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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姨娘和温玉娥等人拧成一股绳,一波刚平、一波又起,前浪推后浪,不达到扳倒她的目的誓不罢休。明珏很聪明、很强悍,也很狡诈,但母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强敌环绕,随时伺机而动,她本事再大,也不可能把她们一一摆平。
萧怀逸看在眼里,恼在心中,对于后院这些属于他的女人,没犯重罪,他不可能果断杀伐,只能先把事情压下去。萧攀之所以看到暗阁里的纸包就推出了萧登,是因为之前就得到了萧怀逸的暗示,让萧登顶罪,把事情抹平再说。
明珏和萧怀逸的立场和处境都不一样,对事情的看法不一样,应对举措也大不相同。明珏计划利用今天的事情对付洪姨娘,看出萧怀逸对洪姨娘的忍耐和厌烦,更坚定了她要把洪姨娘推下河的决心,反正洪姨娘就是死也不冤。
先揪出致使玲珠流产的“真凶”,把事情暂时压下去,平静之后再说,这是萧怀逸的计划。可明珏不想这么做,她要变不利为有利,先把洪姨娘置于死地。
温玉娥意识到萧登要揽下这件事,以无意而为的因由替明珏顶罪,她又气又急。大好的机会扳不倒明珏,岂不白费了她多日谋划的一番心血?
萧攀和翠墨的亲事订下,很快就要成亲,明珏对他们的赏赐也很重。温玉娥知道萧攀感激明珏,才把亲弟弟推出来替明珏顶罪,却没想到这就是萧怀逸的意思。她恨到极点,绝不会让明珏逃过此劫,哪怕把所有的同盟者都搭上。
洪姨娘也不想放过把明珏从正妻之位上拉下来、踩在脚底的机会。相比温玉娥阴险沉着,她就显得毛燥了许多。看到萧登要替明珏顶罪,她就按捺不住了,忙给她的丫头们使了眼色,又让人取过那尊观音像,装模做样查看。
“你来处理。”萧怀逸冲明珏点点头,眼底闪过歉意和无奈。
明珏自从嫁给他,就没一天消停日子,里里外外这么多事,都需要明珏与他共同承担。每每想到这些,萧怀逸总觉得过意不去,觉得愧对明珏。
“是,侯爷。”明珏冲萧怀逸宽慰一笑,示意他不要担心,又问“萧登,你为什么要往暗阁里放沉龙醉和茉莉香?知道后果吗?”
“回、回夫人,我……”萧登面露为难,但很快转归沉着,说:“秋天容易犯困,有几个护卫跟我要提神醒脑的香料,我就给他们找了沉龙醉和茉莉香,本打算给他们,后来不知顺手放哪儿了。今天听大哥一说,我才想起当时整理御赐的贵重物品,顺手放到了暗阁,没想到惹出了大祸,请侯爷和夫人责罚。”
萧登将沉龙醉和茉莉香放进暗阁,不过是疏乎所致,本不是大事,却后果严重,不责罚不足以平民愤。萧攀和萧登都知道进温玉娥的院子、和她们主仆及林玉黛交欢的人根本不是萧怀逸,孩子也不是萧怀逸的,却不敢表现出丝毫。
明珏轻叹一声,说:“侯爷,萧登已认罪,如何责罚,还请侯爷定夺。”
“萧攀,你来处理。”
“是,侯爷。”萧攀冲门口的护卫挥了挥手,说:“把他拉下去,打四十军棍。”
“四十军棍?”明珏吓了一跳,军棍比板子厉害多了,四十军棍打下去,萧登不丢半条小命才怪,让萧登无故挨罚,明珏心里很歉意。
明珏微微皱眉,说:“侯爷,萧登即是无意而为,何必惩罚这么重?不如……”
“夫人此言差矣。”温玉娥打断明珏的话,轻咳一声,说:“难得玲珠能怀上侯爷的骨肉,就这样落胎,不等于要她的命吗?萧登只挨四十军棍算什么?既然萧登愿意认罪,想必也做好了挨罚的准备,谁还能赦免他不成?”
“把萧登拉下去。”萧怀逸给明珏使了眼色,说:“我回外书房了。”
事情就这样结束,很仓促,但每个人都有了结局。沉龙醉和茉莉香是萧登无意放进暗阁的,萧登受了惩罚,这件事与明珏无关,她也无任何罪过。
玲珠流产了,却封了姨娘,即使她心里有恨,也不能再说什么。至于那个假孕假流产的蠢蛋才女,温玉娥自会处理,肯定不会让她有好下场。
温玉娥和洪姨娘等人辛苦谋划许久,却被萧怀逸三言两语解决了。她们无所得,也无所失,搭上林玉黛这蠢货,并不可惜,只是白忙活了一场。
萧攀监刑,又知道萧登是替罪羊,不可能重打,只是做做样子。可明珏心里很不舒服,萧怀逸这样含糊了事,是为她好,但也会影响她的计划。
“侯爷请留步,妾身觉得事情并没有弄清楚,还有话要说。”明珏拦住萧怀逸,又让萧攀把萧登带进来,忖度着下一步该怎么行。
“夫人跟我想法一样,我觉得事情也没弄清楚。”温玉娥忙表明态度。
洪姨娘见萧怀逸要压下此事,心有不甘,听明珏说事情没弄清楚,又见温玉娥也表明了态度,忙说:“谁都知道萧登是替人顶罪,那人也太恶毒了,打掉玲珠的孩子,又让萧登替她挨四十军棍,居然无动于衷。不把那人揪出来,怎么服众?侯爷是萧氏一门的家主,房里出了这种事,传出去不让人笑话吗?”
萧怀逸冷厉的目光扫过洪姨娘,眉头微微皱起,洪姨娘点明萧登是替人顶罪,口口声声斥骂真凶,还不是谴责他包庇明珏吗?他确实在坦护明珏,但又何尝不是在顾及洪姨娘呢?洪姨娘一次又一次触动他的底线,实在让他太失望。
他不知道明珏接下来有什么计划,但他知道明珏会反攻,只要明珏出手,第一个倒霉的人肯定是洪姨娘。他之所以想把这件事抹平、遮过去,就是不想看洪姨娘替温玉娥顶罪,落个悲惨的下场,可洪姨娘死期将近,却浑然不知。
明珏微微一笑,说:“侯爷,大家都认为这件事没弄清楚,就重新审吧!”
“你审吧!我还有公务要处理。”
“妾身马上审理,不会耽误侯爷太长时间,还请侯爷留下来做个见证。”
萧怀逸轻叹一声,点点头,说:“好吧!麻利些,别拖泥带水。”
内院不清,总会不断产生麻烦,温玉娥就是麻烦的根源。时机未到,还不能同温家和五皇子一派翻脸,就要留着这个大麻烦,这是最令他头疼的问题。
“妾身明白。”明珏笑容灿烂,转向萧登,说:“谁都知道沉龙醉是御赐的名贵香料,民间不会有。府里的库房确实储存了一些,我昨天还查过库房的出入明细,根本没领用记录,萧登,你的沉龙醉是从何处得来的?”
“我……”萧登支吾半天,才说:“是从平夫人东厢房的碧纱厨里拿的。”
众人惊诧的目光落到萧登身上,又移向了温玉娥,脸上写满疑问。平北侯府的库房里没沉龙醉的领用记录,温玉娥的沉龙醉又是哪来的?周姨娘和丽姨娘都因沉龙醉被打罚贬谪,却没有详查沉龙醉的来由,会不会跟温玉娥有关系?
刘嬷嬷不等温玉娥发话,忙说:“萧登,话也不能乱说,平夫人……”
“我可没乱说,不信你们去看看。”萧登脸上闪过恶意的笑容,又说:“我常来接侯爷上朝,有时候来早了,就到东厢房的碧纱厨里避风。碧纱厨里有一个红檀木衣柜,在柜子顶层的暗阁里有一个锦盒,里面全是名贵香料。”
萧登接送假候爷,常来温玉娥的院子,有时候等得无聊,就到处走走。东厢房里没住人,只是存放了一些东西,倒成了萧登避风休息的地方。
看到碧纱厨里有许多名贵香料,萧登就挑了几种打算讨好紫竹,其中就有沉龙醉。紫竹不喜欢薰香,不收他的香料,还奚落了他一顿,弄得他很没面子。偷拿香料的事他没跟任何人提起过,正好今天说起沉龙醉,他就交待了。
温玉娥和刘嬷嬷都知道碧纱厨里那些名贵香料多数是香料也是药毒,就象沉龙醉一样。上次因周姨娘之事清查荣威院,这些香料藏在暗阁里,很隐秘,并没被查出来。没想到早就被萧登发现了,她们还暗自庆幸,掩耳盗铃呢。
被萧登道破隐秘,温玉娥和刘嬷嬷都很担心,碧纱厨的香料药毒多数是致女人流产或不能怀孕的,还有一些闺房私秘物品。那些东西在名门旺族的内院里屡见不鲜,没人追查无所谓,一旦追究起来,就会惹来大麻烦。
明珏暗自得意,真是天助我也,她冷冷一笑,说:“田妈妈,传令管事嬷嬷搜查荣威院。各房派两个丫头跟随,免得到时候搜出一些东西不认帐。”
“是,夫人。”田妈妈知道明珏的用意,准备行动。
“朱艳,你也去,跟着做记录。”明珏给朱艳使了眼色。
朱艳会意,忙行礼说:“是,夫人。”
那群“娘”们听说要搜查荣威院,都暗自捏一把汗,不知又有什么是非,心底没底。深宅大院,处处充满算计,清者未必自清,丽姨娘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刘嬷嬷,你在碧纱厨的暗阁里都藏了什么东西?赶紧拿出来向侯爷和夫人认罪。”温玉娥绞着手帕,一脸愤然之色,毫不犹豫地把刘嬷嬷做了挡箭牌。
做为奴才,被主子推出来当替罪羊是很正常的事情,没有道理可讲。刘嬷嬷听温玉娥这么说,并不惊诧,忙向萧怀逸和明珏告了罪,去东厢房拿东西。
明珏给心腹管事婆子使了眼色,管事婆子带两个丫头跟刘嬷嬷一起去了东厢房,把碧纱厨的暗阁搬出来,里面的东西一样不落,全呈到萧怀逸和明珏面前。
暗阁里东西不多,每一样都很名贵,那些香料药毒多数有致孕妇流产或女人不孕的作用。除此以外,还有一些闺房调情的春药、令男人兴奋的迷香粉之类。里面也有沉龙醉,很小的一包,和这么多香料混在一起,并不显眼。
管事婆子阴损一笑,问:“刘嬷嬷,这些东西该不会都是你自己用的吧?”
温玉娥咬着嘴唇,尽量保持平静,怒问:“刘嬷嬷,这些东西都是哪来的?”
刘嬷嬷跪爬在地上,那张老脸涨成铁锈红色,支支吾吾不知该说些什么。她把所有罪名揽到自己身上,择清了温玉娥,一直向萧怀逸和明珏求饶。
萧怀逸面沉如水,冷厉的目光在温玉娥身上久久停留,却一直没开口。他转向明珏,微微摇头,给了明珏一个暗示,眼底闪过冷嘲的笑意。
明珏知道萧怀逸的意思,现在还不到制裁温玉娥的时候。再说凭私藏一些违禁物品,又没有她利用这些东西害人的证据,根本不可能治她的罪。
“平夫人,我要把这些东西没收,你没意见吧?”
“夫人这是哪里话?奴才私藏这些东西我根本不知道。”温玉娥挤出一张笑脸,又说:“夫人不但要把这些东西没收,还要狠狠治这奴才的罪。”
“平夫人所言极事,难得平夫人通情达理。”明珏夸张一笑,说:“来人,把这些东西都没收了,交到库房,把刘嬷嬷押下去,打三十大板。”
管事婆子按明珏的命令行事,把违禁物品拿走,又把刘嬷嬷押下去打板子。
“侯爷,妾身有一事要禀。”温玉娥扶着丫头的手,柔柔弱弱上前。
萧怀逸面无表情,眼底闪过几丝讥笑,挥手说:“你讲。”
“妾身比夫人晚六天嫁过来,萧登在夫人嫁来的第二天整理御赐物品时,误把沉龙醉和茉莉香放进观音像的暗阁里,那时候妾身还没有嫁过来,萧登怎么能说他放入观音像暗阁的沉龙醉是从妾身的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