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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衿就坐在太后的身旁,方才她二人的动作,太后尽收眼底。便轻轻收敛了些怒气,端起一旁的茶盏轻抿了一口,才缓缓地开口道:“姝婉仪,昨儿皇上已经说好要去衿儿那里,哀家连宫殿都替他二人准备好了!怎么后来又到了锦颜殿去?”
“回太后的话,嫔妾也不知晓。待嫔妾沐浴出来之后,皇上已经到了锦颜殿。”沈妩再次福身行礼,态度谦卑,声音温润,和方才在殿外与穆嬷嬷耍宝的判若两人。
太后的眉头紧紧蹙起,将手里的茶盏直接扔到了小桌上,发出清脆的声响。茶水四溅,有几滴甚至都喷到了太后的衣服上。
“怎么?你这话是在说哀家责怪错了人,应该去找皇上理论了?姝婉仪,哀家素知你性子爱掐尖,做人做事都张扬跋扈,争宠更是有一套,要不然也不可能足足霸占了皇上十日!让后宫其他女人等断了肝肠,望尘莫及。平日里哀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罢了,但是昨儿是衿儿,我们许家姑娘的好日子,你也敢抢!”太后显然是真的恼怒了,许家送来的远房姑娘的确不少,不过却都被皇上以各种理由推拒掉,即使有个把两个逃脱升天,也都是冷遇。
当然让太后心中窝火的是,皇上每回推拒的理由都是:许家怎么又送残次品的姑娘来?朕不喜欢!
这回好容易许家舍得把全侯府都宝贝的姑娘送进宫了,这头一回以为皇上能瞧得上眼了,没想到竟然遭此羞辱!即使是泥巴捏的人儿也有气性!她先从沈妩这里摸清楚底儿,再去找皇上理论!无论如何都得把颜面给圆回来!
沈妩站直了身子,抬手理了理衣襟,抬起头十分认真地注视着太后,低声道:“嫔妾的确是冤枉的,其中原委,还请太后容嫔妾细细说来!”
太后刚发完一通火,怒瞪着眼眸等着沈妩,不过她竟是如此的镇定自若。瞧着她满脸的严肃和胸有成竹的气魄,显然是有备而来。
“好,哀家就听听看,你如何说得天花乱坠?”太后似乎还不解恨,抬手猛地拍了一下桌面,发出一声闷响,显然是用了全力。
身旁的许衿连忙拉起太后的手,慢慢地搓揉着她的掌心,脸上露出几分心疼的神色。
“太后,您怎么如此大动肝火?奴婢这么早过来,就是想着宽您的心!这后宫里,大家一处住着,都是为了让皇上开心,为皇家开枝散叶,宠幸不是一样?您这般生气若是折腾坏了身子,让奴婢如何自处?到时候再得罪了姝婉仪,奴婢就更加过意不去了!”许衿边低声劝解着,边捧起她的手心慢慢地吹着,似乎这样就能减少太后手掌的疼痛一般。
太后听她这么说,心头更加难受,多么懂事的孩子啊!
“衿儿,这里是寿康宫,当着哀家的面儿,就不要以奴婢自称,哀家听着难受!你也不用为她说好话,若不是这姝婉仪,你早就封位了,还需要这般委曲求全不明不白吗?”太后抬起另一只手,慢慢地摩挲着许衿的前额,脸上露出少有的疼爱之色。
沈妩在下头看着,嘴角不由得露出一丝冷笑。
“太后,您真是料事如神。昨儿晚上若不是嫔妾,也会是后宫之中其他的世家女!”沈妩轻轻扬高了语调,打断了那一场情深意切地关怀,语气坚定,面容冷厉,颇有几分豁出去的架势。
太后的眼皮一跳,猛地转过头去看着沈妩,尖声道:“你胡说什么?难道皇上就永远不会宠幸衿儿么?”
似乎是戳到了她的痛处,太后险些要站起来和沈妩理论。皇上登基这些年,每次对待许家女,都是一副冷淡的鄙夷的态度,这让太后心中深深地扎了一根刺。她害怕许家倾尽全力送进来的嫡姑娘,还会继续先前的老样子,不受宠就被遗弃在这寂寂深宫之中。
许衿握着太后手的柔荑,也猛地用力捏了一下。她早就做好心理准备,自认为能够应付后宫女人所有的手段和话语,没想到沈妩方才的一句话,竟让她险些失态。
她和太后一样,害怕许家这第一世家的位置不保!
“不,无论今日是不是许衿,昨儿晚上皇上都不会宠幸于她。为的就是要姓许的姑娘在后宫之中丢人,让许侯府在全大秦丢脸!”沈妩轻轻摇了摇头,毫不畏惧地说出这一番话来。
这回就连许衿的脸色都变得苍白如纸!
“沈妩,你好大的胆子!好大的、胆子!”太后颤抖着指向她,呼吸急促,显然是被气狠了喘不过气来。
一旁的许衿连忙端茶倒水,轻轻拍着太后的后背帮她顺气。
“姝婉仪,这些危言耸听的话,您还是少说的好。也别兜圈子了,直接说出理由,别气着太后!”许衿的脸上终于没有了笑意,也是板着一张脸看向沈妩,眼眸里自然而然地就流露出压迫的气势,显然待在许侯府里,当上位者久了。
沈妩拢了拢发髻,弯腰福身行了一个大礼,低声道:“嫔妾该死,皇上昨日明明说得好好的,要宠幸许衿姑娘。结果却静悄悄地来了锦颜殿,嫔妾即使再大的本事,皇上若是不愿意来,嫔妾也拉不来他。皇上的行踪似乎是特意隐藏了些,所以他来的前半夜,后宫里应该是少有人知道他的去处,这才导致了太后您白白张罗了一场!”
她沉着地开始解释,声音故意压得有些低沉。
太后似乎缓和了些,坐直了身子,认真地听着。
“嫔妾下面的话就有些大不敬了,还请太后恕罪。皇上昨儿明明很看好秀女中的斐安茹,若是只想让许家这边没脸,直接去宠幸斐安茹便可,但是他偏偏来了锦颜殿!”沈妩的语调轻轻提高了些,一点点诱引着。
伴随她的讲述,太后的眉头越皱越紧,她的话音刚落,太后就一个眼神投过来,示意她继续。
“这正是皇上的高明之处。嫔妾斗胆猜测一回,无论昨儿晚上皇上去了谁的殿里,皆是冷落了许衿姑娘,太后都会质问,定要替许姑娘讨回公道的!如果这时候,他把斐安茹牵扯进来了,那么新贵压得这宝贝儿,可不就大难当头了么?兴许只这么一回,太后就彻底厌弃她,光靠着皇上,她搏不了太高的位份,中宫的位置更是想都别想!”沈妩秀气的眉头一挑,说到最后的时候,她近乎一字一顿加重了语气。
伴随着她话音的落下,殿内一片寂静。好个一石二鸟的计谋!
沈妩等了片刻,才接着道:“皇上来了锦颜殿,其实前几日皇上怒气冲冲地从锦颜殿出去,太后您应该收到消息了,嫔妾惹恼了他。他能过来,嫔妾也甚是惊讶。正如嫔妾所说,太后果然要替许姑娘出头,找上了嫔妾,还请太后明鉴!
☆、036 姐妹和睦
沈妩的话掷地有声;经过她一点点地剖析,另外两位也知道这绝不是危言耸听。
大殿内一时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之中,显然三人都是各怀心思,暗自琢磨着各自的利弊。
“你说这些话,可有证据表明?莫不是糊弄了哀家吧!”过了片刻;太后才幽幽地开口,语气里已经没了先前的怒气;显然是信了七八分。
沈妩不由得在心中松了一口气;面上却是半分不显,她再次福身行礼;柔声道:“太后您若是不信;可以派人调查;昨儿晚上皇上真的只是在锦颜殿歇了;旁的什么都没做!更别提欢好之事,显然去锦颜殿都是幌子罢了,还请太后明鉴!”
沈妩这话说的十分直白,太后一想也对,皇上若是只要睡觉的话,以他那挑剔嫌弃旁人的性子,待在龙乾宫里不是更好,何必要巴巴地跑去锦颜殿?或许正如沈妩所说,只是为了把世家也牵扯进来。
“呵,皇上真不愧是先帝看中的人啊,大智大勇!”太后不由得冷哼了一声,半是讥诮地说了一句,语气里似乎带着几分不甘和恼恨。
明明身上一半的血液来自许家,却偏偏对许家厌恶至极。
正在光明殿上,听着重臣争论不休的皇上,顿时觉得鼻子发痒,似乎想打喷嚏一般。他皱起英气的眉头,心底腹议地更加厉害:这帮乱臣贼子,口水都快淹了光明殿,还没说完!
沈妩则彻底放下心来,太后说了这句话,显然是已经信了。也不枉她费了如此多的唇舌,只为了能够平息太后的怒火。
“姝婉仪这般说,本没有奴婢置喙的余地,不过奴婢有几个疑惑,还望婉仪解答!”倒是一旁的许衿开口了,她的声音已经恢复了原先的轻柔淡然,脸上也挂着几分浅笑,依然端得是大家闺秀的风范。
沈妩冲着她笑了笑,轻轻地点头应允。
“婉仪既然有如此苦衷,何以要穿得这般鲜亮,像是特地来遭人恨的!总让人不敢相信,婉仪是深处险境之人,倒像是恃宠而骄!”许衿脸上虽一直保持着笑意吟吟的模样,只是语气却十分咄咄逼人,言辞尖锐。
沈妩不由得挑起了秀气的眉头,太后听着许衿这么一问,也跟着眯起眼眸看向沈妩,显然是在等着她的答案。
“许姑娘说笑了,我天生就爱这些,兴许是王府里当惯了庶女,穿戴的时候总会小心翼翼,惶恐越过了嫡姐。而在后宫之中,只要不逾矩就成,所以就转回了自己本性。许姑娘是嫡女,兴许不了解我这点儿小心思。因为穿戴着好看,我就这么来了,并没有像姑娘所说的那般复杂。如果事事都要有个阴谋论,那岂不是好意也成了虚假,应和也成了虚与委蛇?”沈妩轻轻笑出声来,很显然她并没有把许衿的这个问题放在眼里。
她沈妩就是喜欢花枝招展遭人恨!日后她还要这后宫之人,每每看见光鲜亮丽的女子之时,都要想起锦颜殿里住着这后宫里最娇媚的女人!
许衿瞧着沈妩毫无羞愧地说出这番话,脸上的笑意不变,心底却涌起了几分鄙夷。柔声回道:“我明白,许侯府里也有庶女。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
沈妩对于她这般语气也不以为意,依然是淡笑以对。
“太后,请安的时辰快到了。”穆姑姑从外头走了进来,轻声地提醒道。
太后轻轻点了点头,手一挥对着沈妩道:“姝婉仪也还是从偏门出去吧,在外头等候片刻,再和那些妃嫔一起进来,免得惹人怀疑。至于你方才所说的话,哀家会酌情考虑的!”
沈妩俯身行了一礼,便慢慢地退了出去。
待到她彻底离开了,许衿才松了一口气,脸上淡然的笑意已经消失殆尽了,却留下几分阴冷的神色。
“太后,沈妩的话不可信。皇上乃是随性之人,从沈妩进宫之后,皇上待她不同的地方,全后宫有目共睹。。。。。。”许衿的语气有些急切,显然这些话是憋在心中甚久。
有些人不用接触过很多次,就隐约能猜出对方的功底。许衿只接触过沈妩这么一回,就不由得手心冒汗,她一向自诩最能悠然自得地对付别人,终有一日,这种感觉调换了过来。
“衿儿,你不用这么着急。皇上正宠她,原本皇上对许家就有意见,若是对个只晓得穿衣打扮、争强好胜,无时无刻不会惹恼了哪位高位分妃嫔的女人都容不下,那许家就更要成为皇上的眼中钉肉中刺了。至于沈妩方才所说的话,虽不可尽信,却也提醒了哀家。世家做得再大,只要不爬上中宫皇后的位置,在后宫里就依然少有话语权。不能让新贵得势!”太后挥了挥手,打断了许衿未说完的话,脸上带着几分胸有成竹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