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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一个小小的桐庐县城都用了这么长的时间,要是我的话,早就已经拿下来了!”听到自家女儿的话,岳菲微哼了一声,然后淡淡的说道。
听到岳菲的话之后,岳芸脸上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来:“母亲还真是说笑了,您也知道,那位白知州可是为我们吸引着青溪那边的注意力,若真是一下子占领之下,咱们这边的目的也就暴露了,要说,这位白知州已经可以了,咱们这边刚把消息传过去,他那边就接着拿下了桐庐县城,而且看起来还是有些不服吹灰之力的样子,更何况,别看他那里还有着四万大军,虽然数量不少,可咱们都把精锐带走了,留给他的只是些临时拼凑起来的乌合之众罢了,里面倾轧不断,能够短时间整合起来,做到这一步,这位白知州,还真不是个简单人物!”
“难得你能见识到这些!”听到岳芸的话,岳菲的脸上露出了几分欣慰的神色。
看到自家母亲脸上的神情,岳芸这个时候才有些恍然,怪不得刚才母亲居然会少有的跟自己抬杠,想不到居然是在考验自己,自己方才还在心中奇怪不已。母亲什么时候变得像个小孩子一般斤斤计较了,原来都是装的。想到这里,岳芸看向自己的母亲。脸色有些涨红,然后轻声说道:“原来母帅刚刚只是在考验孩儿,弄得孩儿还以为……还以为……”
“还以为我如此鼠目寸光是吧!”听到岳芸的话,岳菲没好气的说道:“我哪里有你想的那般不堪,再说了,刚刚看你把那白清夸的,不会是看上他了吧,我可提醒你,离着他远一点……”
“母帅!”听到岳菲的话之后。岳芸顿时又气又羞,涨红了脸大声的将岳菲那有些不着调的话给打断,她可是知道,由于自己跟岳菲年纪也只是差了十岁而已,所以在自己的面前,除了严厉之外,岳菲偶尔还会表现出一些不正经的姿态来,让人真的有些怀疑眼前这个人到底是不是那个名震天下的大将军。
“好了!”看到一向恬静的岳芸被自己取笑的有些羞恼了,岳菲也没有继续再说下去。她渐渐收敛了脸上的笑容,看着岳芸,一脸认真的说道:“就像你说的那样,那白清做到这一步。却是十分难得了,不过芸儿你要记住,母帅对你的期望很深。所以不希望有什么事情妨碍了你的成长,我的意思。你明白吗?”
说道最后的时候,岳菲的话简直都是有些严厉了。
一直以来。岳菲对于岳芸都抱有很大的期望,毕竟岳芸的先天条件十分的不错,她身上的潜力,澹台龙月能够看出来,岳菲自然也不例外,所以她不允许有什么事情妨碍到她的成长。
虽然岳菲的话可谓是浅浅的点拨,但是以岳芸的见识,自然能够明白岳菲的意思,她的苦心和期望,她也是能够领会到,所以在听到岳菲的话之后,岳芸也是正了正脸色,对着岳菲认真的说道:“母帅放心,孩儿心中自有计较!”
岳菲对岳芸的性子很是了解,知道她既然这么说了,便是很认真的将自己的话给记在心里了,所以也就没有再在这件事上去多说什么。
岳菲很清楚,虽说现在她和白清两个人算是联手在一起,不过两个人之间的身份太过于复杂,背后所代表的东西也是截然不同,所以她不愿意让岳芸和白清牵扯的太深,在两个人还没有什么交际的时候,就彻底的抹杀掉这种存在。
岳菲很聪明,行事也是让人捉摸不定,不过能够这么多年依然屹立不倒,自然是有她自己的过人之处。
“接下来,虽然距离朝廷给的一个月的期限,还有将近半个月的时间,但是接下来的仗,才是硬仗,一个不好,咱们先前所确立的战果,便会付诸于流水,满盘皆输,所以芸儿,你已经做好准备了吗?”岳菲秀眉微颦,看着摊在书案上的地图,对着岳芸轻声的说道,说起了正事之后,脸色也是变得认真了起来。
“放心吧母帅,我早就已经准备好了!”听到岳菲的话,岳芸点点头,小脸儿上同样也是认真的样子,看起来颇为郑重其事。
“刚刚得到消息,现在衢州那边已经全部收复,不过那贼首方天定以及他手下的那些猛将们,全都一路直奔着遂安的方向而去,况且这遂安与青溪,相隔不过百里之遥,作为大本营,这里面,可是窝藏了十多万贼人,这仗,不好打啊!”岳菲的手指不断的叩击着书案,对着岳芸说道。
仗打到了现在,已经快到最后的决战的时候,岳菲的心中也是十分的清楚,这越是到了最后的骨头,往往越是难啃,没有了什么花哨的计谋,只能硬碰硬的去拼了。
四大元帅,八骠骑,江南十二神,二十四将,哪个也不是省油的灯。
而岳菲手下的南军,虽然也是人才济济,猛将如云,不过这个时候,大多数的心腹将领们,全都在各地配合着其他州的厢军攻城略地,眼下自己能够依靠的,只有岳芸、张宪和董先了,至于白清那边,应该也是有些出众的将领,至于其他的那些厢军将领,岳菲倒是没有报什么期望,不过总归是聊胜于无。
“白清他们什么时候能够过来?”岳菲对着身边的一个侍卫问道。
那个侍卫显然也是担任着幕僚之类的职责,在听到岳菲的话之后,则是恭敬的回道:“之前传来的消息,白知州他们应该会在两日三之后便能抵达遂安城外!”
听到了那侍卫的话之后,岳菲点了点头,然后闭着眼睛沉思片刻,等到再次睁开的时候,里面闪过了几丝精光,然后沉声对着岳芸吩咐道:“传令下去,明早卯时埋锅做饭,辰时出兵,剑指遂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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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5章 夜语
夜已经深了。
此时四周一片寂静,之前的那些喧嚣,此时已经完全消失的无影无踪,让人不得不有些怀疑,之前所见识到的那份喧闹,是否是真实存在过。
在这处临时搭建的营帐里面,成千上万的士兵们,正躺在各自的通铺之上酣睡着,只能够听到一片昆虫的鸣叫声、鼾声以及梦呓声交织在一起,倒是显得环境更加静谧了起来。
虽然这样的床铺睡起来并不算舒服,甚至能够用难受来形容,不过经历了整整一天急行军的士兵们,身体早已经无比的疲乏,在吃过一顿晚膳之后,到头便熟睡了过去。
营地里面那些巡夜的士兵们,此时也是强打着精神,听着营帐里不时传来的鼾声,眼睛里带着羡慕的神色,不过就算是这样,他们却依旧十分警惕的巡视着四周,不放过一丝一毫的异动。
营帐中间的篝火,不断的燃烧着,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火光在夜色当中挑动着,显得是格外的妖冶。
白清从自己的营帐当中出来,而澹台龙月在看到他的动作之后,原本也想要跟出来,却被白清摆摆手给制止了,示意让她自己休息,然后自己便朝着一边走了过去。
看着白清的举动,澹台龙月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出了营帐,不过却是没有跟过去,只是远远的瞧见白清朝着营帐里的那颗树下走过去,等她看到树上的那个身影之后,顿时不由得微微撇了撇嘴。眼中也是露出几分蔑视。
和那个女人在一起的话,倒是让自己不得不好好盯紧他们呢。虽说是这些日子那女人已经来到这里,但是谁知道她的投诚到底是真心还是权宜之计。澹台龙月也是不能贸然拿着白清的性命去冒险。
哼,就知道和女人鬼混!澹台龙月心中想着,仔细的回想一下,围绕在白清身边的女人倒也真是不少了,一时间,就算是和澹台龙舞是宿敌,她还是隐隐的为澹台龙舞有些鸣不平。
就在澹台龙月胡思乱想的时候,白清已经走到了树下,仰起头来。看着依靠着树干,坐在树杈上的那个身影,白清忍不住开口道:“大半夜的不睡觉,在这里做什么!”
而此时在他的视野当中,坐在树杈之上的方金芝,此时身上已经脱下了那身白色的摩尼教教袍,不然的话,她在这官军当中实在是显得太过于突兀,只是看起来。她对于白色的衣衫有些情有独钟,就算是没穿教袍,此时的她身上依旧是穿着一袭长裙,坐在树上。看起来衣袂飘飘的样子,清冷的月光洒下来,照在她的脸上。让她多了几份空谷幽兰般的出尘之感,只不过她脸上带着的那个人皮面具。倒实在是有些煞风景了。
自从那一日,眼睁睁的看着一百多条人命消失在自己的面前之后。方金芝便变得有些沉默了下来,先前心中的那些坚持,似乎也是轰然崩塌,不但没有离开,反而主动提出留下来。
对于方金芝,身份毕竟是不同,在白清看来,也是一张对付方腊的底牌,所以犹豫了一下,白清也是没有拒绝,更何况,白清是见过方金芝那让人惊艳不已的面容的,在他想来,若是能够让想方设法的让这个女子重回正途,也是一件成就感十足的事情。
只不过看起来,方金芝受到的冲击还是蛮大的,整个人始终都是一副意志消沉的郁郁寡欢模样,这大半夜的不睡觉,没事跑树上去装什么深沉。
“话说你们这些习武之人,就是喜欢这样高高在上,来提升自己的逼格么!”见方金芝没有说话,站在树下的白清,又继续仰着脑袋看着树枝上的方金芝开口说道。
到了这个时候,从刚才开始便没有什么反应的方金芝,终于低下头来,看了白清一眼,脸上带着几分没好气的神色,虽然她有些听不懂白清说的话,不过从字面上看来,应该也不是什么好的词汇,想到这里,她才有些不耐烦的说道:“睡不着!”
说完这句之后,看着树下一副若有所思模样的白清,方金芝第一次有了一种想要倾诉的**,犹豫了一下,她才轻声的开口说道:“那天的事情,你也知道,我现在一闭上眼睛,眼前就会浮现出那天的场景来,然后就好像脑海里面,有着无数的眼睛,那些眼神,让我觉得心悸不已……”
“一直以来,我都是觉得,圣教是在为天下苍生谋取福泽的,但是我却从来都没有想过,这种无比丑陋和十恶不赦的事情,会是圣教中人所做出来的,而且还在我的眼皮底下,我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在百姓的眼中,我们的名声,连过街老鼠都不如!”方金芝的脸上露出自嘲般的笑容,然后低下头来看着白清:“想想之前我还一直在你面前振振有词的样子,现在觉得,那会的自己,还真是好笑呢,就像个傻子一样!”
听到方金芝的话之后,白清的脸色也是稍稍缓和了下来,看着方金芝那有些黯然的神色,然后下意识的说道:“看你精神不太好,想来这几天,一直都没有休息好吧!”
“嗯!”听到白清那近乎于关心的话,方金芝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很快便反应了过来,心中顿时涌起了一股异样的感觉。
在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之后,虽说是自己在心里已经将他视作不同的那个人,但是白清一直对她,却是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反而因为各自立场的原因,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更多的是在争执,偶尔这一句关心的话语,却是让方金芝觉得心在砰砰跳着。
只是低下头,看着白清那毫无异样的神色,方金芝却是重新冷静了下来,她微微捋了捋自己的头发,然后抬起头来,看着天上的明亮的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