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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晚·帝宫九重天-第1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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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默然。
      秦彻半身不遂,秦谨当时还年幼病弱,许多大事父亲并不会和他们商议。
      他们其实也没有做错,只是把被淳于望掰弯的道路重新掰直,让我回到我本来该待的位置。淳于望道:“如今回想起来,他们应该是极恨我的。那一年我不断遭人暗算。本来疑心是我逐走的一个叛徒联合了朝中敌手在暗算我,为此一直严加防范,朝中行事也越发谨慎……如今想来,应该是这两位大有来头的司徒凌和秦大将军在暗中布置了。”
      隐约记起,初回北都不久,父亲曾几次提起想在平定北疆后就转战南方,而司徒凌一向沉默安静,偶尔望向南方时,眉眼间会突然多出一抹狠厉的杀机……头部又开始疼痛。
      淳于望,真是我天生的冤家!
      这些日子机会养在药罐子里,卫玄等人甚至我病况,开的药每每都将舒缓心神的药物辅入中药中服食,因为这些日子几乎没有病发过。
      可一见到他,还没说上几句话,竟又发作了!淳于望之前已经看到我发作过一次,大约也听司徒永说过些什么,见状没有大惊失色,却立刻抢上前取下我的荷包,从中找出两颗药丸送入我口中,又为我倒来茶水。
      黑眸中有级灿亮的光线晃着眼睛,好一会儿才沉寂下来,依然在皇宫内院的瑶华宫内,面对着这个也许曾是我的夫婿,却再也与我无干的俊秀男子。
      我从他的手腕间挣扎着坐直身,倚着冰凉的椅背合目养神,他道:“那日在秦府,我看你服药,曾悄悄藏下一粒,回去后让人细细研究,说是安神之药,但服用久了,必会有寒毒渐渐积于体内。你总这样服着,恐怕后患无穷。”
      我微微一笑,慢慢道:“你放心,定王府和秦府别的没有,搜罗的大夫只怕比这皇宫中的太医还多。我不会让自己死,并且还会活很久,很久……久到……相思出嫁时,我备上厚厚的一份大礼送过去,给她做嫁妆。”
      他没有笑,只默默凝视着我,继续道:“司徒永曾留下两科雪芝丹给我,当时伤势极重,侍从虽给我服了,又怕这药有问题,让我伤上加伤,曾从丹药上刮下少许留下来,给后来赶至的名医检查。当时只说是极佳的疗伤圣药,可以在极端的时间内相助服用者培元固本,活血通络。当时我只觉得神奇,但后来来到北芮,听说你并不曾服用打胎药,忽然就起了疑心。回去便问大夫,若是孕妇服用此药,会有什么影响,大夫答我,此药效果极强,可以活血化瘀,当然也可以……打下胎儿,再加上你身上积累的寒毒已深,第一个侵蚀的便是胎儿……”我心中震动,苦涩道:“原来,救命灵丹也可以是夺命毒药……”
      淳于望道:“司徒永……你们皇上,当时并不知道你怀了孩子吧?”
      “他当然不知道。”即使后来将我就出去,他也只知我体弱,并不晓得是落胎所致。
      我看向相思,叹道:“或许……她将是我唯一的孩子了!”
      淳于望沉默。
      我向他笑了笑,说道:“迎亲之事未必需要你守在大芮亲力亲为,你尽快带了相思离去,若再不走,我也会派人暗袭,直到杀光你的部属,你猜,身在大芮,你有几成胜算保住你那些中心部属,或者你不在乎,早就打算让他们为你牺牲了?”
      “你不会。”淳于望淡淡一笑,“上回她瞧见你生烹活人晕了过去,我费了许多唇舌才让她相信那只是梦。你还想再吓唬她几次?”
      我鼻中一酸,见他看向我,忙收敛了伤感之色,沉了脸待要再劝他,只听姑姑在外面唤道:“晚晚,时候不早了!”
      我悚然,抬头看见茜纱窗上的日影,应该已经近午时。
      竟已在瑶华宫待了一两个时辰。
      第一天上朝,顺带看下姑姑并不奇怪,可待得时间太长,难免惹人猜疑,我固是不怕,可淳于望和相思在宫中多待一刻,无疑多一刻危险,以南梁使臣之名,被人抓到乔装出现在后妃所居宫殿,连姑姑都逃不开干系。
      抱着相思坐了这许久,腿部旧伤又开始酸痛。
      我一瘸一拐地走到床边,再看一眼相思。
      我完全不记得当年她从我身体里剥离出来的痛和喜,但此刻与她分离的痛楚却如刀割般刻骨铭心。
      这一回,将会是彻底从我生命力剥离,然后舍弃吗?
      我终于转过身,向淳于望道:“哪怕是为了相思,为了相思能好端端地成长下去,尽快离开这里吧!远离皇宫,远离北都,远离大芮……”
      淳于望默然盯着我的腿,看着我快要掀帘出去,才低沉道:“我不会让你受到困扰,但我也不会放弃。”
      我转头看向他,他却握住相思的手,垂下眼睑安静坐于床沿,半边身子隐藏在阴影中,俊美的侧脸如冰雪琢就,冷寂而坚毅。
      他也是皇子,从小就在无数致命漩涡中学着保护自己并成就自己的皇子。
      也许,我根本没必要为他和相思操心。 



    

      第三十八章 好梦醒,霜树尽空枝


      回到定王府时,司徒凌正等我用膳。他笑道:”可见是至亲的骨肉了!平时和我一起从没见有这
      样许多的话。“
      我叹道:”姑姑着实是瘦了。眼见着病了半年多,反而更觉不好。“
      司徒凌道:”或许是今年事多,连着出事,她心里放不下,自然好不了。如今安定了许多,你劝
      她放宽心只管养着。嗯,隔天可以让卫玄入宫也为德太妃诊治诊治,开出的方子许会好些。“
      我应了,待吃完饭,才又道:“你猜姑姑和我说什么才说了这么久?”
      司徒凌扶了我坐到窗边的软榻上,让人把窗扇打开,自己也挪了张椅子过来,晒着太阳为我按压
      着伤腿,说道:“还能有什么事?大白天的紧关着门。。。。。。在说我待你怎么不好吧?”
      他向来冷峻,如今半开玩笑般说出这句话来,眉梢眼角染了少许笑意,黑沉的眸子被阳光投射着
      ,透明如琉璃。虽是玄色衣裳,整个人却似温软了许多,依稀便是当年浴着阳光抱着剑立于山头
      的黑衣少年,抿紧唇角却双眸闪亮地看着师弟师妹在山间奔跑的模样。
      我叹道:“你怎会待我不好?你若待我不好,便不是我们当年那个沉雄宽厚的凌师兄了!总是因
      我有太多对不住你的地方罢了!”
      他眸子一黯,竟也没有否认,握紧了我的手怔忡半晌,才道:“晚晚,有时候,我宁愿你长不大
      ,永远是那个在子牙山快活奔跑的小女孩。。。。。。”
      不想经了这许久风浪,他年、披荆斩棘走到今日,距帝位只一步之遥,却还有这样的想法。
      我苦笑着反握住他的手,轻声道:“我们都回不去了。。。。。。就如,姑姑再也回不去她的青春年少
      一般。”
      他疑惑,“德太妃?”
      我遂提起姑姑与祈阳王的那段往事,只作今日方才听姑姑提起,——讲给他听了,然后问道:“
      如今姑姑病成这样,还执意说要去拜祭祈阳王,你看要不要帮她安排?”
      司徒凌听得极仔细,待听说祈阳王最后十多年的凄惨状况,更是动容,答道:“可怜祈阳王一代
      英豪,竟落得如此收场!他孤独半生,最后连你姑姑一面也没见到。让你姑姑前去拜祭一回,即
      便阴阳相隔,到底让祈阳王知晓她安然活着,地下还安宁些。便是德太妃,若能解了心病,只怕
      好得也要快些。”
      我沉吟道:“这样的话,让姑姑借口去晋安寺祈福,只要出了宫,我们在晋安寺安排妥当,带她
      拜祭祈阳王很方便的。”
      司徒凌一双宽大的手掌紧紧握住我,眸光微润,点头道:“那好,我去安排,到那几日你便伴首
      她同去,换上女装,以娘家侄女定王妃的名义贴身相伴,再妥当不过。”
      “换女装。。。。。。”
      “是,换女装。”他笑得眼角弯起,往日沧洌的目光顿显纯净,柔和了面部的轮廓。
      他道:“人都说女为悦已者容。可你倒好,外出时自不用说,即便在家里,也要么男装,要么散
      着发懒洋洋卧在床上。想我这个定王也可怜,想看一看妻子漂漂亮的女装模样都不容易。”
      我轻笑道:“少年时候我总是一身灰布僧袍,裹着禅巾,也没见你嫌弃过。”
      “我又怎会嫌弃你?不管你性情变了多少、容貌改了多少,在我心里,永远记得那个在我身畔奔
      跑的小姑娘。”
      我微微怅惘,转头望向窗外,说道:“桂花开了!”
      司徒凌端茶啜了一口,立起身在窗边向外看着,说道:“可惜不是杏花,对于祈阳王和德太妃,
      春日里杏花盛放的妖娆时节,都已不可复得。” 


      他果然早已清楚,我和淳于望及相思,是一家人。
      正在司徒凌安排德太妃祈福之事时,司徒永终于下诏,因南梁皇弟亲自投来国书求恳,足见诚意
      ,决定将南梁和大芮和亲之事继续下去。公主孤身回国,嫁妆都留在南梁,无须另外置办,但仆
      从多在变乱中离散或死亡,因此需另选忠心能干的宫女乐工相从。待人选择定,可径随轸王前往
      南梁。
      一样的和亲,只是公主的夫婿却已换了个皇帝。不少朝臣颇有微词,只是不好让尚未成礼的公主
      为那横死的元光帝守节,何况在芮国嫁得再好,也不可能嫁给皇亲。帝系的大臣们更是盼着能借
      南梁之力进一步稳固司徒永的帝位,自是称颂不绝。
      留心看司徒凌的动静,却似并未把这事放在心上,于是和亲一事便这样确定下来。
      这时秦府出了桩意料之中的“意外”。
      我被秦彻急匆匆喊回去,来到他卧房前,一眼看到身着素衣长发披散的沈小枫跪在一边,心下已
      是通透,侧头先吩咐身畔侍女几句,才踏了进去。笑道:“二哥,一大早的,小枫哪里招惹你了
      ?”
      秦彻坐在轮椅上,眉宇间隐见羞愤之色,闻得我说话,才扫了一眼沈小姐枫,说道:“这丫头我
      万不敢用了,你即刻领她走,我再不想看到她!”
      我皱眉道:“她做什么了?看她做事一向细心谨慎,我担心二哥身边没个贴心的人照应,才割爱
      将她留给二哥。前儿回来还好好的,这一转眼的,犯下什么大错了?”
      秦彻沉着脸盯着床榻上尚未整理的凌乱被褥,愠道:“你问她自己!到底知不知道什么才是女儿
      家的本分?真是不知。。。。。。不知。。。。。”
      他虽出身将门,自幼熟读诗书,却是文雅惯了,到底没能把“不知羞耻”这几个字说出口去。
      我示意屋内仆从退去,走到他跟前,只作疑惑不解,问道:“二哥,到底出了什么事?小枫
      她。。。。。。是不是做出了伤风败俗的事?若是如此,我必重重罚她。”
      秦彻脸庞泛红,半响才道:“也不用罚她,总之你这个心腹丫头,我是不敢要了!快快领走,找
      个差不多的人家嫁了吧!竟敢。。。。。。对我下药!”
      我纳闷道:“什么药?”
      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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