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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果听得头皮发麻,几乎要冲过来捂住箬竹的嘴:“你这人!要不是李大娘让我多看着你一些,我才懒得跟你说哩!
乡君是什么脾气,那也是乡君,她和二爷闹,那也是人家兄妹两人的事情。
不对,是主子们的事情!
我们当下人的,还跟胡同口那几个长舌婆子一样说三道四呀?
我跟你说啊,府里的事体,你就闭上眼睛捂住耳朵吧,千万别想着去弄明白,无论什么事儿,不知道最好。
你也是来府里混日子的,一年后就出府了,别稀里糊涂的,太太平平最要紧。”
箬竹咬住了下唇,她知道白果是热心肠才教她的,只是她进府来的目的,从不是混够一年。
“我晓得了,”箬竹眸子一转,道,“还是你机灵,不似我,真的是个二愣子。乡君是来寻二爷的,等二爷回来了,指不定就吵起来了,我还是趁着二爷没回来之前,赶紧先走了。”
“也对!你又不是尚欣院里的,留在这儿反倒叫人忌讳。”白果拉开了房门,左右看了看,“都避在屋里不出来呢,你赶紧走,出了洞门就蒙着头往前,西厢房外头的庑廊那一段,你走得快一点儿,免得叫人瞧见,等出了院门就好了。”
箬竹道了谢,轻手轻脚迈出了房门,穿过洞门,见无人看见她,闪身从耳房绕过去,猫着腰蹲在了耳房与庑廊中间,紧紧贴着正房的西墙。
隔着墙,里头的动静未必就听得清楚,只是这里已经是箬竹能想到的偷听的最好的地方了。
南北的窗下是绝对不能去偷听的,唯有此处,没有人走到近处,是看不到她的。
她耳朵贴墙听着,里头却没有预料中的那般狂风暴雨。
穆连慧站在西次间里,穆连诚的确不在屋里,这让她熊熊燃烧了半天的怒火顿时无处宣泄。
蒋玉暖和杜云萝一前一后进去。
坐在罗汉床上的娢姐儿睁着圆溜溜的水润眼睛,歪着头糯糯唤了一声“阿姑”。
对着娢姐儿,穆连慧总算没有再凶神恶煞一般,稍稍放柔了脸上神色。
这让蒋玉暖多多少少松了一口气,上前问道:“乡君,急着寻二爷是何事?”
提起穆连诚,蒋玉暖冷哼一声:“阿暖,他什么时候回来?”
“估摸着要等用晚饭了。”蒋玉暖答道。
穆连慧睨着西洋钟,这会儿连午时都未到,等用晚饭,还早着去了。
“要喝水。”娢姐儿张嘴喊了一句。
硬着头皮、眼观鼻鼻观心站在屋里的大丫鬟听了这话,赶紧要去倒水,却被穆连慧止了。
她亲手从茶壶里倒了水,试了试温度,便坐在娢姐儿边上,仔细喂她喝了。
娢姐儿弯着眼睛咯咯笑。
杜云萝看得仔细,穆连慧的眼神柔和,但很快,又是厉光闪过,变得痛苦又不甘起来。
第514章 怨气
一时之间,屋里的气氛沉默怪异。
“慧儿,慧儿!”
练氏的声音从外头传来。
穆连慧的脸色越发难看了,她死死盯着珠帘,很快,帘子挑开,朱嬷嬷和珠姗一左一右扶着练氏进来了。
练氏身子不舒服,走了这么一段,多少有些气不顺,她顾不上缓一缓,上前拉住了穆连慧的手。
“我的儿!到底是怎么回事?姑爷怎么会、会和一个外室死在一块?”练氏一面说,一面红着眼睛就要落泪。
“您问我?”穆连慧冷笑,咬着后槽牙,道,“我还想问二哥!”
练氏一头雾水,反问道:“这关连诚什么事儿呀?慧儿,你是不是听了什么闲话?”
练氏是随口一猜。
她不觉得穆连诚会和晋尚的死有关。
穆连慧自从嫁去平阳侯府,除了逢年过节和穆连喻死的时候回了娘家,平日里都不愿意过来。
出嫁的媳妇回娘家不便,那也要看是谁,穆连慧的身份,她真想回家来,平阳侯府没有拦着不让的道理。
就因为穆连慧与他们不冷不热的,穆连诚和晋尚往来也少。
再说了,晋尚和外室死在院子里,这怎么想,都和穆连诚扯不上干系的。
练氏是这么想的,站在一旁听了这话的蒋玉暖又是另一门心思。
她清楚记得,端午那一日,穆连诚的脸上带了伤,那伤是晋尚打的。
当时,穆连诚说是晋尚没收着脾气,等出手打人了,才晓得做得不对,那之后,两人已经说明白了,穆连诚掩盖伤情的粉,还是晋尚找来的。
那时候已经解决的事情,没道理再闹起来了的,毕竟,这都一个月了呀。
杜云萝也在琢磨这事儿。
晋尚是打过穆连诚,到底因着什么事体,云栖没打听出来。
但是,若说就为了晋尚那一拳头,穆连诚就要谋了晋尚的性命,杜云萝是不信的。
穆连诚那人看得长远,不会在这种小事情上让自己栽跟头的。
要是他真的是个沉不住气,挨了一拳头就想着打回去,甚至害人性命,那前世的穆连诚是不可能让定远侯府风风光光几十年的。
可晋尚毕竟是死了,穆连慧又闹着要寻穆连诚,只怕这其中的曲折与穆连诚有些干系。
穆连慧直直望着练氏,良久,道:“也是,那是您的儿子,您说什么也要护着保着,我就是一个嫁出去的别家人,被弃之不顾也没地方哭去……”
“慧儿!”练氏抬声打断了穆连慧的话,“你浑说些什么呀?我什么时候只管连诚不管你了?我什么时候弃你于不顾了?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我是你娘啊,我怎么会不管你!”
练氏说得声泪俱下,她的肩膀抖动着,眼泪簌簌落下。
自打穆连慧从普陀山回来,练氏就觉得女儿跟自己生分了。
生分归生分,穆连慧说的话不中听,练氏气过咬牙过,但也仅仅如此,母女哪有隔夜仇,她心里是疼女儿的。
但穆连慧这几句话是真的伤到了练氏。
练氏想把自己的胸口剖开来,拿出那火热热的心给女儿看看,她绝对没有偏心儿子就不管女儿了。
“慧儿,你怎么能这么说我……”练氏的声音颤得厉害,她抱着穆连慧,“在你眼里,娘就是那样的人了?”
穆连慧攥紧了拳头,颓然低下了头,嘴唇嗫嗫,说了一句话。
声音极轻。
除了她自己,谁也听不到,连抱着她的练氏都没有听见。
穆连慧说的是“不能管的时候就不管了”。
她眼中没有泪水,只是觉得疲惫。
她说的是前世,她在皇陵的几十年,练氏就是弃她于不顾的,只顾着穆连诚、顾着侯府不顾她。
没有人管她,连菩萨都不管她了。
就算她整日整夜的诵经,也没有办法让日子过得轻松一些,让心情变得愉悦一些。
穆连慧恨过,可她其实也明白,她那时候的状况是“不能管”。
就像她被留在了宫中,几十年不曾见过一面的亲儿,穆连慧又怎么会不想他,不管他?
她恨不能把儿子抱在怀里,就算是粗茶淡饭,也要护着他,照顾他,那是她怀胎十月鬼门关前走一遭生下来的儿子。
不过是不能管了。
所有的道理,穆连慧都是懂的,她知道君臣,知道利弊,知道审时度势,所以她才痛苦。
她不恨练氏,她只是怨。
穆连慧知道在她自己的事体上,前世的练氏别无选择,就如同跟她对儿子一样,但穆连慧还是忍不住要怨。
若连这口怨气都抛弃了,前世那几十年的痛苦呢?
所有的都放下,都忘了,前世的儿子又算什么?
她睁开眼睛醒来,今生所有的事情,穆连慧都可以重新去书写,唯有一样,唯有前世的那个可爱的孩子,这一世是再也遇不到的了。
她不会再嫁给李栾,不会让自己再去皇陵,那她和李栾的儿子自然就不会出生。
嫁给其他人,生下来的孩子,即便也是她的骨肉,却不是那个孩子了。
穆连慧做不到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顾,什么都放下……
怨着练氏,更怨着自己。
杜云萝的目光略过穆连慧倔强又悲伤的面容,她没来由的,又想起了慈宁宫里说穆连慧的话,说她就是站在大殿里,不跪不拜,只是仰头看着高高的佛像,只是看着。
练氏哭了一通,胸口闷闷的,怕自个儿一口气上不来,她收了眼泪,坐在罗汉床上。
娢姐儿年纪小,感觉却很敏锐,穆连慧的冷言冷语和练氏的眼泪让她觉得慌张,不安得扭动着身子。
蒋玉暖赶紧把女儿抱在怀里,轻轻哄着,又催丫鬟去打水进来给练氏净面。
水盆还没有端来,芭蕉就先到了。
“侯爷寻了二爷回府,如今人已经往柏节堂里去了,老太君的意思,不如都去她那儿,她也有不少事情闹不明白。”芭蕉道。
练氏听完,偏过头要和穆连慧说话,穆连慧已经站起身来,风一样地冲出去了。
“慧儿!”练氏叫不住穆连慧,只能道,“连潇媳妇,赶紧跟上去看看,连诚媳妇,把娢姐儿交给刘孟海家的,你扶我过去,他们两兄妹闹什么,别吓着孩子。”
第515章 不平
杜云萝不远不近跟着穆连慧。
倒不是穆连慧不想加快脚步,实在是那长长的裙面拖累了她的速度,这才让杜云萝能够跟上。
也只是跟上而已,让杜云萝越过穆连慧甚至拦下她,杜云萝也走不了那么快。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柏节堂。
许是晓得今日里要闹起来,柏节堂里的小丫鬟们都避开了,如今还能出现在主子们眼皮子底下的,都是极得吴老太君信任的。
穆连慧一把撩开竹帘,弯着腰进去了。
杜云萝晚了两步,锦蕊刚帮着撩开帘子,她还没来得及迈步子,就听得里头清脆的“啪”的一声。
锦蕊的眼睛瞪得大大的。
这是耳刮子的声音,听起来力道还挺足的。
穆连慧刚刚才进去,这是谁打了谁?
杜云萝的心也不由提到了嗓子眼里,她赶忙进去,就见屋里头众人也都懵住了。
穆连诚坐在椅子上,脸颊发红,穆连慧站在他跟前,咬牙切齿看着他,右手垂在身侧。
穆连潇和周氏面面相窥,见杜云萝来了,他递了个眼神给她。
杜云萝会意,是穆连慧一进来,一句话没说,就已经动手打了穆连诚。
吴老太君指着穆连慧,沉声道:“你这是做什么?一来就跟连诚动手,还有没有规矩了!”
“祖母,”穆连慧偏过头来,一双眼睛通红,咬着牙道,“我没有规矩,他就有规矩了?我只是他的妹妹,我已经嫁出去了,跟他有什么干系!越俎代庖管到我的事情上,问过我没有?我倒是想知道,当哥哥的管我屋里夫妻的事体,又算哪门子规矩!”
吴老太君皱起了眉头,是不是她上了年纪了,就听不懂穆连慧在说什么了?
“什么越俎代庖?”吴老太君摇了摇头,“连慧,祖母要问的是,姑爷到底怎么死的,姑爷没了,你不在平阳侯府待着,怒气冲冲地回家来是为何?若真是受了委屈,你只管与祖母说,姑爷对不住你的地方,祖母去平阳侯府给你讨公道。可你跟你哥哥闹什么?”
“公道?”穆连慧哈得冷笑了一声,眸子氤氲一片,“这世上还有公道?晋尚死了,就因为穆连诚多管闲事,我不来找他,我找谁去?到地底下找那死女人算账去?”
直呼穆连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