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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臣把自己的话又重复了一遍。屈襄迷惑不解,“不至于啊。”
的确不至于,就算被夫家送回娘家,也根本算不上什么,许姜为何要自尽?
“现在许姜如何?”屈襄问。
“幸好侍女察觉到不对劲,发现的及时,只是主母流血太多。”
屈襄把手里的孩子交给半夏,自己起身去看看许姜到底怎么回事。半夏抱着孩子站在那里,她和屈眳互看了一眼。
屈眳摇摇头。
半夏明白他的意思。毕竟是长辈的事,让长辈自己去处置,他们最好不要去插手。
屈襄过去的时候,侍女们已经在擦拭地上的血。许姜之前让人给她沐浴净身,而且还好好用膳,其他的人都以为她是接受一切,加上屈襄要送她回母家,侍女们帮着收拾东西,所以无人注意到她的不对劲。
还是侍女请她查看已经收拾好的行李,连连禀告几声都没有听到许姜的声音,觉察有些不对,打开门就见到满地的血。
幸好许姜几日没有用餐,力气不大,手腕上没有割出太大的伤口,冲进去的时候,伤口的血已经凝住了。
屈襄看着床上脸色苍白的许姜,许姜失血过多,此刻脸色苍白,手腕那里包扎起来,外面还透出隐隐的血红。
“她怎么样?”屈襄问医师。
“眼下没有性命之忧,不过失血过多,身体虚弱,还需静养。”
医师退下之后,室内就没有其他的声音,屈襄看了她一眼,眼里是说不出的嫌恶。如今他对她可谓是没有多少情谊。
“看好她,不许她再有自尽举动了。”屈襄吩咐左右,随后甩袖离开。
许姜那里如同一个筛子,只要过了一会,她那里的大事就在宫邸里到处传开了。廖姬知道许姜自尽的消息,正好和其他侧室们一起说话。
“真是蠢的够可以了。”廖姬听说之后,轻笑了两声,此刻许姜已经大势已去,就算还能留在宫邸之内,不被送回母家,在宫邸内也是颜面扫地,没有任何威严可言。
“要死了倒好。”另外的侧室也附和道。现在这一圈只有她们,何况她们也从来没有许姜当做主母看过,“现在没死成,惹出麻烦,还不知夫主怎么看她呢。”
“她也有今日。”廖姬冷笑。
许姜自尽未遂,让许氏夫妻又来了一回,这次就没有上次那么好说话了。毕竟一条人命,不是那么好搪塞过去,必须有个交代。
前面闹的鸡飞狗跳,最后等了好会,屈眳回来了。
“如何?”半夏问。
屈眳摇摇头,“这人暂时送不回去了。”说着他眼露同情之色,“没想到许氏家中这么难缠,父亲也真是辛苦了。”
他见过市井之人泼皮无赖满地撒泼的样子,卿大夫之家,最着重的便是仪态。没成想贵族若是真无赖起来,也和市井之人差别不大,只是不会和庶人那样披头散发满地打滚而已。
屈眳心中同情了屈襄两下,很快丢到脑后。许姜在他看来不值一提,若是许姜还敢做甚么,哪怕他必定要她的命。
至于父亲,那都是父亲的私事,毕竟当初也没有逼他娶妻。
屈眳伸手把孩子从半夏手里抱来,那小子被父亲抱起,依然还是满脸的不爽。屈眳现在却顾不得和儿子生气了,“小子,你长大成人之后,可要记得娶妻要慎重,不能随便承诺于人,不然你可就麻烦了。”
半夏在一旁闲闲接话,“娶妻不合心意,难道不会还有侧室么?”
屈眳脊背上就窜出一股凉意,“女子多了,家门简直要乱。父亲那么多侧室,半夏你可看见有甚么好处?”
半夏对屈眳的回答十分满意。
屈眳捏了下孩子的脸蛋。
屈襄被许氏闹得头痛不已,若没有许姜自尽未遂,许氏也不占理,但如今许姜气若游丝,许氏一闹,他还真拉不下脸,彻底和许氏撕破脸,休弃许姜。
休妻之事暂且搁置。不过屈襄也不恶心自己,不休妻可以,但他不会再和许姜同处一个屋檐下,将另外一处宫邸收拾出来,让许姜过去居住,对外只是说让许姜过去休养。
办妥之后,屈襄给长孙取名,单名一个瑕。
屈襄抱着得了名的长孙,笑的眼角的纹路全都起来了,过了会他迟疑一下,看向半夏,“苏己,这孩子,我有心亲自放在身边亲自教养。不知苏己可愿意?”
说这话的时候,屈襄内心不由得一阵紧张。祖父亲自教养孙儿,乃是孙辈的幸事,无需长子愿意是否,只要说一声,把孩子带来就行。但在苏己这里,恐怕是行不通的。
半夏一愣,随后她半点都没有犹豫,“这孩子还是太小了,离不开人,而且甚么都不懂,留在父亲身边的话,只是给父亲添麻烦而已。何况父亲公务繁忙,若是再让他吵到你,那就不好了。”
屈襄面上闪过一丝尴尬,他早就料到了。毕竟这是她第一个孩子,还没在身边多久,哪里舍得就这么把孩子送过来。
“还是再等等吧,等他知书达理了,不会给父亲添乱了,我们才敢让他到父亲身边。”半夏这么说了一通,屈眳自知她是不愿孩子送来,只能作罢。
家老看不下去,等屈眳回来,偷偷和屈眳道,“主君既然喜欢小君子,为何少主不将小君子送到主君那里呢?”
由祖父养大的孩子,在兄弟之中地位超然,尤其屈襄还是屈氏之中的领头之人,他养出来的孙儿,以后长大,在族人里自然地位超群。
让祖父来养长孙,不管怎么想,都是有益无害。
屈眳听后,“那此事我还得和半夏商量。”
“这……”家老见着屈眳要走,连忙拦住,“少主为何不自己做主?”
屈眳看了家老一眼,“我是孩子父亲,但她也是孩子母亲。若是要抱给父亲抚养,自然是要问她才行。”
“这,少主难道是怕苏己么?”家老说着,心里越来越觉得很有道理。
“少主成婚以来,苏氏的陪媵就一直没有见过,而少主也未曾纳娶侧室,这实在……”
“对啊,我怕她。”屈眳直接了当。
家老当时就听得傻了眼,“少主……”
试问哪个男子会亲口说自己畏妻,而且畏妻到连侧室都不敢迎娶的地步。
“家老不要操心这些了,我之前就无人敢嫁,若不是她,恐怕我这一辈子,恐怕就无妻了。至于侧室就别提了。”
见家老还要再说,屈眳道,“她不是寻常妇人,那些对于寻常妇人的做法,不要用到她身上。”
此话一出,家老顿时说不出任何话来,只能站在那里怔怔的看屈眳离开。
家老站在那里,想了好会。苏己的确不是普通女子,那些用于寻常妇人的办法完全不适用于她。
不远处半夏缓缓回身过去。
屈眳回家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回去看妻儿。
不过今日他只看到孩子,在半夏拉着和孩子多多见面之后,那孩子渐渐的也不再对着他就是一副臭脸。
“人呢。”屈眳熟门熟路的从乳母手中把孩子抱过来,左右张望。
“伯己刚刚出去了。”侍女道。
屈眳抱着孩子,怀里的儿子,这段时日吃的越来越多,乳母的奶水都已经无法满足他,喂奶之外,还要另外熬些粳米糊来喂。吃的多,长得快,也越发沉了。
“走,父亲带你寻母亲去。”屈眳说完,连身上的衣冠都还没来得及换,直接抱着孩子往外走。
一出去,就撞见半夏。
“回来了?”半夏说着迎着他走来,伸手逗孩子一下,孩子见到她,立刻哇哇叫着要她来抱。
“嗯,一回来就没见到你,我还当你又要在外过夜呢。”
他从渚宫中回来,现在天色已经晚了,半夏在宫邸里待不住,时不时就要去封邑看看。有时候天色晚了,撞上郢都城门关闭,她就会在封邑宫室里住上一宿才回来。
半夏摇摇头,“把你们丢这里,我哪里放心。”说着她走过来。屈眳抱着孩子走在她身旁,半夏突然踮起脚,在他脸颊旁落下一吻。
柔软的嘴唇在肌肤上擦过,屈眳一下心跳的厉害。
虽然孩子都生了,但有时候他总觉得两人和以前也没有任何不同。
“谢谢。”半夏笑颜如花。
第125章 拥抱。。。
屈眳和家老说的那些话;她一字不漏的全听了去。
家老所言,她很不服气,不过她也明白所谓局限性。家老反正看到的便是贵族男□□妾满屋;子女满地跑。何况屈襄自己也是这样;屈眳和他的父辈还有同龄其他人相比;实在是太独立特行,也难怪家老会过来劝他。
屈眳拒绝家老,半夏也不觉得理所应当。他做出的是超越自己,甚至可能会被人嘲讽讥笑的。
她也不能因为两人已经成为夫妻;就觉得理所应当。因为只有她一人,在这个时空里;没有一个人会觉得理所应当,只会觉得他惧内懦弱罢了。
这世上,哪里来的那么多理所应当呢。
屈眳两手抱着怀里的屈瑕;半夏时不时在人前做出一点亲密举动;屈眳也从来没有拒绝过,不但没有拒绝过,反而还热情回应。只是今日,她在他面颊上这一吻;总感觉和平常不太一样。
“你有心事?”屈眳问。
半夏摇头。
屈眳继续问,“还是你封邑上出了甚么事?”
说完;屈眳自己都觉得不太对劲,半夏的封邑就在郢都不远处,虽然说山水好;土地甚是肥美,不少卿大夫都眼红那块地,但她本身得信于楚王,自己也在封邑周围派遣了不少甲士。除非是令尹,不然谁也不敢轻易上门来招惹她。
屈眳在心里,立即把那些位高权重的卿大夫们过了一个遍。在心里过了一遍之后,屈眳发现在郢都之内,还真的没有几人敢来找她的麻烦。
现在的令尹是个小心谨慎的人,只沉迷于公务,对于其他事并不上心。突然屈眳想到了楚王几个兄弟。
“难道是其他几个公子想要谋取你的封邑?”屈眳问。
卿大夫封邑不同,封邑上的田地或是肥美或是贫瘠,得了好的,自然让人眼红,有时候想要抢夺别人的肥美耕田,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屈眳一想到还有这种可能,顿时连声音都冷了几分,透着一股泠泠的杀意。只要半夏点个头,他就立刻明里暗里把那个不知好歹的公子给整一番。
半夏哭笑不得,“我甚么时候说我封邑上出事了?”
她不知道屈眳的联想能力原来这么丰富,她有些无奈,“没有,真的没有。”
屈眳不说话,他仔细端详她的面孔,没有从她脸上看出半点口不由心,强颜欢笑之后,才放心下来,“那就好,我就担心你在外面受了委屈不说出来。”
半夏不服,“我是这样的人吗?”
半夏很想要去看看镜子,瞧瞧自己是不是长了一张受气包的脸,怎么屈眳竟然会认为她受了委屈不会说出来。
“……”屈眳仔细想了一下,“还真不是。”
“那怎么了?”屈眳问。两人又不是相隔一段时日未见,他也不过和之前一样,在渚宫里上朝回来,还没有什么让她如此热情。
“因为我爱你啊。”半夏笑道,她仰头起来,对屈眳浅笑。
嫣然巧笑的模样落入他的眼底,心头突然一阵狂跳,一下比一下急,一下比一下更为热烈。忽然之间,他像是回到了少年时候,面对心仪的女子,心头狂跳,口干舌燥,哪怕只是她轻轻一句话,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