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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栖低声交代了大汉几句,大汉颔首,推开柴房的门进去了。
穆连潇看着大汉审问马德海,神色平静,眼神却很专注,他留意着马德海的一举一动。
他知道马德海是个熬得住的硬汉。
二十多岁才进宫当内侍,若非有寻常人没有的意志力,净身时就死了,哪里还能活到现在。
半个月前,依照计划,云栖手下的这个黝黑大汉在燕子山村外逮到了拜祭爹娘的马德海。
马德海不知对方来路,自然不肯束手就擒,说他祭拜爹娘是人生一等一的要紧事,趁机抓他打他,根本就是不懂人心,不懂孝心。
这话把大汉一行人笑得前俯后仰,险些让马德海逃脱,亏得他们人多,又都是练家子,马德海没有功夫,这才绑了带回了京城。
大汉把这事儿当笑话告诉了云栖,他说,马德海为了个女人,断子绝孙当了太监,竟然还敢在他爹娘坟前提孝心,他爹娘要是泉下有知,怕是要跳起来掐死这个不男不女的儿子了。
云栖来宅院里看了一回,叫大汉好生看管着,给口水给口饭,死不了就行,白日夜里不给他睡觉,让他撑上十天半个月的,再问话时就轻松了。
这是军营里对付细作的那一套,不费多少力气,又有效果,大汉也是个门清,一听就明白了,这半个月来,就这么晾着马德海。
马德海起先还会折腾,闹了几日就消停了,用大汉的话说,就是连咬舌自尽的力气使不出来了,偏偏马德海不知道自己得罪了谁,自打被抓回来,没人问过他一个问题。
不过,现在马德海清楚了。
大汉进来问了几个月前围场里的事情。
当日,出了问题的马有两匹,瑞世子妃的采薇,杜云萝的雪衣,马德海看守马厩,不可能两个事情都没看到。
要是马德海还保持清醒,他可以一口咬定他什么都没看见,反正没有证据,至于他这条命,都落在人家手里了,他说真说假也没什么区别。
只是这半个月太折腾人了,日夜有人看着他,不让他睡觉,给的吃食只够活下来,马德海已经恍惚了,恍惚到看守吃的面条是不是香喷喷的,他都闻不出来了。
这样的马德海,根本没办法思考。
马德海没有回答,他答不动。
大汉从怀中掏出一个油纸包,打开露出两只肉包子,就摆在马德海跟前,道:“说吧,说完了就能吃。”
马德海浑身发抖,叫大汉循循诱导了一番,半晌终于冒出来断断续续的几个词。
大汉努力辨了辨,弄明白了马德海的意思。
马德海说,朝雪衣下手的是个二十几岁的青年人,他躲在一旁看不清青年模样,但那人不知道是手生还是胆怯,半途叫雪衣一脚踹中了胸口,当时就吐了一口血,后来那个寻耳坠子的宫女来了,那人就跌跌撞撞地逃走了。
大汉又问了些问题,这才给马德海啃了两口包子,却也没给他多吃,一来他饿得久了,多吃不是好事,二来也是怕他有了力气又要折腾。
大汉嘱咐好看守,从柴房里出来时,穆连潇和云栖已经不在窗外了。
大汉赶忙小跑着出来,在天井里寻到了那两位,他上前问道:“爷,这人还留不留?”
“先留着。”穆连潇声音低沉。
大汉试探着问:“爷是想抓到了人,叫他认认?”
穆连潇冷声道:“他现在怕是连他自己都认不得了,还能认出谁来。”
大汉摸了摸鼻子,既然不能认人了,那还留着做什么?一头雾水归一头雾水,可穆连潇叫留,那就留着呗,也不缺他那点吃食。
穆连潇背手站了会儿,开口与云栖道:“你使人打听打听,在围场的时候,谁家下人叫马踢伤了。”
云栖刚要点头,突然怔住了,待回过神来,脸色难看极了。
“爷……”云栖苦着一张脸,一副不知道该说还是不该说的样子。
穆连潇剑眉微蹙,道:“想到什么就说。”
云栖尴尬地瞟了大汉一眼,大汉借口肚子痛转身就跑了。
云栖心一横,道:“爷,就四月下旬,小六儿的爹方升没了,小六儿的娘提过,方升好端端地开始吐血,想给他请大夫,方升不肯花银子,说请大夫也没用。撑了七八天,人就没了。听说是这里有个黑印。”
说完,云栖指了指胸口。
穆连潇看着云栖,道:“你想说,是方升动的手?方升的爹以前是跟着四叔死在战场上的,忠义两全,这些年,府里待他们一家也不薄,他做什么要害云萝?”
这个问题,云栖也答不上来,他挠了挠头,道:“奴才就是正好想到了,爷,奴才明天再去小六儿家里打听打听。”
穆连潇颔首,又道:“皇家围场,按理方升是进不去的,你仔细打听,别错怪了方升。”
云栖自是应下。
第230章 打听
翌日一早,云栖去了方家。
方升的爹是个把总,是穆元安从小兵里一步步提拔上来的,十年前死在边关,留下孤儿寡母。
朝廷给了抚恤,定远侯府也添了银子,让他们在京城里安了家,十年间,方升娶了媳妇,生了儿子小六儿,方升的娘过世,穆家都帮衬了些。
云栖依着穆连潇的吩咐,隔些日子也会去方家看看。
这一次去,方家宅子已经换了主人了。
云栖只好询问左邻右舍。
邻居们认得云栖,便说方升的媳妇把房子卖了,带着小六儿回老家去了,说是要让方升落叶归根。
云栖又问了一些情况,越问,心里越不踏实。
回府后,云栖便去了穆连潇的书房。
穆连潇见云栖神色凝重,下意识抬手按了按眉心,问道:“小六儿的娘怎么说的?”
云栖道:“小六儿的娘回老家去了,奴才已经使人去方升老家寻访,隔些日子应当会有消息。”
穆连潇微微颔首,睨了云栖一眼:“既如此,你慌什么?还有什么消息,一并禀了。”
云栖深呼吸了一口,道:“奴才问了方家邻居,虽然说不上方升的伤情,但有人记得时间。
方升是初九中午从家里出去的,当天夜里没回来,小六儿的娘不知情,还问了左右邻居有没有人看见方升。
直到初十夜里,方升才回来,当时整个人就不好了,胸前染了不少血,小六儿的娘一个人拖不动他,叫人帮忙才挪回屋里。
因着这一茬,就有人记住了。”
穆连潇垂在身侧的手一点点攥了起来。
四月初九,圣上仪驾从京城出发去了围场,而马德海看到有人弄松了雪衣的马掌,正是初十那日。
时间上对得上,可为什么?
且不说方升为何能潜进围场,他和杜云萝无冤无仇,为什么要害她?
云栖看出了穆连潇的疑惑,道:“爷,会不会是方升为了他爹的事体记恨咱们府上呀?当时大姑娘也在围场,要不是下手之人叫雪衣踹了一脚,说不定连大姑娘的马都要遭殃。”
穆连潇的眸色深深,问云栖道:“你时不时去方家,你觉得方升心里有恨吗?”
云栖一怔,良久摇了摇头:“奴才反而是觉得他很感激侯府。”
“此事不宜急着下定论,等去方升老家打听的人回来再说。”穆连潇吩咐完,见云栖要退出去,又补了一句,“也别疏忽了别的可能,该打听的还是打听。”
云栖应了,他知道,穆连潇心中依旧不信方升会是个忘恩负义的人,其实,他也是不信的。
杜府安华院。
赵嬷嬷亲自领着百娘到了杜云萝跟前。
百娘规矩行礼:“奴婢百娘,见过五姑娘。”
杜云萝看着面前这个说不上眼生但也绝对不眼熟的丫鬟,诧异道:“三姐姐院子里的?”
见百娘点头,杜云萝又仔细瞧了两眼,总觉得这张脸似是在哪儿见过,又似是与现在有些不同……
许是从前见过?
杜云萝苦思冥想,就是想不出个答案来,尤其是百娘这个名字,她根本没有什么印象。
杜云萝身边的丫鬟都是甄氏和赵嬷嬷挑的,这一回也不例外,杜云萝不会为此纠结太久,便把人收下了。
锦蕊带着百娘去安排住处,杜云萝偏过头问赵嬷嬷:“妈妈,她若不来我这儿,会去哪儿?”
赵嬷嬷道:“暂且留在水芙苑里等缺,沈长根家的倒是说过,等过两年让她去春华院里当差。”
春华院?夏安馨跟前?
这么一说,杜云萝倒是想起来了。
她的确在春华院里见过这个丫鬟,她长高了些,五官也长开了,与现在看起来就有点儿不同了,那时她的名字叫慧珠。
那时夏安馨刚生下儿子,夏老太太和苗氏讲究规矩,让她在由耳房改的产室里做月子,慧珠跑前跑后伺候着。
有一日,突然就出了状况了。
杜云琅吃了酒在正屋里歇着,慧珠和夏安馨的陪嫁丫鬟采莲闹了起来。
采莲说慧珠想趁着杜云琅醉酒行不轨之事,叫她撞破了,慧珠却说是采莲贼喊捉贼,她回正屋里替夏安馨取东西,采莲被她撞见,反咬她一口。
这一吵,把苗氏都吵来了。
杜云琅醉酒后睡着了,根本不清楚情况,自是不会胡乱一指。
而采莲和慧珠的这一番争执,以慧珠撞柱子收场。
采莲叫那血淋淋的场面惊住了,整个人跟丢了魂一样,没几天就叫苗氏送去了庄子上。
后来有一回,锦蕊撞见过一个小丫鬟烧纸,一面烧一面哭,说她亲眼看见慧珠进正屋的,然后里头就闹起来了,显然是采莲先在屋里头的,当时她肯开口说一句,兴许慧珠就不用以死明志了,可她害怕,采莲是夏家陪嫁过来的,万一夏安馨保下了采莲,她以后还怎么在春华院里做事。
锦蕊听得一清二楚,事后还告诉了杜云萝。
杜云萝那时与娘家的关系磕磕绊绊的,那两个丫鬟一死一疯,她若还旧事重提,夏老太太和夏安馨的脸都要搁不住了,因而这事儿就埋在了心里。
如今回忆起来,杜云萝多少有点儿感慨。
百娘这丫鬟性子烈了些,但总比个泥面人要好,最要紧的是,她不会有那等乌七八糟的心思。
只这一点,就让人安心多了。
至于被诬陷时以死明志,这是走投无路时的选择,轻易不该那般,百娘的心性还需要锦灵和锦蕊多点拨点拨。
赵嬷嬷见杜云萝若有所思,道:“姑娘,这百娘可有什么不妥当的?”
“也没有,”杜云萝抬头朝赵嬷嬷笑了笑,“我就是琢磨着,给她改个什么名字。”
赵嬷嬷闻言也笑了。
百娘的名字被改作了锦岚,跟着两个大丫鬟学做事。
花嬷嬷一脸惊讶,道:“我们都猜是院子里哪个二等要扬眉吐气了,却是便宜了这个其貌不扬的,太太送了这么个人过来,不就是说院子里的丫鬟们都不得用吗?”
水嬷嬷有一下没一下摇着手中蒲扇,没有搭腔,心里道,可不就是一个个都不得用吗?整日里摩擦嘴皮子,也不见有哪个认真做事。这可是五姑娘的院子,是老太太、太太的明珠,真当是独门独院的,太太就不管了吗?
第231章 病重(月票480+)
中秋之前,苗氏的病好了大半,总算不是整日里歪在床上,能在水芙苑里走动走动了。
夏安馨为了中秋家宴的事体,向苗氏讨教了几句。
苗氏细细教了,又过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