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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你了。”
“父亲回来的时候,他也能走了。”半夏说着想起一件事来,“那时还望父亲赐名。”
屈襄颔首,“此事我记得。取名这种大事,等我回来之后,一定要大办。”
说着,家老来禀报,“主君,少主,已经到时辰了。”
屈襄嗯了一声,他从上首的席子上起来,“苏己,家中一切都交给你了。”说着他看了一眼望着他傻笑的孙儿,眼睛里流露出几分柔情,“孩子也交给你了。”
“父亲放心。”半夏屈了屈膝。
她送屈眳屈襄出门,看着他们两个登上兵车,驾车远去,远远的都瞧不见背影之后,她才抱着孩子往回走。
廖姬长袖善舞,她见半夏有些怅然若失,过来柔声劝慰,“苏己不要过于担心,男子出征,一年里几乎有好几次,每次都要几个月的时日。主君勇猛,少主威武,到时候一定能平安回来。而且不仅会平安归来,还会有不少赏赐。正好可以给小君子添置铜剑。”
半夏听得出来廖姬话语中的安抚之意。她不喜欢做受气包,别人若是惹她,一定会反击。但旁人好意,她也会领下。
半夏冲廖姬笑了笑,“多谢庶母。”
“笑起来就好了。”廖姬想了下,“婢子听说,最近郢都里来了几个郑国商人,他们手里有上好的玉笄还有齐纨,不如让他们过来,苏己也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廖姬一边说着,一边跟在半夏身后,语气亲和却依然带着一丝该有的谨慎和谦卑。其他侧室在后面看着,见廖姬在半夏跟前完全没有之前在许姜面前那样耻高气扬。
廖姬是侧室之首,她都这样了,其他侧室自然也不敢放肆。都跟在后面,和半夏一块进去了。
半夏和廖姬说了一会话,等孩子睡着之后,她去看许姜。天气热,伤口就没那么容易好,许姜的腿伤养了一百多天,到现在都还不能下地。她腿伤未愈,自然宫邸中的事,她没有精力去管。屈襄原本就不喜欢她,也觉得许姜太过年轻,不懂事,完全不放心将家中内外交给她。
之前是照着没有续弦的时候来的,他一走,干脆就把所有的事都交给半夏。让许姜好好养伤。
半夏来见许姜的时候,正好许姜的母亲也在。
许姜母亲见到半夏,热情招呼,“苏己来了。”说着,她转头去看床上的女儿。
许姜原本躺在床上,听到母亲的话,直接闭上眼。
谁也没有想到许姜竟然是这么一个反应,顿时许姜母亲愣住,她回头过来的时候,脸上的尴尬都遮掩不住。
“苏己,许姜身体不适。”
这话说的连许姜母亲自己都不好意思调开视线,免得和半夏直接对上。
“嗯,这个我知道。”半夏笑了笑,对许姜方才无视她完全不放在心上。
“父亲和伯昭都已经出征了,父亲临行之前,令我好好照顾许姜,不知许姜现在病情如何了?”半夏说完,床上的许姜两眼依然闭着,没有半点睁开的意思,嘴唇紧闭。看来是不想和她说话了。
半夏直接望向许姜母亲,许姜母亲连忙接话,“许姜这几日,心情有些烦闷,医师说她腿骨愈合的还算不错。只是不知道腿骨愈合完全是甚么时候,所以最好还是不要下床走动。”
半夏点点头,“那还请许姜好好养伤。我会向父亲禀告的。”
说着,她看向一旁在乳母怀里玩的正欢的许姜儿子。这孩子比她自己的还要大上几个月,现在都已经满地爬了。许姜之子不喜欢老是被乳母抱着,费力的挣脱了乳母的怀抱,手脚并用爬到半夏面前。
半夏做了母亲,看小孩也格外喜欢,不管是谁的,她都要逗逗。半夏看孩子爬到面前,不由得对孩子笑。而孩子也仰头看她笑,半夏看了一下,见自己手边没有适合这个年岁小孩适合吃的零食,她解下自己腰间的一块玉佩放在他面前。
那玉佩的大小正好适合孩子拿在手里玩,而且不会被孩子抓在手里吞了。
新奇的小东西很容易引起孩子的兴趣,那孩子立刻一巴掌拍在那块玉佩上,坐在那里玩。
这时候,原本闭眼装睡的许姜猛地睁开眼,看着儿子跟半夏在那里玩,尤其孩子还时不时对半夏笑的开心,顿时一阵心烦意燥。
“苏己还有事吗?”
半夏听到许姜的声音,“许姜醒来了?”
许姜被她这话哽了一下,她瞪住半夏。半夏不知许姜哪里来对她有这么大的意见。她见许姜满脸愤愤,“许姜醒来就好,要不然,还要让医师来看一下。”
说完,她站起来告退。
许姜母亲等半夏离开,回头过来,“你对她不给好脸看,有甚么用?”
许姜不搭理母亲,看到儿子一路扒着半夏给的玉佩,气不打一处来,“她给的你也碰!你父亲都被她迷惑的都不来见我们母子了!”
她声音尖锐,一下就把孩子给吓哭了。
许姜母亲一把将外孙搂抱在怀里,一面轻声哄,一面回头过来斥责她,“你发甚么脾气!要是他有个不好,到时候你在屈氏怎么立足?”
许姜母亲只觉得焦头烂额,女儿在家中被宠坏了,一心一意只想要自己想要的,不管衣裳首饰,那是男人。都依她之后,又不懂经营,弄得现在局面一团糟。
许姜见母亲不仅没有过来安抚她,反而还训斥她,许姜顿时落泪了。
“我现在都被她给害惨了。夫主不见我,除了母亲之外,也没有谁搭理我。就连孩子,都不能让夫主来一次。”
“左尹每日里那么忙,公务都积堆如山,过来看你都是忙中抽空,你倒好,一见面就和他吵架。他哪里还会继续在这里呆着?”许姜母亲苦口婆心,“你就好好的懂点事吧。都做了母亲,还和未出嫁似得胡闹,左尹他不是年轻男子了,才不会来哄你。你若是柔顺,他便和你说几句话。你若是吵闹,他哪里来会哄你开心,多得是女子想他过去呢。你爱吵爱闹,他抬腿到别人那里就行了。”
许姜母亲的一番话说的甚毒,将许姜说的好半晌都没能回神过来。
许姜母亲觉得自己说的差不多了,能说的都说了,能劝的也差不多劝了。可是女儿依旧是这么个样子,让她都不知道要如何办才好。
“但是她为何能有?”许姜咬住嘴唇,“一个也就算了,小的喜欢她,那也没话说。结果老的也喜欢她。”
“天下的好事全被她一人都给占光了。”
许姜在养伤的时候,听到的都是屈眳如何和半夏恩爱的。她听着,一看自己眼下,心中就越发愤愤不平。
“……”许姜母亲已经不知道要说什么了。现在女儿摆明不爱听她的,她能说的都说了,能劝的都劝了。
“你只要乖乖的不闹事就行了,你孩子还小,不为你自己,也为他想想。至于苏己,你别动甚么心思。她夫君是嫡长子,将来要继承家业,你和小君子以后都要在他的手下讨生活。而且……母亲和你说过吧,得罪她的人,没有一个有好下场的。”
说着,许姜母亲不由自主的看了一眼许姜的伤腿。
其实她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就心里有这么个猜测了。只是她一直没有问出口而已。
许姜被母亲一看,扭头过去。
“你好好养伤,现在苏己管事,你不许有任何念头。”
许姜不服,就要犟嘴,可看到母亲沉下来的脸色。昔日被母亲教训的记忆一下涌上来,许姜最终,只是嘴唇动了动,不敢再顶嘴。
屈襄和屈眳跟随楚王一同开往卫国境内,楚晋两国都是大国,打仗绝对不会在两国境内,何况晋楚也并不相邻。
打仗扰乱农耕,若是在自己境内,十分不利,于是不约而同的,都约在小国境内。
出发的时候,还是炎热的夏季,等抵达卫国境内,已经是初秋。
晋楚两国争霸,小国只有为两国提供场地打仗的份。而且两头都不敢得罪,唯恐一个不慎,就惹来两国问罪。
卫侯战战兢兢派人来见过楚王,楚王都懒得搭理卫国人,直接让人把卫国派来的公孙给打发走。
卫人感觉受辱,回去禀报卫侯之后,卫侯转头令人和晋侯说楚军骄纵无礼,恐怕要大败。
晋侯听后,看向在一边的斗心,“斗大夫,你说呢?”
当年屈眳放他一马,没有让家臣在树林里搜寻,让他得以苟延残喘,翻了几座大山,跑到了晋国。
晋国和楚国已经几代为敌,斗心出奔晋国,晋侯也出手大方,给了他一个大夫的反位置,封了一片封邑。
“臣倒是觉得,卫人这话,只能听听,不能当真。”斗心袖着双手。周围晋国的卿大夫们的眼睛瞬间全在他的身上。
晋侯立即来了兴致,让斗心把话说清楚。
斗心道,“楚君心思深沉,不是等闲之辈,当年斗氏之败,盖是因为如此。”
说起斗氏的覆灭,斗心哪怕在人前,脸颊还是抽搐了下。
晋侯想后,他点点头。
的确,这个年轻的楚王,行为作风和他前面几代的先王都不太一样。至少能覆灭斗氏,就能说明绝非等闲之辈。
“大夫说的有道理。”
前来和晋侯说楚军骄躁的,恰好就是苏氏的人。在秦国那个苏大夫,当年正好就是从卫国出发前往秦国。婚姻并不是两个男女之间的大事,更是两姓两个家族之间的大事。苏大夫接受屈眳提议之后,自然是要和其他族人说的。
所以在卫国的苏氏族人也知道苏氏和楚国屈氏有姻亲。
给晋侯送完话之后,苏氏族人们自己关起门来,商议了半天。这世上的事真的变化无常,谁也不知道明日会发生什么。
卫国夹在晋国和楚国之间,他们这些寄居在卫国的人,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多交好一个,也是给自己多条路。卫国自己国内也是是非不断,谁知道有哪一日,卫国也不让他们呆下去了呢,人总是要给自己多留条后路。
一番商议之后,苏氏决定对屈氏卖个好。楚王太高,不是他们能够得着的,他们也不想去楚王那里,但是屈氏还是可以试一试的。
因为和屈眳有姻亲,所以苏氏让族人又到屈眳那里走了一遭。
姻亲之间走动,实属正常。屈眳也出来见了苏氏族人几面,走动一二,苏氏就说了一点在晋军里的见闻。
苏氏不愧是长时寄人篱下,极其识人脸色,见闻也只是点到为止,没有说太多,但也不是甚么都没有。
屈眳领了苏氏的情,回来之后和屈襄说,“斗心原来到晋国去了。”
斗氏现在已经覆灭,死的死,贬的贬。
屈眳当初放斗心一条生路,现在知道斗心在晋国,没有什么意外。
屈襄听后,眉头紧皱,“他现在在晋军中?”
屈眳点头,“正是。听苏氏的人说,当时斗心还在晋侯身侧。说当时晋侯还问了国君心性。”
说完,屈眳似乎也意识到什么,“斗心曾经在我们楚军中呆过不少时日,现在楚晋两国快要开战,他会不会对晋侯说甚么?”
“你说他不会吗?”屈襄反问。
当然会,楚王对斗心来说,可是有血海深仇。斗心一人是不能报仇扭转形势的,但是借助晋国之力,却有报仇雪恨的可能。换了是他,他也不会白白的放过这个机会。
“走,去见国君。”屈襄说完站起来,直接去找楚王。屈眳见状紧跟其后。
楚王听后,沉默了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