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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竟然有胆当面招惹姜云君,还真是女中的英豪,到时你们一个专横,一个跋扈,岂不是日日都精彩?”
王诩是习惯了莘奴对他的暗讽的。听到她这般给自己巧配姻缘,一时竟然也没有多想,只是替莘奴解了头发后,便舒服靠躺在枕席上,手拿着竹简,一边展开一边不甚在意回嘴道:“你说得有理,当初我也有此意,可惜你母亲苦苦相求,我见你可怜自然也就应下了,一时倒是错失了好姻缘……”
莘奴正握着篦子的手顿时停住了,那细细的竹篦上硬生生扯下了几根断发。
她虽然一早在心内隐隐约约地暗想了一段郎才女貌遗憾地失之交臂的过往,却没有想到王诩竟然毫不忌讳地开口承认了!
这哪里是纵横家?分明便是孔夫子的贤徒颜回附体嘛!可真是一诺千金的典范,舍己为人的儒家圣人!
只是既然决定牺牲自己,解救了蛮横不懂事的孤女,为何偏偏对仙女一般的师姐念念不忘,立意要在鬼谷里自己手把手地教养出个小的来?
自己可有争气?是否学了那龙葵万分之一的风采?有没有一解小师弟的相思之苦?这么细细一想,当真是替爱而不得的王诩“心疼”得浑身都颤抖。
王诩本来是等着莘奴回嘴的,可是半天都等不到下文。这才从书简里悠闲地抬起了头,这不看还好,只一眼望过去,竟是个披头散发冲着他瞪眼的小女鬼。
“王诩!哪个是要嫁给你!明日我便禀明了父王,解了你我的婚事,从此以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鬼谷子是个有些气度的,就算再论会之上被千夫唾骂也能从容应对,可惜这么惊世的大家也有触不得的逆鳞,“解婚约”便是其中一样。
在论坛上的翩然气度在夜色的掩护下浑然不见。他腾地坐直了身子,冷着脸扯下了自己脚上的白袜套,然后单手一甩,狠狠扔在了地上,又脱了衣服径自倒下,将被子往脸上一蒙,在杯子下边传来了略显模糊的声音:“你要再嫁?且等着吧!”
若是平时,莘奴也许是会气乐的,这蒙被子盖脸一向是她的绝学,如今这冷厉惯了的男人倒十足十地学去了几分。
可是现在她真的笑不起来,只想连同被子将这男人一同裹了去,给他的师姐送去热腾腾的一坨,好慢慢受用。
可惜,这玩意是一时送不出去的,莘奴只起身去了另外的卧房,难得地与王诩分房而居。
论会进行了多日,王诩的名声再次被诸子所重视,一时间前来拜访想要学师者也是络绎不绝。不过都被子虎拒之大门之外,只告知鬼谷招收弟子的时间,让他们回去各自去准备了。
虽然与王诩陷入了冰冷的鏖战,可是两位同窗接二连三的出事也不能不管,莘奴一时分身乏术,也不知该兼顾着哪一头。王诩早替他拿了注意,那便是哪一头都不顾,倒是要先将该走的礼数补齐才稳妥。也不同莘奴商量,径自宣布在论会结束之后,带她回鬼谷安胎
作者有话要说: 好了,不患寡而患不均,三兄弟都木有肉吃~天下太平~~
第141章
这等独断专行,在此时是最让人难以忍受的。所以当王诩第二天如没事人一般,打算水过无痕地处理了昨晚的口角时,莘奴依旧用沉默不言来面对他若无其事的言语。
当王诩在饭桌上宣布了自己的决定后,莘奴只默默地吃干净了自己碗里的饭。然后起身漱口,便要回到自己暂居的房间。可是王诩却一把拉住了她的手:“怎么还在气?也该差不多了。”
莘奴不知王诩是如何估量出自己的极限是在何处的。但是显然王诩并没有将自己昨日之言放在心上,她深吸了一口气,尽量平静道:“我是不会与你成礼的,只待婚书解了,我便回邺城。”
王诩似乎也看出莘奴的语调不大像是平日的斗嘴赌气,他眉头紧锁,复又展开道:“昨日是你起的头,一顿胡乱数点姻缘谱,我不过是顺嘴一说逗一逗你罢了,有什么可气的?”
说着便大臂伸展一把强抱住了她低声道:“脾气是越来越坏,可是一个人生了一宿的气?”
莘奴却不想再胡混下去。她用力去推来他的手道:“我的脾气一直都是这么坏,君所教授的礼数也不过是能稍微掩饰下我的顽劣而已。以后如君所言,我的脾气也只怕会越来越让人生厌,既然这般,与其日后遭君嫌弃,不如一开始便两厢得便。君照顾我也是陈年的积性使然,彼此离开了,慢慢也就习惯了,所不定便尽得了解脱。至此以后,君若想见孩儿,我也不会阻拦,孩儿无论男女都姓王,就算我以后再嫁,也不会让孩儿改姓便是了。”
王诩定定地看着莘奴,那眼神是越来越可怖,这是他许久都没有在莘奴面前露出的神情。
若不是有一口闷气在顶着,莘奴早就要在这吓人的眼神里败下阵来了。
过了好一会,他才慢慢说:“奴儿,你才当知我的脾气是有多么的不好,可为什么你总是要说这些让我生气的话?”
就在说话间,莘奴整个人已经被他抱住,只是这一次那铁臂圈得甚紧,简直叫人难以呼吸。
莘奴腹内的小麒麟似乎也感觉到来自父亲的雷霆怒火,不安地踹动小脚,表达着自己的小愤怒。
王诩低头在莘奴的额头上重重的亲吻着,然后嘴唇轻移到了她的耳边,用泛着冰碴的声音问:“说说看,你要改嫁给谁?”
莘奴是知道王诩的底线的,她知道若是再激怒他的话,这位鬼谷子可真是盛怒下什么都会做出来的,干脆便什么也不说,只是紧闭着嘴唇。复而紧皱着眉头低声喊着:“疼……”
王诩略松了手臂,将她抱起放回到床榻上,再复又圈住了她,如同深海恶龙圈住了得之不易的珍宝,半点松懈不得地守卫着。
“说吧,又是在哪里赌了气?”王诩也算是终于察觉到莘奴此番的愤怒当时有缘由的。
莘奴倒卧在床榻上,却觉得自己的愤怒是说不出口的。该怎么说?说你为何爱着你的师姐却又来招惹我?
难心的话堵在了嘴边,结果还没有说出口,泪水便要往上涌,可是她却强自抑住,道:“你……不是说过喜欢你的师姐吗?所以为了从天子的手里赢得佳人,便要算尽天下,挑拨诸侯祸乱,待得一朝成事……就抱得美人换……”这般一说,还真是也想越合理,眼看着这冲冠为红颜的千古绝唱便要演绎成真,莘奴竟是越说越怒,眼看着要涌出的泪水顿时缩了回去,最后竟推开他腾得坐起身来。
“若是真爱,便要守身如玉!你心里独恋一人,却整日里跟别人睡!真是跟你的至交嬴疾一般,无耻以极,臭不可闻!”
她自说得脉络清晰,越发的通透,整个人都气得有些升腾。可是王诩却听得双眸凝神,双眉紧锁,最后朝着她的嘴边闻了闻,然后道:“你在胡言些什么?可是偷偷饮了酒?越发说得没了影!”
莘奴说了一气,只觉得整个人都疲惫,最后无力得只能被他拉到怀里半靠着微喘歇息。
其实莘奴这般胡乱猜忌是明显的醋海生波,可是王诩在这事上是没有经验的。一直以来都是他单方面的付出,何曾得到过她半分的回应。一时间就是算尽天下的聪明人,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待得听得她怒斥了一通后,总是听出些眉目,王诩才渐渐恍然,又有些灵舌难辨之感。
他只能伸手摸抹了抹她气得额头上冒的汗珠,好气又好笑地道:“我若有心娶她,那当初便绝对不会让她嫁入周王室!我的女人,只能教养在我的身旁……”
说着这话时,他的手紧握着她的,微微用力,一股暖流便自传递了过来。
被他一直教养在身旁的,除了怀里这顽劣任性的,还有哪一个?
莘奴不再扭动,只是老老实实地被他揽在怀里,听了他之言,心内却依然是空空落落的。
龙葵那般的女子,天下会有哪个男人少年时见了不心生爱慕?王诩说不爱龙葵,难道他只爱自己那时偷偷爬树,在草丛打滚的青涩猴样儿不成?
这一顿的别扭,到底是被王诩一阵软言地终了了过去。莘奴并没有迫问王诩为何都依照着龙葵的模样教养着自己。
他既然说他不爱那龙葵,那么她便试着相信。世间的夫妻又有哪一个能做到彻底的真心相交。
就连自己看起来一直琴瑟和鸣的父母,最后不也是有着一份各自的私隐相瞒吗?这么一想,莘奴便也学起了道家的中庸,倒是强迫自己要有一份置身事外的宽容。
不过这一番别扭也算是所斩获。一向赖理好友瓦上霜的王诩,也不知用了什么手段,终于让公子疾放了姬莹归来。
那日莘奴的一句“你与至交嬴疾一般,无耻以极,臭不可闻”看来是让鬼谷子深以为戒,立意要与小友划清界限。当下便重拾了荒废已久的师徒之谊,终于将爱徒解救出了一时品出了肉香滋味的少年虎口。
那日送姬莹归来时,脸色臭的像是刚挖过了坟的公子疾也一同前来了。
原来姬莹这几日贪嘴多吃了些海物,一时肠胃不适。公子疾将她送来的时候,也一并送来了专门给她调养肠胃的庖厨还有服侍的婢女。
王诩听闻瑛娘呈报,说公子疾送来了足有三车的物品,不由得朝着刚刚进门的公子疾微微一笑:“虽然我是山野之人,可也衣食无忧,君何必这般劳师动众,将这些个物品都搬运来了?”
公子疾今日脸上少了些一惯的微笑,只是淡淡道:“君前日之言在理,我此番回去便要与张华完婚,姬莹随性惯了,若是她亲眼见了只怕又要闹,倒不如暂时由君照料,只是一样,日后我还是要接她回去的,希望君代为照拂管教着她些,免得她野了性情。”
说这话时,莘奴正好入内,听了公子疾这般盘算,忍不住冷冷一笑道:“公子自当放心,姬莹在我的身旁,总是不会叫她受委屈落泪的。倒是公子您既然将要娶妻,还望收敛些心性,好好疼爱我的另一位师妹,再则,也希望您能早日诞下贵子,免了膝下的空虚……”
公子疾也知莘奴不喜自己,当下也不多言,只再向王诩抱了抱拳,便起身长袖翩然地离去了。
姬莹一时得以回转,本该是应该松了一口气的。可是莘奴却发现她似乎是有些强颜欢笑,终日里提不起精神。
莘奴是有些让她高兴一下的,加之那龙葵夫人来了以后,自己许久未与妫姜见面了。
于是便赶着冬至礼节时,与姐妹们过一过冬至。
这冬至乃是“君子斋戒,处必弇,身欲宁,去声色,禁嗜欲,安形性,事欲静,以待阴阳之所定”的日子。主张君子要在冬至日这一天,绝了肉食斋戒,同时远离声色犬马,身心安定,达到身宁事静,以待阴阳的转化。
因为这是入冬后白天变短,阴阳二气相争之时,从上古以来,人们坚信这一日是要做到荡然寂静的要求。
是以夫妻二人也要分房而睡,而街道到了冬至断绝行路。商户关门,街道上冷冷冷清清,鲜以有人走动。
王诩是不信这个的,可是到了莘奴这里,但凡是好彩头他都是愿意信的。
莘奴自幼便身娇体弱,自打怀孕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