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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从文在《致张兆和的情书》里说:在青山绿水之间,我想牵着你的手,走过这座桥,桥上是绿叶红花,桥下是流水人家,桥的那头是青丝,桥的这头是白发。
初晨的时候,桥的那一面没在对岸的浓雾里,望不真切。在这样的朦胧里,就像是断桥一般,让人望而却步,可是愈是这样的路,便是愈走愈加的清晰。
或许应该去相信的。
时间过得很快,又是一年开春的时候,云栖已经结束了在仙台那边的学习,准备要回国去了。鹿源的秘书早已经安排好了人来帮忙,将近是傍晚的时分,大抵云栖就可以到。
机场。
在等待室里安静得有些的可怕,里面坐着的两个人都在等着云栖的回来。明明两个人都是互相认识的,却还是沉默着,一句话都没有说,压抑着空气。
不知道过了多久,鹿源终于是沉不住气一般:“其实,很早之前,我都是反对的。”
重明怔了怔,冷静的看着鹿源,轻皱着眉。
“因为我从不认为你会放下当年的事情。”鹿源看着等待室外来来往往的人,云栖乘坐的航班还没到,大抵是快了“曾经我们也是很好的朋友吧林重明,可是就是那件事情,那个所谓的友谊就这样破碎了。你不会不知道这并不是我们家任何人的错,那些只是意外,可是你却还是再也没有出现在我的面前了。”
鹿源似乎冷笑了一声:“你觉得让我怎么相信你现在对云栖是真心的?”
重明顿了顿,似乎眼神有些黯淡:“你,是在怪我?”
“不,林重明,云栖是我最重要的妹妹,我只是希望你不会伤害他。”鹿源始终没有转过头去看重明。
“云栖对我很重要,不要把你自己的感觉加在我对她的感情上。”重明压低了声音,听起来似乎有些生气,“当年的事情我很抱歉,可是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有的事情,我会放下。”
鹿源闭上眼,伸出手来揉着皱起的眉心:“最好是这样。”
云栖的航班已经到了,人们陆陆续续的走出来了。
鹿源站起来,看了看手表,低声说了一句:“可是我放手,并不是因为你,因为云栖,她如果离开,看起来并不好。”
重明看着落地窗外,云栖拿着行李正向着自己这边的方向招手,轻轻的翘起嘴角。
“我回来了!”
鹿源依旧冷着脸慢慢的走过去,一挥手让人接过了云栖的行李。
云栖靠近这个看起来心情似乎不好的大哥,小心翼翼的问:“你们……怎么一起来了?”
“怎么,不可以?”鹿源皱着眉看了一眼自己的妹妹,暗自的叹了一口气,“都是来接同一个人,恰好碰到了而已。”
“哦……”云栖低下头,嘟着小嘴,偷瞄着鹿源,“你们……吵架了?”
“没有。”鹿源吐出两个字,转过身去扔下一句话就走了,“不要玩太晚。”
云栖怔住了,一瞬间没听懂大哥说的是什么意思,看着重明慢慢的向着自己走来,羞红了脸。
春日的风带着微微的寒意,可又到底是南方一些,比起仙台来说已经好太多了。虽是入夜了渐渐的望不见了景致,可是又周遭都透着因苏生而欢喜的气息。
不知怎么,分明是炽热着的神情,却又一句话都说不出口。两人相视一笑,沉默着。
云栖跟着重明慢慢的走出机场,忽然的一阵冷风吹过来,云栖没防备的瑟缩了一下。
重明顿住了脚步,云栖听到他在自己的身后沉沉的叹了一口气,赶紧的转过身来,半捂着脸,瞪大了眼睛,就像是掩饰一般:“我不冷!”
“不冷?”重明眯起眼来,顺势的牵着云栖的手,“这么冰,明明。”
“我……天气冷就都这样的……”云栖心虚的低着头,咬着嘴唇。
重明笑了起来,用力的一拉,把云栖搂紧在自己的怀里:“那好吧,只好每到天气冷下来,我都这样抱着你,不放手了。”
云栖微微的颤着,拽紧了重明的衣服,把头埋进重明的衣服里,娇嗔着声音。原本想要说这边人这么多不要这样的,可是那句话到了嘴边,就变作了:“想你……”
似乎云栖自己都因为这句话怔住了,推开重明红着脸解释着:“不……不是……我是说……”
可是话还没说完,眼前的身影一瞬间俯下来,轻轻的吻上的自己的唇瓣,久久不舍,似乎不自觉的,温热的泪顺着眼角落下来。
明明不是伤心的。
无声的话里,藏着很多的顾念。
依旧是这样料峭的风,可是悠悠然的落来,潭池慢慢的化开涟漪,却是这样轻浅的柔柔。
云栖怀念在夜市街上,冒着热气和微微焦味的糖炒栗子,刚才才从炉子里拿出来的烤红薯,深夜依旧还在的老伯的番茄牛肉面,还有一直在自己身边的这个人。那种暖意一直从自己的指尖溢出来,盈盈绕绕在心头,她的视线像是克制不住一般的看着他,似乎怎么都看不够一样,重明一直没有放开云栖的手,紧紧的握着,似乎已经许久,没有这样怀念的感觉了,想要珍惜。
夜渐渐的深了。
虽是不舍,可是云栖还是回到了鹿家,方才才走上楼去,鹿墨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依旧是这样的一脸坏笑着:“年轻人啊,久别重逢,真是羡煞旁人啊!”
云栖羞着脸瞪了一眼他,看着他笑着走开。
我们此刻正品尝着永恒的滋味。
来自鲁米,《在春天走进果园》。
第124章 东塔楼()
云栖一直保存着陌谨尘留下的钥匙,只是回来之后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忙,直到几月之后,才偷得半日闲来。一面把玩着这把钥匙,不知不觉竟然也走到了东塔楼前。
“你怎么了?”不知道什么时候,鹿源走到了自己的身后,“心不在焉的。”
“哥哥!”云栖被吓了一跳,连钥匙都掉在了地上。
鹿源看了一眼,皱着眉,沉沉的说了一句:“你找到父亲了?”
“嗯,先前无意间在日本见过一面。”
“他把钥匙给你了,是认出你了?”鹿源叹一口气,对于这位离家已久,经年不问的父亲而言,生命里只有母亲。
云栖看着手里的钥匙:“应当是知道我是谁了,只是他也没有对我说其他的什么。其实我有很多的东西想要问他的,现在看起来,我这能在这座塔楼里找答案了。”
“这样吗?那就去吧,塔楼已经很久没人住了,我陪你。”
远处的云不声不语,往事如浮尘,明明不值一提,却又偏偏挥散不去。风萧萧瑟瑟,带着末春的最后一丝寒意。
塔楼里很阴冷,里面的布局和设计几近是和西塔楼没有什么分别的。上了楼,便是茶室,这里是母亲最常来的地方,即使是离开了这么多年,扬尘里还是夹杂着一丝温婉的白檀香。里面依旧是陈放着那些器皿,并没有收起来过。看起来母亲最常用的是粗陶的茶具,虽然覆上了一层很厚的灰尘,还是可以看得出来那是很用心的匠人做的。
云栖仔仔细细的看着那积着尘的茶具,少了一个茶碗,回想起来,似乎和自己手里的那个茶碗正是一套。
鹿源顺着云栖的目光看过去:“那套茶具,是父亲做的,是不是很奇怪,明明是鹿家的人,却喜欢做这些。”
云栖轻笑一声:“那不是刚刚好吗?有没想过是因为母亲,他才会喜欢这些。”
“有可能。”鹿源笑着。
再上去,似乎就是母亲的房间,很空,书架上整整齐齐的放着母亲曾经念过的书。云栖随意的抽出来一本,拂去上面的灰尘,轻轻的翻开,泛黄的纸页上记着小小的字迹。还有不同的字迹在批注下补漏,只是简短的一两句,看起来大抵是父亲的字迹。似乎每一本都是这样认真的读过,每一本都是两种字迹交杂着。
“这是母亲从前经常读的书。”鹿源站在云栖的身后,轻声的说着,“父亲和母亲都是喜欢看书的人,我记得小的时候,他们经常坐在一起看各自的书,可是不久,又交换来读。他们闲下来,就喜欢讨论一起读过的章节,有的时候还会因为意见不合吵架。他们吵架挺有趣的,都不愿意服软,可是却从不会因为这个影响感情,没几天就会又因为哪本书讨论到一起去了。”
云栖看着鹿源眼神里落出一丝的温柔,似乎那一段时光真的让人沉迷。
“其实这上面不同的字迹,是父亲之后加上去的。”鹿源出神的看着,轻皱起眉来,“在母亲去世后,父亲就把自己整日的关在东塔楼里,就算是爷爷来,他也不踏出这里半步,他把母亲曾经喜欢的书又读了一遍又一遍,学着母亲在她的注解后面填上自己的字迹。”
鹿源顿了顿,转过身去:“可是就算是这样,父亲还是离开了。”
“因为母亲在他的心里,不止是这样而已罢……”云栖看着这些字迹,低声的说了一句。
鹿源把窗纱拉开,春日的阳光透进来,消弭着房间里的尘烬。房间的中间放着一个小小的箱子,里面是一本日记,并不是很厚,是母亲的字。
似乎连鹿源都不知道这本日记的存在。
扉页上沾满了泪迹,上面的一行娟秀的字迹化开来:致我最亲爱的女儿。
第125章 致我最亲爱的女儿()
云栖看着窗外,大抵快是要黄昏了,日光浅浅淡淡的透着树梢落下来斑驳的影子,风微微的清冷,拂过一直放在桌面上那本古旧的日记。
她犹疑的轻轻翻开来看,前面的那几篇日记很短,几近都已经看不清了,满页满页的泪迹。
中间有几页被粗鲁的撕下来,揉皱了却又不知道被谁打开来,夹在里面。
“……已经两年了,我的女儿,竟然时间过得这样的快,你已经离开我身边两年了。你知道吗,我的眼泪都要枯涸了,我每一刻都在念着你,想你现在过得怎么样,每一年都给你添置衣物,你的房间我一直都有打扫,如果哪一天你回来……”
云栖轻轻的看着这一字一句,她可以感觉到,从这字里行间透着的暖意和哀伤。
“……你要相信母亲,我从来都有没有放弃过,没有不要你,即使看起来,我并不是一个称职的母亲……”
云栖的眼角溢出眼泪来,再也忍不住了。她从没有想过自己是被遗弃的,一直以来,她总有一种感觉,即使自己父母没有在身边,他们的爱从未缺失过。可是她的母亲却一直在自责,直到生命的最后。
命运就像是在开一个玩笑,却又因果相连。这一切都深藏着无奈,却又只能化作哀叹。亏欠就像是深不见底的洞穴,一个连着一个的吞噬着。
再后一页,那似乎是隔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写的。这中间大抵是发生了什么,让原本就沉浸在哀痛里的母亲更加的伤心欲绝。
“……我的云栖,他们说你再也找不到了,可是为什么不放手去找,难道他们为了那些所谓的利益连亲情都不管了吗?
只恨我身陷在这里,却什么都做不了,不论我怎样质问,怎样哀嚎,他们也不听我的诉求,他们就是骗子……云栖,我只能日日的祈求你是安康,或许某一日我就这样死去,这样就可以看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