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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怕是快午时了,这没有太阳的露面的阴沉沉的天气,还是让人觉得寒风刺骨。
楚明睿带着人骑马威风凛凛的来到安亲王府,看着里面残破的书院和正房,桃花眼里都是阴霾,肃然的道:“给我四处搜查,这倒了的书房和正房这边,都给我查仔细。”
“是。”底下的侍卫齐齐的应了一声,就都有条不序的按着各自的队长吩咐的动手。
时慕棠下马后,扶着坐在马上的楚明睿下马,低声道:“看来他们早有准备,我们想要在这寻找蛛丝马迹也不容易啊?”
拜他所赐,楚明睿现在身上有伤,脸色自然不会好看,冷哼一声:“迟早会把人找出来,我估摸着他们现在是退到山林里了。”
时慕棠也点头:“你这样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他们特别喜欢寺庙,落鹤山,普济寺,西山这边,都是深山野林,你觉得他们会在哪儿?”
楚明睿阴沉着俊脸,菲薄的唇瓣噙着一抹锋芒过甚的弧度,桃花眼里充满晦暗幽深的阴冷:“我们让人去问问山边上的人家,看他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也让人乔装打扮,多去那边转转,看看哪边有异常。”
这个时候,于景诚骑着马过来,看见他们眼神一亮,大声道:“明睿,赶紧进宫。”
利落的翻身下马,就把缰绳扔给自己身后的护卫,三步并两步的来到他们中间,伸出两只手,吊儿郎当的搂着他们的肩膀,难掩兴奋的低声道:“嘿嘿,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我哥回来了。”
☆、67 千年的王八
时慕棠听到于景诚说他哥哥回来了,眼神一亮,焦急的问:“是不是找到我们的师父了?”
于景诚看见他们都难掩焦虑的神色,得意的点了点头:“是,大师现在已经进宫,不过宫里的那位可不知道我哥哥回来了,惠贵妃说今儿皇上要下旨废除皇后和太子。”
楚明睿眼神幽深的勾起嘴角笑了笑:“好,我们进宫。”
……
皇上现在身患中风之症,躺在床上越发会胡思乱想,帝王心思本来就多智近妖,现在越发让人忌惮。
而且皇上现在的脾气不好,每每召见大臣,回话里但凡有点不是,就会被骂的狗血淋头,让朝中重臣恨不能自己被皇上忘记才好。
不过,也幸好惠贵妃会在旁劝解一二,倒是让皇上收敛一点,这也让朝中重臣心里都对惠贵妃感恩戴德,有些事宁愿请惠贵妃做主定夺,也免得去见皇上。
这两个多月,惠贵妃的权势是一日更比一日重。
年过不惑的皇上现在很是消瘦,他人本来也不算特别高大,现在更是显得单薄。
可是哪怕是躺在床上,那乌黑的幽深的瞳仁,格外幽深莫测的眼神,都流露出让人惧怕的气势,此时他沉着脸看着走进来的穿着米白色袈裟的和尚,眼神里就透着希翼之色。
他为了长生不死,为了回到过去,都能让天机道长害了不少性命,可是最后,天机道长死了,也没人再给他炼丹了,现在看见这无为大师,心里又有了期待,哆嗦的开口道:“大,大师,一别数年,大师还,还是一如往昔的康健。”
无为大师须发皆白,慈目善目的看着他,和颜悦色的双手合十念了声佛号:“阿弥陀佛,皇上看着气色倒是不大好,贫僧算到皇上命中有此一劫,这才回京,愿助皇上一臂之力。”
他的一举一动,都似乎带着让人折服的禅意,面孔红润,看着就像是因与世无争而心平气和。
特别是他的眼睛,因为修禅学佛眼睛明亮睿智。,看人的时候,就像是能看到你的心里去。
皇上听到他的话,高兴的不知道说什么好,凤眼急切的看着他道:“是,大师觉得朕现在真能没事吗?”
“阿弥陀佛,有所执著,就是人心;无所执著,就是道心;舍不了死,换不了生;舍不了假,成不了真。”
无为大师说完,对他点了点头,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悲天悯人的道:“其实,也就是太子借了皇上的气运,这才压着皇上卧病在床,现在只要让皇后和太子都没了这尊贵的身份,就不能吸取皇上的气运了。”
依依在边上悄悄的看了他们一眼,心想:“这一听就是哄人的,皇上真的能上当吗?”
她其实也明白皇上为什么托着不废后,无非是想让皇后和太子制衡自己,免得自己真的起了谋朝篡位的心思。
她也明白,皇上就算是死,不让自己陪葬,这都会死不瞑目。
可是皇上却是一脸恍然大悟的神色:“难怪我从去年起,身子就不对劲,原来是他们母子在害我,来人,宣诸位阁老,六部尚书进宫。”
太监赶紧应了一声,躬身退后几步,这才敢转身大步离开。
依依惊讶的看了眼无为大师,随即赶紧低头掩饰自己的神色,暗香:这老和尚现在越发会骗人了,看着还真像一回事。
周天佑到底还是想好好活着的,现在无为大师就如同是他在溺水的时候抓住的浮板,急切的问:“大师,朕真的还能好起来吗?”
“阿弥陀佛,皇上尽管安心,老衲会为皇上念经祈福,皇上很快就能好起来的。”无为大师双手合十,一脸的慈眉善目:“皇上对大周有大功德,等积功累行,万事不可执著,随缘,因循苟且,尽人事听天命,佛以大愿作众生多善根之因,以大行作众生多福德之缘;
诸佛皆德施名,称名即称德,德能灭罪生福,名亦如是……”
周天佑心里先前没见到无为大师的时候,还真没料到自己听到和尚念经,这心里能觉得舒坦,可是现在事实如此,他在无为大师平稳淡然的佛号里,只觉得自己浑身都舒坦多了。
这就让他越发觉得自己真的是被皇后和太子他们给偷了气运,这对他们更是愤怒难平。
等诸位大臣来的时候,发现皇上的气色看着真的好多了,对于皇上口口声声的说要废除皇后和太子,他们互视一眼,倒也没有反驳。
这一是因为太子不成器,这处理政务还比不上惠贵妃;再者是先前皇上就把那天机道长和童男童女的事推到皇后身上,不管真相是什么,反正人证物证俱在。
当然,最重要的事惠贵妃现在真的不比以前,他们的把柄都捏在她的手里,实在是不愿意和她撕破脸,除非自己能确保一下子弄死她,要不后患无穷。
……
依依按着皇上的意思写了废后和废太子的诏书,随后当着大家的面,在皇上的枕边拿着玉玺盖了印,这才递给周阁老。
等到大臣们都退下,周天佑也觉得自己心力交瘁,却也知道依依不信佛,不信教,深怕她怠慢无为大师,不放心的再三嘱咐依依道:“依依,收拾出长安殿请大师住下,让人准备上好的素斋,不得怠慢。”
“是,皇上您放心。”依依看着他闭上眼睛,这才和无为大师一起离开皇上的寝宫。
来到长安殿里,依依看见边上都是自己的人,这才放松神色,美眸带笑的道:“我还以为师父不愿意管我们这些人的生死了呢,没想到您还是疼我们的啊?”
无为大师端着茶喝了几口,这才对她翻了个白眼,瞬间就没了先前那仙风道骨的模样,一脸的嫌弃:“你还好意思说,就这么点事,到现在还没弄好,至于这么没用吗?”
依依看见穿着一身青衫的于家诚也从里间走出来,瞬间把这碍眼的和尚给忘记了,自己扑上去抱着于家诚道:“你终于回来了,没事吧?”
“我没事,周明昊的事情我听说了,”于家诚温柔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很想搂着自己怀里香软的女人不放,可是到底顾忌着在边上一脸看好戏的眼神的师父,只好恋恋不舍的拉着依依坐下,温和的开口:“要是不出意外,他肯定会在宫门口或者是宫里动火药,想要浑水摸鱼。”
依依听到这,忍不住皱眉,无奈的叹了口气:“是啊,不过我已经让人盯着,只要他们去买硫磺、硝石什么的,我就能逮住他们,可是就怕他们手里有存货啊?”
她说完,歪着脑袋看着在吃点心的无为大师,唉声叹气的道:“你就不能说点什么,也好让我们安心一点?”
无为大师咽下嘴里香酥可口的九层酥,这才喝了口茶,满足的道:“不行,这泄露太多的天机,对我可是有妨碍的。”
“怎么可能?”依依带着点夸张的语气道:“你就像那千年的王八万年的龟,肯定是能活的你不想活为止。”
恰好外面进来的楚明睿三人听到这话,脸上都有点扭曲,一时之间进退两难。
倒是于景诚,忍不住自己的笑意,噗呲一笑,见大家的眼神都落到自己身上,赶紧陪着笑脸献殷勤:“大哥,你可把师父请回来了,现在看见大师,我这心里总算是安心了。”
“别安心,安心就嗝屁了。”无为大师一点也没了高僧的气势,笑容猥琐的瞄了他们几个,摇头叹息:“看看你们这几个没用的,一个也没有孩子……”
☆、68 绣花枕头
无为大师一点也不介意依依说自己是千年的王八万年的龟,眉开眼笑的道:“还是你孝顺,不嫌弃我是个老不死的。”
他看见自己的三个徒弟,也没了高僧的气势,笑容猥琐的瞄了他们几个,摇头叹息:“看看你们这几个没用的,明明差长得人模狗样儿的,可是却一个也没有孩子,真是些没用的东西。”
又从袖子里掏出个玉佩,伸手一弹,就稳稳的落在于景诚的怀里,没好气的道:“这个拿去让你媳妇带上,也好母子平安。”
“多谢师父,师父您真是大好人。”于景诚赶紧收好,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师父说我要有儿子了,哈哈哈……”
楚明睿看了看自己两个师兄都瞪着嚣张的于景诚,咳了咳,开口问:“师父,儿子我们迟早会有的,您还是先说说,现在这局势可怎么办好?”
“凉拌,热拌,你们想怎么办都行。”无为大师看着他们,一点也不在乎自己的形象的挠了挠自己的光头:“依依,你说说你的打算吧?”
依依神色严肃的看着他们道:“按着我的想法,等皇后和太子被废了,皇上也可以换人了,到时候……”
……
等到三天后,皇后和太子被废除的旨意就下来了,大都人都只是听个热闹,可是和皇后太子他们曾经关系好的人家,可就提心吊胆,小心翼翼的四处打探,恨不能去惠贵妃面前表忠心才好。
别的不说,楚家二房在这个时候,可就瞬间不折腾了,安静的很,让圆圆倒是乐得不用看见他们在自己面前晃悠找茬。
转眼之间就到了十一月十九的下午,天上的雪粒子落在屋顶上,噼里啪啦的响个不停。
芝兰斋的大厅里,香味扑鼻,圆圆眼巴巴的看着浅浅用夹子把大炭盆里用泥巴包着的荷叶鸡夹出来,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没想到你还有这手艺,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啊?”
浅浅小心翼翼的用棒槌敲开泥巴,露出里面用荷叶包的荷叶鸡。
圆圆赶紧递上盘子,看到里面色泽诱人的鸡肉,顾不上边上的筷子,刀子,干脆伸手就去撕:“好烫啊……好香啊……真好吃啊!”
“活该。”虽然是这样说,可是浅浅下手也不慢,两人欢快的在啃鸡腿,外面的棉帘子打开了,楚明睿和时慕棠进来,看见她们这个时候在吃东西,都是一愣。
圆圆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