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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知故问。端午硬生生地将眼中的疑问抹杀去,取而代之的是她疏离的漠然。
“如果我说,我一直在这里等着你,你信不信?”迟墨的模样依然是那副花花大少的嬉戏,只是语音中有腻人的温柔。
“不信。”端午转过头懒得看他。
“噢。”略带失望。虽然说不是从她离开后就一直等在这里,但是按照他的推测她近两日定会把绣衣送来,于是一早就在这等着了。看来,还是他的魅力施展不够。“这么快就绣好了?要是为一件绣衣而累着你了,我可是会心疼的。没办法,谁叫你是我的。”
端午顿时明了一件事,她遇见的不是什么堂堂迟家三少爷,而是痞子迟墨。“迟墨,我不是早就说过了,你言之过早。”
端午信心满满缓缓地放下包裹,一边问道,“你就是这样去调戏那些良家女子的?”
“天地良心,我就喜欢调戏你。”
“这天大的殊荣,我愿意无偿转让给天下所有女子。”说完,端午将打开的包裹里的百花朝阳衣铺展开来。
倒吸一口冷气!林掌柜自端午打开包裹眼睛就没离开过绣衣,如今见着全貌,竟惊讶的说不出话来。这是他毕生见过最美的百花朝阳绣衣。盈盈朝阳,大地复苏,朝露剔亮,百花幽香。好一件百花朝阳衣!
迟墨也没想到端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竟绣出这么精美的百花朝阳衣,看来他还是低估了她的刺绣实力和决心。“你绣得好是好,可是……”
此话一出,端午顿感不好。林掌柜则大惑不解,端午绣的这百花朝阳已是刺绣中的极品了,三少爷还有什么不满意?
“世人都知我娘喜欢昙花,而你这百花朝阳衣内怎么不见昙花?”迟墨装模作样地拿起绣衣仔细寻找。
“世人也都知昙花只在夜间开放,而此衣绣的是朝阳时分,怎会有昙花?”端午不客气的回对着。
“百花百花,所谓百花,怎能少得了昙花?”
“你——!”
聪明如林掌柜此刻早就明了他家三少爷的意思了,他是想要与端午一直纠缠下去。见势,他便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出了内室,又对那些小斯小声吩咐着,“没有三少爷的吩咐,任何人不得入内!”
端午再怎么愚钝也明白迟墨的意思了,他是故意为难她。“那不好意思,我绣不出来,定金我原封不动的退给你。”
“收去的东西又怎么能退回?再说,这百花朝阳衣我赶着急用,这绣衣的时机已被你错过了。况且,我又对你抱了如此大的期望,你要怎么弥补我的失望?”
痞子!端午已万分肯定迟墨简直就是个地痞流氓,心中暗地将他骂了数十遍。
“嗯?”迟墨嘴角含笑,又躬下身躯能使她与他平视。
如此近的距离端午又能数得清楚他的睫毛了,而且他的氤氲湿热呼吸扑到她的脸上让她惶恐不已。急忙后退两步,逃出危险区域端午才微微放松一丝。有痞子迟墨在的地方怎么都不是安全的。
“我记得我有对你说过,我若是不满意,你的命便是我的了吧?”迟墨抱胸而立,圈套意味甚浓。
“你如何能满意?”如此用尽全力绣的百花朝阳衣,为何会不满意?娘,我绣的百花朝阳衣怎会不好?
迟墨见端午神色严肃,便直言道,“如何我都不满意。因为,我要你欠我的命,我要你是我的。”
端午没有再接话,也懒得理他无赖的言语。因为她的心只有她和她娘绣的百花朝阳衣。如此说来,这百花朝阳衣还是她心中完美的百花朝阳衣。
“那么,我先告辞了。”端午转过身就走。
“我没有让你走,你不能走。就算要走,也得把命留下。”
“想要我的命的人多了,不知道你要排在第几位?”端午自嘲着。她又想起了七日之限,她还得早点回到王府去。
“你的命,只会是我的。”迟墨的语气无比坚决。
“但愿。”端午未转过身,继续往前走。拨开珠帘,头也不回的出了织女绸缎庄。
诬陷
端午回到王府后,径直到房间内小憩,突然房门猛地被人揣开——故事仿佛又被重演。带刀侍卫破门而入欲擒住端午,王妃的左右则是跟随着的玉妃莲妃,满脸怒气。兰妃依旧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该来的终于来了。端午这次少了些惊诧,波澜不惊的模样让某些人心中一阵冷笑。看你还能得意多久。
“奴婢参见王妃、玉妃、莲妃、兰妃娘娘。”端午恭敬的行礼。
“端午,本宫自认为对你不薄哪料想到你口蜜腹剑、蛇蝎心肠,竟如此对待本宫!”莲妃怒目嗔视,怒不可遏上前一步,恨不得千刀万剐了端午。
“奴婢不知莲妃娘娘所谓何事?”端午不予辩解,垂眉低眼细声问道。
“哼。”莲妃冷笑一声,仿佛听见了弥天笑话一般,心中对端午的厌恶更上一层,“本宫眼拙竟一直没看出你的本性来,想必这般狡辩已练得炉火纯青了吧。量你也不会承认,此事还请王妃娘娘给臣妾做主!”莲妃对王妃低下骄傲的头颅,欲擒故纵。
“奴婢愚钝,请王妃娘娘直言奴婢所犯何事?倘若确有其事,奴婢甘当受罚,若此事纯属诬赖诬陷,那奴婢也请王妃娘娘给奴婢做主!”端午跪于地,扬起头,眼眸内的决绝视死如归。
这还是那个胆小谨慎的小丫鬟端午?玉妃和莲妃不约而同的皱起了眉头,看来此事没想象中的那么好处理。
王妃灿若星辰的眼眸迅速闪过一丝精光,这正是她想要的效果。鹤蚌相争,坐收渔翁之利。“端午,本宫问你,你可得如实以告,倘若本宫发现你有半句虚言,定不饶恕!”正室王妃的架势毕显无疑,“你可有放虫谋害莲妃娘娘的芙蕖?”
“回王妃娘娘,奴婢以性命担保,奴婢未曾做过此事。”端午说得不卑不亢,有礼有节。
“噢?那这张锦帕如何解释呢?”王妃高贵而优雅的从身后的凝烟手上接过一方浅粉色樱花锦帕。
“敢问王妃娘娘这方锦帕是在何处寻见的?”
“宛心苑内映月池。”答话的莲妃,她心爱的芙蕖如今已被虫蚀得千疮百孔,千辛万苦的培养而毁于一旦!
芙蕖是她傲立绪王府的一大资本,她还记得她初嫁绪王爷,王爷说她心如灵犀,丽比芙蕖,而步步生莲,摇曳生姿,故赐她宛心苑,苑内她则种植了各种各样的芙蕖。每当她睁开眼就看见窗台常绿的芙蕖,仿佛与王爷的温存软语就在昨天,历历在目。而如今一入苑内,原本荷尖绿叶却枯黄残破不堪!叫她如何不怒!
原以为她会守着王爷给她的梦,就这样心存爱语暖意一辈子都不会醒来。然而偏偏有人要来打破这美好的梦境,那么就别怪她心狠手辣了!
“噢,这样。”果真如此。她就知道她们不会放过如此绝佳的机会,看来她赌得没错!“王妃娘娘,奴婢有个不情之请,还请王妃娘娘答应。”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王妃故作淡淡道。
“此事奴婢想等到王爷回来后开审。因为这可关系到奴婢的生死,以及,莲妃的名誉。”
莲妃怒气更甚,看来这丫头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好,就让她死个痛快!玉妃从进来都未曾说过一句话,她就是来看好戏的,看看这场戏演到最后谁才是真正的赢家。
“好,本宫就随了你这心愿,让你死得瞑目。”只有到王爷那里事情才会水落石出。王妃脸上闪过一抹悲哀的神色,她还记得她问过他,会不会相信她……如今真相就要浮现了,他又会怎样认为?一如既往的厌恶以及冷漠?或许仍以为是她在背后一手操纵?总之,不管结果如何,他的柔情爱意绝对不会给自己。
“来人,将这间屋子包围住,她要是出了什么意外,本宫要你们陪葬!”比起禁闭室,还是她的琉璃殿安全,将端午囚禁在此,任何人都使不了小动作。
“是!”带刀侍卫动作流利干脆,立马分布在房屋周围内外,形成一个牢不可破的囚笼。
“奴婢谢过王妃娘娘。”端午叩过头,而后又直直的跪着。
直到王妃、玉妃、莲妃、兰妃一行人离去后,端午才起身,静静等待王爷回府。
多事之秋
王妃带着各怀心事的玉妃、莲妃以及无所谓的兰妃一起来到轩辕殿。这轩辕殿自打上次从书房径直离开后就一直再未踏入其中,这轩辕殿还是那个轩辕殿,只是殿内的人早已不是当初的那个人。王妃眼眸顾盼流连,而此时又有下人来报,迟三少爷迟墨登门拜访。
迟三少爷迟墨?王妃虽是没见过这个人,或多或少也听说了一些他的光荣花花事迹,但最先浮现在王妃脑海的则是迟家老爷夫人精明干练的模样。他来这里做什么?王府与迟家合作的生意多了,但没有那一件是由迟三少爷负责的。另外他游手好闲的名声早已众所周知。话虽如此,既然他登门拜访,也没有闭门不见的必要,礼数也说不过去。
“客厅有请。”
王妃命严管家与她一起前去客厅会见迟墨,让玉妃、莲妃、兰妃稍做休息,并悄悄令侍卫注意她们的一举一动。
只见客厅中央,白衣少年负手而立,风度翩翩,俊逸悠扬,京城第一美男果然是名不虚传,流连花丛之间自有其资本,如此游戏人间便也不足为过。
“迟墨拜见王妃娘娘,愿王妃娘娘福寿安康,冒昧打扰之处多多见谅,”双臂上抬微微一拱,一个行礼的姿势恰到好处。迟墨素知女人喜爱甜言蜜语,这风韵犹存的王妃自然也逃不了。
“迟少爷不必多礼。迟少爷果真如传言那般风流潇洒,一表人才,不知今日前来所谓何事?”无事不登三宝殿,王妃索性就开门见山,毕竟她现在最为挂心的仍是端午的事,早早打发了迟墨也省心些。
“这是前些日子贵府在织女绸缎庄订下的布匹与华裳,另外还带了些珍馐楼的小甜点还望王妃娘娘喜欢。”迟墨指着一旁堆积如小山的东西说。
“有劳迟少爷费心了,竟亲自送来。”王妃浅浅笑道。
“其实,迟墨此次前来,还有一事相求王爷王妃。”迟墨也不与王妃打太极了,直接说明来意。
“哦,何事?”
“迟墨愿娶府内丫鬟端午为妾。”
娶端午为妾?王妃眼内是掩藏不住的吃惊,如今本就是多事之秋,他迟墨竟要娶她为妾!看来,她还得另做打算。“虽说不是娶妻,但也得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迟少爷,此事还得从长计议。”
“若王妃娘娘同意,迟墨自会八抬大轿绝不辱没绪王府。”他说她是他的人,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娶了她。看她还怎么赖!
“迟少爷有所不知,端午与绪王府颇有渊源,不是本宫不肯,而是本宫着实对这丫鬟喜欢的紧……”话说一半,后话让他去悟。王妃故意卖了个关子。
“迟墨也与端午情投意合。”迟墨嘴角扬笑,要是端午听到这句话,不知道她会是什么表情。
“噢,竟有此事?”迟墨和端午的渊源那侍卫早就告知了王妃,如此看来那迟墨对端午是势在必得了。若是她不知端午的身世,她早就结了这门姻亲,绪王府与京城首富迟家互惠互利。但她端午,可不是一般的丫鬟。不动声色地,王妃冲严管家使了个眼色。而严管家则向边外的侍卫使了个眼色。
“本少爷与端午彼此一见钟情,况且她也承诺此生必是我的人。”迟墨挨着王妃娘娘的身份一再谦言,见王妃冲严管家使了眼色便心知她有些不耐烦,心中微生不悦。
“参见王妃娘娘奴才有事禀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