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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帐暖,皇上瞒浩荡-第2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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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似乎这才怔怔回过神,抬起眼,“什么?”

    “三王爷求见,人此刻就在外面。”

    男人愣了一下,伸手将桌上的字条不徐不疾收起来,淡声道:“宣吧。”

    **

    卞惊寒进来的时候,皇帝正随手拿了桌上的一本奏折在看,一个抬眸,见卞惊寒手里端着一个小铜箱,瞳孔敛了敛,将手中的奏折放下,身子朝后面龙椅的椅背一靠,扬目看着他。

    卞惊寒走到龙案前,双膝曲下跪地行礼。

    “儿臣拜见父皇!”

    “起来吧。”皇帝睇着他,眸色深深。

    “谢父皇。”

    卞惊寒起身站起,一双手还是毕恭毕敬地端着那个铜箱。

    “有事吗?”皇帝问。

    “嗯。”卞惊寒点点头。

    上前两步,将手里的小铜箱放在皇帝面前的龙案上,再后退到原本所站的位置,再次撩袍跪了下去。

    皇帝微微眯了眸子,“什么意思?”

    “这个小箱子是当年母妃去世的时候交给儿臣的,母妃跟儿臣说,这里面装着一个非常重要非常重要的东西,是父皇给的,箱子的钥匙在父皇这里,让儿臣一定要妥善保管好箱子,不能道于外人知,不能丢失,不能让别人夺去,待儿臣过完二十五岁生辰,便可以问父皇讨要开箱的钥匙。母妃还跟儿臣说,如果实在遇到什么过不去的坎儿了,也可以将这个箱子还于父皇,换父皇一个恩典。”

    皇帝睇着他,神色不明,“所以你现在是。。。。。。”

    “儿臣现在便将此箱还于父皇,希望能求换父皇一个恩典。”

    “那么,你现在是遇到过不去的坎儿了?”皇帝没有正面回应他,而是清淡反问。

    卞惊寒垂了垂眸子,没做声。

    皇帝瞥了他一眼,扬袖指了指面前的小铜箱:“你可知里面装的是什么?”

    问完,却又没等卞惊寒回答,继续道:“你想换朕什么恩典?”

2 第689章 儿臣的女人活着(1更)

    “儿臣想保聂弦音一命,求父皇能饶过她,还有,儿臣想给她一个名分,毕竟她是儿臣女儿的母亲,儿臣不想自己的女儿因为出身被世人诟病,恳求父皇成全!”

    卞惊寒俯首一拜。

    皇帝睇着他,静默了片刻,才挑挑眉尖启唇:“朕有说过要杀她吗?”

    卞惊寒缓缓抬起头,微抿了薄唇,也不惧,将心里话实话实说了出来:“父皇是没说过要杀她,但是,父皇也没说过,不杀她,儿臣就想求父皇的不杀之恩。”

    他了解他的这个父亲,以聂弦音毫无背景的出身,一个下人、一个通房丫头的出身,他断然不会留她。

    而他一个帝王,掌握着生杀予夺的权利,想要杀一个人,就如同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留女杀母的事绝对做得出来。

    他不能赌,不能将所有的希望都压在聂弦音是这个男人夜游的幌子,这个男人就不会杀她上。

    聂弦音失踪了这么多月,他依旧帮他弄到了药,换句话说,在这个男人的眼里,聂弦音已失去非留不可的意义。

    他必须确保。

    “你且说说看,朕为何要杀她?”皇帝不徐不疾,又将问题抛给了他。

    卞惊寒眉目轻敛。

    因为她的出身,因为各种传言,因为你太信鬼神乱力,因为你杀人从来也不需要理由。。。。。。

    对她不利的原因太多了。

    当然,他不会这么讲。

    “因为我们犯下的错误,儿臣今日说,儿臣女儿的亲娘已难产而死,实则她还活着,虽然儿臣并非有意欺骗父皇,儿臣只是有诸多顾忌,只是想保全,但是,欺君就是欺君,再有缘由、再迫不得已,也是欺君。”

    “还有聂弦音,她一直没有以真面目示人,长期缩骨,面圣的时候亦是,虽然,她并非刻意隐瞒,同样有不得已而必须如此的原因,但是,也同样是欺君。这些错误,儿臣和她都已经深深地意识到,所以,儿臣才进宫来求得父皇原谅。”

    卞惊寒说完,抬眸看向皇帝。

    皇帝并未立即回应,而是伸手端起桌上的茶盏,一手执盏,一手执盖,掀盖准备喝,发现茶已温吞,又将杯盏朝边上一放,唤:“单德子。”

    单德子见状,连忙上前,端了杯盏:“奴才这就去给皇上换一杯。”

    待单德子出了龙吟宫内殿,皇帝才徐徐开口:“所以,这就是你说的,过不去的坎儿,所以,你就拿这小铜箱来换?”

    “是!”卞惊寒颔首。

    皇帝点点头。

    又伸手指了指面前的铜箱:“可你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吗?”

    “儿臣不知。”

    “不知就拿来换?”

    “儿臣虽不知里面装的是什么,但是儿臣知道,一定是分量很重的东西,不然,母妃也不会同儿臣那样讲。”

    “看来你没明白朕的意思,朕的意思是,既然不知里面具体是什么,却又深知是分量极重的东西,你就这般轻易拿来交换?换句话说,如果,如果这里面装的东西,比你想交换的,更贵重百倍千倍,你还要拿来交换吗?”

    卞惊寒垂眸颔首:“是!”

    未做一分犹疑思索。

    “在儿臣看来,活着,比什么都重要,儿臣活着、儿臣的女人活着、儿臣的女儿活着。”

    皇帝怔了怔,不意他如此回答,微微敛了眸光,唇瓣轻抿。

    一时未做声。

    沉默了片刻,皇帝坐起身,将手朝那个小铜箱上一搭,深深呼出一口气:“好,朕承诺对聂弦音不究、不杀,但是,以她的身份,朕没法让你给她名分,否则,于理不合,你一人带头,后面大家肯定有样学样,那岂不是要乱了礼法,没有尊卑贵贱之分?”

    “儿臣有一想法。”

    “讲!”

    **

    单德子端着新茶进来的时候,龙吟宫里只剩下皇帝一人了,卞惊寒已经离开。

    偷偷睨了睨皇帝脸色,他端着托盘躬身上前。

    他隐约觉得皇帝让他去换茶,有部分原因,也是想将他支开,他便故意在茶水间里等了半响,听小太监说卞惊寒已经离开了,他才进来。

    “皇上,请用。”

    将茶盏自托盘里端出,放在皇帝手边的桌上。

    皇帝回过神,将视线从铜箱子上移开,瞥了他一眼,“去将朕放龙扳的小木匣拿来。”

    单德子怔了怔,瞄了一眼皇帝右手大拇指上的玉扳指,心想,龙扳不是正戴在手上吗?取木匣作甚?

    也不敢妄自揣测,主子吩咐,他照做便是。

    去专门放饰件的抽屉里取了放龙扳的空匣子,拿回来交给皇帝。

    皇帝扬手,示意他退下。

    他颔首,躬身退了出去。

    单德子离开了内殿,皇帝才打开那个朱漆小木匣,拿掉里面的明黄垫布,再取掉木匣下方的一块垫板。

    夹层里一枚铜黄钥匙静陈。

    他将其捻起,拿在手上看了看,伸手将方才卞惊寒拿来的那个小铜箱朝自己面前一移,以匙开锁。

    大概是年数已久的缘故,铜锁有些锈掉,锁孔转动不是特别顺滑,但还是没费什么力气就打开了。

    取下锁,放置一边,他打开铜箱箱盖。

    箱子里面一枚卷轴映入眼帘。

    他伸手拿出,徐徐展开。

    卷轴的布帛因为时间太长的缘故显得有些褪色陈旧,但是,上面龙飞凤舞的字却是一字一字清清楚楚。

    其实也没有几个字,只有一句话。

    【大楚建隆十六年,废太子、立新储,新储为三子卞惊寒。】

    微微眯了眸子,他不禁想起当初写下此话时的情景。

    那时他刚登大宝,天下初定,面对朝中各方势力,皇位岌岌可危,皇后娘家势力,也就是当朝右相一族,成为了他当时最大的倚仗。

    没想到一晃,竟十四年过去了。

    所以,这样的东西,他那个儿子也不在乎是吗?也要拿来交换聂弦音那丫头一命和一名分是吗?

    可他那个儿子是否知道,就这一张布帛,就这一句话,就这一个承诺,当初他母妃是以怎样的代价才换来的?

    也好。

    如此也好。

    他拾起桌上的一个火折子,吹着。

2 第690章 是不是因为我这幅身子(2更)

    卞惊寒回来的时候,弦音正在云随院的院子里帮下人们修理那个木质洗衣机,因为时间长了,木齿轮卡了。

    几个下人围在一旁,看得专注,其实,并非看弦音如何修的,而是在看弦音。

    真的是好美的女子。

    本就眉目倾城,又着一身特别显肤色显嫩的浅黄,让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这春日的阳光一样明媚照人。

    此刻的她又高挽袍袖,露出一大截洁白的皓腕,倾身伏在桶里捣鼓着,小脸上都是专注,额前的一缕碎发被清风吹得轻轻浮动,说不出的迷人。

    几人都看着她,自然就没有看到拾步走过来的卞惊寒。

    直到卞惊寒也倾身凑过去看弦音到底在弄什么的时候,大家才惊觉过来。

    连忙行礼:“王爷。”

    与此同时,弦音也蓦地感觉到有人逼近,猛一抬头,差点撞到卞惊寒脸上,所幸对方眼快,动作也快,当即直起腰身,才险险避开。

    见到是他,弦音眉眼一喜,刚想说“你回来了”,蓦然意识到自己应该是哑巴,连忙闭了嘴。

    见她欲言又止、紧急刹车的娇憨模样,卞惊寒弯了弯唇。

    伸手攥了她的腕,将她的衣袖放了下来,牵着她便走,“这种事情让工匠弄就好了。”

    弦音示意他自己可以弄好,却是被他直接无视掉了。

    转眸吩咐几个下人:“去找胡木匠过来看看。”

    **

    一入厢房,卞惊寒就将她拉入怀中,轻轻拥住。

    弦音一怔。

    隐约觉得他心中有事。

    也未抬头,就靠在他的胸口,听着他沉稳的心跳,轻声问道:“怎么了?是不是进宫处理的事情不顺利?”

    “没有,很顺利。”卞惊寒缓缓将她放开。

    她抬头望进他的眼。

    这样的时候,她真的好希望自己对他也能用读心术。

    他亦看着她,低头吻了吻她的唇角,拉了她的手:“走,带你去一个地方。”

    “去哪里?”

    “去了你就知道了。”

    弦音撇嘴,还神秘兮兮卖关子呢。

    两人并肩走在府中,引来不少下人驻足远望。

    郎才女貌、一对璧人,大概就是形容他们这样的吧?

    正在花圃中劳作的佩丫自是也在遥望之列。

    她做梦都没有想到,那个黄毛丫头,那个她一直觉得毛都没长全的小黄毛丫头,竟然是如此绝色。

    也难怪,难怪彩珠不是她的对手,素芳不是她的对手,府里所有人都不是她的对手。

    当初是她自不量力了,还以为都是下人,她至少比那小丫头更像个女人,她就有希望,现在她才知道,自己有多可笑。

    卞惊寒带着弦音朝府门口走,并吩咐管深准备马车。

    管深其实整个人还有些飘。

    特别是看到弦音的时候,他就有些连路都不会走了,本想装作若无其事,却不想还是同手同脚起来,听到身后的弦音“噗嗤”一笑,他甚至差点摔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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