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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相师-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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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压力过大,加之符咒的效应,说梦话是正常的表现。
    冯氏下意识地反应是:姜婉那小蹄子回来报复,用符咒魇住了她的女儿?
    正揣测间,忽听有下人进屋来报:“夫人,大小姐回来了——”
    当时因为姜老爷消息封锁的及时,加上事发第二日就将姜婉秘密送往净慧庵,许多下人并不知姜婉出府的缘由,如今她回来,下人们照旧以主仆之礼相迎。
    商慈一路无阻地径直走进了冯氏的院落。
    不远处的人儿披着一身暖阳而来,翘起的唇角丰润粉盈,雪腻的肌肤像是能掐出水来,两道弯弯新月眉下,黑曜石般浓墨深邃的双眼,一袭鹅黄色对襟罗裙,发髻里简单地插着根木钗,即便是很朴素的装扮,依旧掩不住少女身上的光芒。
    面前的人完全不是预想之中被老尼姑们摧残后的凄惨模样,反而较之以前,更加的光采照人。唇角那抹意味悠长的笑意,好似是看到久违的故人而欣喜,往深里琢磨,实是绵里藏针。
    冯氏在她踏入门的一瞬间就青了脸。
    “母亲,别来无恙。”商慈走至她面前,屈膝行了个礼。
    冯氏闻声更是面无表情,挥了挥手,支走了屋内的一干丫鬟下人。
    “你是怎么从净慧庵里逃出来的?”
    冯氏开门见山,连往日里和善的慈母面孔都不屑装了,在她眼里,姜婉完全就是个不谙世事的小毛丫头,十个她都不是自己的对手。
    她能把她送走一回,便能再送走第二回,那尼姑庵她特意嘱托过,对姜婉要“好生照看”,她能从那一干身强力壮的老尼姑中“突围”,想必是费了不少心思力气,不把握住这难得的机会逃得远远地,反而回来挑衅,简直是自取其辱。
    商慈笑吟吟地,走近了:“不论我是如何逃出,我这次回来,是想向母亲讨要一样东西。”
    “呵,”冯氏忍不住嗤笑出声,“你以为你是谁?还是姜家的嫡大小姐么?不知廉耻、与下人苟合的下作东西,败坏我姜家门风,讨要东西?我姜家早就没有和你有一分一毫的干系了!”
    商慈静静地听完她这番夹枪带棒的嘲骂,悠悠地问了句:“听说姜二小姐最近精神不振,常陷梦魇?”
    冯氏愣了愣,声音越发厉了,手指遥点着她:“我就知是你这黑心蹄子做得手脚,你想借此要挟我?如意算盘打歪了!你有法子制出符咒,自然有人能解,求不到你身上!”
    商慈闻言,很是赞同地点点头:“不错,会制符解符的能人是不少,尤其是第一道观上清宫……”伸手摸了摸下巴,“哦,我想起来了,上清宫知观座下弟子和二妹妹是老相好了,这点小事想必定会慷慨相助,替母亲连做法事的钱都省了。”
    她的话太出乎意料,冯氏脸色倏地变了,惊疑之下脱口而出:“什么道士,你无凭无据,休要污我琉儿清誉!”
    商慈勾唇挑眉:“方才夫人说我什么来着?败坏门风?我想母亲心里清楚,这事若宣扬出去,败坏门风的可就不止我一个了……”
    冯氏阵阵冷笑:“你尽可去说,空穴来风的话,我但看有几人信!谤议姊妹,这姜府终究是容不下你!”
    “是真是假,问问你那好女儿便知,”商慈一瞬不瞬地看着他,“这件事不止我一人亲眼所见,当日与我一同的还有翰林府的大小姐周芷清,难不成翰林小姐也会上赶着污蔑你家女儿的清誉不成?”
    商慈言之凿凿,冯氏听得心里直打鼓,她心中清楚,姜琉在人情世故上比之前的姜婉还要不如,最经不住引诱挑唆,很有可能被巧言滑舌的道士三言两语迷惑了去。
    忽然想到女儿这半年来,去道观里进香的次数委实比寻常多了许多,冯氏心下更是大骇。
    生怕商慈捕捉到心下的惊慌,面上不敢表现,因着心虚,语气不知不觉间松软了几分: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第26章 从新开始

“我要的东西很简单,就是清白二字,”商慈收起笑容,清亮的眸子直视着冯氏,‘母亲’二字也没再忍着恶心叫了,直接道,“等老爷下朝归家,我希望夫人和二小姐能将如何陷害我下毒通奸的经过,完完整整地说出来。”
    “不可能……!”冯氏恨声咬牙。
    “夫人还是认真想想再回答罢,我先回院子收拾东西,你有的是时间考虑。”
    商慈丢下这句,不顾冯氏的脸色,转身便离开了。
    沿着记忆里隐约浮现过的小道,商慈摸到了姜婉原本居住的院子,院子里初秋的黄叶落了满地,墙角结着蛛网,处处透着萧条。
    姜婉在府中的地位在不济,毕竟是嫡长女,首饰月例府中都是有定例的,冯氏也不好太过苛待,所以原主应该给她留下了不少的首饰家私。
    姜婉刚走不久,冯氏也不好太过明目张胆地开始吞财产,正打算不知不觉地悄悄转移,幸而商慈起了来这转一圈的念头,几个妆奁里存放着不少金银首饰还有少量的银票。
    虽说她现在不缺钱,但总好过便宜那对母女。
    商慈找来一块旧棉布,银票揣在怀里,首饰尽数倒在布上,小山似的一堆,妆奁、抽屉、衣箱如狂风过境般,被搜刮得干干净净。
    就在守财奴商慈绞尽脑汁盘算着,怎样才能不给冯氏留下一分便宜可占的时候,冯氏的院落里又是另一番母女对峙的大戏。
    冯氏气得浑身发抖,姜琉老实地跪在地上,一双细眼里满是委屈和不服,冯氏已经开始长皱纹的指尖快要戳到她鼻梁上:“你怎么如此糊涂!”
    “你是什么身份,道士是什么身份,你这真真是要气死我!当初姜婉的下场你也看见了,如今被人捉到了把柄,你爹爹最重名声,若知你与道士混在一起,你焉有命在!”
    姜琉被母亲说得羞愧,垂头抹着眼泪:“爹爹疼我,断不会像对姜婉那般对我……”啜泣了一会,又小声倔道,“身份怎么了,我这般身份,人家还不要我呢……”她说得是真话,她只记得那日李贽把她约出来询问姜婉的生辰八字,她告诉了李贽后,李贽前脚接过,后脚就与她彻底划清了界限,言语间的冷淡生疏,令姜琉心碎欲死。
    她爹爹是五品朝官又有什么用,依旧不能让李贽放弃修道的念头,姜婉忿忿地在心底抱怨起出身来。
    听着女儿如此忤逆愚蠢的话,冯氏两眼一翻,险些被气昏过去,缓了半天,才以手撑额,长长地哀叹了一声,从牙缝里挤出声来:“为了护住你的名声,娘这多年的脸面也要不得了,一会儿随我去向你爹爹赔罪去吧……”
    *
    姜芸章下朝回了府,发现家中气氛似乎有些不太寻常,迈过府门,遥遥看见妻子和女儿姜琉并肩站在主厅等他,与她二人同站在一块的背着包袱的女子,竟然是已经被撵到尼姑庵里的大女儿姜婉?
    姜芸章明明是一介文官,却生得五大三粗,浓眉阔嘴,俨然一副武官的气势,大步流星地走进厅堂,扫了她们三个木桩一眼:“都站在这里做什么?”
    冯氏和姜琉都没说话。
    抖抖袍子坐在太师椅上,姜芸章有些不悦地看向商慈:“你回来干什么?”
    商慈偏头瞥向她母女二人,冯氏咬咬牙,当即拉着姜琉跪下,丧着脸:“老爷,妾身有话说。”
    “有什么话直说便是,何必跪着……”姜芸章因刚下了朝的缘故,只觉喉咙有些干渴,伸手去端桌上的茶水,而冯氏接下来的话,却让他伸出去手僵停在半空中。
    冯氏深吸了口气,一梗脖子,快刀斩乱麻地将一切都交代了:“当初琉儿生病,是她误食了东西,是我借此做文章,嫁祸到了姜婉头上,而她和下人陈志苟且一事,也是我买通了陈志和她院子里的丫鬟,趁着夜色,让陈志进了她的屋……”
    随着她娓娓说来,姜芸章从一脸震惊到满脸怒容,悬在空中的手就势拍在桌上,他腾地站起身:“你说什么?!”
    商慈挑了挑眉,听冯氏这话,似是把所有的罪责都拦在了自己身上?她当初可记得,下毒装病那一遭,可是姜琉自己的主意。
    “夫人,虽然理解你袒护女儿的心意,但是我希望你说出来的是,原原本本的真相……”
    从姜芸章进屋后就有些魂不守舍、就差把忐忑写在脸上的姜琉,见商慈逼问冯氏,忍不住破口大骂:“姜婉!你这个贱人!休要拿我和李道长的事作把柄来威胁我娘……”
    冯氏简直要被她气绝,连忙飞扑过去用手捂住她的嘴。
    盛怒之下的姜芸章迅速捕捉到姜琉话中的关键字眼:“道长?把柄?……”在瞅见她二人做贼一般的神情后,姜芸章有些意识到问题的重要性;“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显然姜琉是因符箓的效果而神智有些不清,被冯氏紧紧捂住嘴后,眼里那抹疯狂和茫然才消散,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后,急得眼泪纷纷直掉。
    商慈不忍直视,默默地侧过身去,这可不是她说的……
    离魂咒事件里姜琉不是主谋,她是恨不得自己赶快消失,但是心机不足,压根想不出用符箓来害她疯癫的诡计,充其量就是李贽的棋子而已。商慈原本想着自己也没真叫符箓害着,得饶人处且饶人吧,于是让她遭了数日的梦魇,惊吓她一番,也算是出气了。
    商慈也看出来了,姜琉只有在外人前耍耍嘴皮子呛姜婉以及装病陷害这等的心机水平了,捉奸那档子事,纯粹是冯氏的布得局。她不是姜婉,对姜琉没有刻骨的恨,亦打算遵守约定,若洗刷了清白,她不会将姜琉与李贽的事说出去。
    待姜芸章追问下来,又是一通没完没了,她并不想再掺和他们混乱的家事中,只想早点抽身。
    于是,商慈插口道:“姜大人。”
    “你……”被她这般生疏的称呼,姜芸章愣了愣,他的印象中这位大女儿对自己是害怕且敬重的,数月不见,这般称呼自己,想必心里是对自己有了芥蒂怨怼,向来自负的姜芸章眼里闪过难得的愧疚,“这段日子苦了你了,我……是爹爹的错,识人不清。”
    转而看向跪在地上的冯氏,双眼又被失望和被欺骗的愤怒充满:“我真没想到作为当家主母,你竟然会做出这种畜生不如的事!原来平日里对婉儿的慈爱,都是装出来的!是,婉儿不是你亲生的,可这些年来,她都是养在你名下,难道没有半分感情吗?你如此做,亦是在打我的脸,要我难堪,要整个姜家难堪!”
    望着早已亭亭玉立、明眸善睐的商慈,姜芸章既痛心又懊悔,倒不是为女儿被诬陷、在那尼姑庵遭罪了而心疼,而是心痛自家好容易养大的秧苗竟是折在自家手里,姜婉之所以被他留到现在,及笄了两年还未许夫家,是因他有意送姜婉去参加明年的选秀。他心里想的是,以姜婉的容貌,进宫混得一妃位,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一女荣华,全家都跟着沾光。
    这一手好算盘,就因为冯氏那可笑的妇人心思,而彻底葬送了,随着一起的还有姜芸章借此步步高升的美梦。
    商慈并不知姜芸章此刻的心路历程,只是觉着他那副心痛自责的神情分外虚假,当初冯氏要送姜婉去尼姑庵,可是经过她这渣爹默认的,现在又来充什么父女情深?
    冯氏被骂得一声也不敢吭,她才是最悲催的那个!因为女儿那桩破烂事,不得不豁出自己保全她的名声,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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