伸手扶了杜云萝一把。待她站稳后,便放开了。
这一扶一放,杜云萝诧异之余,又觉得心中暖暖的。
这番动作落在众人眼中。圣上大笑起来:“朕赐婚的小两口也不少,像这两个一样黏糊的,倒是不多见。”
皇太后勾着唇角,似笑非笑道:“若是每一对赐婚的小两口,都黏黏糊糊的,我们这些做主的,岂不是顺心又高兴?”
杜云萝的脸都烧起来了,暗暗嘀咕着,不就是扶了她一把吗?哪里黏糊了?
可听了皇太后的话。背后却是一凉,把那点儿羞涩都压了回去。
皇太后这句话分明是意有所指的,可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她一时又摸不透。
圣上却似不知道皇太后话中有话一般,道:“阿潇,去年端午时的赏赐还欠着吧?说了赏你媳妇的,今日一并赏了。”
去年端午?
杜云萝不知道前因后果,抬眸看向穆连潇,穆连潇已经回想起来。恭谨谢恩,耳根子却红透了。
圣上赐赏。皇太后也赏了些,自有办事的内侍送到杜府。
圣上心情极好,向皇太后告了罪,要去看望染了风寒的皇后。
内侍宫女们簇拥着恭送圣上,圣上转头对穆连潇道:“阿潇,今日不用跟朕出去了,把你媳妇送回去吧。”
一旁的太子妃扑哧笑了。
从慈宁宫里退出来时,身后依旧跟了几个宫女。
杜云萝不识路,便不紧不慢地跟着穆连潇走。
宫女们跟得不远不近,杜云萝往后瞟了一眼,轻轻唤穆连潇:“端午节时的赏赐是什么呀?”
软糯娇柔的声音近在咫尺,穆连潇脚下一顿,偏过头对上杜云萝如星辰一般的眸子,他猛得就想到那日望梅园里,她也是这般看着他……
心头微微一烫,穆连潇的视线沿着杜云萝的精致的眉眼,小巧的下颚,最终落到了她捧着手炉的纤细小手上。
他想同前一次一样牵着她走,可一想到这是宫中,后头还有宫女,他只好按捺住心思,道:“就是去年端午擂鼓,圣上说了要赏。”
“那为何一直没有赏?”杜云萝追问。
穆连潇清了清嗓子,尴尬地撇过头,往前走了几步又停下,待听到杜云萝跟上来了,才又往前走:“说是以后赏给你。”
“又不是我擂鼓的。”杜云萝弯着眼睛笑了,“都赏我了,那你呢?”
夹了笑意的声音越发悦耳,如羽毛拂过心尖,让穆连潇都忍不住心神飞扬。
当时圣上是怎么说的?
说已经赏给他一个媳妇了,就不赏他,要赏给他媳妇。
这个答案,穆连潇可说不出口,干脆顾左右而言他:“当时,你不也是在岸上看着?”
杜云萝诧异,她当日是没有去看的,可……
可要是说出来,她要怎么跟穆连潇解释,她为何能把他擂鼓的模样神情刻得栩栩如生的,分明两人之前从未见过的。
没办法解释,杜云萝含糊应了几声。
两人都有说不出的话,这个话题自然就略过不提了。
一道出了宫门,杜府的马车就候在外头。
锦灵见穆连潇随行,意外不已,赶紧福身行礼。
穆连潇骑马跟着马车走,杜云萝掀开车帘,露出小半张脸看着马上挺拔如松的穆连潇。
察觉到她的目光,穆连潇笑着控制了马速,就不疾不徐行在车厢边上,只要一垂眸,就能看清她的模样。
眼瞅着要到上元节了,街上不少铺子前都挂起了花灯,亦有小贩挑着各式各样的花灯沿街贩卖。
察觉到杜云萝看了两眼花灯,穆连潇轻声问她:“你喜欢看灯?”
杜云萝眨了眨眼睛。
她在很小的时候上街看过灯的,杜怀礼抱着她,带着她猜灯谜,数花灯,她一面拍手说着这个好看那个漂亮,一面朝跟在后头的杜云荻挤眉弄眼。
杜云荻是儿子,杜怀礼早就不抱着他走了,杜云萝“小人”得志,仗着是女儿,年纪又小,霸占了父亲的怀抱。
那都是小时候的事情了。
长大后,她就没有上街看过灯了,人山人海的,她实在不适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