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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安子皓是说“下次不要再来了。”
回到车上后，小小坐在副驾驶座上，曲起膝盖，精巧的小脸深埋进膝盖间。
她穿着纯白高领薄毛衣，蜷缩成一团时，只能看见她黑乎乎的脑袋。
陆云铮坐在驾驶座上，抚摸着小小的发心，“怎么了，是没有说清楚吗？”
小小摇头。
“那是他不愿意原谅你？”
小小还是摇头。
陆云铮就不再问，也没有开车，只是静坐着，静静的陪着她。
过了好大一会儿，小小情绪稍微平复，抬起头，露出那张猩红的大眼睛，嘶哑道：“爸b，安子皓说他喜欢我。”
久久，陆云铮问：“……你呢？”
小小摇头，使劲摇头，“我不知道，我有点难受，心里这里……”
小小捂住胸口的位置，低低道：“闷闷的，有点钝痛。”
陆云铮一言不发，驱动汽车。
回到霍家，傅染和霍擎天都在。
傅染看见女儿眼眶染红，连忙问道：“怎么了，是不是歪歪那里出事？”
小小摇头，不知该如何说。
陆云铮按住小小的肩膀，清冷道：“让她休息一下吧，睡一觉起来就全都好了。”
傅染陪着女儿进屋，霍擎天和陆云铮进书房。
霍擎天递给陆云铮一根茄，陆云铮淡淡接过。
霍擎天先给陆云铮点燃，再点燃自己的，随即坐下来，“听说你那边出了点小事故，我已经叫人过去了，那些人够不够？”
烟雾弥漫中，霍擎天和陆云铮的五官同样模糊不清。
“够了。”
什么都没说，却又什么都说了。
第1236章 爸爸真好
霍家，夜凉如水。
一家五口坐在一起晚餐。
傅染喂了一丢丢排骨汤进静静嘴里，静静砸巴着嘴，吃着斯条慢理。
“和厉黎川家那个完全不同，我们家静静真乖。”傅染虚虚圈住女儿藕节般的手臂，眉开眼笑。
只是看着白玉雕的小宝宝，她内心就充盈着一阵暖流。
她好美，鼻子像霍擎天，嘴巴像她，她总是爱不够，亲不够，这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啊。
霍擎天同感，正想夸女儿一句。谁知静静偏偏要和爸爸妈妈作对，哇的一声大哭出来。
傅染心疼了，连忙站起身来，边走动边抱着静静摇。
“我来，你去吃饭。”霍擎天站起来，接过傅染怀里的静静。
“你先吃，你吃完我再换你。”傅染摇头拒绝，自从上回她和霍擎天恶作剧将静静吓哭后，静静就哭开了，常一哭就是一两个小时。
“让你吃就吃，啰嗦什么。”霍擎天冷着声音道。
这男人……
说话不能好好说吗，偏偏要用吼的。
傅染无语，但还是听他的话，端起饭吃。
她吃的有点快，心里想着早点替换下霍擎天。
那边，霍擎天抱着静静来回走动，手掌轻柔拍着她的小背心，声音柔和的让人难以想象。
“不哭不哭，爸爸抱，爸爸亲。”
外界都传霍擎天铁腕狠绝，冷血无情，要是看见此刻这副场景，又不知该做何感想。
小小停下筷子，不知为何生出些许羡慕。
她和爸爸从未有过如此的时刻……
幼儿，一直是爸b这样带她。
也不是说爸爸不爱他，只是她回到爸爸身边时，已经六岁了，爸爸不可能再整天将她抱在怀里哄。
几分钟后，静静小盆友哭的更大声了，隐约有淅沥的水声。
霍擎天一摸静静的尿不湿，恍若大悟，失笑，“好了，不哭了，爸爸带你去换尿不湿，静静乖。”
傅染咬着筷子啼笑皆非，“你说咱们女儿怎么这么奇怪，别的孩子都是尿了才哭，她是快要尿了就哭。”
霍擎天将静静按在腿上换尿布，静静小盆友可乖，含着白乎乎的小手指吸‘吮。
“是啊，你怎么这么聪明。”霍擎天熟稔的换好尿不湿，往静静小鼻梁上亲了一下。
静静回以灿烂的笑颜，纯真又无暇。
小小正看爸爸和妹妹的互动看的目不转睛，突然，她的手机响起来。
通话很快就结束，只有几分几秒。
小小听完那端的消息后，目光呆然，手机从手心滑落。
砰的一声响。
貌似惊了窗外的鸟儿，打破了空气里的静谧美好。
傅染望向女儿，好奇问道：“怎么了？”
小小眼一眨，眼泪扑簌扑簌落下来，“妈妈，歪歪走了，今天晚上八点过十分。”
静静含着手指望着姐姐，懵懂无知。
霍擎天将静静塞给傅染，走到小小身边。
“爸爸送你去医院，看能不能见到她最后一面。”
小小抬起泪水朦胧的大眼，两片精致的小锁骨痉‘挛抽搐，她望着爸爸。哽咽着点头。
第1237章 我会变成天使守护你
仁爱私立医院。
小小和歪歪有最后的话要说，霍擎天正在走廊等待。
静寂的空间，倏地响起一阵突兀的脚步声。
他抬眸，望见傅染正提着饭盒向他走来。
“你晚上还没来得及吃饭。”傅染提高饭盒，示意给霍擎天看。
两人坐在走廊长椅上，霍擎天拆开饭盒，用餐，举手投足间都彰显着优雅高贵。
“歪歪已经去了，小小在里面不怕吗？”傅染担忧的望了眼病房。
“我看她是有点怕，但她还是坚持进去，秦家大人也通融了。”
傅染沉默，年少时的友情，或许比爱情更珍贵更纯真。
过了一会儿，小小出来了，两只大眼睛肿成核桃，小身子还在微微抽搐着。
傅染搂紧女儿，往她发心亲了又亲，但她身子的颤栗并没有停止。
秦母走过来，将一碟录像带递给小小。
“这是歪歪生前给你录的，她曾说过，你是她最好的朋友，小小，如果，如果，”秦母本已稍稍平复下的心情，又激动起来，“如果你有时间，就来看看阿姨。”
小小接过录像带，扑进秦母怀里，哽咽着，脱口而出，“阿姨，以后你也是我妈妈，我一定会常去看你。”
秦母未料到小小如此会心疼人，紧紧搂着她，啕号大哭。
霍家放映室。
霍擎天和傅染还有陆云铮、楚楚、静静，陪着小小看完了那卷录音带。
苍白憔悴的歪歪坐在病床上，手里抱着一只超大的白色迪尼熊娃娃。
小小有只和那一模一样的，她们俩很多东西都一样。
总是小小买个什么，歪歪就说：“我也拿个吧。”
“小小，”屏幕里，歪歪说了一句，倏地笑了，她的脸埋在迪尼熊娃娃里，貌似在平复心情。
过了好大一会儿，歪歪抬起头，眼泪在流，脸上在笑。
“小小，现在看见我，有没有很奇怪？哈哈哈……首先呢，我想就安子皓那件事对你道歉，我知道你这人，很大方，不会怪我，但我还是觉得对不起。那三天，我很开心，他给我买巧克力糖，牵着我的手看电影……他陪了我三天，一分钟都没少，在最后，我鼓励他向你表白……他有没有呢？”
歪歪侧着脑袋想了会，低低自喃道：“应该没有吧，我想象不出他表白的样子。”
转而，歪歪又正视镜头，“虽然他没有表白，但我还是想告诉你，小小，他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他陪我时，在我说到你时，眼睛会特别亮。”
“他喜欢你，就像我喜欢你那么喜欢……”
歪歪收拾心情，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小小，我最亲爱的，你保护了我那么久，以后换我保护你好不好，我会变成天使在天上守护你，让你获得真正的幸福。”
……
小小捂着嘴，眼泪纵横。
陆云铮紧紧搂着她，无声的安慰。
傅染眼眶红了些许，友情的力量一点都不比爱情浅。
霍擎天怀里的静静含着手指头，眨巴着眼睛，又眨巴了一下，她挥动着藕节般的手臂，去摸姐姐的头发，貌似是想安慰姐姐。
第1238章 没有人喜欢
霍家。
春风卷着几分寒。
大门口，陆云铮取下脖间薄款的灰蓝格子英伦风围巾，圈在小小细白的脖颈间。
“今天不开车，爸爸带你走走好吗？”他半蹲下身，清冷优雅的嗓音带着几分磁性。
小小沉浸在痛失至友的悲痛中，似乎没听清陆云铮在说什么。
陆云铮曲起手指，在小小头顶上亲昵敲了一下。
小小回神，呆呆看着爸b，精雕细琢的小脸满是彷徨无措。
她年纪还如此小，却已承受如此重挫。
常常，她往右侧看过去，什么都没有。
那本是歪歪的位置。
“爸爸带你出去走走。”陆云铮重申一遍，带着淡淡的宠溺。
“哦。”话似乎入了小小的耳，但并没有形成一个概念。
陆云铮牵起小小的手，缓步慢行。
霍家庭院，傅染抱着静静，看向右侧的霍擎天。
“今天你好奇怪，竟然同意老大带小小出去走走。”
有鬼有鬼，一定有鬼。
霍擎天帮静静把小帽子整理好，淡道：“一件很明显的事情，我竟然现在才惊觉。”
傅染：“什么？”
“陆云铮对小小的爱，一点都不比我对小小少。”
傅染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当然，要不然你以为呢？我当年遇见他和小小时，小小是被当成公主来养的。”
“所以，陆云铮明白，什么样的未来对小小最好。”霍擎天揽着傅染往屋内走，“我之前的怀疑是多虑了。”
傅染会错意，大松一口气，“我一直觉得你多想了，就是很普通的父女情，被你龌龊成那样。不过你现在意识到，还来得及。”
霍擎天并未辩驳。
在傅染心里，陆云铮是神化了的，圣洁的，她连怀疑一下陆云铮，都觉得罪恶。
……
熙攘热闹的繁华街道，春意盎然的公园绿地，衰败破旧的贫民窟……陆云铮牵着小小的手，畅通无助的穿行。
最终，停留在一处殡仪馆。
陆云铮带着小小坐在殡仪馆对面的长椅上，看生死离别，看哭哭啼啼。
“爸b，我不喜欢这些。”小小心生退意，想要逃离。
“嗯，我也不喜欢，没有人喜欢。”陆云铮和小小十指相扣，“但这是摆脱不了的人生常态，人从出生的那刻起，就注定了要死亡。”
小小望向陆云铮，大眼睛懵懂无知。
陆云铮摸了下小小胸前的小辫子，淡淡问道：“我将来也会死，怕不怕？”
小小倏地大声尖叫，像是疯了般，“不准！！！”
陆云铮被小小尖利刺耳的嗓音弄的一愣，他知道小小会反弹，但未料到反弹如此严重。
“这不是你准不准就可以决定的……”
陆云铮的话嘎然而至，因为小小伸手用力捂住他的嘴，猩红的眼仿佛在滴血。
她仇视的望着他，仿佛说出这番话的他就是个罪人。
“不准不准，我就是不准……”贯穿天际的尖刺声音，惹得两侧路人旁观。
她就像一只扛着重物的小骆驼，只要再加上最后一根稻草，就会彻底要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