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邀宠记-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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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至于,昨晚我盯着她看了许久,才记起她是谁,才开始害怕。
    “她就一直站在那儿,穿着青色衣裙,面无表情,眼神直勾勾地看着我……”二夫人打了个寒颤,过了好一阵子才能继续说话,“我恐惧得要发疯,偏生说不出话动不得,后来晕了过去。待得醒来,便命人备车,不顾天色赶了过来。”
    裴羽蹙了眉。这种事真是要命。
    二夫人长长地透了口气,总算是讲完了。若是可以,她情愿吃一剂妙药,忘掉这件事。
    裴羽轻声道:“知道那个人是谁就好办些,我会一字不落地告诉侯爷,让他想想法子。”又见二夫人面色很差,忙建议道,“你快些回房歇息,心里不踏实的话,多留几个人在身边。”
    这不是逞强的时候,二夫人顺从的点头,起身离开。
    裴羽斟酌片刻,唤来木香,让她去外院看看萧错忙不忙。
    木香称是而去,过了一阵子来回话:“侯爷有客,仍在书房叙谈,并且已吩咐益明,晚膳也在书房用。”
    裴羽叹息,“知道了。”
    独自用过晚膳,裴羽留在东次间做针线,一面等萧错回来,一面不自主地回想着二夫人所讲起的经历。一字一句,在她脑海里自动转变成相应的情形。
    越想越害怕。她想转移心绪,偏生怎么都做不到。
    心烦意乱的时候,萧错终于回来了,却是一开口就让她沮丧不已:“我得出去一趟。”
    裴羽紧张兮兮地问:“几时回来?”
    “说不好。”萧错微微扬眉,“有棘手的事?”
    裴羽回道,“二弟妹来过一趟,跟我说了说经过。”
    萧错明白过来,“所以——”
    裴羽可怜巴巴地看着他,“你不能不出去么?事情很要紧么?你正病着呢……”
    萧错刮了刮她的鼻尖,“有话直说。”
    裴羽老老实实地告诉他:“我害怕。”他在正房就寝的日子,她绝不可能让丫鬟到寝室值夜。而今晚他要是半夜才回来,这么久,她独自一个要怎么过?一直盯着门口心惊肉跳么?唤丫鬟作伴的话,就等于承认自己也害怕——那么,白日里的吩咐不就成了笑话么?
    萧错笑了,“要我怎样?听你说完再走?”
    他想得美。这时候让她再讲述一遍,她恐怕会吓得跳起来。“不。”裴羽怯怯地拉住他的衣袖,“你能不能不出去?”
    被需要、被依赖的感觉,原来这么好。萧错扬眉轻笑,“可有好处?”
    裴羽想了想,从荷包里取出那枚戒指,给他戴在颈间,喜滋滋地道:“给你这个。”
    萧错垂眸看一眼,“不是早就送我了?”
    “……”裴羽真正的啼笑皆非起来,再次扯住他的衣袖,“那你说吧。”
    他真想漫天要价,继续逗逗她。
    可是,那小模样实在是可怜,算了。
    他笑着落座,将她揽到怀里,“依你。”

  ☆、第014章

014
    裴羽绽放出喜悦的笑容,“真的?以后可不能怪我误了你的事。”
    “不会。”
    裴羽放下心来,认真地保证道:“等我想明白二弟妹那件事就好了,不会总这样。”
    “那自然最好。”萧错无法保证每晚都能留在家中陪她,吃皇粮的人,大半时间要为了公务谋算忙碌。他揉了揉她的脸,“唤人备笔墨纸砚,我写封信。你去洗漱。”
    “嗯!”裴羽欣然点头,一面扬声吩咐,一面下地穿上鞋子。
    萧错笑笑地看着她,“敢去么?”
    裴羽斜睇他一眼,扁了扁嘴,转去寝室。
    萧错将戒指放入领口。看起来,只要不出意外,日后都要贴身佩戴着。
    曾有十多年,他每日佩戴母亲留给自己的玉佩。征战漠北期间,玉佩在沙场上遗失,任是再心焦,亦无从寻找。
    久而久之,看淡了任何身外物。
    迟早要离散——人与人,人与物,人与这尘世。
    后来,机缘巧合之下,有人将玉佩送回到他手里。
    母亲的遗物,他依然看重,但只是妥当收藏。
    裴羽说他不解风情,他的确是。几年杀伐,他过的是随时随地埋骨他乡的日子,从无惧怕。连自己死活都曾长期不在意的人,回到这安稳现世之中,处世之道只务实、随心两样。
    一个物件儿而已,能说明什么。可是,这样她会开心一些,那就戴着。
    不但要戴着,还要礼尚往来,回送她一样东西。
    思及此,萧错蹙了蹙眉。
    送什么呢?这实在是难为他。
    情愿给她几千两银子,他落得轻松,她也划算。
    想想就算了。
    要是照实跟她说,她不定又气成什么样。
    遐思间,半夏、木香已备好笔墨纸砚。
    萧错敛起思绪,提笔写信,吩咐道:“益明在院门外候着,唤他进来。”
    “是。”
    萧错原本是要去韩府,借韩越霖的书房一用,查找一些用得到的公文。偏偏赶上了家里这个害怕,那就辛苦韩越霖帮他找出来,让益明带回府中。
    这晚,歇下之后,萧错熄了灯,把裴羽搂在怀里,这才问她:“现在能不能跟我说了?”顿了顿,又补充道,“最起码,要告诉我,二弟妹看到的是谁。”
    “是兵部闵侍郎之女,闵采薇。”
    “嗯,得空我查查闵家。”
    裴羽蜷缩在他怀里,感受着他怀抱的温暖,先头心头的不安、害怕被驱散,慢言慢语地复述了二夫人的一席话。
    萧错听完,问道:“她听到了奇怪的脚步声,怎么个奇怪的法子?”
    “没问。”裴羽汗颜。她听的时候只忙着陪二夫人一起害怕了,哪里顾得上这些细节。
    还有,当晚在外值夜的丫鬟、婆子呢?也和白梅一样睡死了不成?事前她们没察觉到?院子内外的人也是无知无觉?——需要核实的疑点颇多。
    在这之前,萧错已命人逐一询问过别院的下人,众口一词地说事发前毫无征兆。
    这是不可能的。
    一个大活人平白出现在内室,下人之中不是有失职偷懒的,便是有睁着眼说瞎话的。
    又或者,是居室内部有蹊跷。
    但这些不需说出口,没必要让她更害怕。
    萧错安抚她:“你不用再管这件事,二弟最迟明日就能赶回来。”
    裴羽却已开始深思二夫人一事的细节,“是闵采薇当初诈死,还是与她样貌相仿之人刻意装鬼呢?似乎都有可能。”
    这话锋让萧错愈发心安,“真是这么想的?”
    “是啊。”裴羽点了点头,“可不管怎样,那个人都是很厉害的。我就是怕她一个不高兴,半夜也跑到我们房里来。就凭我,根本比不得二弟妹,受点儿惊吓也罢了,闹出天大的笑话来怎么办?”
    吓死事小,丢人事大。萧错笑起来,“你啊。”让他说什么好?
    “有你在,借她几个胆子都不敢冒出来吓人。但你不在家的话,就不好说了。”说着话,她不自觉地依偎向他,“所以,今晚才缠着你留下来。”
    这一顶高帽子,让萧错心里十分舒坦。他亲了亲她的额头,“不怕。这几日没什么事,晚间都在家陪你。只管安心睡。”
    “嗯。那我就更不需要跟下人说起这件事了。”
    裴羽蹭了蹭他的肩,爱娇的猫儿似的。
    萧错一面轻抚着她的背哄她快些入睡,一面继续斟酌所了解到的这些情况。查清楚原委,所需时间难以估算,那么,当务之急只一件事:证明那个人是设法进入室内,而非凭空出现。只有让她清楚这一点,她才不会再惊惶。
    思及此,他有点儿庆幸。幸好,这件事是在这两日闹起来的,要是在他们关系缓和之前发生,她可有的受了。
    **
    萧锐快马加鞭赶回京城,回到萧府。
    到了外院,管家迎上前来,躬身行礼。
    萧锐思忖片刻,道:“大哥这两日不舒坦,今晚让他安心歇息,明日早间我再找他赔不是。”
    管家一想,这样再好不过,便笑着称是,唤来一名小厮,“为二爷带路。”
    萧锐步履匆匆地去往听风阁,心里很是烦躁。
    原本只当做笑话来听的事情,怎么会演变到这么严重的地步?妻子的性情他最了解,若不是真被惊吓到,绝不可能乱了方寸。
    先帝驾崩那年春日,他从五城兵马司调职到锦衣卫,任职六品百户。他自然清楚,这是皇帝倚重大哥的缘故,有意抬举,为此尽全力克制散漫的心性,最起码能做到不偷懒。直到最近,整个锦衣卫都十分清闲,才请了一个月的假。
    他本打算带着妻子离京游玩一番,谁承想,什刹海那边夜里开始不安生。他们听了,俱是一笑置之。但是下人总是疑神疑鬼,当家的人若是不在家里,不知会乱成什么样子。由此,放弃了出门游玩的打算。
    妻子那时就提过,不如搬到侯府,兄弟两个能时常见面,她和大嫂也能相互做个伴,总是各过各的,没法子亲近。
    他当然是打心底同意,偏赶上那时候大哥很是繁忙,便想着过一段日子再当面提一提。
    没想到的是,他那个岳母成国公夫人听说之后,满口的不赞同,说什刹海固然不安生,可济宁侯府就能安生么?要知道,那位侯夫人可还没出孝期呢,又病恹恹这么久,是不是被什么东西缠上了?
    他和妻子当时都黑了脸。
    成国公夫人也不管他们的脸色,继续絮叨,说不管是留在这儿,还是回济宁侯府,都要好好儿地做一场法事,不然到哪儿也不得清净。
    他当即拂袖而去,妻子和成国公夫人争执了一番。
    但也因为那件事,搬家的心思彻底打消。他怕成国公夫人不知道轻重,来日跑去大嫂面前胡言乱语。要是那样,他和妻子成什么人了?
    之后,成国公夫人开始瞎张罗,今日请师太看风水,明日做法事,把他烦的不行。妻子那时候则觉得做做表面文章也好,起码能让下人心安一些。况且,在什刹海常住的人家都这么做,只当是随大流。
    他也就随她们去,恰好江夏王世子进京,偶然结缘之后很是投契,便常结伴在京城内外游走。随着成国公夫人闹腾得越来越凶,他连家都懒得回了。妻子偶尔抱怨他怎么能与江夏王世子那种浪荡子混在一起,他就说先让你娘消停下来再说别的。
    以为总有风平浪静的一日,却没想到,事态竟是越来越严重,且闹到了大哥大嫂面前。
    他浓眉深锁,快步进到听风阁。
    白梅上前来行礼,又道:“二夫人在寝室,还没睡。”
    萧锐微一颔首,转往寝室。
    白梅跟在后面,略略拔高了声音通禀:“二夫人,二爷回来了。”
    二夫人正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闻言立时精神一振,坐起身来。
    萧锐几步到了床前,看到妻子一副病恹恹的样子,心疼不已,展臂将她揽到怀里,“这才几日光景,怎么憔悴成了这个样子?”
    二夫人搂住他,哇一声哭了起来,似是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一般。
    白薇给服侍在室内的几名丫鬟打个手势,几个人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萧锐由着妻子哭了一阵子才安抚道:“好了,都是我不好,不该把你一个人留在家里。”
    “就是你不好……”二夫人抽噎着抱怨,素手握成拳,一下一下捶着他的胸膛。
    萧锐理亏地笑着,托起妻子的脸,给她拭泪,“哭得跟只大花猫似的。”
    二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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