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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白丞相从书房里出来,背着手,表情严肃叫白晓风进屋。
白晓风硬着头皮进去,他爹向来严肃,他也不敢违抗,整个丞相府上上下下哪个见了他都不敢大声说话。算是最宠晓月,偶尔晓月发个小脾气闹个别扭什么的,他爹会哄一哄,其他人就免谈了。
白晓风突然很想看看,索罗定正成了他妹夫,要怎么跟他爹相处,想起来就过瘾。
“是真的么?”丞相问。
“嗯……”
“吞吞吐吐干什么?”白丞相皱眉,“你这个做大哥的,就在你眼皮子底下,别跟我说你什么都不知道!”
白晓风尴尬,“好像……”
“好像?”白丞相一瞪眼。
白晓风无奈点头,“是啊。”
白丞相听到后,神情也比较怪异,良久,不解,“你妹妹看上他什么了?”
白晓风想了想,“爹还记不记得几年前晓月落水叫人救上来那事?”
白丞相点了点头。
“虽然晓月没说过,但是那天救她的应该就是索罗定。”白晓风道,“晓月似乎钟情他很多年。”
白丞相听后,倒是明白了,难怪白晓月总是这个看不上那个不想要的,原来早就心有所属了啊。
“嗯,索罗定人品怎么样啊?”白丞相问白晓风。
白晓风点点头,“不错。”
“可是风评太差了,流言也多。”白丞相似乎还是不太满意,“而且识字又少没什么学问,我白家世代书香门第,突然找了个大将军……”
“唉,关键是晓月喜欢么!”白夫人倒是比较开明的,这一点出乎白晓风的预料,“索罗定也不错么,高大威猛,能保护晓月的。”
白丞相沉声不语,良久,问白晓风,“你觉得呢?索罗定是适合人选么?”
白晓风想了想,道,“索罗定和唐星治,爹觉得哪个好?”
白丞相微微一愣,“六皇子也中意晓月?”
白晓风笑了笑,“据我所知,唐星治进书院就是为了晓月。“
白丞相板起脸,“这个不行!“
白夫人也一个劲点头,“是啊,晓月不好嫁进皇家的!那个不好,比起来索罗定好,只要他疼晓月就好了!”
白丞相想了想,“那索罗定对晓月有没有意思?为什么不来提亲?”
白晓风心说要是告诉他爹索罗定都亲过晓月了,可还不清不楚没说明白,他爹会不会上门去骂人。
“应该……”白晓风张嘴。
“什么?!”白丞相双目一瞪,“难道他还觉得晓月配不上他?”
“呃,这倒不是,大概是觉得自己配不上晓月把。”白晓风赶忙打圆场。
“婆婆妈妈。”丞相想了想,“你给我安排一下,我要见见这索罗定。”
“爹,您要去书院啊?”白晓风问。
“直接去不行,反正我俩也没见过面,我稍微乔装一下。”丞相摸着胡须,“我要看看,这索罗定私底下人品究竟怎么样。”
白晓风扶着额头——要命了,告诉索罗定是白丞相他可能还会收敛点,万一私底下……他一口一个大爷,没事还飚几句脏话出来,他爹还不得吓死。
不过丞相向来说一不二,白晓风也没办法。
……
这天下午,索罗定觉得天气不错,就是右边的眼皮子在跳。
晓月的腿脚好了,赶紧回家看她娘,放了索罗定一个下午的假。索罗定挺美,决定去军营消磨一下时间。
出门,先去对面酒馆买了一壶酒,转身刚要走,就感觉肩膀叫人拍了一下。
索罗定回头,只见是个老头。
这老头风尘仆仆的,像是刚赶了很远的路,问索罗定,“清河镇怎么走?”
清河镇就在索罗定的军营附近,索罗定伸手指了指,“往前走出东城门,顺着官道大概十里路左右就到了。”
老头点点头,“哦。”
但是却没走。
索罗定看了看他,这老头斯斯文文的,长得也不错穿得也体面,应该家里挺有钱。不过索罗定有些奇怪,这里那么多人,有卖点心的有开铺子的,各个笑脸盈盈,要问路,为什么不着那些人,偏偏找他这个看起来凶神恶煞的?
不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索罗定也不想影响今天好心情,于是就转身接着走自己的路。
可走出去一段,却发现那老头跟着他。
索罗定停下脚步,他也停下脚步。
索罗定又走了几步,老头接着跟。
最后,索罗定站住了,伸出一根手指头对老头勾了勾,“唉,老头,你跟着我干嘛?”
跟着索罗定的是谁,正是乔装了的白丞相。
白丞相走上前,问,“你是不是叫索罗定?”
索罗定眨眨眼,心说果然是认识他才来找他的么,就点头,“是啊。”
“我跟皇城的人打听,谁功夫最好最凶,他们都说是你。”老头道。
索罗定哭笑不得,伸手拍了拍白丞相的肩膀,“老头,你要找个功夫最好又最凶的人干嘛?欺负人啊?”
白丞相就近打量了一下索罗定——嗯,其实长得不错的,倒是有些英雄气概,或者说……痞子气概?
“我想请你给我帮个忙!”老头说。
索罗定抱着胳膊上下打量他,“帮什么忙?”
……
程子谦吃饱了饭,从酒楼出来,边剔牙边想着今天有什么好戏可以看,一眼……就看到拐角的一个铺面前,索罗定正跟一个老头说话。
子谦揉了揉眼睛——呀?!这不是白丞相么?!
眼珠子转了两圈,子谦赶紧拿出纸笔——有好戏看了,老泰山试未来女婿来了!
……
“说来话长,我是定县的,姓方,大家都叫我方员外。”白丞相按照事先准备好的说。
“哦,老方头。”索罗定自来熟。
白丞相憋气——没规没距。
索罗定顺手揪了揪他胡须,见是真的,“这么长啊,喝汤会不会不方便?”
程子谦张大了嘴——索罗定竟然揪老丞相的胡子?!
白丞相也按住抽出的嘴角——正经事要紧,不跟这没规矩的小鬼计较。
“我女儿叫人拐了。”白丞相沉着气接着说。
索罗定愣了愣,问,“有拐子?那你找我干嘛?报官去啊。”
白丞相摇了摇头,“我女儿是自愿被拐的。”
索罗定嘴角抽了抽——老头年纪一把了,是不是脑袋有问题?
“我家乃名门之后,书香门第!”白丞相说,“我女儿知书达理,平时又懂事又乖巧,偏偏被个流氓给拐了。”
索罗定眨眨眼——说了半天,原来是家务事啊?
“那流氓武功很好,也不知道怎么了,我闺女就是看上他了,非他不嫁。”白丞相痛心疾首状,“可他俩一点不般配!”
索罗定听着都没什么兴趣了,掏掏耳朵。
“所以我想你帮我吓唬吓唬那流氓,让他知难而退,别再打我女儿的注意!”丞相说着,伸出两根手指,“你帮我这个忙,我给你两千两!”
索罗定一挑眉——嚯,银子不少啊。
“我说老头。”索罗定搭着白丞相的肩膀问,“你闺女是不是真心中意那流氓?”
白丞相想了想,点点头。
“那不就得了么。”索罗定又拽拽他胡子,“你想开点么,儿孙自有儿孙福,其实流氓也有很多优点的。”
“比如说?”白丞相忍着气问。
“比如说讨个债啊抓个贼啊什么的也是有用处的。”索罗定拍了拍白丞相的胸口,“女儿么,她要嫁谁你就随她,女大不中留啊!反正你这么有银子,看着也挺年轻,大不了讨几个小妾再生几个。”
白丞相瞪大了眼睛胡子都快飞起来了。
索罗定又拽拽他胡须,“回家了啊,大爷不干这棒打鸳鸯的事儿。”
说完,摔着袖子溜达走了。
程子谦此时已经挪动到离开两人最近的一条巷子了,看白丞相的脸色,老头都目瞪口呆了。
程子谦摇头——老索啊,你完了!
白丞相见索罗定走远,又追上去两步,跟着他。
一直走到东城门外,子谦窜进了林子,继续跟。
索罗定回头看,老头还跟着呢,有些无语,“你怎么还跟着啊?”
白丞相上前,“我世代书香门第,家里不能有流氓!”
索罗定望天,“一大群书呆子多闷啊,多个流氓调剂一下不也挺好,老头你今年多大了?”
白丞相一撇嘴,“六十岁。”
“有么?”索罗定倒是挺惊讶,“看着就五十来岁啊,六十岁要再生可能有点难度。”
白丞相一张脸又红又白,这索罗定太没正经了。
索罗定接着往前走。
白丞相继续跟,边说,“那流氓十分猖狂,日后我管不住他,他要是欺负我女儿怎么办?”
索罗定抱着胳膊索性跟他一起溜达,“这倒是个问题……对了,那流氓有娘没有?”
白丞相愣了愣,“有吧……”
“那容易了!”索罗定一拍手,“你娶了他妈!那他就是你儿子了!儿子自然听老子的,他要是敢欺负你闺女,你就抽他。”
白丞相气得脸煞白,心说我先抽你!
林子里,程子谦边摇头边忍笑——要死啊!索罗定你是要把未来岳父气死么?
白丞相此时对索罗定也说不上来是有好感还是没好感了,简直哭笑不得,就是个大痞子,不过倒是也挺有趣的,和他平日相处的人不同。
正这时,就见索罗定突然抬头看了看天色,“要下雨了,先找个地方避一避再走。”
白丞相抬起头,真的是阴云密布。
“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老头说话间,就有雨水落下来了,雨还挺大,他也没带伞。
白丞相是个书生,从小养尊处优有人照顾,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应付。
索罗定拽了他一把,“进林子里避一避,跟根木头似的杵着干嘛?”
白丞相就被他拽进林子里去了,心说这小子太没规矩了,嘴那么欠呢!
索罗定找了处树冠比较茂密的地方让他坐下,抽出腰刀砍了些枝杈搭在树冠上,弄出了一块挡雨的地方。
见他动作熟练,白丞相忍不住问,“你经常在外面避雨啊?”
索罗定撇嘴一笑,“那是,这么避了二十来年了能不熟练么。”
白丞相微微一愣,想起来——索罗定是孤儿,从小流浪在山野间,估计就是那会儿练出来的。
白丞相坐在树杈下边,外边雨越下越大。
索罗定也在他身边坐了,将酒坛子给他让他喝两口暖暖,自己拔出匕首,找了跟树枝,解闷似的削着什么。
“你弄什么?”白丞相喝了几口酒,好奇地问索罗定。
“给军营里几个小毛孩子弄几把木刀玩。”索罗定无所谓地回答。
白丞相不赞成,“小孩儿几岁?这么小就玩木刀以后岂不是喊打喊杀?”
索罗定觉得好笑,“书呆子见识。”
白丞相忽然很想笑,这辈子还没人对他那么不尊重过呢,这索罗定真是……
“小孩儿应该念学才对!”白丞相板起脸。
“是要念学,不过也要玩一玩么。”索罗定自言自语,边继续削木刀,“念书也要看人的,你能让孔明先生去念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