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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韫舜神魂俱震,本就破碎不已,更加碎的不堪。她目光细碎,望着爹无法撼动的刚硬,和爹日理万机的双鬓白发,喉咙被扼住发紧的难以言语。他掌握至高无上的辅政权,有权主张废后诏书,只要皇上朱批,她就沦为废后。
权势不可避免的较量,岌岌可危的剑拔弩张。谢韫舜清醒的意识到,局势突然恶化到需要选择,身为皇后的她,要么屈服谢义的强势要求,要么联手皇权跟辅政权博弈。
为何?为何这般逼迫!
谢韫舜悲哀而难过,她不想用决绝的方式面对爹,又岂能磨灭自己的苟且。俨然如同当初跟翟太后的关系一样,她想缓和着解决,却以一种诡异的速度恶化,急速的措手不及。接连的重创,无情打击着她,她心力交瘁,意志在崩溃。
不忍看女儿此刻的怅然若失,谢义重重拂袖而去,负重着脚步,肩负着重任,刚硬的前行,此生需无憾的对得起天华王朝。
谢韫舜内心空凉,宣见亲御尉谢远川来议政殿,想寻得一丝安慰。
谢远川得知爹的决意,虽然二妹谢佳莹温顺贤惠,不仅会如爹所期许那样对皇上和颜悦色,还会对皇上乖顺,绝对是贤妻良母。但他心里毫无保留的倾向谢韫舜,她与众不同。
看着谢韫舜脆弱悲伤的蹙眉,谢远川很难过,她可是谢韫舜,才貌冠群芳、清高孤傲的谢韫舜啊,何其高贵,怎么能这般无依无靠无人为她挡风遮雨,让她孤独的担惊受怕。
谢远川问:“皇上的态度呢?”
“他只会让我更不知所措。”当谢韫舜这样说时,恍然觉得,命运以一种不可抗拒的恶劣力量,把她驱逐向贺云开的身边。
她无法依赖自己的夫君,谢远川心情凝重,她怎么嫁给了一个不珍贵她的夫君。他刚毅的表态道:“舜儿,你的决定,我都支持,不惜跟爹有分歧的支持你。”
谢韫舜感觉到了温暖,心中酸酸的笑了笑。
谢远川见她情绪很低落,神情阴郁,问道:“我带你出城散散心?”
“嗯。”谢韫舜苦闷的难受,这三个月一直被浓重的焦虑惶然包裹着,无以慰籍,无人知晓,她默默承受,压抑得苦不堪言。
谢远川走出了殿,出宫等她。谢韫舜回宫换了简约的衣饰,乘马车悄然出宫。在宫外,示意侍从留在原地,他们二人各骑一马出城。
城门前,忽然遇到了回城的颜留,颜留惊喜的唤道:“远川兄,一起烤肉啊?”
谢远川道:“带来南城三十里的树林里。”
大片的白桦林,空旷而宁静,地上茫茫积雪杳无人迹。谢韫舜坐在马背上,马儿慢慢的走入树林深处,她深深的呼吸着清冽,暗自缓解愁绪,清醒的思考着如何应对当前形势。
过了一个时辰,颜留赶着心爱的马车来了,遥望着好久不见的女子,兴致勃勃的唤道:“娘娘。”
他的声音响彻空荡的树林,谢韫舜漠然的回身看他,他笑容满面的朝她挥手,那是很富有感染力的笑容,她隐隐一笑。
谢远川拍了拍颜留的肩,问道:“带酒了吗?”
“带了带了。”颜留笑着收回视线,堆着木柴生火,用柳枝穿起羊肉,在雪地里烤肉,正如四年前的那个冬日。
蔚蓝澄亮的天际下,寒意冷的刺骨,谢韫舜漫步走向火堆,闻到了洒有香料的烤肉香。
颜留仰首瞧着她,她依旧高贵的闪发光芒,但眉宇间有淡淡忧伤,透着孤立无援的坚强,他怔怔出神。待她走近,他立刻殷勤的搬小凳子给她,把烤熟的一碟羊肉递给她,又倒了一杯酒捧上,笑嘻嘻的道:“塞外的肉,塞外的酒。”
谢远川饮尽半碗酒,道:“酒不错。”
闻言,谢韫舜先尝了一口酒,酒香浓烈,入喉后打了个激灵。接过烤肉,用竹签插着轻轻尝了尝,赞道:“肉也不错。”
“这些东西也都不错。”颜留笑呵呵的从马车里搬出一个大箱子,摆在她面前的雪地上。箱子打开,入眼是件雪白的轻裘,无一丝杂色,他笑得很得意:“全进献给娘娘。”
谢韫舜暼了一眼,慢饮着酒,说道:“不要。”
“这块水晶呢?”颜留从箱子里把东西一件一件的展示给她看,全是价值不菲的好物,“这方砚?这支玉簪?这个木雕?这个泥塑?这幅刺绣?这串蜜蜡?这张剪纸?”
谢韫舜冷静的道:“为何给我?”
“这些年游走四方时,看到它们时就觉得好看,就想到了娘娘,就买了下来,就一直没机会献给娘娘。”颜留笑着,笑容纯净,说得轻描淡写,从箱子底拿出一个钱袋,问道:“银子要吗?”
谢韫舜默不做声的看着他,眼神冷静。
颜留倾身向她,在她身边轻语:“想做你的狗,谁欺负你就咬谁,你让咬谁就咬谁。”
第69章 宜退
狗?
谢韫舜惊讶的注视着少年,他的眼神真挚,真挚而忠诚。
谢远川也惊住,毫无疑问,颜留是个出色的有用之人,头脑灵活,恰好他又喜欢谢韫舜,这些年为她做了不少幼稚的傻事。想必颜留是看出了她的无助落寞,决心在她身边保护她。
谢韫舜目光一闪,斟了一碗酒递给他,和气的微笑道:“我不需要狗。”
颜留接过酒,一饮而尽,真挚问道:“你需要什么?”
“需要你今后莫再有类似的念头。”谢韫舜美眸轻扬,有点羡慕的道:“你能自在的游走四方,很难得。”
颜留耸耸肩,笑吟吟的道:“难得又怎样,不稀罕,宁可被束缚在你身边的方寸之地。”
谢韫舜冷静的道:“再不打消此类念头,你今后莫再出现我面前。”
见状,谢远川用柳枝戳了戳颜留,正色道:“别闹了。”
颜留心底一沉,多希望她是自私自利的恶毒之人,能无情无义的利用别人。然而,她知善知恶,清醒的与人相辅相成,就像她对待颜氤,有操守。随即,他掩住苦涩,笑嘻嘻的道:“需不需要给你讲讲各处有趣的风土人情?”
“当然需要。”谢韫舜漫不经心的吃着烤肉,喝烈酒,听颜留讲有趣的见闻,心里渐渐有了决定。
大大小小的趣闻,经过颜留绘声绘色的一讲,树林中的氛围轻松悠哉,三人不时笑声阵阵,回到四年前在此地初识时的岁月。
看到谢韫舜的笑容,颜留讲的更起劲,真假乱编一通,足够奇特好玩,只为博她开心。
到了午后,三人喝了四坛酒,吃了一只烤肥羊腿。
谢韫舜不胜酒力,不知不觉醉醺醺了,恰好木桃赶着马车来接她。她晕乎乎的乘着马车回到皇宫。傍晚,刚到祥凤宫里,就被揽进宽厚的怀抱。
“皇后?”贺云开呼吸着她浓浓的酒气,对上她迷离的眼神,他目光温煦。
“喝了一坛酒。”谢韫舜笑着,语声慵懒,昏昏欲睡,“醉了。”
怀里她的身子发软,她的笑意也软,又软又媚,贺云开的呼吸一滞,身心情不自禁的躁动。轻松的抱起她,大步迈进寝宫,抱放在床上,为她褪去外衣,让她睡的舒适。
她身着薄棉里衣,服帖的里衣轻裹着玲珑有致的身子,饱满的胸脯呼之欲出。他的视线滑过她脖颈处雪嫩的肌肤,抚着她柔美红润的脸庞,落在她柔软湿润带笑的唇瓣。
床边的炭缸炭火正旺,他浑身热的急切。
他要吻她。
下一刻,他的唇覆上了她微张的唇,细致吮吻。他的舌缓慢而强悍的推挤进她嘴里,像以往那样舔舐她的舌底,重重含吸她敏感的舌。
她的喉咙里荡出轻软的呻吟,娇美的身子迎贴向他,诱人的颤动。
贺云开不可思议的发现她在回应,她软成水,水居高向低处流动那样的回应,顺应本心。
他停下,认真看她,她放松的闭着眼帘,不见平日里的冷静理智,像是沉醉于明媚春光里的花,娇媚轻柔,在春风里摇曳生姿,荡漾在春波里,好美,摄人魂魄,令人发狂的想要浇灌,使之艳丽的肆意绽放。
她醉的深沉。
“韫舜?”他唤她。
得到的是她的轻喘。
他要浇灌。
下一刻,他就进入了她,去浇灌。
难以想象的美妙,她不仅回应,还在迎合,得不到痛快的满足时甚至攀缠着他索要,娇软恣意,像是山林里野蛮生长的藤蔓。
滴酒不沾的他,体会到了香醇美酒的醉人心智。她飘然恍惚的彻底化身为花,完全打开自己,汲取着春风雨露,纵情热烈的盛开,在他强悍勇猛力量的促进中,极尽震撼的盛放在他的天下。
他们都得到了前所未有的酣畅满足。
夜幕降临,尽兴之后,她像植物冬眠那样安详的睡去。
翌日清晨,谢韫舜醒来后,意识在渐渐清醒,清晰的感觉到浑身酸疼,可想而知昨夜经历了怎样的疯狂。
她起身沐浴,身子酸疼的打颤,简单的用膳之后,便继续躺回床上休养。
午后,贺云开信步入寝宫,得知谢韫舜仍在睡觉。他在床边仔细观察之下,她睡的香沉,发现她的身子无恙,应只是困倦。他便离开出宫,按约定去见颜留。
茶楼厢房中,颜留没有给他好脸色,摆着冷脸,道:“你在伤害她?”
贺云开不与他对视,平静目光落在茶几,认真的道:“不能被她依赖,我很抱歉。”
“你在伤害她。”颜留语声艰涩,昨日树林中,她的悲哀显而易见,那是受到伤害后才有的单薄无依,
贺云开提醒道:“你应该对她收心了,她毕竟是我的妻。”
“她嫁给你之前,你就知道我对她死心塌地。”颜留冷道:“你越这样对她,我越放心不下的收不了心。”
“我和你之间的交情,比她和贺元惟的交情深厚。”贺云开平和的道:“看在你的情面上,我绝不会对她怎么样,你可以放心。”
“你对她的所作所为看我的情面了?”颜留质疑道:“你看不到她脸上的不开心吗?她不幸福,云开兄,她不幸福。”
贺云开沉默片刻,坦言道:“我不想和你因为她起争执、伤和气,你冷静冷静。”
颜留沉重的道:“我越冷静越觉得你伤害了她。”
贺云开心平气和的道:“是你的错觉。”
颜留冷静的瞪视他。
贺云开面带笑意,道:“我对待她自有分寸。”
“自有分寸?”颜留自有分寸的朝着贺云开的跨下踢了一脚,“是这种力道适当的自有分寸吗?”
跨下顿时剧痛,贺云开痛的弯腰,直冒冷汗。
“自有分寸的伤害也是伤害,也会痛的难以忍受。”颜留耸耸肩,苦涩的道:“你身体的痛,短暂痛一痛就没事了,她心里的痛可是久久难消。你是见她还能承受,就不断施加,你不是自有分寸,是得寸进尺。”
贺云开长吁口气,皱眉,欲言又止,终是沉默不语。
与此同时,议政殿里,谢韫舜落落大方的对谢义道:“爹,随时可以册封莹儿入宫为皇妃。”
谢义怔住。
谢韫舜微微一笑,冷静的道:“文妃,惠妃,德妃,禧妃,淑妃,容妃,六宫皇妃哪个妃号合适莹儿呢?”
谢义冷硬的神情隐约浮现遗憾之色,道:“文妃。”
“文妃好。”谢韫舜没有异议,道:“不妨明日颁布封妃圣旨,准备一番,十日后入宫?”
谢义阴沉着脸,道:“明日颁布封妃圣旨,过二十日后的立春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