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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晚·帝宫九重天-第1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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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
      不久后,曾经的盈盈重新做回了秦晚,身体状况却急转直下,整整病了两个月。她在病中重新和
      司徒凌、司徒永相处,像原先在子牙山那样和师兄撒着娇,或者欺负自己的师弟。根本不知道自
      己生命已被人生生地剜去了三年。女人一生中最重要的三年。
      司徒永自以为帮到了大师兄,也帮到了小师姐,曾经很是开心。但小师姐常常头晕目眩,噩梦频
      生,又让他有些发愁,不知道随着时间的推移会不会好转,
      那一年,父皇因久无子嗣,终于召他回京。他成了晋王,依然无意在朝政上用心,甚至常常不回宫,只寄居在司徒凌府上。
      这时,夏王妃病重,司徒凌尚在边疆未及回来,他便常常过去侍奉,算是为自己的师兄尽点孝心
      。卫玄也已赶回北都,为夏表王妃治病。
      有一日,他在无意间听到了夏王妃和卫玄的对话。
      夏王妃道:“我病成这样,看来是无法亲眼看到秦家覆灭了!”
      卫玄答道:“秦惊涛有旧疾在身,活不了多久,他的儿子非病即残,也不中用,只有个女儿好,
      便是把农业挣得再大,也不过为小侯爷奔忙而已!”
      夏王妃一笑,问道:“听说那丫头目前挺好的。”
      卫玄道:“王妃放心,她挣扎不了多久。这天底下哪有什么神仙道法,可以彻底抹杀一个人的记
      忆?早晚会断断续续浮出水面。可她要想起时,先要突破移魂术那个关口。那段地狱般的经历,
      加上前后所发生的那么多事,足以把她刺激得再度崩溃,成为一个神志不清的疯妇。若要永远想
      不起来,除非一直服用安魂定神的药物,那药物虽无大毒,但日积月累,体质绝对会衰弱下去。
      ”
      “大约多久会死?”
      “这个就看王妃和小侯爷的意思了。安魂药不是毒药,没有人会疑心。何况秦家和那丫头信任小
      侯爷,分量重或轻,火候完全可以把握住。”
      夏王妃叹道:“至少,得等那丫头掌了秦家兵权,然后再带着那支铁骑嫁到我们家吧?”
      卫玄笑道:“王妃英明!”
      司徒永听得手足冰冷,连气都喘不过来,悄悄回到自己住处,只觉得浑身冒冷汗,脑中空白一片
      。
      他做梦也没想到,虽然沉默寡言但待他们那等温厚的大师兄,竟会这样居心叵测。
      他是为了权势,为了秦家军,才打算娶小师妹的吗?
      娶了她还嫌对秦家军控制得不够牢靠,务必要置她于死地?
      司徒永很想立刻奔到北疆,奔到小师姐身边,告诉她这一切。
      可那又能如何呢?他改变不了她接受移魂术后的身体状况,这消息只会让她更加惊恐。
      何况,他是同谋者。
      是他查出了小师姐的下落,是他一手把小师姐从她的夫婿爱女身边拉开,推到了大师兄的怀抱中
      ——也推到了死神的怀抱中。 




     

      她凭什么相信他,而不去相信现在正和她并肩作战患难与共的大师兄?
      他忽然感觉到自己的渺小无力。虽是皇子,他没有一点自己的力量,无法阻止司徒凌夺权,无法
      帮助小师姐和她的秦家军,甚至。。。。。。没有能力为小师姐延请到最好的大夫治病。
      他想,他必须做点什么了。
      于是,他设法接近端木华曦,并搬回宫中,以温雅有礼的姿态频频出现在端木皇后的跟前。
      他还是那样讨厌朝中尔虞我诈的争斗,但他必须拥有足以保护小师姐并牵制司徒凌的力量。
      与实力最强的端木氏联姻,是最快最有效的方法。
      “晚晚,你恨我吗?”
      他终于讲完了,手指缓缓地抚着我掌中的梅花锦袋,低低地问着我。他的额际渗着密密的汗珠,
      虚浮雪白的面庞上,有散落的一缕乌黑发丝飘过。
      即便现在有人告诉我,是司徒凌亲口喂了我毒药,我都不会觉得惊讶了。
      我只是着实心疼这个无辜卷入纷乱争斗中的师弟。
      我抱紧他,轻声道:“傻子,我怎会恨你?有你这么个倾心相待的师弟,是我秦晚前世修来的福
      分。”
      他便笑了笑,说道:“可我还是觉得对不起你。还有。。。。。。对不起华曦。其实,我一直对她很冷
      淡。。。。。。我觉得你是我的责任,却总看不清,其实她也是我的责任。我把她留在宫里,她便猜到
      了可能会有事发生。临走时,她抱着我,告诉我,她和宝宝在等着我回去。她还说。。。。。。还说,
      她真的很喜欢我,很喜欢我。晚晚,你说我笨不笨?我木头一样抱了她很久,居然忘了告诉她,
      忘了告诉她。。。。。。其实我也喜欢她。喜欢。。。。。。很久了。。。。。。”
      我道:“不要紧,我带你回宫,你可以亲口告诉她,告诉她很多很多遍,你喜欢她,你喜欢端木
      华曦,喜欢。。。。。。很久了。。。。。。”
      有水滴落下来,落在他的脸颊。
      下雨了吗?
      抬起头,阳光早已不见,四处铅云密布,冷风飕飕。枯黄的野草和矮矮的坟茔在风中呻吟着,号
      啕着,却不见半滴雨水。
      司徒永用他的手指从我的眼旁擦过,指间便一片水渍。低声道:“我知道我错了,错得离谱。卷
      入这权势之争,一切身不由己。连我都开始学着猜忌,甚至猜忌你。。。。。

      为什么我要把你带回来?我再也没见到你快活的笑容。我该让你自由自在生活在南梁,我自己也
      该带着华曦远远离开那所谓的九重帝宫。。。。。晚晚,那里不属于我们。。。。。。”
      身后,传来嘈杂的马蹄声,然后是呼喝声,打斗声,惨叫声。
      我拥紧司徒永,倚着坡地向前方凝望。
      穿过前方正打斗着或者说正屠杀着我们部属的大队人马,司徒凌一身玄衣,骑了他的乌云踏雪马
      缓缓而来。
      他的身旁。是我留给沈小枫骑的紫骊马。
      它空着鞍辔,茫然地跟着司徒凌,待见到我,才长嘶一声,嘚嘚地跑过来,用它湿湿的大嘴磨蹭
      着我的脖颈。
      我拍拍它的脑袋。笑道:“辛苦了!你跟着我辛苦一辈子,该歇歇了!马儿,马儿,你去吧!”
      它不解,亦不动,站在一边打着响鼻呆呆地看向我。
      我这个人有点傻,身边最好的朋友也傻,没想到连养匹马都这样傻傻的。
      我向前方那个唯一聪明人笑了笑,“凌师兄,今日好威风!”
      司徒凌缓缓抽出羽箭,搭到弦上,缓缓说道:“我一直遵守承诺,不会先向他动手,但昨日是他
      想伏击我,他想我死。晚晚,放下他,否则。。。。。。”
      他拉了个满弓,对准我。
      我低头问司徒永:“永师弟,你怕不怕?”
      司徒永微笑,向我摇了摇头。
      他的黑眸宁谧,宛若少时那般澄澈明净。
      我便安慰了许多,抱住他低低道:“不错,有小师姐在,什么都不用怕。”
      他听话地应了一声,也如小时候被人欺负得无路可走的小男孩那样乖巧着。
      弓弦紧绷的声音嘎嘎响在耳边,冷冷的箭镞正对着我。
      司徒凌也正冷冷地看着我,幽沉的眼睛泛着莹光,有恨、有怒、有伤、有悲,还有着隐隐的脆弱
      和乞求。。。。。。
      我还没看懂他眼底更多的意味,他的箭镞忽然微偏。嗖地离弦而出,径直奔向司徒永的前胸!
      雪白的尾羽在眼前颤抖,司徒永也仿佛颤了一颤,身体便在我怀里越发沉了下去。
      “永。。。。。。”

      我失声惨呼。
      又是弓弦声响,回头看时,司徒凌竟又搭箭于弦,疾射而来。
      我身体一倾,将司徒永护于身下。
      后肩骤痛,箭镞深入骨髓,几乎将我钉穿。
      我低吟一声,将司徒永抱得更紧。
      他居然一息尚存,满是鲜血的手探出。摸索到了我身后深深扎入的羽箭。
      他柔声叹道:“晚晚,即便我们这样相拥着死去,也再无师兄过来。。。。。。为我们披上一件衣袍吧
      ?”
      身后,传来司徒霠惨痛至极的呼号,惊天裂地,如同被逼到困境无路可走的猛兽。
      可被他逼到无路可走的人,分明是我和司徒永。
      那持续许久的痛苦嘶号声中,弓弦声频频响起,无数羽箭凄厉地划破长空,自耳边呼啸而过。
      嘶号声终于停下时,司徒凌摸着空了的箭囊,无力地垂下长弓。
      他的脸色苍白,黑发凌乱地散落在汗涔涔的面颊,像刚从地狱中爬出。
      而我和他共同的师弟已在我的怀抱中冷了,再不知是去了天堂,还是地狱。
      我们周围的地面和短坡上,如刺猬般插着密密麻麻的羽箭,在风中巍巍颤动。
      却再无一根射到我或司徒永的衣角。
      许久,他眼底的湿润和眉宇间的狂躁慢慢地褪了下去。
      他看着我,沙哑着嗓子道:“安县八万精兵,都已到了距离北都不到三十里的地方驻扎。与神策
      营首尾呼应,御林军很快会得到皇帝驾崩的消息,将会成为一盘散沙。北都尚有你兄长,和一万
      八千多秦家军。你是聪明人,不想他们悦皇帝殡葬吧?”
      我沉默片刻,答道:“我和永师弟一样,愿赌服输。我们从不是聪明人,当然不可能比定王殿下
      聪明。”
      顿了一顿,我笑道:“也许,很快要改口,称你为陛下了吧?”
      他不答,拨转了马头,策马奔了出去。
      孤零零的身影,高傲倔强,一意孤行,果然是我或司徒永怎么也无法企及的帝王风度。
      有人过来把我和司徒永从箭丛中抱出。
      我蹒跚地立起身,回头再看那处箭丛,分明用森冷的羽箭刻出了两个相拥的阴影。

     

      若不是浸透地面的鲜血,或许我会认为这只是一场梦。
      梦里,还是少年的司徒凌和我们开了个不大不小的玩笑,把我们吓个半死,却毫发无伤。
      然后,他无奈地走上前来,为我们披上自己的衣袍,用他结实的臂弯拥住我们,有些不甘地说道
      :“为什么你们俩一起玩时,常把我撇在一边?”
      不过,他真的这样说过吗?
      中了那个什么见鬼的移魂术后,我的记忆力已大不如前。
      也许有过吧?
      有或者没有,其实也不打紧。
      结局都已是一样。
      司徒永死了,我败了。
      司徒凌踩在我们身上,以他一贯舒徐有力,一步步登上他梦寐以求的宝座。
      芮帝司徒永登基才半年多,因连番遭遇太妃。太后薨逝,伤恸而病,并于送太后灵柩入地宫后不
      治而亡。因其少年无子,朝臣拥立其堂兄司徒凌为帝,改无弘睿。新帝司徒凌为堂弟举行了隆重
      的葬礼,上其庙号为孝烈。
      所谓妻随夫贵,定王妃秦氏依例册为皇后,又有一秦氏姬妾,封为昭仪。秦皇后病重,册封之日
      都不曾出来受礼,但秦皇后的胞兄秦晚曾带病出现在朝堂,领一班文武官员向新帝朝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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