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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个头增高,手中的木棍也越来越长,等到穆连潇能舞动真枪的时候,老侯爷已经不在了。
这柄枪是穆元策用过的,战死时还握在手中,被亲兵搬了回来,现在就陪着穆连潇。
以后,也一定会和穆家的枪法一块,传给他的儿子。
穆连潇一套舞完,匀了匀气,见杜云萝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他走上前去,笑着问她:“好看吗?”
杜云萝的眸子如宝石般明亮:“好看。”
穆连潇笑意更浓,弯腰贴近她,在杜云萝的耳畔低声道:“是枪法好看,还是舞枪的人好看?”
呼吸呵在耳垂上,如低喃细语,杜云萝耳根子发烫,仿若被火灼了一般。
她轻哼一声:“好看,你最好看。”
杜云萝说完,转身就躲回屋里去了,留下穆连潇一人,抱着银枪,笑容灿然,连这寒冷的冬日都染了暖意。
第365章 东珠(月票460+)
杜云萝进了屋里。
驿馆的房间不比家中周全,但较之风餐露宿,已经是奢侈多了。
梳妆台上摆着只黑漆描金嵌染牙妆奁,里头装的都是杜云萝常用的首饰头面。
她轻轻打开,从最底下一层取出了一根白玉簪,捏在指尖来回看。
穆连潇从外头进来。
听见脚步声,杜云萝慌忙把白玉簪又收了回去。
穆连潇眼睛尖,看得一清二楚,只是杜云萝小心翼翼的,他便没有拆穿,进了净室梳洗。
杜云萝暗暗松了一口气。
后日是二月十六,是他们大婚的日子。
杜云萝一直记着,怕路途中没有机会准备,离京前便已备好了礼物。
这簪子是要在正日子时给穆连潇的,可不能提前叫他发现了。
穆连潇梳洗之后换了身常服,便吩咐锦蕊摆饭了。
驿站里的吃食的口味与京中不同,杜云萝起先有些用不惯,经过这两三日,慢慢的倒也品出些滋味来。
“今日启程吗?”杜云萝抬眸问道。
穆连潇笑着道:“别看这会儿雪小了,看这天色,下午又要下大雪的。
我们在驿馆里还好些,这会儿官道上,怕是积了一层雪了。
再等两日吧。”
杜云萝颔首,既然不急着出发,她便慢条斯理地用了早饭。
白日里空闲,夫妻两人下棋说话打发时间,若穆连潇看书,杜云萝便做女红。
两人处得自在愉快,杜云萝不时都想,这日子比在侯府之中还逍遥多了。
别人是偷得浮生半日闲,他们两人却是偷了好几日。
待到了二月十六日,雪总算是停了,露出了些许阳光。
化雪时最冷,杜云萝躲在屋里不肯出去。
穆连潇从外头进来,身上还有寒意,伸手想去牵她,吓得杜云萝摇着头跑开了。
杜云萝躲到了内室里,从帘子间探出一对水汪汪的杏眸,像只怯怯的兔子。
穆连潇叫她逗乐了,三步并两步往里走。
杜云萝转身又躲。
屋里总共就这么点地方,杜云萝身手又不及穆连潇,很快就被他堵在了角落里。
杜云萝眨了眨眼睛,可怜兮兮道:“我怕冷。”
穆连潇的眼底满满都是笑意,神情自若地点了点头:“抱一会儿就不冷了。”
杜云萝睨他,穆连潇的衣摆袖口分明有些湿润,一看就是沾到雪水了,怎么可能不冷。
她眸子一转,瞥见桌上妆奁,道:“我拿样东西。”
穆连潇顺着杜云萝的目光看去,猜她是要取前日慌慌张张收起来的东西,便笑着放了她过去。
杜云萝从最底下取出了那根白玉簪,献宝似的捧给了穆连潇。
那日只看到个大致轮廓,穆连潇这回才看清那簪子模样。
温润的羊脂白玉,色泽通透,与他腰间的玉佩相似。
簪子打磨精细,没有雕琢装饰,简单干净。
“给我的?”穆连潇接了过来。
杜云萝颔首,甜甜笑着。
穆连潇坐到了梳妆台前,朝杜云萝招了招手。
杜云萝会意,走到他身后,缓缓把穆连潇发髻上的簪子拔了出来,又把白玉簪戴了上去。
穆连潇从镜中窥她,见她这般仔细,不由心中一暖。
他握住了杜云萝的手,轻轻将她带到了他腿上坐下。
杜云萝嗔了他一眼,刚要喊冷,被握住的手上凉凉的,有什么顺着她的手滑到了手腕上。
她低头去看,是一串东珠。
杜云萝的眸子倏然一紧,呼吸几乎停滞。
从前,他也送过她一串东珠。
穆连潇亲手替她戴上,捧着她的手久久不放,半晌说出一句“不及你的手好看”。
重活一次,一模一样的珠子又回到了她的手中,叫杜云萝整个心都颤了起来。
穆连潇扣着她的五指,白玉皓腕,柔嫩细腻,即便是温润的东珠都难掩其风华。
他低头,薄唇在她手腕上细细摩挲,说了和从前一模一样的话。
杜云萝的眼中湿润一片,偎在穆连潇怀中,吸了吸鼻尖,勉强忍住了哭意。
穆连潇浅浅笑了:“不是说冷吗?”
杜云萝咕哝着:“抱一会儿就不冷了。”
穆连潇哑然失笑,拥着她哄了会儿,才放开了杜云萝,起身换了套干净衣衫。
杜云萝抚着手中东珠,心中那点情绪慢慢散开,唇角微扬。
他们两人,谁也没提今天是什么日子,却都备下了礼物。
这么一想,杜云萝心里甜着腻着,舒坦极了。
雪化了一日,虽还未全化,但勉强可以出行了。
翌日一早,一行人便从驿馆出发,继续往岭东去。
杜云萝在驿馆歇了几日,再坐马车也没有那么难耐了。
三月初,入目的却依旧是寒冬景致。
往年的这个时节,大部分时候,京中已经有了春意,可这一路行来,杜云萝却寻不到一丁点新芽。
穆连潇给杜云萝解释:“北边的冬天长,岭东那里,到清明前后才会稍稍暖和一些。”
杜云萝了然。
这些事体,她在岭东的风情志上读到过一些。
只是书中所写与亲眼所见,感触就是如此不同。
虽无春色,却也没有再下雪,只是冬日的积雪化水,使得官道湿滑难行,好在车把式们都有本事,一路也算平顺。
三月过半,马车入了岭东地界。
夜宿小镇,杜云萝看着两侧街景,与京中截然不同,她觉得新奇。
穆连潇看在眼中,附耳与她道:“等到了宣城,我再陪你几日,带你去街上走走。”
杜云萝的眸子一下亮了起来,弯成了月牙,脸颊上的梨涡可爱逗人,叫人心痒痒的。
又过五日,总算是到了宣城。
杜云萝看着城门,长长松了一口气,可算是到了,再坐马车,她的腰和腿就真要吃不消了。
穆连潇来过宣城,对城中情况大致有些印象。
马车径直往府衙的后门去。
门关着,九溪跳下了车,拿着帖子敲了门。
门房上的小厮看了看马车,经过了长途跋涉,马车不似出发时干净,但制式规格不会变,小厮看在眼中,又赶紧去看帖子。
待看清了上头的落款,他赶忙抬声道:“赶紧使人去请老爷与夫人,姑奶奶和姑爷到了。”
第366章 随你
车把式摆了脚踏。
杜云萝拿过帷帽,捏在手中,悄悄看了穆连潇一眼。
入城时她透过青纱帘窗看过街上景致。
宣城是岭东首府,即便不比京畿地区的城镇繁华,但也不是萧败的旧城。
主街两侧,客栈、茶楼、金铺、票号、成衣铺、胭脂铺,各式各样的,一眼看去似乎都周全,且生意都不错。
杜云萝注意到,不单单是梳着妇人头的小娘子们,连二八年华的姑娘们都极少有戴帷帽的。
她看着心痒痒的。
穆连潇看出了她的心思,笑着道:“随你。”
杜云萝眸子一转,挥了挥手中的帷帽:“真的?”
穆连潇忍俊不禁,见锦蕊跳下了车,他轻拧她的鼻尖:“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杜云萝抿唇,笑容莞尔。
马车就在府衙后门外,离进门也就几步路,杜云萝戴与不戴其实也没多大区别。
可她心里知道,穆连潇说的“随你”,指的是她往后在宣城之中,若不想戴帷帽,也是可以不戴的。
穆连潇撩开车帘下去,转过身,朝杜云萝伸出了手,扶她下来。
杜云萝正要左右打量,府衙里传来一阵脚步声,两位妇人匆匆而来。
走在前头的妇人年纪长些,四十过半,头发梳得油光发亮,簪了几根金簪,穿了件乌色锦缎褙子,套了条赭色马面裙,整个人精神极了。
跟在后头的只二十岁出头模样,姿容端正,银红的比甲映得人比花娇。
虽是多年未见,但杜云萝还是能认出来,这两人是她的大伯娘杨氏和大嫂颜氏。
杜云萝上前,刚要福身行礼,就被杨氏一把托住了。
“我的儿,可算是到了,快让伯娘仔细瞧瞧,这眉眼这唇角,跟小时候一模一样。”杨氏拉着杜云萝,亲昵极了。
颜氏笑着挽住了杨氏:“母亲,五姑与妹夫远道而来,我们赶紧进去,才好坐下说话。”
杨氏闻言,连连点头:“你看我,欢喜起来就什么都忘了。”
杨氏领着杜云萝夫妇两人往后院里去。
杜云萝一面走一面打量。
后院收拾得干净整齐,摆了松柏,却没看到其余花卉。
呼吸之中,似乎有淡淡的杏花香,杜云萝的目光所及之处,倒是不曾瞧见。
几人入了花厅。
穆连潇和杜云萝正式向杨氏与颜氏请安。
杨氏虽是长辈,却不及穆连潇身份矜贵,不敢受全礼。
待落了座,杜云韬快步进来。
杨氏笑着问他:“你父亲还在前头?”
杜云韬道:“今日开审袁家庄的案子,我刚刚去看了两眼,大抵是要审到中午了。”
杨氏颔首,偏过头与杜云萝道:“自打接了老太太的信,就心心念念盼着你们到。
昨儿个你大伯父还说,兴许是路上叫雪给耽搁了,这才迟迟未到。
今日入城了,我的心就放下了。
云萝,往后就在伯娘身边住下,就跟在家里一样的。”
杜云萝笑了起来。
她跟长房上下并不熟悉,长房离京时,她还很小,不说幼子记不得什么,两世加在一块,她也有几十年未曾与杨氏见过了。
可杜云萝依旧喜欢杨氏。
杨氏性子好,又极会做人,连杜公甫和夏老太太都赞不绝口。
若非如此,夏老太太也不会一封信就把心尖尖给托付于长房。
杜云萝留在宣城,能得这般和善的娘家人照顾,心中很是踏实。
穆连潇知道她们女人家有话要说,便向杜云韬问起了案子,两人说了两句,起身去前头了。
杨氏目送着那两人出去,握着杜云萝的手,道:“看着是个好丈夫。”
杜云萝笑弯了眼,夸穆连潇就跟夸她似的,让她心花怒放。
她娇娇道:“要是不好,我才不跟他来呢。”
杨氏没料到她会说得如此直接,一时愣怔。
边上的颜氏扑哧笑出了声,杨氏才醒过神来,笑着叹道:“你这孩子!”
杨氏问了路上状况,又问了几句京中长辈身体,便把话题拉了回来:“老太太在信里只说要我照顾好你,周身一切都要妥当,我琢磨着这是话里有话……”
杜云萝笑容凝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