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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委屈的很,但眼睛又疼,不想哭了,怕哭了更疼,纠结得不得了,半晌才闷声道,“玉泉说要嫁给孙捕头,等我们离开盂县,日后就再也见不着玉泉了。”
“那就让她别嫁了,我再给她找一个。”覃九寒不假思索开口,看上去似乎是在哄妻子,但实际上未必不是真的,毕竟,在他心里,事关妻子,旁人都是可以牺牲的。他一向这么冷血,从骨子里生出的淡漠,虽说在盂县做父母官做久了,但骨子里依旧如此。
蓁蓁被他认真的语气吓了一跳,忙摆手,“千万别,玉泉喜欢孙捕头,我就是有点舍不得玉泉,不是真的不让她嫁。”
覃九寒这回不再说话了,只是起身朝外头吩咐了一句,过了片刻,小覃承勋就被奶娘抱了过来,刚吃饱喝足了,开开心心吐着泡泡,一见着娘亲和爹爹,便咧嘴拼命笑。
覃九寒抱着小阿勋,走到床榻边,对小阿勋道,“承勋,你阿娘方才哭了,你作为儿子,安慰安慰娘亲,让娘亲不许哭了。”
小阿勋一愣,他这般小,肯定是听不懂覃九寒的话的,但却停下了拍着的小手,艰难朝娘亲伸出双手。
蓁蓁见儿子模样可爱,便伸手将人抱过来,随即连人带宝宝,一起被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她一愣,耳边便传来了低沉的声音,似乎是在温柔开导她一般。
“对我而言,除了你和宝宝,别人都是外人。是无关紧要的人。对宝宝来说,除了我和你,其他人都是外人,亦是无关紧要的人。但是,你身边有太多人,心里也装着太多人,除了我和阿勋,还有岳父、有玉泉玉腰、有干娘干爹……但是,我和阿勋,只有你啊。只要你在,我和阿勋就有家。”
蓁蓁一愣,豁然开朗,也将脑袋埋在男人的肩膀上,温柔注视着怀中不知发生了什么的小阿勋,认真“嗯”了一句。
这世间,人和人的缘分本来就有深有浅,她和玉泉的缘分到此为止罢了。再往后,玉腰也会有自己的家,阿兄也会娶妻生子……所有的人,分道扬镳的时候,值得她掉一次眼泪,但也只是一次而已。
因为,她有相公和宝宝,日后也许会有更多的孩子,但追更到底,能和她走一辈子的,唯有此时此刻将她拥在怀里的男人而已。其他的人,都是过客而已,有的经过了就走了,有的经过了同走了一段路才分开。
第118章 。。。
玉泉来坦白没多久; 孙卢便上门来提亲了,他倒有几分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在覃府估计是惹人厌烦的存在; 也不敢做些花里胡哨的事情。
五月初一; 媒婆上门; 自然是按照旧例先是夸一阵天赐良缘的,再就不大按套路出牌了,媒婆自己大概也没见过这么豁出家产娶媳妇的人,拍拍胸脯才道,“孙捕头可是真心求娶贵府的玉泉姑娘的; 老婆子做了这么多年的媒人; 还是第一回 见到这般豁出去的。”
按孙卢自己的想法; 他娶玉泉; 玉泉算是低嫁,因此样样都不能委屈了她。光是彩礼一样,便将他手头多年的积蓄花去大半。至于另一半,也不留作私房钱; 而是等玉泉一进门; 便通通交由妻子打理。
玉泉也在一旁听着,面红耳赤的同时; 又流露出小女儿家的羞涩; 看得一旁的玉腰心里不是滋味。
媒婆得了准话,便笑呵呵离开了,蓁蓁才淡笑着对玉泉说; “那亲事就这般定下了。这些日子,玉泉也别忙着绣坊的事情了,好好打理打理自己,嫁衣什么的,若是来不及绣,便寻府上的绣娘帮忙就是。”
玉泉红着脸抿唇,却依旧摇摇头,“无事,奴婢还是照例去绣坊吧,现在绣坊的姑娘们正学到关键时候,奴婢一走了之不好。嫁衣的事情,之前孙大哥私下同我商量过,说是不打算让我自己绣了,直接在绣坊订做了。”
这是他们未婚夫妻间的私事,蓁蓁自然不会干涉,又聊了些闲话,才让玉泉出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玉泉一走,玉腰也心不在焉起来,正好奶娘抱着勋哥儿从隔壁过来,蓁蓁便打发玉腰出去了。
小阿勋又长大了些,他模样生得玉雪可爱,平日里也乖得很,一点儿不惹人厌,就连原本战战兢兢伺候的奶娘,也被哄得成日乐呵呵的,嘴上半句离不开“我们大少爷”“我们大公子”。
奶娘将人抱过来,笑着道,“方才少爷醒了,瘪嘴要哭,奴婢猜是想娘亲了,就把人给抱过来了。”
正说着,她怀里的宝宝咧嘴笑了起来,伸出两只肉肉的小手拍了拍。蓁蓁忙将人抱进怀里,都不用哄,小阿勋就自觉主动靠在娘亲温暖的怀里,发出舒适的小气音,活像只粘人的小猪罗。
说起来也有些奇怪,小阿勋粘人得很,但这个粘人又完全是看人的。就像一直伺候他的奶娘,小阿勋乖是乖,但也仅限于一般程度,就对奶娘眼熟,被抱的时候不会哼哼唧唧罢了。但对于蓁蓁便完全换了一副模样,动不动就咧嘴笑,被抱着的时候还会露出很舒服的小表情。有的时候醒来没见着蓁蓁,还会委屈哒哒的瘪嘴,实在是粘人的小宝宝。
蓁蓁抱着小阿勋哄了一阵,见外头春色盎然的,暖阳洒在干净的院落里,起了几分兴致,抱着宝宝出去逛了起来。
……
转眼就到了玉泉成婚的日子。
孙卢家中双亲早逝,因此样样都要自己操持,但他这么多年也都习惯了,将婚事打理得井井有条,热热闹闹来覃府接人。
覃府内,玉泉一袭嫁衣,在玉腰的搀扶下,双膝跪在青石板上,红着眼磕头。
蓁蓁受了她这个跪,然后将旁边桌上的红纸包递给杨嬷嬷,由杨嬷嬷送到玉泉手中。
玉泉微愣,蓁蓁恰好露出了个笑,“你成婚,我总要送礼的。思来想去,能给的也只有这个了。咱们主仆一场,只盼你日后万事顺心。”
玉泉又是一磕头,随即被玉腰扶着出了门。
玉泉的婚事,比起玉纤又热闹了不少,孙卢毕竟是盂县的捕头,多少还有些面子,三教九流的人,认识的也不少,因而孙家满满当当摆了十桌酒。
孙卢虽然急着抱新娘子,但灌酒的人实在是多,他平日里就是那种很有人缘的,说话做事很平易近人,因此起哄灌酒的人实在不少。孙卢心里记挂着后院的新娘子,面上便有几分心不在焉,席上的人调笑之余,更是拉扯着故意不让他走了。
孙卢无法,只好一杯一杯黄汤灌下肚,待到主桌那一桌敬酒的时候,已经是脚下踉踉跄跄了。
主桌坐着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几乎都是县衙里的同僚,覃九寒自然也在其中,还坐在首位。
同桌而坐的佘黎和孙卢有几分交情,又是个极为忠义的人,见孙卢被灌得三迷五道了,便给一旁正吃得欢的童牙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去扶人离开,自己则起身帮着孙卢去招呼客人。
孙卢本来就有个侄子帮着招呼,但侄子年纪不大,没什么待客的经验,糊弄不住客人,反倒让孙卢被绊住了脚。但佘黎不一样,佘黎这人冷淡是冷淡了一点,但酒量却是大的吓人。
男人么,本就是讲究爽快二字,又正是高兴的时候,见孙卢二话不说一坛子酒下去,纷纷起了兴致,把原先的新郎官抛之脑后了,誓要同他喝个痛快。
就这样,孙卢成功脱了身,佘黎以一敌众,非但没有让来客觉得被怠慢了,而且还喝得极为痛快,有的甚至拍着佘黎的肩膀,一声声小老弟喊着。临到散席的时候,佘黎也被灌醉了,人模狗样送走宾客,等到送覃九寒他们的时候,脚下一个踉跄,整个人差点儿钻到马车底下,被马踩上几蹄子。
覃九寒回头看看身后空无一人的院子,无奈摇头,喊马夫将佘黎扶到马车上,打算将人带回县衙。
醉的不省人事的佘黎很好糊弄,甭管马夫怎么搬运,都睡成死猪,要不是满身的酒气和呼吸声,马夫差点就觉得自己背了个尸体了。马车到达县衙,直接从后门进了后院,马车略有些为难,“大人,这位壮士如何安顿?”
此时夜深人静,前院的门房老头都睡了,再去吵醒人家安顿酒鬼,也太折腾人了。但到底是主子带回来的人,来者是客,总不能往下人房间里丢吧,那也有点说不过去。
覃九寒停下脚步,蹙眉看向兀自睡着的佘黎,随即让杨辉将人背进后院,随意找了个客房丢下,又喊了个小厮伺候着便算了事了。
次日,覃九寒正和蓁蓁用早膳的时候,宿醉刚醒的佘黎摁着额头,表情痛苦进来。
他生得人高马大的,脸上又有一道疤痕,吓得伺候的丫鬟们都慌乱了起来。一片慌乱之中,覃九寒淡淡开口,“去给客人添双碗筷。”
慌乱中的丫鬟才松了口气,心道:原来是客人啊。
碗筷上来,佘黎在桌前坐下,腹中饥饿难耐,便顾不上其它,也不客气什么,直接吃了起来。
蓁蓁在一旁看着,盯着盯着,连用到一半的莲子粥都忘了继续用。佘黎正吃得香,忽然察觉到了视线,便也抬头看过去,和蓁蓁看了个对眼。
蓁蓁被人抓个正着,正觉尴尬,又觉得自己实在有些失礼,便忙低头继续用膳了。
等众人吃完,佘黎便告辞了,蓁蓁终于忍不住了,犹豫片刻后,拉住覃九寒的袖子,附耳道,“我觉得他和阿才生得好像。”
覃九寒一愣,半晌才从记忆中挖出了阿才的模样,他对这个阿才还留有一分印象,听妻子这么一说,便将二人比对了一下,单从五官,似乎真的有些微的相似。但这相似不是很明显,旁人不去特意看,还真的发现不了。
蓁蓁一语点破,覃九寒却也不急着找佘黎,毕竟找了这么多年,是不是还未可知,何必让佘黎白高兴一场。
新婚三日之后,孙卢便红光满面回县衙来了,他一来,便被喊来了覃九寒的书房。
孙卢原本就很尊敬自己这位上官,自从娶了玉泉之后,新婚之夜才知道上官的夫人给夫妻二人送了一份大礼,那红纸包里装的是卖身契和一张地契,自此之后,玉泉非但恢复了自由身,还手中颇有小产,比孙卢还有钱些。孙卢便愈发敬重上官,听覃九寒有事要吩咐,急急忙忙便来了,恭恭敬敬道,“大人有何吩咐?”
覃九寒倒也没隐瞒什么,实话实话,只道自己怀疑慈幼院的阿才是佘黎的阿弟,令他去查一查。
孙卢一愣,立刻便领了命令出去了,到了慈幼院一看,阿才果真是佘黎的阿弟,年龄和身上的胎记都对的上号。
佘黎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整个人都是一懵,没想其他人想的那般嚎啕大哭或是情绪激动,他甚至有些冷漠,诘问道,“弄错了吧?”
等到阿才露出胎记,佘黎才沉默了片刻,迟疑了片刻,上前拍了拍阿才的肩膀,哑声道,“回来了。”
阿才的反应更奇怪,如出一辙的冷漠,直愣愣站在原地,任由眼前这位新认的阿兄拍着他的肩膀,始终没作声。
孙卢哪里知道兄弟二人在打什么哑谜,虽然觉得奇怪,但也没打算管二人的闲事,将人送到了,便回县衙去处理其他的事情了。
送走孙卢,兄弟二人之间反而气氛更加尴尬,倒是狼牙,乐呵呵上来,似乎早已经把阿才卖过他两回的事情给忘了,好兄弟似的拍拍阿才的背,“呀,原来那就佘老大的阿弟啊!咱们之前就见过面了,你还记得吗?嘿嘿,以后我带你玩啊,嘿嘿,我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