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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他低低叹了一口气,哭丧着脸说道:“没事,寡人很好。那北越王太子客气的很,恩,现在他还不知道他妹妹被咱们弄丢了……唉,寡人十几年没接待过他国贵宾,实在是有些紧张……这一来,心中对人家有愧;二来,王儿你知道的,因为你母后不在身边,总是有些不安;三来么……”
父王说到这里,有些羞愧的样子。
额,前两条我都能理解,但是第三条还没说父王您脸红什么啊!喂,您再这样的话,儿子我很容易想歪的啊!父王的美貌众人皆知,估计本王子成年之前他都要领先本王子三分的。
难道端木雲那家伙……敢对您……有什么不轨……
“三来……是什么?”我沉下脸,心中做了最坏的打算。
父王紧紧地捏着我的手,在我嫩白的掌心掐出一道红痕。
“唉唉。”父王扭捏了一会,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三来么,不知道为什么,寡人啊,一看到北越王太子那双黑亮的眼睛……总是忍不住想要把真相告诉他……”
“…………”
“额,王儿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脸上木呆呆的样子?你放心,父王这么疼你,这么可能把这事说去呢?————寡人为了防止自己不小心说出来,就找了一个借口,把北越王太子扔在宴会上,一个人跑出来了呀~~~”
原来是这样。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有些放下心来。但是转念一想到端木雲还在宫中等着,人家怎么说也是本王子的大舅子,远道而来,这样晾着他很没有礼数,便急匆匆地回去寝殿换上出席宴会的礼服。
等到父王带着我来到宴会上的时候,在席上献舞的舞娘已经跳到了第十八支曲子。
宴会设在王宫中的主殿,除去父王在殿上的高高的王座,底下空旷而水溜的黑色大理石地板上,齐齐在殿中间两侧的地方摆了四张席位。
我随着父王一步一步走进殿内,只见这四张席位上已经坐了三个人。左侧的两张小桌子边,分别坐着我的两位师傅:刘正大国师与刘邪二国师。
大概是父王为了壮胆,才叫他们来陪席的吧。
两位师傅见我来了,立即要起身行礼。我是两位师傅一手教导出来的,自然不敢受他们的礼,于是伸赶紧手扶住两人。
刘正大国师一直反对我以吃软饭强国的想法,主张自强富国。他以前打过仗,个性又刚强,这一次因为我义无返顾地吃端木雪的软饭的事,刘正大国师觉得白教了我这么多年,气的吹胡子瞪眼,好几天都愤愤的不理人。
此时,想必是还在气头上,刘正大国师生硬地避开了我的搀扶,坐回到他自己的位置上去了。我只得讪讪地缩回自己的手来,却见站在他旁边的二国师刘邪冲着我挤眉弄眼的。
我不由偷偷一笑。
虽然是亲生的兄弟,但是这位刘邪二国师和他的哥哥刘正大国师十分不同:因为他可是一直支持我吃软饭的呀……
父王在宫人的伺候下,很快坐回到他自己的王座上。
我走到右侧空着的那个位置上,猛然间感受到两束的戳人视线投到了我的身上!
警觉地抬起头,只见右侧的边上,正端坐着位不苟言笑的俊朗的少年,他身上穿着件黑色的礼袍,那黑色的袍子质地精良,边角处用金线勾勒,泛着隐隐的冷光。
少年的眉宇间透着让人生畏的气势,一双深邃的眸子隐在的墨色的眉峰之下,如同两泓无底的泉水。
殿中就他一个生人,还是衣着不凡的样子。这人必定就是我的大舅子,端木雪的老哥,北越王太子端木雲了。
我稍稍瞟了他一下,嗯,人长得是不错,眼睛也大大的很漂亮的……额,只是那眼神,那算是什么意思啊?
趁着父王带着我走向座位的间隙,那端木雲眯着一双黑亮的、充满挑剔之意的眼睛,足足把本王子上上下下打量了三遍!
完了之后,嘴边居然还给我露出一抹鄙夷的笑意!
我看着这位大舅子举动,心中顿时就有些火了:怎么说也是第一次见面(之前端木雪相中我的那个宴会上,端木雲因为打仗不在国中),他露出这样的笑容是在质疑本王子的美貌么?!还是和出逃的端木雪一样,嘲笑本王子身形的单薄?他的这个笑容,让本王子感受到了一丝敌意。
然而大庭广众,因为人家多看了你几眼就发作,实在是件有失体面的事。
我只好顾全大局,忍着不满与端木雲互相见了礼,徐徐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只见周围的歌舞依旧,宫人们你来我往地在殿中忙碌着。
父王坐在上面,仍然有些不安的样子。他不时朝端木雲的方向张望,神色忽而紧张,忽而松懈,好像只要端木雲咳嗽一声,他就会马上从王座上摔下来似的!
他躲躲闪闪的,就怕自己看着端木雲的眼睛,忍不住说了真相。
我轻轻叹了一口气。
唉,父王,不是儿子说你,好歹您也是一国之君,就算他北越国是强国,但人家端木雲活生生地小了您一辈啊,您的长者之尊、王者之风哪去了?
……在这个家国危急存亡的节骨眼上,您还能再没出息点么?!
☆、第4章 真相的败露(改错字)
酒过三巡,几个人心照不宣地说了几句,在舞娘们换曲子的间隙,殿中一时安静异常。
“承蒙梁王与王子的款待,孤此行前来梁国,本是想赶上小雪的婚礼,不想途中耽搁,还是晚了一步。”
端木雲清醇的嗓音在殿中响起,他的年纪比他妹妹端木雪大不了几岁,听大尹说今年也才十六七岁的样子,但是你听听他说话的措辞语气!简直拥有过了而立之年的人那般的老成!
他这几句从容有礼的话,倒是吓得父王在王座上一怔。
“不知小雪现在何处?”
“这个……其实……”父王呆呆地看着端木雲的眼睛,仿佛失了魂一般,不由自主的就要张口:“王子妃她……”
“她在寝殿中!”事关梁国安危,我不得不抢先打断父王的话,就怕他把真相说给端木雲听。
“哦?”
听到我的回答,端木雲回过头来,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既然在宫中,王子怎么不让她出来见孤这个兄长呢?”
“昨夜是新婚,王子妃劳累的很,本王子心疼,就让她今天好好休息。”
初春的傍晚,空中浮动着闷热的气息。
银白色礼服的衣料不是很透气。在端木雲没有一丝杂质的疑惑眼神中,也许是因为心虚,也许是因为天气的闷热,我只觉得身上瞬间冒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端木雲看了我一眼,脸上的笑意有些淡:“原来如此。小雪有王子这样的夫君疼爱,真是她的福气。”
说罢,他静静注视着自己面前的那杯酒,端起来,慢里斯条地抿了一口。
父王回过神来,露出一个惭愧的表情,只是因为我救场及时,他又稍稍松了一口气。
“咱们王子和王子妃真是天照地设的一对璧人儿,如此良缘,实属难得,更何况小夫妻两个新婚燕尔的……嘿嘿……”刘邪二国师不明白我和父王的情况,只在一旁一如既往地打着引人遐想的哈哈。
刘正大国师听见他弟弟的话,不由微微皱起了眉头,他把脸扭向一边,似乎觉得刘邪大大的丢了他们刘家的脸。
精锐的眼神在殿中转了一圈,刘正大国师终于找到了自己感兴趣的事。
“微臣听说王太子是从南越战场上赶过来的?”刘正大国师热切地看着端木雲,山羊胡子一抖一抖的:“前些日子,中原各国就疯传南越即将被收回北越版图的消息。”
北越国和南越国本是一个国家,以前统称为越国。
史书上记载,早在端木雲爷爷的爷爷的爷爷那一辈,出了一位功高盖主名叫陈延载的权臣,因为与当时的越王闹翻了,便独自跑到越国的南端自立为王,将越国的版图分成了北越和南越两个部分。北越和南越两边实力相当,虽然谁都不服谁,但都没有能力将对方兼并,只好从此各自为政,互不理睬,至今已经过了百来年。北越身为正统,在这些年逐渐强大起来之后,自然是要先统一越国。
刘正国师喜欢分析中原各国的形势,因此我对于端木雲的国家还是有那么些了解的。
“国师有心了。”说到家国纠纷,端木雲收敛起脸上的笑容,整个人立即变得严肃起来,一张如玉般的脸在黑袍的衬托下透着泛白的冷意:“一切还未定局,何况是战场上的事,孤实在是不便多透露。时机一到,国师自然会知晓。”
他这话回答得不是和没回答一样么?
“王太子所言极是。”刘正大国师见他不愿说,只是笑了笑,接着喝起酒来。
外面的天色渐渐暗淡下来,宫人在殿中点起了盏盏的星火般灯,我喝了几杯小尹端上来的乌梅汤,只感觉口中酸涩的很,心中又担心端木雪找不回来的事,渐渐有些坐不住。但是为了和父王一起稳住端木雲,争取时间在他发现端木雪走失之前将人送到他的面前,我不得不继续坐在殿中装样子,内心焦急地等待着大尹的消息。
唉,万一,万一端木雪没有找回来怎么办?
看上去有些不好说话的样子……他小小年纪就征战在外,想必是有些手段的。这个端木雲要是自己发现了妹妹失踪的事,我又该如何应对呢?
正在埋头借着吃东西作掩饰,苦苦思索救国之路的时候,我冷不丁又听见了父王如若梦呓般的声音:
“……王子妃,其实在外面啊……”
天啊!父王在搞什么?!
我连忙抬头往父王的位置一看:天哪!他什么时候又和端木雲对上眼了啊!话说端木雲这双眼睛还真是邪门,刚才初初见到的时候,本王子也是有些心颤的。
伸长脖子,只见父王从上面定定地看着端木雲的眼睛,像是被施了咒一样,嘴里反复呢喃着:“在外面……”
父王你真是太不争气了!
我只感到脸上有豆大的汗水无声滑落,心中有一千个小人儿在呐喊着:老天保佑一下,只愿他没听到!
但是上天太忙,没有听到我内心的呼喊。
端木雲眉毛一挑,沉声说道:“梁王是说,王子妃……在外面?”
父王老实地点了点头,我在一边差点就要哭了。
“那么,小雪究竟她去了哪里?”端木雲还想从父王的嘴中再掏出些话来。
“小雪还能去哪里!”我大喝了一声,成功地把端木雲的视线引了过来,哼,我不是父王,看着你那黑亮的眼睛,打死我也不会说实话的!
“她休息够了,去了寝殿外面的花园~!”我睁着眼睛扯谎,并且故意将“寝殿”,“花园”这两个词说得特别大声。
父王想必是再度清醒了过来,坐在上头不知说什么好,刘正和刘邪两位国师面对殿中这一幕奇怪的场面,有些摸不着脑袋。
端木雲用他那双黑亮黑亮的眼睛,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我努力直视着端木雲,眨了几眼之后,不得不承认,自己是真的没有那个胆子去直视他的眼睛,只得别过头去编话:“小雪刚刚当上王子妃,恐怕有些害羞,不敢见你这位兄长。”
端木雲听完这句话,脸上笑意全无,他放下手中的酒杯,忽的一下站了起来。
我和父王吓了一跳,殿中的其他人面面相觑,气氛一时之间有些尴尬。
“小雪是孤的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