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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帐暖-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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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士兵不忍,柔声安慰她,“无碍的,只臂上中了一箭,血流的多些,但没伤及筋骨,现在许是喝了药在哪里睡着。”
  听见肯定回答,琬宜嗓子里呜咽一声,拉着杨氏的手更紧。她偏头,见杨氏眼里也闪烁泪光。周围人行色匆匆,耳朵里充斥着呼喊和哀嚎,脚下血迹斑斑,绣鞋也已经染脏。
  琬宜手背抹一抹并未流泪的眼睛,低声说了句谢谢。
  ……不长距离,却如同行在刀尖,撕心裂肺。
  谢安在主账,姜黄色围布包裹了一方天地,阻隔烈日风沙。门口有人把手,红缨枪头上,血痕还在。
  琬宜不敢掀开门帘,她顺着门缝往里瞧着,见到几双军靴来来回回地走,匆忙凌乱的脚步。
  一路走来,琬宜心头早已麻木,但现在站在这扇门前,里头躺着的是她的男人,还是退缩。
  她不怕他受伤,就算是丢了胳膊少了腿,就算是瞎了聋了没以前那么聪明了,甚至是昏迷不醒,只能睡一辈子……那都没关系的。
  她愿意照顾他,无论多久都好,只要他还活着。
  她最怕的,是走进去后听到军医的叹息,怕有个人一脸痛色地对她说,夫人节哀。
  如果这个世上没有谢安了,那也就没有琬宜了。
  哪怕她还有生命,也只是苟延残喘,失了灵魂。
  杨氏并不打扰,只安静陪她站着,直到琬宜终于鼓足勇气,自己迈出那一步。掀开厚重门帘,扑面而来血腥气,浓重的,混杂着难闻药味,令人作呕。
  不大营帐,床在最里头,被许多人围着。血水一盆盆端出去,琬宜贴着杨氏肩膀,缓步往里头走动,指尖攥紧衣袖。有军医瞧见她们,愣一下,然后便就明白过来。
  一年长者站出来,和她们打了个招呼,杨氏轻声问,“大夫,他怎么样了?”
  “不是很好,箭头末进胸了。”军医摇摇头,“但救治及时,总算捡回条命,至于能不能活下来,要看今晚。而且,就算活过来了,能不能醒,还是未知数。”
  琬宜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提着的心放下一半,不安吊着,很想哭,却没有肩膀可以靠。
  那边军医已经散去,琬宜咬着唇,询问道,“大夫,我能过去吗?”
  老者慈眉善目,点点头,伸手让她过去。
  离病床越近,腥味就越浓,琬宜眼睛舍不得移开,落在他身上。
  她从没见过这么狼狈的谢安。
  胡子拉碴,眼底青黑一片,瘦了好多,左眼眼角处不短一道疤痕,洒了药粉,看着红黄相间,污浊一片。因为伤在胸前,铠甲已经出去,皮肤裸露在外面,左胸位置裹着布巾,早被血浸透。小腹上肌理依旧结实,但横七竖八不少血痕,有的凝结成块,画出蜿蜒痕迹。
  从来都是顶天立地的谢安,何曾这样过?
  琬宜只觉得心攥成一团,疼到抽搐,嘴里发苦。
  军医安慰她,“那些都是轻伤,皮肉伤痕而已,看着唬人,不碍事的。校尉强健,好好养一养,不出十天就没事了,只眼角那道擦伤,许会落疤。”
  顿一顿,他又说,“校尉如此血性男儿,千军万马前仍能面不改色,定不会就这样离开的。”
  琬宜咬着下唇,听这话在耳中,只觉心头滴血。
  杨氏也心疼,擦擦涌出的泪,从后方环住琬宜肩头,轻轻拍着,温声哄,“琬琬,肚子里还有孩子呢,忧思过重对你们娘俩都不好。谢安舍不得咱们的,好不容易有个家,他不会走的,娘给你保证,好不好?”
  琬宜点头,手搭在谢安手臂上,不敢用劲,只虚虚触碰。她就坐在那,看着谢安的脸,在心里一遍遍贪婪描绘他的眉眼,心中难过到无以复加,但也生出一份侥幸。
  至少,现在他们还在一起的,不是吗?
  他好歹还是回来了。
  屋里炭火没多旺,琬宜穿的不多,静坐一会,便就觉得凉。她怕谢安也觉得冷,微探身去扯了脚底被子,想给他盖一盖,但目光下扫,却看见了地上扔着一把银质平安锁。
  中间破碎裂痕,赫然一个硕大孔洞,染满血污,还未干。
  军医见她举动异常,顺着她视线瞧过去,顿一下,叹口气道,“若不是这把锁,凭着那支箭的力道,定会穿胸而过。”
  琬宜手臂僵住,直直盯着那把锁,半晌,终于觉得干涩眼睛有些湿意。
  她偏头,泪从眼眶滑落,滴在谢安手背上。
  天意冥冥,自有定数。老天对她,到底善待居多。
  被子盖好,琬宜又坐回去,手腕转转,用小指勾上他的,轻轻使力。
  以前的时候,她最爱这样和他闹,带些撒娇痴缠。只是那时,谢安会回应,一个吻,或者搂着她腰,黏腻笑骂。现在,他就这样躺在这儿,安静着,没什么生气。
  “谢安,求你了……”琬宜哽咽,俯身用脸颊贴上他的,触及温热,终于觉得心里安稳几分。她声音低弱,充满祈求,一遍又一遍重复,“求你了……别死……你要是不在了,我可怎么活啊……”
  这一晚,琬宜没睡。
  军营里缺人手,但还是能空出人守着谢安,没什么危险。琬宜知道这个道理,但她睡不着,只浅眠一会便就又惊醒,披着衣裳到谢安床边,看了又看,才舍得离开。
  反反复复几次,杨氏心疼,便就干脆陪着她守在一边,睁眼到天亮。
  谢暨臂上受伤,看着吓人,但并不危及生命。他也来陪了会,但药里有安神成分,晚饭后喝了没多久便就睡过去。
  沈骁的事,琬宜也知晓了。她接受的很快,没有哭闹,只是平静样子,不是看的开,而是麻木。还有呼吸和心跳,但却像只提线木偶,没表情,没神采。
  晚饭她吃的不少,忍着干呕也要吃,无论发生什么,总不能饿着了孩子。只是饭菜在嘴里,尝不出咸淡,没什么滋味,就像她现在看着营帐外生生死死,觉不出喜怒哀乐。
  谢安一直静静躺着,眉目舒展,敛起眼里所有锋芒。琬宜给他擦了脸,也更真切地瞧见了他眼尾的伤,擦着眉上去,深可见骨,只差一点,他就再也看不见了。
  谢安从没有这样过,乖顺的,没一点攻击力。连呼吸都是轻的,似有若无,只胸前缓慢起伏,让琬宜知道他还在她身边。
  琬宜多盼他能睁眼看看她,哪怕只一眼,说一句话甚至一个字。
  但他没有。
  而好在,这一晚,平安无事。


第67章 回家
  第三天的时候; 谢安胸前的伤口终于开始结痂; 换药时也不会再有血汹涌流出。其他零碎伤口也陆续恢复,一道道横亘在各个部位; 虽不凶险; 但看着格外唬人。
  军医比伤兵少太多; 并没太多精力,琬宜便也就学着给他换药。最开始的时候; 看他伤痕,每次都会掉眼泪; 一半心疼,一半害怕,到后来; 便就不会再那样胆小,动作也娴熟许多。
  杨氏也会帮忙; 但身为母亲; 到底不及妻子方便,琬宜月份还不大,行动自如,也就不要她管太多事。她亲力亲为; 虽有些辛苦; 但谢安就在她眼皮子底下,好歹安心。
  琬宜那日起便就在营帐里住下; 简陋环境; 只是在谢安床边又搭了床。谢暨怕她难受; 跑前跑后给她拿来三条被子铺在底下,又要另弄一张床跟着她睡,被琬宜劝住。
  里头东西少,除了床和桌椅,便就只有两个火盆。一个大些的,用来取暖烧水,小些的来煎药。
  日子渐久,血腥味也就散了,只剩药香苦涩,不过闻久了也还好,不觉得冲鼻子,反倒能静心。
  生活好似与以往没什么不同,只是原来会搂她抱她的谢安躺下了,需要她来照顾。
  琬宜尽力让心情放轻松,不去想那些不幸的事,每日里给谢安喂药擦身,闲下来就绣绣花,高兴了给他读几个话本,讲里头的家长里短,爱恨情仇。
  她坐在床沿上,一条腿塞进谢安被子里,絮絮念念对话本中形色人物评头论足,以前也这样,但谢安嫌她烦,爱答不理,惹恼了还会呵斥几句,现在倒好,任她欺负。
  有她的声音在,帐里便就热闹几分,她不说话了,便就又是死一样寂静。
  看一会,便就没太多兴致了,转而胡思乱想。手里书似有千斤重,一个一个小字入了眼,像是无数蜂虫在脑子里乱飞,冲散所有思绪。
  琬宜觉得累,叹息着合上眼。过一会,眼睛睁一条小缝,偏头看着身边男人,在心里默默描绘他眉眼。
  动作定格,一看便是许久。
  ……第五天的早上,谢安终于被允许回家休养。
  辰时例行把完脉,军医偏头看向琬宜,缓声道,“谢校尉没什么大碍了,至少不会危及生命,但至于能不能醒的过来,谁也说不准。他血流太多,又连日征战,身子亏空的厉害,不过夫人也不必太担忧,好好用药养着,精心伺候,醒来的可能还是很大的。”
  琬宜点头,和杨氏手挽在一起,顿一顿,又问,“大约多久能醒?”
  “这个说不准。”大夫拧眉,“有的睡个三五天就没事了,有的十天半个月才醒,更有的,半年一载没什么动静,过两年又睁了眼,没事人一样。”
  琬宜心里沉甸甸的,也不再问了,只过去又给谢安掖一掖被子,轻声道,“多久都等的得的。”
  家里好几天没有人住,看着还安静利索,但已经积不少尘土。
  这些日子,杨氏抽空还会回来喂喂鸡鸭,但匆匆忙忙的,也没太多时间管,它们许多时候吃不饱,好不容易见着人来了,一个个扯着嗓子嚎的撕心裂肺。
  虽然聒噪,但琬宜却觉得挺好,至少有了生气,没那么死气沉沉。
  从柜里拿出些新的被褥,琬宜给铺好了,再帮着士兵把谢安放上去,盖好被子。
  杨氏正忙着打扫屋子,上上下下很利索,也不要琬宜帮忙。琬宜听了劝,便就回了屋,和谢安缩进一个被窝里躺下,想着睡一觉。
  快到正午,阳光算是温柔,透过窗纸洒满整个屋子。
  亮亮堂堂的,心也跟着敞亮不少。
  琬宜睁眼看了会窗,又翻了个身,面对着谢安。他还是有些瘦,但脸擦干净了,胡子刮了,看着便就和以往一样好看了。眼尾长长的,鼻梁高耸,呼吸均匀不少,很舒缓。
  耐看的长相,怎么瞧都不会觉得腻。
  琬宜右臂撑起来,手托住下巴,视线停留在他唇上,顿一会,又用左手去抚。像是以往他对她做的那样,缓慢揉捏,微热的触感,不特别柔软。
  玩一会,琬宜便就没兴致了,狠狠揪他耳朵一下,“嘴怎么这么硬。”
  谢安自然没什么回应。琬宜齿含着下唇,片晌后,期待渐渐消失,又成失落,叹出一口气。
  她没了睡意,干脆整个坐起来,俯身去吹他眼睛,见还是没反应,便去抓他手指,紧紧攥在手心里。眼睛紧紧盯着他的脸,缓慢将他手放在小腹上,展开他弯曲的指节,整个覆上去。
  “哎,”琬宜挠挠谢安手背,小声和他说话,“摸摸你儿子呀。”
  说完了,她又有些怀疑,“不过也不一定是儿子,还不知道呢。”
  可想一想近日饮食喜好,琬宜又多几分确定,“老人都说酸儿辣女,我就爱吃酸的,应该是儿子。若不是儿子,闺女肯定也是个假小子,那可不好,到时候上房揭瓦管不住,还舍不得打,岂不是要成一方祸害?可不兴这样的,得是个儿子,谢安,你说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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