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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老想到之前的往事,脸几乎都要扭曲起来,一家父子,竟然看上一个女子,这简直就是家门衰弱的征兆!
“我去见父亲。”屈眳懒得和家老过多言语。
说完,他直接掉头去找屈襄。
屈襄在室内看各种家臣们送上来的简牍,他正看着,就听到门口的竖仆惊慌失措阻拦屈眳。
“少主,少主!”
然而竖仆哪里能挡的住屈眳,一下就被屈眳扯开,推到一旁,他大步走进来。看到上首的屈襄。
屈襄持起手里的简牍,看了屈眳一眼,“这么急急切切,冒冒失失的闯进来。你要干甚么?”
话语沉稳,和往日里一样。哪怕外面天都要塌下来了,也是这么一派冷静的姿态。
屈眳的作风和屈襄有些相似,但还没有修炼到如此境界。他满脸焦急,且带了几丝的愤怒。
“父亲,我有话想问父亲。”
“我现在没有空闲,如果不是大事的话,你现在就出去。”屈襄低头看自己手里的简牍。
“父亲要和我娶妻?”
屈襄终于舍得从手里的简牍上挪开眼,“你听何人说的?”
“我听何人说的并不重要。”屈眳抬头紧紧盯着父亲,“父亲是真的吗?”
屈襄勾唇笑了一声,将手里的简牍丢开,“怎么,难道为父这么做,难道还不对么?你年岁摆在那里,早就该娶妻了。就算你之前所说,还不是大夫,但是凭借你的出身,娶一个公女也不是难事。”
“父亲,我不愿意!”
屈襄看向屈眳的目光多了几分玩味,“你说你不愿意?”
“是,除了苏己之外,我谁也不要。”
苏己两字,自从屈眳生辰的那一夜之后,就成为父子之间的禁忌。谁也没有提起。现在屈眳打破了之前的寂静,屈襄的眼神都变了。
“除了她,你谁也不要?”屈襄抬眼,笑容里有一种狠绝的怒意。
“苏己在楚国无亲无故,就连她的双亲,也不知去向。男子娶妻重在出身,你的正妻应当出身高贵,苏己先不说她双亲,就是陪嫁的陪媵,恐怕她都没有。对于你来说,实在不是良配。”
“我不需要她有陪媵。”屈眳道,只要她在,其他的什么陪媵算的上甚么?何况那些陪媵,他也不想要。父亲那么多侧室,众多女子集聚一堂,结果女子一多,心思也多,嫉妒狠毒之心,简直令人齿寒。
他宁可不要。
“甚么意思?”屈襄问。
“臣不需要正妻有陪媵,只要她一人便可。”屈眳直接道。
他答的坦荡,屈襄愣住,而后翻涌上更汹涌的怒火,“不要陪媵,只要正妻一人,那么我问你,子嗣怎么办?有嫡子,那是最好,若是她生不出来呢?又不要陪媵,两姓之好,又如何维系?”
屈襄抬手指着屈眳的面庞,“竖子不知所谓!”
“父亲,众妇盈室,当真是好事么?”屈眳突然问。
屈襄被他这一句话,问的哑然。若是以前,他自然会说是好事。但是经历过巴姬之后,那些他从来没有正眼看过的女子们,心思狠毒起来,远远都要比任何一男子都让人心寒。而且因为她们都是女子,所以很少人对她们设防,很容易中了她们的计谋。
“无关好事还是坏事。”屈襄沉声道,“娶妇为了延绵子嗣,你不是庶人,只有庶人才会有妻一人而已。你呢!出身屈氏,竟然自甘下贱,把自己和一个庶人相提并论。”
“子嗣不繁,是对先祖大大的不孝。你难道要让自己愧对先祖吗!”
后面这话说的太重,屈眳站在那里,嘴唇抿成了一条线,屈眳站在那里,和屈襄直接对望。
屈襄放置在案上的拳头握紧,“竖子!”
屈眳不语。
“你为了苏己,当真能做到这个地步?”过了许久,屈襄终于开口。
屈眳没有回答,他只是抬手对屈襄一礼,就往外走。
“站住。”屈襄叫住屈眳,屈眳脚步停下,看向父亲,“父亲还有事?”
“我已经决定了的事,不会你说几句话,就能改变。苏己,我劝你还是死心了的好。”
父子遥遥对视,屈眳站在那里好会,他抬手,“臣知道了。”
说罢,直接出去。
屈襄坐在室内,手边的简牍堆积在那,他低头看了两眼,一扫袖,原本在漆案上的简牍被他一手全部扫落在地。
简牍落地,发出巨大的声响,室内伺候的竖仆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竖仆过了好会,都没听到其他的声响,壮着胆子抬头,看到屈襄极其难看的脸色,吓得又低头下去。
屈襄呼吸粗重,手撑在案几上,深深吸气了好几次,将心头翻滚的情绪压了下来。
他闭上眼,深深呼吸几次。
他怎么可能让儿子就这么顺利的把心爱女子娶到身边,长相厮守。那样他又如何甘心,又怎能甘心。
要他完全放手,直接让长子得偿所愿。要他如何能做到。
看着苏己和长子两人情深,甚至还要到他面前来送上青枣么?
他不行,他办不到。
既然如此,至少他不能看到将来她以儿媳的面貌出现在他面前。
屈眳直接出来,父子两人关于他娶妻一事几乎是不欢而散。家老把屈襄吩咐要保密的事给说了出去,心下忐忑,在外面等着。见着屈眳出来,“少主。”
屈眳看了一眼他,一言不发。
家老站在那里,看见屈眳这样,知道是父子两人之间谈崩了。但是他也不好去谈。此事原本就不知要如何开口。
父子看上同一个女子,原本就是家丑,两人恐怕谁也不愿意提及,他如何去劝?
家老对半夏动过杀心。甚至令人在马车上动过手脚,马车那次,车上的御人都甩出去成了一滩肉泥。但是半夏却半点事都没有,家老想起她上通鬼神的本事,疑心恐怕是鬼神恩惠于她,不让她平白殒命。他也不敢再动手,最多只是对巴姬的所作所为开了方便之门,睁只眼闭只眼。
巴姬最终竟然是迎为一个小小舞伎的告密而失败。那个舞伎之前曾经受过半夏恩惠。
一番下来,就算是家老,也不再敢轻举妄动。
苏己的命,不是平常人能谋划的。若是不慎,自己的身家性命全部都要砸进去。
家老重重叹息,他去看了屈襄,屈襄依然和以前一样,完全不见才和儿子争吵不久的样子,甚至说话的姿态也和平常无异。
“主君若是不想少主和苏己纠缠下去,不如给苏己寻一个夫君嫁了。”家老给屈襄出主意。
屈襄的手一顿,“哦?照着你看,该给苏己寻个怎样的夫君?又甚么样的人能配得上她?”
家老听屈襄这暗含怒意的话语,好半晌莫名其妙,“苏己在郢都无亲无故,何况之前主君也曾经派人去过卫国一趟,也没有寻到苏己的亲人。这……”
“寻一个士人,应当也就差不多了。”
屈襄笑了,“一个士人,家老以为一个士人就配得上她了?”
家老哑然。
“伯昭那个竖子,我还不知道他?先别说现在苏己根本就不是我能控制的了,就算把苏己嫁出去,他能甘心?”
“到时候闹出来的事,恐怕比现在的还大。”屈襄毫不客气的就把家老的这个提议给否决了。
家老目瞪口呆,等到反应过来,他还想再说,却被屈襄制止,“你真以为苏己是平常女子,我说让她嫁人,她便嫁人么?”
家老张口的嘴,顿时悻悻闭上。虽然和苏己相处的次数不多,但是听到的看到的,她都不是那个任人摆布的女子。
只是他觉得自己主君对苏己有恩,苏己看在主君的面上,和自己在楚国无亲无故,应当也会考虑才是。
“好了,家老若是无事。便退下吧。”屈襄道。
家老无法,屈襄看着面前的简牍,心烦意燥,干脆把手里的简牍一丢,大步走了出去。
屈眳没有听家老的劝告,眼瞧着出征就在眼前,许多事都要奔走。自然不可能禁他的足,屈眳直接去找了半夏。
半夏听到他来了,还很奇怪,“你竟然真的来了?”
话语才落下,屈眳伸手直接把她搂抱入怀,完全不顾及周围还有侍女竖仆们在。
午双目怒瞪,就要和把屈眳拉开。侍女们眼疾手快,立刻拉他下来,见他还是不肯干休,伸手就在他脑袋上拍了一下,“主人和屈子是相好呢,你这么急冲冲上去,是想要找死吗?”
侍女看午满脸茫然,知道这个是个榆木脑袋,干脆连拖带拉的把人弄走,免得留在那里惹人心烦。
半夏被屈眳抱在怀里,天气已经开始热了,所以他穿的也还单薄,隔着几层衣物,她都能感受到他肌理上的热气。
他两手抱她抱的很紧,一双手臂圈在她的腰身上,力气之大,让她感觉自己的这把腰都要被他给掐断了。
“轻点。”半夏在他怀里艰难的抬起头来,在他耳边轻轻吐露两字。
屈眳松了松手臂,他脸颊在她发鬓和脸颊上轻轻的蹭着,柔软的青丝,蹭在他的肌肤上,微凉的触感,令他痴迷。
“我要走了。”屈眳道。
半夏嘴张了张,她人在渚宫,也能听到不少的消息,比如出征的时间之类的。这次征伐宋国,楚王不会立刻率军亲征,而是照着惯例,先让卿大夫们带兵打头阵。
算算时日,的确离他出征的时候只有两三日了。
他们相见的时日只有那么点,温存也不过那么一两次,他就要出征了。她舍不得他,因为他一旦真的走了,除非他回来,她是真的看不见他。甚至连他的只字片语都难得到。
“这么快?”
“不快了,我之前被父亲打了一顿,养伤就养了那么久,的确也该出发了。”屈眳说着,他环住她的腰,脸颊蹭着她的额头。
“你的伤……”半夏一直记得他背上的伤,“你的伤怎么样了,没事吧?”半夏说着,挣开他的怀抱,伸头去看他的背。他衣着整齐,自然是不可能叫她看到的,半夏干脆直接拉了他进内室,亲自脱了他的衣裳。
长衣和里头的中单都被她剥下来,最后屈眳贴身的那一层绢衣都被扒了下来。身上就剩下两条挂在腿上的胫衣。
半夏仔细看他背上的伤口。见着肌肤上留下来的那些伤疤,半夏还是忍不住吸了口冷气,“还疼吗?”
说着,她伸手去摸那些新疤。痂才脱了不久,所以那些疤痕看在眼里格外的狰狞。
“不疼了,早不疼了,不过之前有点痒,想抓。还被人摁住,说是在长肉。”屈眳站在那里,任由她端详自己背上的伤疤。
他说着,回头看了一眼。她低眉的时候,格外的静美。指尖在背上的肌肤上游走,带起的微微麻痒,让他心猿意马。
半夏仔细看他背后的伤疤,纵横交错,她当时只是在门口看了那么一眼,远远的看着他跪在地上,背后一片血肉模糊。
指尖在新疤上滑过,而后她的唇印了上去。
屈眳身子一僵,涌上来的是无尽的,想把她摁入怀里的冲动。唇落在背后的基础伤疤上,只是轻轻点过,如同春雨。温柔又缱绻无限。
唇齿落在肩膀上,屈眳感觉到肩头上传来些许疼痛。转头一看,见着肩头上留下一个牙印。
牙印浅浅小小的,和他的人一样,都透露出一股秀气。
屈眳毫不在意的转动了一下手臂,而后直接将刚刚咬了自己的人给拉过来。
半夏半点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