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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怪便只能怪他,怪他没注意到自家小姑娘的情绪,怪他没给小姑娘足够的安全感。
覃九寒也不去说那些保证的话,伸手捏捏蓁蓁的脸颊,道,“你忘了?聂凌说过,真要有榜下捉婿的,那也是先挑他那个没定亲没成婚的。”
“再者,我脾气差,性子也不好,冷血、淡漠、手段狠辣,连模样也不是温润如玉的,缺点一大堆。最重要的是,我还特别挑剔,除了我家小童养媳,旁人再好,在我心里也是一堆红颜枯骨而已。”
世间千花斗艳,我心底唯供养一朵佛莲。
*
马车到了书香苑,蓁蓁一下马车,便回房间换下一身女装,又换了一身干净利落的男装打扮才出来。
一进正堂,就见聂凌摇着扇子看过来,双眼放光,恨不能冲上来,殷勤道,“阿宝现在是柳大人的女儿了!阿宝能不能和你爹爹商量商量,让我去柳家藏书阁逛一逛。我保证,就一个时辰便出来,保证不会偷书!我保证!!”
一旁的程垚忍不住嫌弃脸,“你够了。远之把事情告诉你,可不是让你打着阿宝的幌子,窥视柳家藏书阁的。”
聂凌失望,“知道了。知道了。那我们就按方才商量的,六月半启程,和柳大人一道同行。”
因着三人早就商量好一道前往桐城,故而覃九寒把事情便一道说了。
启程的时间定了,众人便将这话题揭了过去,转而讨论起了刘冲之事。
蓁蓁对刘冲的事不感兴趣,便去隔壁找宝福去了。她出门时,宝福抱着她的小腿不肯撒手,姚娘哄了许久才好。方才,她从后门偷溜进来时,还看见小姑娘蹲在院子里,撅着圆圆的屁股,好似在等她。
刘冲那日横冲直撞出来讨什么公道,明眼人皆知道,讨公道什么的,不过是借口而已,他不过是嫉妒覃九寒得了案首,才闹出这般风波。
可惜,他以为憎恶风流韵事的柳大人,没那么偏激,覃九寒又当众拆穿了他的谎言,让他的一番谋划皆成了空。
覃九寒自是不再关注此人的消息,于他而言,手下败将而已,况且还是那种蠢货,不值得他花费心思。
聂凌却是一直惦记着刘冲的下场,早就打听好了,只见他摇摇折扇,便开始说书先生似的缓缓道来。
“远之,那日你当众破除了谣言,又引得全锦州府的妇人皆替你辟谣。你的名声,堪比前朝那个痴情才子了。街头巷尾都道,若是能得你这般专情,便是立即死了也值了。”
聂凌说的信誓旦旦,仿佛真的看见那些女子这般说了,引得覃九寒嗤笑一声。
聂凌见覃九寒和程垚都不对这等事感兴趣,不由暗叹一声,还真是一腔真心皆错付了。
转而继续说刘冲的下场。
刘冲不过二十五六的年纪,和那些四五十的老童生比,其实勉强算得上青年才俊。又是锦州府府学的学子,哪怕这次院试落榜,也算得上是前途不错的,日后机会多的是。
偏偏他眼红旁人的功名,还用上了诬陷这种为人不齿的手段。事情败露后,当时在场的府学教授,回府学后,直截了当便要赶刘冲出学院,直言道,这种见不得旁人好、不择手段的小人,他们不敢教。若是哪日,他们做夫子的也只言片语惹了刘冲,他莫不是也要用这般手段毁了他们的名声?
与读书人而言,毁人名声,犹如杀人父母,更遑论府学向来重师德,甚至比学识还要看重。夫子们自然很忌讳这种事,生怕别的学子也有样学样,那他们可就倒了大霉了。
不光是教授不齿,就连同窗也疏远了他。
府学向来人才济济,而且多是坦荡磊落之辈,对刘冲的手段很是憎恶,觉得他丢了府学学子的脸面,不齿与他为伍。另一些则是担心刘冲以同样的手段对付他们,须知十年寒窗苦读,皆是为了一朝成名,谁都不乐意和一个时时眼热旁人成绩的人相处。就怕哪一日,他们有了好前途,刘冲也如现在一样出手诬陷。
所以,虽然因为府学有其规章制度,除了舞弊、害人性命之类的大错,不可轻易开除学生,又加上覃九寒本人未追究,刘冲侥幸得以继续留在府学。但他的日子,却没那般好过了,和以往千差万别,人人都对他避之不及。
刘冲本来就是那种冲动易怒的性子,不若也不会被覃九寒算计的那般准。府学同窗人人皆以异样眼光看他,就连素日里对学子一视同仁的夫子,也对他避之不及。
这种日子,很快就逼得刘冲几欲发疯。没过几日,刘冲便未曾告假,也没和旁人说一句,独自一人离开了府学。
府学教授仍留了一份善心,见刘冲忽然失踪了,特意请了衙役去寻人,结果在香软轩找到了烂醉的刘冲。
这下,真的没人愿意搭理刘冲了。府学一开始未开除他,也是抱着给他一个机会的打算。若是他当时便能痛改前非,发愤图强,那府学同窗和教授自然也会慢慢对他改观。
可惜他,一朝犯了错,便不思悔改,彻彻底底自甘堕落了。
第53章 。。。
是夜; 烟花之地依然灯火通明,夜夜笙歌。
香软轩内,茉仙正对镜梳妆; 素手轻点脂粉; 将左脸处的斑点细细遮去。
门被推开; 随之而来的是一个娇媚的女子声音,“哟,我们的花魁仙儿,还没上好妆呢?这人哪,就不能做亏心事; 你瞅瞅; 这亏心事一做; 连脸都烂了!”
来人是茉仙对门的瑶琴; 一向和茉仙不和,说起话来也是句句带刺。
放在平时,茉仙早就嘲讽回去了,但现在却只能忍气吞声咽下这口气。
她从前是香软轩的花魁; 自是想怎样便怎样。先前; 谣言传的正盛时,有客人好奇询问; 她与新晋的覃案首有无关系; 她一时鬼迷心窍,觉得若是连案首也她的入幕之宾,定能让她名声大涨; 便含含糊糊应了下来。
?棠?芯?小?说?独?家?整?理?
果然如她所料,引来了好些出手阔绰的客人,个个上来便要她说与那案首的风流之事,甚至还在床第间说些腌臜之语。
她当然也怕覃案首寻上门来,但她又抱着一点儿小心思,觉得覃九寒堂堂一个案首,怎么会和她一介女子计较。
更何况,她对自己的容貌颇为自信,觉得覃案首若是真来兴师问罪,凭她的美貌,肯定也能安然脱身。
结果,那覃案首丝毫不知怜香惜玉,竟然当着全程百姓的面,公然说压根不认识她,虽未指名道姓,却比指名道姓更令人羞耻。
“人覃案首连你这烟花之地腌臜女子的名姓都不知,何来与你有什么苟且之事?”
瑶琴的这句话犹如一巴掌,狠狠拍在她的脸上,却让她无话可回。
自覃案首当众辟谣后,不但那些新客人立刻抛下了她,就连原先的老客人也都不乐意点她了。
这让她的花魁之名,成了有名无实,就连原本屈居她之下的瑶琴,也敢和她正面对上了。
茉仙恨得牙痒痒,下意识摸了摸左脸生斑处,暗自恼怒,世间男子皆不是什么好东西,她不过一个弱女子,那覃九寒竟也和她计较!
瑶琴嘲讽一波,心满意足离去,顺带还抛下一句,“院里来了个穷书生,我是不乐意招待的。你最近也没什么客,不如就让给你吧。不用谢我。”
茉仙咬牙,还是得起身去接客,哪怕这书生是瑶琴看不上的,也由不得她挑。她若是再不多接客人,还不知鸨母如何折腾她呢!
将那瑶琴口中的穷书生迎进来,茉仙一瞅,脸上虽娇笑着,心里却是嫌弃不已。
这书生穷就罢了,还浑身寒酸味儿,头发乱糟糟的,眼下一圈黑,也不知几日没打理自己了。这样的人,鸨母怎么还会让人进来的?
茉仙口中的穷酸书生,恰是流连烟花之地数日的刘冲。
刘冲昨夜喝得酩酊大醉,随意找了间客栈歇了一宿,一睁眼,便又往香软轩来了。他卧在床榻上,鼻端萦绕着女子的脂粉香味,不由有些意动,开口道,“来伺候爷喝酒。”
茉仙内心默念坊间三字经,然后娇笑走过去,一手喂刘冲喝酒,“爷,小心些。”
刘冲顺势将人揽进怀里,不管不顾女子那一声娇吟,酒水撒了一地,便倾身上去,直接开始扯衣裳。
室内染着春情香,夹杂着些微麝香气息,显得迷乱而肮脏。
恰在屋内两人沉浸其中时,窗内忽然翻进来一个人,大胡子、五短身材,表情却极为凶狠,直接一掌劈在刘冲的后脑处。
刘冲闷哼一声,直接晕倒在茉仙的胸脯之上。茉仙呆了一瞬,正要尖叫出声,就被那大胡子堵住了嘴,恶狠狠警告,“你喊!信不信我拔了你的舌头!你是香软轩的花魁是不是?”
茉仙吓得直打颤,两眼淌泪,直摇头。
大胡子一皱眉,恶狠狠道,“你少糊弄我!我早打听过了,这里就是花魁的屋子!你敢骗我?”
茉仙吓得腿都软了,不敢撒谎,连连点头,“我是。我是。”
大胡子见她衣衫不整,香肩微露,胸前两团浑圆极为诱人,心下一动,便将茉仙堵住嘴,手脚捆了起来。
将茉仙和刘冲料理好,他便敲敲窗户,晃了晃窗户那吊着的麻绳,底下便传来了回应,“抓找了吗?”
大胡子咧嘴一笑,道,“不光把那知府侄子逮了,连带着还把花魁也一窝端了。”
说完,他便将摇头挣扎的茉仙捆在麻绳上,慢慢往下送。
若是从前,茉仙作为香软轩的花魁,怎么也不会落得连个门口伺候的小丫鬟也没有。但现在,她身价一落千丈,鸨母直接将伺候她的小丫鬟调给了瑶琴等人,这才让她连求救都无门。
茉仙的房间在二楼,不高不低,此时又是夜里,一片漆黑,后院的打手皆被大胡子几人打晕了,自是无人发现,香软轩的前花魁正吊在半空中,即将落入歹徒之手。
大胡子又以同样的法子,将刘冲也运了下来,然后自己迅速窜了下来。
四人便带着茉仙和刘冲钻进了黑暗的夜色中。
大胡子和同伙挟持两人到了一处宅子,然后将刘冲锁进了屋子,又把茉仙丢进了自己的房间。
这一夜,对刘冲来说,是难得安眠的一夜,对茉仙来说,却是折磨的一夜。
她平日虽然也接客,但她是花魁,不似底层妓子那般,什么屠夫走卒、三教九流的客都接,而且,一夜只需伺候一两个客人而已。
可是,这一夜,大胡子连带着他的三个同伙,四人连着折腾了她一夜,连喘息的机会也没有。
大胡子系好裤腰带,大咧咧走到茉仙面前,拍拍她的脸道,“不愧是花魁,就是比良家女子更结实些。把爷伺候爽了,等救了我们大哥,到时候带你一起走。”
他的同伴调笑道,“哟,胡子?还没玩够呢?咱也得去看看咱们知府家的小公子去了。办完正事再玩!”
大胡子挠了把痒,便跟着同伴儿一道出去。他一走,茉仙总算有机会歇一歇,眼一闭,便直接入了睡。
直到晌午时分,她被门外传来的砸门声吓醒,还未来得及有什么反应,就被大胡子一把从床上拎了下来,粗鲁将她拖到门外,然后又拖进了另一个屋子。
茉仙被重重抛在地上,然后被恶狠狠问,“这人你认识吗?他是不是知府侄子,齐玉?”
茉仙下意识摇头,齐玉她知道,也是她的常客来着,出手阔绰,怎么会是面前这个穷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