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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祸-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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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嬴焕睇着她笃然道。雁迟在从他的声音里判断真假,许久之后才缓了口气,颔首说:“那就好……若有什么,主上可千万别瞒医官。”

    他“嗯”了一声未再多言,揉着太阳穴又拿起一卷竹简来读,强自摒开脑中的嗡鸣。

    待得雁迟离开后,才将一锦囊取了出来,踌躇了会儿交给胡涤:“送到青鸾宫去,什么都不用说。”

    。

    七八日后,纵使青鸾宫大门紧闭,阿追也听说了战事又起的事。

    听说,戚王这回是打算一举将苟延残喘的褚国彻底吞并。是以为了鼓舞士气,他带兵亲征了。

    初闻此事时,阿追略有些讶异。她从未真正见过一国之君带兵出征的事,怀哥哥从不曾出征过,上一次褚国气势汹汹地打到弦国时,还多亏戚国的将军出马才挡住攻势。

    她一时又胡思起来,禁不住地去想象戚王在马背上征战的样子。她想,他在围场为他斩杀横冲直撞的鹿群时都那样英姿飒爽,眼下统领千军万马,必定更佳威武。

    沙场上的景象在脑中一晃又狠狠刹住,阿追摇摇头,不许自己再想入非非。

    卿尘见状一喟,给她递了盏茶。阿追接过来抿了两口,又见他推了碟点心过来。

    “怎么了?”阿追怔怔问道。

    卿尘一哂:“趁他不在,我讨好你,来得及么?”

    阿追双颊骤红,倏然无措,卿尘低头抿茶:“当我没说。”

    她回过神来翻眼一白他:“明明戚王在时你也没少讨好我,不然你能惹上这麻烦?”

    “唔……”卿尘知她是指他前些日子帮她一起给戚王脸色看、而后就差点把命丢了的“麻烦”,想了想,又一笑,“不一样。”

    “哪儿不一样了?”阿追托着下巴追问。

    “那时是知你心里不痛快,帮你把不想看的人轰走罢了。这会儿……”他却没再说下去,摇摇头,又道,“算了,其实一样。”

    投到这个行当里,有些事便是不能想的。不止是因为行有行规,更是因为想也白想。

    “你总有话藏着掖着。”阿追不耐地又白他一眼,懒懒道,“我若连从前的事都能卜就好了,非把你经历过的看得一清二楚!”

    卿尘“嗤”地一笑不予置评,也并不因她这“主顾”显出不快就说出她想听的。

    阿追又瞪他一会儿就不想理他了,闲闲地拨弄盘中最上面的那块点心,无聊地把外层的酥皮一点点掸下去。正要翻过来剥另一面的时候,苏鸾气喘吁吁地冲了进来。

    “阿……阿追!”苏鸾扑到案前便拽了她的胳膊,显得慌乱不堪,“好像、好像出事了。”

    阿追一愣:“出什么事了?”

    “不知道,我没来得及细问……”苏鸾摇摇头,又说,“但胡涤回来了,说戚王先前给你送了个锦囊过来,里面是要紧东西。让你拿着锦囊赶紧随他走。”

    锦囊?

    阿追仔细想了想才记起来,疑惑地皱着眉头走到柜子边,翻了翻,将那锦囊找了出来。

    捏了捏,里面没有任何硬的东西。她不解地解开袋子,探手抽出了里面的东西。

    只两张白帛而已,她信手展开一张,定睛一看,便讶住:“通关文牒?”

    “那另一张呢?”苏鸾凑过去看了看,也满是狐疑。

    作者有话要说:

    这篇文好像总是更新不准时……

    因为确实有了某种之前没有过的强迫症,很容易觉得写得不满意,然后整章删掉重写……

    _(:з」∠)_于是在这里大喇叭广播一下,其实文案上有【更新公告】,如果晚上七点发现木有更新的话,就请大家看一眼公告QAQ……

    断更是会尽量避免的,不过因为重写导致推迟这个事儿,我也木有办法,直接敷衍着更出来我要疯QAQ

 57|安排

    两张缣帛,一张是通关文牒,另一道是张诏书。诏书却是跟阿追没什么关系,是写给神医的,让神医照顾好她,按时配药,不得有耽搁。

    阿追皱眉看了这两样东西半天,思来想去也想不清这二者间有什么关系,便又开始琢磨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准确些说,是琢磨戚王究竟出了什么事,他交待神医照顾好她什么的……怎么听着跟交待遗嘱似的?!

    她一时便钻这牛角尖去了,暂未顾及别的。倒是苏鸾添了个心眼,私下里拽拽卿尘问:“你觉得是凶是吉?”

    卿尘紧蹙着的眉头半晌后才舒开,未说其他,静静舒了口气:“我陪她去。”

    三人连带神医一起上了马车,胡涤亲自驾着车走。缓缓地驶了一会儿,阿追终于半回过神来,赶忙拿出占卜石,毡布铺在眼前,平心静气。

    眼前色彩斑斓的幻影渐起,又渐次清晰。幻影中呈现了数个军帐,是戚国所尚的黑色,扎在一片有些荒芜的土地上,天上有乌云滚滚而过。

    那书着“戚”字的大旗在风里飘着,风刮绸缎而起的呼呼声她听得清晰。

    阿追神色微凝,目光很快寻到了那看上去应是主帐的帐子。

    她便将神思定在那处,顷刻间眼前幻象飞移,再定神,已身在帐中。

    外帐十分安静,自内帐却骤然传来一叠声的惊呼:“主上!”

    阿追一凛,再往前移,入得内帐方见得一片混乱,帐中宦侍、将领的惊惧皆写在脸上,连雁逸的面色都发了白。

    而后她顺着雁逸的目光看过去,看见戚王捂着胸口半躺在榻缓神,地上溅了一片血迹,他嘴角也犹还挂着血。那血色,黑得不正常。

    “殿……”她惊得一阵恍惚,下意识地开了口,又想起自己是在占卜的幻影里。定住心神继续看着,有武将模样的人带着怒色抱拳上前:“主上,医官诊不出个究竟、随军的卜尹也说主上这‘病’实则像是中了邪术,主上缘何一直避而不谈?如此强撑下去,万一……”

    那武将话还未毕,戚王微凛的目光一划,就让他蓦地噤了声。

    然则方才那话继续说下去是怎样的意思,帐中众人也全都明白,便皆安静下来,等戚王给句准话。

    戚王徐徐地舒了口气:“本王知道军中在说什么,也知道你们在想什么。”

    他倚着身后的枕头,看上去有点无力,望向帐顶双目却仍一片清亮:“你们觉得这邪术太狠,疑是国巫,想让本王先捉她来问罪,是不是?”

    满帐既然,须臾,雁逸气息长缓:“臣倒不觉得是她。”

    戚王淡看向他,他颔首又道:“臣和她共过事、也得罪过她。若她会邪术,当初哪还用同阙辙开什么赌局,逼阙辙就范不是胜算更大?也不用和臣几番争辩了,施一道咒弄死臣不就是了?”

    他末一句里有些刻意的轻快,帐中有三两人强作附和地笑起来,却也有谋士立刻驳道:“那她当初还失着忆呢,连自己会占卜都不知!上将军这番开脱,说服得了自己么?”

    雁逸眉心狠跳,眼风在那谋士面上一荡,但也没再说出其他来。

    戚王缄默了会儿,却道:“上将军所言不错。”

    “主……” 那谋士被噎得直不知还能再说什么,索性将原本的争辩之语咽了,咬牙跪下道,“臣不敢欺瞒主上。臣已将此事禀知庄丞相,想来丞相会先行捉拿那妖女去问话。”

    幻象之外的阿追心弦一提,她屏息看向戚王,戚王略显虚弱的面容上,眉宇微凛:“你就是敢欺瞒,也没那个本事。”

    他轻轻笑着,扫过来的视线清清淡淡的。阿追在这注视下直一阵窒息,定定神,提醒自己他看并不能看到她。

    他睇着那谋士道:“本王让人带她去别的地方暂避了。你们找不到她,也不必再为此费神。大战在即,把褚国打下来才是紧要事。”

    画面至此骤收,正沉浸此中的阿追却犹自木了一瞬才回过神。她抬手去擦额上的冷汗,苏鸾递了块帕子过来:“怎么了?”

    阿追摇摇头,兀自缓了一会儿,神思才渐渐清明过来。她略作思量,揭了车帘便向外喊:“停车!”

    胡涤嚇了一跳,忙勒住缰绳喊了声“吁——”,回过头看向她:“女郎?”

    “戚王怎么了?”阿追冷着张脸,“我卜到了一些还未发生的事,从中听出了一部分,其余的你说给我。少扯谎蒙人,我自知是不是假话。”

    胡涤自然不敢开罪她这国巫,僵了一会儿,就将自己所知的全盘告诉她了。不过他所知的也实在不多,无非就是戚王突然中了邪术,怕这事情乱起来说不清楚,让他将人先送去个安全的地方护着,待得周折平息再做其他打算。

    这和她从幻象里看到的差不多。但她追问戚王为什么是打算把她“藏起来”而不是“抓起了”,胡涤就一拱手对天发誓说自己真的不知道了。

    于是刚往南驶了没多久的马车,被阿追逼着又向北折去。

    胡涤说这邪术的侵扰已持续了些时日,最初只是和上次一样的眼蒙耳鸣,带兵后不几日却忽地晕过去了,眼下扎营的地方离朝麓不算远,有三四天便能到。

    阿追心底冷静地告诉自己,这是因为非去不可才要去。既然戚王手下的臣子对她起了疑,那他无事则已,一旦因为这事死了,他的手下绝对不会放过她的。就算他安排了地方让她藏也没用,到底是在戚国,总有人能找到她的。

    ——对,她一定是这样想的。她现在活得很好,想这样继续随心所欲地活下去,不想这样平白无故地把命丢了。

    ——并不是在意他的死活呢,她才不在意他的死活呢。

    她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乱想了大半日,终于彻彻底底的“心安理得”起来。轻吁了口气,忽地意识到卿尘在看她,她眨了眨眼:“……怎么?”

    卿尘只噙笑摇摇头,侧倚过头,揭开车窗的帘子,看向窗外。

    外面湛蓝的天上,两只麻雀嘁嘁喳喳地打闹着,忽然间不知打何处蹿出了第三只,其中一只便扔下原本的玩伴与这只闹了一会儿,末了却又归于原本的样子,仍是初时的那两只玩在一起,后来的那一只径自飞去了别的地方。

    没有必要去深究其中是否有一只,在儿时与后来那只曾有过交集。目下显然那两只情谊更深,与旁人从前认不认识都无关紧要。哪怕突然出现的那个让它一时扔下了本来的伴,最终也还是要折回去的。

    卿尘淡淡一笑阖上眼帘,心下轻喟着道了一句:那姑娘,果然是有喜欢的人了。

    。

    暮色沉沉,戚军大营里一派肃穆。

    本是不应在此处扎营的,然则戚王突然病重,行程也只好停滞下来。行程无端端地一停,这消息便连遮都没得遮,很快传得军中皆知。

    为将者不会乱语,底下人却难免爱乱嚼舌根。目下用起了晚饭,篝火边低若蚊蝇的议论便又起来了:“你们说主上这病……”

    话至一半突然察觉到周遭骤然安静,说话之人便也静下来,兵士们面带错愕地眼看着正往营中走的几人,没一个知道这又是哪出。

    ——女人这般气势汹汹地进军营,没见过啊!

    正巡视的兵士中终于有回过神来的,赶忙恪尽职守地去挡,对胡涤作揖说:“胡郎!军中夹带女人者,可是要斩立……”

    “绝”字未落,走在最前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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