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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禾则早想甩手栖梧宫,巴不得慕容凌能寻上别的靠山,便因这层关系不好当众翻脸。
温珩再是莫名其妙,大庭广众她也只得暗自忍下。
慕禾又望向苏瑜,略感歉意,“我本是来看个热闹,却给你添了麻烦,委实对不住。”
苏瑜摇头只是笑,命人撤下茶水,换上酒宴,又叫人为慕禾单独设席。
温珩适时的出声相阻,依旧是同慕禾在袖中十指相扣,“不必了,我与师父同坐一桌便好。“
慕禾笑得已然很是勉强,落座后终是忍无可忍的朝着温珩低声道了一句,“放手。”
语态之清冷,让距离最近为她撤下茶盏的侍女都抖了抖,惶恐移眸而来。
慕禾触及那无辜的眼神,心中哽了一下,面上慢半晌的和缓了笑容,对侍女道,“对不住,我方才并不是再说你。”
侍女诺诺离去,温珩便松开了慕禾,低声道,“阿禾,我并不是想惹你生气。”
“……”
慕禾只是觉着胃绞着疼。
如今慕禾的身份摆在那,在酒宴上也就无法再置身事外。苏瑜知道她不能喝酒,故而一直未朝之举杯。
到得后来渐渐谈开,在座之人从慕禾刻意解释的言语间,了解到她同苏瑜颇有几分交情的事实,对南陆人士有意投靠苏瑜门下之事亦并无半点为难的意思,便就缓缓的安了心。暗忖苏瑜两方后台强硬的同时,也下定了靠拢的决心,方才慌张跌落杯盏又再度被客客气气地举了起来,端正敬请慕禾温珩。
敬向慕禾的酒一回两回都被苏瑜轻描淡写又不失礼数地挡了回去,这对慕禾而言是为极大的解脱,她滴酒不沾已经许久了。
心中正是感激,温珩悄然倾身靠了过来,举杯停在她的唇边,气息近在耳畔,带着宁静的笑,“这个我喝过了,是你最喜欢的竹叶青酒,师父尝尝么?”
众目睽睽之下,温珩面上浅笑温顺讨好,浑似乖巧黏人的好徒儿。
慕禾咬碎了一口牙,半晌才黑着一张脸低头,唇贴上杯沿,极浅极浅的抿了一口酒。
“如何?”温珩眸中具是明媚笑意。
“恩,尚可。”慕禾皮笑肉不笑。当着主人家的面,难道还能说酒不好?
可这么一来,再多挡酒的借口都无用了。
无奈之下,慕禾只得同苏瑜道,万一一会她不胜酒力,还劳烦他将小竹唤来。
“师父就住在我临院,并不需得劳烦旁人来照看了,不必唤人来。”好不容易在一边安分着的温珩忽而插话。
慕禾干笑一声,低声道,“温大人,你是定要同我过不去么?“
温珩竟真的回答,两字平淡,“正是。”
好吧,看来不掀桌子是不行了。
曾经相处的十二年来,温珩从没怎么惹她生过气。没想到不惹则已,一惹惊人,着实是将她气得不轻。
“你……”暴风骤雨的不忿还没来得及发泄,便给人截了去。
“我亦没想这样。”
慕禾一口气没提上来,“难不成还是我逼你了?”
温珩平静着一双眸,终于淡下语气的回道,“不是么?我听话的时候,你连招呼都不愿同我打。”
“咱们现在难道还是需要打招呼的关系?”
温珩眸光都没有晃一下,“是。”
慕禾被意料之外的回答堵得一愣,心中噌得涨上怒火,“说了你现在不准和我无理取闹!”
殊不知受了斥责的温珩却是朝她淡然的笑了笑,轻抿的唇角却彰显着一份执拗。
三字陈述,“我偏要。”
“……”
天下无敌的是无赖,慕禾总算是明白了这一点。
气息不顺兀自瞪了温珩半天,却挤不出一个字的憋屈感简直叫人心肝疼。面色乍青乍白的变幻着,慕禾自牙缝中挤出一句,“你这强贴上来的气人方式倒是很别致的。”
温珩眸光恒定的望了她一阵,赞同地笑了,“恩,我现在只有这种法子。”顿一顿,“除非你答应我,不再插手尉淮之事。”
不对盘的人,每一句话都不对盘。
慕禾偏开头,懒得再去理会温珩。深吸一口气,稍稍平静之后便是忖度,温珩要闹得她心里头不舒服,无非也是拿她没办法的体现。
尉淮的事,她知道得不多,但温珩真真切切默认了对其的敌对之意,甚至不惜动用渝水来威胁,可她一怒之下还是放言要站在尉淮这一边。纵然这单方面许诺的保护不见得周全,但若真的遇着三方相对的局面,她势必不会袖手旁观,成为一道不可定的阻力。
横插而来的阻碍因素让温珩觉着介怀,偏偏又无法拿她怎么样。毕竟单论武力上,温珩在她手中也讨不到什么好,所以才会说现在只有这种法子——对外公布了她的身份,又刻意显出一份亲昵来。
这一切怕是为了或明或暗地限制她的行动,另有所图的。
可这牵制究竟体现在何处,她牵扯不深,如今却不能猜想得到。
……
慕禾并非是不能喝酒,而是传说中的,酒品不好。
尚在栖梧宫的时候,她拢共喝了三次酒,头两回都没什么事,第三回温珩的十七岁生辰时,却出了个不大不小的乱子。
这才知道,她醉了之后是有暴力倾向的。
因为第二天醉醒之后,她瞧见温珩白净的脖子上留了一口清晰的齿痕,头疼欲裂,抖着手颤声他问这是怎么回事。
温珩镇定的垂下眸道,被她咬的。
此后,慕禾一概滴酒不沾。
☆、第十章
人道,南陆温珩,北陆墨清。
二十岁位极人臣,温珩早已是声誉在外的举世第一公子,容貌气度更是温润胜仙。
而这样一个人,却毫无风度可言,堂而皇之的在对她耍无赖。慕禾举着酒杯,脑中沉沉而不知如何作想。
两杯酒下肚,手中的杯盏印在眼中都明晃晃带了重影。酒宴差不多到了尾声,她的话反倒越来越少,安静而认真的坐在一边听苏瑜说话。
温珩取来了外衣,于慕禾胶着在苏瑜身上的视线前站定,”天色不早了,回家么?“
慕禾先是下意识的偏开头去看厅中的人,而后眸光悠悠回转,落在温珩的手臂上,提点着,“你拿的是我的外衣。”这么说着,也起身绕开了桌角,伸手想要去拿过自己的外衣,伸到一半,触及温珩的浅淡的眸光,手蓦然在空中定了定。
没一阵后复慢悠悠缩回来,点头道,“恩,回家。”
本就是相同的道路,即便不让温珩送,也没法阻止需得同路而返的现实。再者,他今天还是能说清理的人么?
苏瑜将两人送到门口,“那便劳烦温相将阿禾送回去了。”
温珩原是踏出了门的,闻言脚步微顿,刻意的回眸,唇边扬着浅浅笑意,“送师父回家原就是我分内之事,怎但得起太守劳烦二字。”
苏瑜眸中闪了闪,应是。
……
夜来风冷,人声寂寥的空巷之中幽冷更甚。
两人相顾无言,彼此井水不犯河水,渐渐拉开距离的在同一小巷中走着。
温珩走到巷道口才回头,望见三步一顿,站在巷尾有些出神的慕禾,开口问,“你在做什么?”
慕禾脚下定了定,正经回道,“我在走路。”
温珩意料之外的一怔,抑不住方才微沉的面色,眸底轻晃间便染上细碎的微光,轻笑出声。原路折返了回来,他伸手自然的扶住慕禾的手臂,“是头晕么?”
“还好。”
慕禾往前走了两步,站稳之后便缓缓拂开了他的扶持。
并不强烈却坚决的抗拒才最伤人,恍似不爱不恨,单纯的不需要,连一丝情绪都未能激起。
温珩随在她身后,倏然莫名道,“阿禾,你如今早已脱离栖梧宫,成了独身的一人了罢?”
慕禾慢半拍的抬了眸,清澈若水的瞳中点缀着幽定的月色,眸底朦朦胧胧的泛着水光,像是有点懵懵的。就着四周无人,月黑风高的气氛,淡淡问,“你要跟我动手?”言罢后瞅着温珩的模样,自己便先摇摇头,“应该不是这样。你说的是……什么方面?”
温珩低眉将慕禾迷茫的模样尽收眼底,眸底清澈如许,“你怎的知道我并不是要同你动手?”
“若是真的,你当不会先告诉我的。”
权谋之术是他们曾共同学的,势均力敌之际,能有先发优势才好在须臾之间有个输赢定论。
无论是温珩还是慕禾都知道,若是两者当真撕破脸,依托南北两陆对立、毫无余地之下,谁也不会落了这先发的优势。
慕禾脚下的线路还是直的,只不过沉缓了许多,所以被温珩轻而易举的跟上,既没有反驳也没有解释什么的走在她的身侧。
反倒是换了个话题,“小竹还是两年前照顾你的侍女么?”
慕禾暗想他竟早不记得小竹了,这莫不也是薄情的体现?这个才当真应该早些知道才好的。
“打听这个做什么?”
温珩道,“那日见她似乎很排斥我。”
“小竹平素不是这个样子。”慕禾复思及今日的种种,便又添了句冷嘲,“那是你活该。”
“恩。”温珩极低极快的应了一句,含混得几乎让人分辨不清。
慕禾恍惚中并不确定自己是否听到了温珩方才那一句的应答,便又听得他道,“可她今晚并没有来接你,却是很放心你在苏瑜那么?”
慕禾不以为然,“苏瑜自然可信。”
“虽然可信,只不过,他唤你阿禾。”平淡陈述的语调,只待温珩身子一侧,居高临下的拦在慕禾面前,那最后一句稍快的语速便显了份不动声色的压迫。
慕禾尚未反应过来,腰上一紧便给人牢牢的搂在了怀中。温珩身上淡香冷然渡来,不适时宜的让她本就滞缓的思绪停顿了一瞬。
回神时两人已翻过围墙,到了内院。幽白月色下树影摇曳,安然熟悉的院落之间却未有人等待的身影。
这一番翻墙的动静并不算大,慕禾着地后,胃中仍是一阵的翻腾,脑海之中亦是涌起强烈的晕眩。
温珩将她扶着,望向屋内已熄的灯火,如实告知她道,“小竹已经睡了。”
晕眩铺天盖地并未消散,慕禾捂着嘴没有吱声,半晌后才接过自己的外衣,同样望了望屋内熄灭的灯火。脑中晕眩的同时,也暗叹这妮子为了撮合她和苏瑜,做得够干脆直接的。
可既然已经到了自己的地盘,不需要人帮忙了,慕禾自然毫不犹豫的下达逐客令,“多谢送我回来,你可以回去了。”
言罢,正难受着的她便没心思再去理会温珩,一脚深一脚浅,转身慢悠悠的回了房……
飘散着院中清雅梅香的房间内,屋内布局还是一贯风格的简洁素雅,书桌上种种的书籍却乱作一堆,是今天赶着去茶会忘了收的。
杂乱的书籍搁在平常也不是什么大事,可如今慕禾却是醉着的。本想拿起书桌上的茶壶自己倒一杯水解渴,稍稍一恍惚杯子便莫名其妙啪嗒一声碎在了地上,茶壶口倾倒,蔓延开来的水立马浸湿了附近的书册。
那一声格外醒神的破碎声炸响在寂静的夜中,慕禾却并不为所动。随手再拿了个杯子,倾倒茶水时屏息凝神,紧紧盯着杯盏的模样,显得格外的正经认真。
她清楚的知道自己醉了,而且,这种不能自控的感觉并不好受。
像是被这不能自已的失控感逼出了份执拗,慕禾面容肃然地握着茶盏,非要给自己倒上一杯水才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