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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家大娘身形健硕,手上也有力气,拖一个箬竹是不在话下的,可毕竟是亲生的女儿,她下不去重手,箬竹又挣得厉害,她险些就脱手了。
段氏见她们母女闹得厉害,低声询问锦灵。
锦灵深吸了一口气,道:“夫人怎么跟你说的?”
箬竹知道锦灵不信她,把锦蕊冷言冷语交代过她的话给搬了出来:“锦蕊姑娘说的,夫人要花开富贵的花样。”
“进来吧。”锦灵转身往屋里走。
当初她从紫竹嘴里问来了真话,进府时拿“送花开富贵的花样”诓过人,箬竹能说出这一茬来,可见是得了吩咐的。
李家大娘怔了怔,手上没留意,叫箬竹给甩开了。
锦灵在床边坐下,见箬竹和李家大娘相继进来,她淡淡道:“真想知道?”
箬竹连连点头。
李家大娘面色犹豫,紫竹的死是她的心病,她怎么会不想知道真相?
前回没有从锦灵嘴里问出来,她便死了心,没想到箬竹闹到了最后,竟然成了这样的局面。
事已至此,李家大娘也壮着胆子,等着锦灵开口。
“紫竹是自己跳井的,”锦灵话一出口,就见箬竹一副全然不信的样子,她冷笑道,“不信?三年前的清明,韶熙园里死了个苍术,这事情你知道吗?”
箬竹应道:“知道,说是失足死在水井里。”
“失足?”锦灵叹了一口气,“她是叫紫竹推下去的。”
“胡说!”箬竹惊叫。
声音尖锐,睡着午觉的哥儿一下子被吵醒了,咧着嘴就要哭。
锦灵赶紧哄了哄,让段氏领着哥儿出去了。
“你以为那只金镯子是怎么来了?是夹在四爷的衣服里,紫竹收拾东西的时候偷的。”锦灵紧紧盯着箬竹,道,“你把镯子带出去,招了眼了,胡同里传得沸沸扬扬的,说是紫竹爬了床,这话让苍术知道了,想讹些银子。
那些传言,只能在胡同里传一传,真要落到府里去,紫竹能有活路?
她没有银子给苍术,也不敢让苍术到处嚷嚷,就把苍术推到了井里。
自个儿回去想想吧,是不是那个清明之后,紫竹就急着想出府嫁人了?是不是自打那之后,她精神不对了?
她出嫁前,我到李家看她,我跟她说了,只要跟我说实话,夫人留她性命。
夫人没有食言,紫竹害死苍术的事儿,除了夫人身边几个贴身的,谁也不知道。
可紫竹过不去心里的那道坎,害了人性命,根本不是想忘就能忘的。
她死前,我最后一次见她,她跟我说,当年所有相关的人,苍术死了,安娘子死了,姑太太死了,连四爷也没了,也该轮到她了。
她是被自己给压死的。
现在你们知道了吧?
想把紫竹的死因嚷嚷开吗?”
箬竹踉跄几句,大眼睛里全是泪水,她摇着头,木然道:“我不信,我不信大姐害了人性命!”
“事情我都解释了,听得进去,听不进去,那是你的事儿。”锦灵不再理会箬竹,抬眸看向李家大娘,“把箬竹带回去吧,之后要怎么做,她糊涂,大娘总不是糊涂人吧?”
李家大娘打了个寒颤,她当然知道。
从心眼里,她不想接受紫竹杀人的事情,可锦灵说得有鼻子有眼的,根本不像是骗她的。
再回想起那些日子紫竹的状况,李家大娘多多少少有点儿相信了。
杀人偿命,紫竹害了苍术,自己死了,根本无处说理去。
真要往外头张扬,有一个杀人的女儿,他们一家也要被人指指点点,她都这个岁数了,被人骂就骂了,可还有箬竹,还有儿子。
箬竹是肯定会被退婚的,儿子以后也说不到亲事。
再者,苍术家里知道了真相,肯定也咽不下这口气,就算紫竹死了,人家也要上门来大吵大闹的。
一想到这些,李家大娘就狠下决心,这些真相,一个字都不能往外吐露。
“云栖媳妇,事情轻重,我还是分得清的,”李家大娘讪讪笑了笑,又去劝箬竹,“你快点跟我回去,不要再胡搅蛮缠了。”
箬竹的身子摇摇晃晃,目光涣散:“大姐真的害了人了?”
“是。”锦灵道。
“我……”箬竹的眼泪簌簌落下来,她蹲在了地上,抱着膝盖,“我不信,我不听,为什么要告诉我这种事情,大姐已经死了,为什么还要……”
锦灵嗤笑一声:“不是我要告诉你,是你非要弄明白,你娘拦着你,不让你追问,你宁肯自己定了亲事也要入府去,今日里惹了夫人不快,还要来问我真话。
你记着,我们谁也没想让你知道,是你自己想知道的。
紫竹有不对的地方,她偷了镯子,她害了人,但她没有推卸过责任,她一直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所以才被负罪感压垮了。
而你呢?
你不要忘了,当年是你为了跟莺儿比高下,偷偷翻出了金镯子戴了出去,这才有了后头的事情。
真要算起来,紫竹的死,你也有份,别把错处推给别人。”
第536章 参考(月票420+)
锦灵的话像一桶冰水,从脑门上浇了下来。
箬竹没有稳住,一屁股坐倒在地上,目光呆滞。
李家大娘看在眼里,又是心疼又是恨,恨箬竹如此糊涂。
伸手把箬竹从地上拖了起来,李家大娘匆匆与锦灵告别,架着箬竹回去了。
段氏见那两母女走了,这才领着哥儿进来,柔声问锦灵:“没事儿吧?”
“不妨事的,”锦灵揉了揉沉甸甸的肚子,道,“夫人既然敢告诉她们,就是知道她们一个字都不敢说出去,只要走漏了一点风声,不用夫人说什么,苍术家里就不会让她们过舒坦日子了。”
段氏闻言,叹息着摇了摇头:“听你说,紫竹是一时鬼迷心窍,还算晓事,这个妹妹,却不是一个开窍的。”
箬竹被李家大娘拖回了屋里,耳提面命了一番,不许她在胡乱兴事了。
可箬竹完全心不在焉,李家大娘说了一通,也不知道她听进去多少,只能无奈作罢。
定远侯府里,箬竹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司花的小丫鬟,就这么出府了,也没多少人在意。
朱嬷嬷倒是听闻了一些,可想到练氏昨晚上的状况,又把这事儿给抛到了脑后。
她伺候练氏这么多年了,深知练氏性格脾气。
朱嬷嬷见过练氏欢笑,也见过她被气得喘不过气来,亦有伤心欲绝的时候,可跟昨日那样,整个人像是三魂七魄尽失的模样,朱嬷嬷从未见过。
原来,伤透了心之后,是不会哭也不会闹的。
这样的认知让朱嬷嬷心里发憷,更不愿意为了箬竹再给练氏添是非。
此刻,不做不错,多做,在穆元谋眼中,就一定多错。
未免练氏知道了之后又生出旁的心思来,朱嬷嬷干脆闭紧了嘴巴。
中元节之后,做道场的僧人们离开了侯府。
夜巡的婆子们再也没遇见过不干不净的东西,便商量着减了人手,一切又跟平时一样了。
七月末时,叶毓之回到了京城。
杜云萝是听穆连潇提起来的,虽然前回在慈宁宫里,杜云萝就意识到了叶毓之要回京,却没想到竟然是这么快。
“你见到叶大公子了?”杜云萝歪在穆连潇怀里,揉着眼睛问道。
穆连潇一手箍着杜云萝的腰,一手勾着她的发梢,道:“今日在御书房里遇见了,圣上给他安排了差事,让他去中军都督府任都事。”
杜云萝闻言一怔。
中军都督府,这和穆连潇事前猜测的相符。
看着是个从七品的都事,可在京城这个高品级的官宦聚集的地方,实在是有些低了。
可叶毓之走的仕途,与寻常蒙荫不同,只要脚踏实地的,圣上又器重他,他能一步一步往上爬。
更要紧的是京中那些眼睛毒、鼻子灵的官宦人家,圣上此举,就能让他们明白,宫里对叶毓之的态度了。
中军都督府的左右都督年纪都不算小了,再过几年也要退了,真正做实事的是都督同知与佥事。
应稽是都督府的经历,他的父亲是应佥事,叶毓之去了中军都督府,等于是在应佥事的手下做事了。
叶毓之出身景国公府,廖姨娘只是妾室,按说,叶毓之的外祖家应当是小公爷的两位夫人的娘家,可圣上却让叶毓之去应佥事手下,这其中的意思就很明白了。
世袭罔替的景国公府只是闲散公府,手上不掌实权,圣上要抬举叶毓之,也仅仅是抬举他这个人,与景国公府无关。
朝中关系,本就有彼此制衡,圣上不会让景国公府这样的闲散步入实权勋贵之列。
叶毓之要往上爬,就要跟景国公府相对保持一些距离。
应稽娶的是杜云诺,从廖姨娘的关系算起,叶毓之就是杜云诺的表兄。
圣上此举,是把叶毓之从景国公府的关系圈子里拉出来。
“这还真是顺了廖姨娘的心愿了,”杜云萝叹道,“她今生想要得诰命,靠不了男人,就靠儿子了。”
穆连潇失笑。
杜云萝抿唇,为了子嗣、为了爵位,景国公府里也有各种乌七八糟的事情,可却不像定远侯府这样,刀刀带血。
叶毓之脱离了景国公府的掌控,老公爷夫妇定是咬牙切齿的,但对于小公爷的填房夫人来说,再没有叶毓之挡在前头,在自个儿儿子长大成人之前,她有的烦心了。
“也不知道慈宁宫里会给叶大公子挑个什么样的媳妇……”杜云萝道。
穆连潇垂眸看着杜云萝,问道:“云萝,你心里可有合适的人选?”
“我?”杜云萝惊讶。
穆连潇忍俊不禁,捏了捏杜云萝的鼻尖:“皇太后特特与你说的,她总不会就是寻你发发牢骚吧。”
杜云萝一时语塞,琢磨着那日皇太后的语气,苦恼道:“皇太后便是想让我替她参考参考,我也着实没有合适的人选。
这京中的贵女们,我能把名字和模样对上的也没有几个,更别说是性情了。
再说了,真要是贵女,哪家肯嫁给叶大公子?
虽然圣上想让他慢慢远离景国公府,可他又没有被逐出族,依旧是景国公府的人。”
“话是如此说,”穆连潇按了按眉心,“可圣上既然有了这样的心思,底下人多少也会见风使舵。毓之要说亲,比之前总算是容易了许多。”
想着这是皇太后的意思,杜云萝不敢怠慢了,拉着穆连潇说了许久,直到倦意袭来,这才沉沉睡了。
隔了两日,杜云萝给宫里递了帖子,收缀妥当后,进宫给皇太后、皇太妃请安。
慈宁宫里,皇太后和皇太妃在下棋。
观棋不语,杜云萝只静静坐在一旁看着。
皇太妃中盘认负,连连摆手:“我还是棋艺不精。”
“哀家看你是心不在焉,”皇太后哈哈大笑,让人收拾了棋盘,这才与杜云萝道,“今日天热,你要来,也该选个凉快的日子。”
杜云萝浅笑:“这才七月末呢,离凉快还有一两个月,我听说叶大公子回京了,想着皇太后还在替他琢磨婚事……”
皇太后端起茶盏抿了一口,眼底全是笑意:“是啊,哀家和太妃两人没少琢磨,思前想后的,这才想了几个人,你既然来了,就帮哀家看看,哪个合适。”
茗姑姑机灵,取了册子过来,道:“夫人,这是列的名册。”
杜云萝接过来,打开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