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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很呆。覃九寒叹气,走过去,将假山后头的丫头喊出来,“你——”话没说出口,便先瞧见她哭的发红的杏眼,活脱脱两枚肿的老大的杏核,也不知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少年郎一口气便悬在了胸口,上也上不来,下也下不去,实在堵得难受。
“又迷路了?”少年试图用轻松的口吻玩笑问道,结果问出口,他的语气还是十分的严肃,他自己也没注意到,正在思索,似乎他每次遇见这小丫头,皆是瞧见她在哭。
小姑娘今日又是梳着花苞头,委屈哒哒晃晃脑袋,嗓音软软的,“不是。阿兄把我的簪子抢走了,阿娘才送我的。”
覃九寒低头看了一眼小姑娘的花苞头,发现还真是比平时松松垮垮了些,瞧着花苞都不大鼓鼓的,再仔细一瞧,果真是固定花苞的那对簪子不见了踪影。
小姑娘平日里会跟着娘亲来瞧书院房舍的情况,小姑娘又软软乖乖的,很得书院少年郎的喜爱,每次一来,便领着满书院溜达,故而他见她的机会其实算不得太少。他素来有些过目不忘的本事,所以登时便想起了小姑娘只戴了一回的那对小簪子,上头是红玛瑙的杏花,底下还缀了铃铛,却是很精致好看,也难怪小姑娘这般喜欢。
只是,小姑娘这阿兄究竟是多能耐,居然连这么个小丫头都欺负?
覃九寒不满地皱起眉,正欲开口,便听见花园外那条大道上传来的言谈声,心知后头那群磨磨蹭蹭的同窗来了,再瞧小姑娘花猫似的小脸,下意识便不愿这一幕被外人瞧见了去,拽了小丫头的手,便往围墙后一侧身。
“哥哥——”小姑娘带着些气音的气息软软洒在颈侧,覃九寒猛的缩回还握着对方的手,背在身后,还往旁边退了好几步,随即严肃地给小姑娘出坏主意。
“你把身上的镯子、耳坠子等物皆藏到一处外人不知的地方,然后再去寻沈夫人。等她问起来的时候,你便说你不知道。沈夫人必会寻你身边人询问,下人不肯蒙冤,自会把你兄长供出来,沈夫人再寻你兄长询问,你便不说话,只像现在这般哭就好。你阿兄乃是性情急躁之人,倒是不肯白白受了冤屈,倒是自己便会把拿了你簪子的事情说漏嘴,说漏嘴了,那便是认下了。若是你爹爹在的话,那便更好了。”
父子二人皆是好面子的,沈夫人指不定还不会动武,但沈琼那种脾性,本来白日里便被惹得满肚子气,再回屋里一瞧,儿子还没出息的抢妹妹的首饰,定会勃然大怒的。
然而,他说了这么多,被他传授坏主意的小蓁蓁却是脑子转不过来了,覃九寒一瞧便知道,言简意赅道,“现在,把首饰都拆下来。藏好,然后哭就行了。”
小蓁蓁一个吩咐一个动作,立刻费劲儿将镯子耳坠子都拆了下来,然后揣在手里四处张望者,似乎是在寻地方藏。
覃九寒见她那副六神无主的样子,正要出主意,手里先被塞了一堆小姑娘的首饰,还附带了一句软乎乎的乞求,“哥哥,藏在你这里好不好?”
覃九寒一怔,下意识便应下,“好。”
小姑娘解决了藏东西的大难题,脸上便露出了笑来,但很快就捂住了嘴,开始呜呜的假哭,虽然是假哭,但瞧着实在很真,眼睛那么一眨,泪水便顺着脸颊下来了,缀在尖尖的下巴处,摇摇欲坠的样子。
覃九寒无奈摆摆手,“去吧,就这般哭就好了。”
目送小姑娘离开,覃九寒揣了一堆女儿家的小玩意回屋。
第二日,小丫头那位兄长沈阳便没有来书院,接连好几日都未来,等到好不容易露面的时候,覃九寒在人群中看了一眼,发觉他嘴角还有十分浅淡的淤青,不由勾起唇轻笑。
欺负谁不行,非要欺负那么个笨丫头,也不嫌丢面子。、
原以为这桩事便这么过去了,未曾想,这一插手,倒是给自己找了个大麻烦。小丫头虽然笨,但似乎很知道怎么找个聪明人护着自己,自那一次起,覃九寒便发现,这丫头似乎是赖上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