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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福迟疑片刻,才嗫嚅道,“喜欢……糕糕。”
其实对宝福来说,她都不怎么分得清糕点的种类,只是看娘亲和哥哥都说了,她也就跟着说。但姚娘听了还是惊喜万分,蓦地起身,连声应道,“哎。娘去给你端糕糕。”
因为昏迷了十来天,虽然期间迷迷糊糊醒过来几回,姚娘也伺候得精心,日日喂食,但宝福还是瘦了许多,身子也有些虚。
好在锦州府的大夫医术高明,姚娘又在吃食上格外精心,三日的功夫,宝福便精神了不少。
待院试要结束那日,蓁蓁同姚娘带着几个小孩儿,一道坐马车去接人。
大抵是蓁蓁那几个香囊的原因,宝福格外喜欢蓁蓁,一上马车,便朝她伸手,小身子蜷进她的怀里。
阿淮看得满肚子气,偏偏这个新妹妹是个傻子,他还不能计较,便只好气呼呼坐在一旁,时不时瞪一眼宝福。
宝福人傻福气多,并没发觉有人瞪她,还乐呵呵被蓁蓁哄着说话,倒是宁哥儿,第一时间就发现了,隔壁漂亮小妹妹似乎不高兴了。
宁哥儿歪头想了想,过去拉着阿淮的手,道,“阿淮妹妹,你别生妹妹的气,我陪你玩。”
阿淮气急,甩手将宁哥儿的手甩开,什么阿淮妹妹啊!?有完没完?成日妹妹妹妹的,信不信我揍你!
恰在这时,马车外一声锣鼓响起,随之而来的便是,熙熙攘攘的人声,“出来了,出来了”。
蓁蓁他们一道下了马车,就见覃九寒等三人正从贡院往外走。
聂凌脸色发白,脚下有些踉跄,程垚倒是面色还好,扶着聂凌一道往外走。
或许是冥冥之中的牵绊,程垚一抬头,便看见了许久未见的妻女,顾不上聂凌,便直接快步过来,“姚娘!宁哥儿!宝福!”
宝福便直愣愣扑进爹爹的怀里,小嗓子软糯软糯的喊,“爹爹!”
程垚惊喜交加,一时之间顾不上说话,一手牵着宁哥儿的手,一手托着宝福搂在怀里,眼睛还温柔注视着姚娘,一副有妻有子万事足也的模样。
聂凌看得有几分眼热,正侧头想从覃九寒那寻点安慰,却发现覃九寒的小书童早就笑眯眯迎上来,两个酒窝盈盈,讨喜的不行,正嘘寒问暖。
聂凌更觉自己就是个孤家寡人,哀叹一声,自觉走到阿圆身边,倚靠在阿圆身上,“阿圆,你公子我,真是惨!”
阿圆难以理解自家公子脆弱的心,敷衍应了一句,“哦。”
聂凌这厢凄风苦雨,覃九寒却是心情愉悦,他曾听许多同僚说过,“一日不见如隔三秋”。那时他还觉得矫情,现下却觉得这些文绉绉的酸话,也未必一点儿道理也没有。
看着蓁蓁嘘寒问暖,覃九寒含笑回答,丝毫不觉麻烦,甚至感觉自家小姑娘啰嗦的小模样,可爱得紧,比旁边的小宝福还萌得让人心颤。
因为人多,回程时便分了两辆马车坐,一前一后回了书香巷。
三个考生狠狠睡了一觉,直到第二日晌午时分,三人才相继醒来。
姚娘本就是居家好手,现在宝福又大好了,她便也有心思操持家务。她见覃九寒和聂凌身边皆只有一个书童伺候,便将三家的饭食都接手了。蓁蓁本就不擅长厨艺,自然乐意,开开心心抱着宝福出去溜圈。
和宝福相处久了,蓁蓁便觉得宝福似乎并没有姚娘他们所说那般痴傻,她只是反应慢了些,说话做事都慢吞吞的,但小模样十分可爱怜人。
宝福似乎也知道蓁蓁待她好,不见她和阿圆、阿如亲昵,却对蓁蓁亲近得很,总是一见蓁蓁,便伸手讨抱抱,搂着蓁蓁的脖子便不肯撒手。
连姚娘都笑谈,宝福这么喜欢阿宝哥哥,莫不是日后要嫁阿宝哥哥做小媳妇?
蓁蓁看了看天色,估摸着要去叫覃九寒起床吃晌午饭了,便搂着宝福进了房间。
覃九寒恰好更衣完,他着了一身月白长袍,袍脚绣着一丛浅绿笔直的竹,腰间系了同色系的腰带,上头用银线滚了竹叶纹边。他背对着门立在那,整个人身形颀长挺拔,和梁朝大多数文人的文弱秀雅不同,覃九寒身上带着一股冷冽疏离的气质。
蓁蓁看着呆了呆,她发现,覃九寒似乎和以前不一样了,或许可以说,从前的覃九寒是冷漠的少年,而现在覃九寒是内敛的男人。
“蓁蓁?”覃九寒蓦地回头,嘴角边含上一抹温和的笑意,仿佛刚刚的冷漠瞬时瓦解了一般。
蓁蓁回神,脸颊不知不觉红成一片,低声道,“该吃饭了。”
覃九寒有些莫名,他家小姑娘实在容易害羞,但看着蓁蓁抱着宝福的模样,一大一小,皆是如出一辙的杏眼,仿佛给人一种母女的感觉,看得他心头微动。
“蓁蓁?”宝福含着手指,忽然鹦鹉学舌般出声,惊了蓁蓁一跳。
覃九寒也有几分讶异,他原以为程垚的女儿生性痴傻,所以方才没设防,直接便喊了蓁蓁。
现在看蓁蓁露出紧张兮兮的模样,他便有些好笑,上去摸摸蓁蓁的脑袋,温声哄宝福,“福姐儿是么?蓁蓁是阿宝哥哥的小名,只有我才能叫,这是我们的小秘密,福姐儿要保密,好不好?”
若是旁人,被覃九寒这般温声细语,早受宠若惊应下了,就连阿淮也不例外。但偏偏他游说的对象是个呆兮兮的小姑娘,压根不吃这一套,含着手指迟疑了片刻,便朝着蓁蓁喊,“蓁蓁!”
覃九寒头一次在蓁蓁以外的人身上吃了瘪,有些哭笑不得,这小姑娘还怪固执的。
两人连番上阵,愣是没让宝福放弃蓁蓁这个名字,甚至因为两人的一再提及,宝福彻底将这个名字和蓁蓁对上号了,阿宝哥哥也不喊了,张嘴就是,“蓁蓁、蓁蓁”。
蓁蓁无奈,就连覃九寒也被宝福的固执打败了,两人只能任由宝福这般喊。
等到众人围着桌子一到吃饭时,姚娘怀里的宝福果然朝蓁蓁伸出两段莲藕似的胳膊,软糯糯喊,“蓁蓁,抱抱”。
蓁蓁生怕她继续说,连忙伸手想从姚娘手里将人接过来,道,“我喂宝福吧。”
姚娘有些过意不去,宝福和别的孩子不一样,别家的孩子五六岁已经能自己吃饭了,但宝福却还要人喂。她是宝福的娘,自然喂习惯了,不觉有什么,但要旁人顾不上自己吃饭喂她家孩子,便不免有些不好意思。
她推脱道,“要不,还是我来抱吧,阿宝你先吃饭吧。”
然而她怀里的宝福却难得执拗起来,“蓁蓁,抱。”
蓁蓁忙劝,“嫂子,你做饭辛苦了。宝福人小又乖,带着也不累。您看,我这一上午都带着宝福,可出了什么事过?”
姚娘见蓁蓁似乎不在意这些,而怀里的宝福又坚持,便将人递了过去。
宝福一到蓁蓁怀里,便自觉乖乖窝好,喊她张嘴吃饭便张嘴,喊她喝汤便乖乖自己拿小汤勺舀汤,喊她擦嘴便自己拿小帕子抹嘴,乖得不得了。
蓁蓁伺候宝福吃饭,一旁的覃九寒就顾不上自己吃饭了,时不时往蓁蓁嘴里塞一块糕点。
在其他人眼里,覃九寒一向待自家小书童和旁人不一样,不光是亲昵了不少,甚至可以说是纵容宠溺了,此时见了覃九寒给蓁蓁喂饭,也见怪不怪,只当蓁蓁比覃九寒小的多,覃九寒将她当做弟弟一般宠着。
至于旁边那个自己拿着勺子喝汤的“覃阿淮”,虽然是名义上的真妹妹,却直接被忽视了。
宝福吃罢饭,便不哭不闹窝在蓁蓁怀里,蓁蓁本来胃口就不大,方才又被塞了不少糕点,此时便没了胃口,起身说带宝福出门溜溜。
一路出了宅子,宅院前有一株桂树,书香巷最多的便是桂花树,取的便是折桂之意,算是美好的愿景。
此时恰是早桂萌发的时节,一小簇一小簇嫩黄色的桂花攒在枝头,香气扑鼻,迎面而来的甜香。
宝福抽抽小鼻子,脱口而出,“糕糕!”
她平日吃的糕点,最多最常见的,便是桂花糕了。此时闻到桂花的香甜味儿,便把桂花和桂花糕当做一种物件了,执拗伸手要去摘。
蓁蓁哄她,“这不是糕糕,是桂花。宝福若要吃,咱们就摘些回去,喊娘做了桂花糕,宝福再吃好不好?”
宝福是个有小脾气的姑娘,大概是因着从小受宠,虽有些痴傻,但着实没受过什么委屈,便不肯,但她却不是个爱发脾气的女娃,只是拿圆溜溜的杏眼瞅着蓁蓁,然后喊,“蓁蓁。蓁蓁。”
蓁蓁见她不肯,便上前踮脚摘了几朵桂花,放进宝福肉呼呼的手心,“只许玩,不许吃啊。”
宝福嗅嗅手里的桂花,然后仙女捧花似的将花撒了出去,恰好落了蓁蓁满头,惹祸的小姑娘还笑嘻嘻拍手,“好看!漂漂!香!”
蓁蓁性子好,也不和恶作剧的小姑娘计较,点点她的小鼻子,道,“小坏蛋。”
两人正赏花呢,旁边传来一句冷哼,紧接着便是三句感慨,“哼!有辱斯文!世风日下!伤风败俗!”
蓁蓁听得满头雾水,这老人家方才就站在那了,直勾勾瞪着她们,也不知做什么的。现在还张嘴便是嘲讽,蓁蓁脾气再好,也是有些小脾气的,便不打算搭理老人家,抱着宝福便要回去。
还没走进宅子,那老人家又开口了,“诶!这么这般不尊老爱幼?老朽在门口站了这么久,连杯水都不给端!”
蓁蓁被不讲理的老人家气笑了,回身认认真真和对方理论,“老人家,方才你一来,便无端端骂我和宝福。现在又和我们提什么尊老爱幼,哪有这般道理的?”
这老人家正是此次院试的考官柳学政。
今日本是阅卷的日子,他作为主考官,虽不用亲自参加阅卷,但也是需要在贡院坐镇的。谁知今日一大早,贡院门口便塞了一封信进来,守门的官兵立即去追,只逮着个小乞丐,问来问去,也问不出主使之人。
官兵不敢自己做主便将信递了进来,柳学政看了信,便气得两撇胡子都翘了起来。
原来这信和这次参加院试的考生有关,揭发了一考生私蓄娈奴的“丑事”,信中还道,夜夜皆能听见屋内传来耳鬓厮磨的靡靡之音,“白日书童夜里娈童”,“孔夫子像前也做不雅之事”,种种描述之下流,顿时让柳学政拍桌而起。
怎么还有这般有辱斯文的读书人?!
更让他怒不可遏的是,这考生的名字还十分熟悉,若只是普通的一名上榜考生,他呵斥一番也就罢了,毕竟虽然品行不端正,但也没涉及人命,不过是风流好色。但这人的名字却是实在耳熟,准确的说,是他十分欣赏之人,也是这次府试的案首——覃九寒。
本来么,老人家就是固执古板的性子,若是看好一名后生,非但不会私下偏帮,反而会更加严格要求对方,希望对方能成为真正的栋梁之才。所以,甫一听到这个消息,柳学政当即气得要将覃九寒除名。
众人也不敢劝,还是他自己冷静下来后,把除名的话收了回去。
他琢磨着,毕竟文人相轻,自古有之,更何况覃九寒年少便夺得魁首,又是这次院试案首的热门人选,真要有人成心作乱,也不无可能。
况且,他多年为官,最是晓得,为官之道,也恰恰在于,不可偏听一方之言。
所以,对人才爱之深责之切的柳学政便抱着,眼见为实的打算,前来一探虚实。
结果,还未进门,就见着了信中那个“柔美清秀”的书童,老人家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