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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得不保持听力的绝对优势,在扰乱人心的风铃声外,他听到了悉悉索索的声响。屋顶上,房屋里,还有人悄然逼近……
“这就是你们的把戏?”白月歌咬牙,“躲在暗处,不敢出现。”
几个黑色人影快速闪过墙面,穿过破旧的房屋厅堂。白月歌身后又传来了喝酒时的咕嘟咕嘟的声音。
“来了吗。”
回头的一刹那传来“轰”的一声,耀眼的火光将黑暗刺破,白月歌感到了一阵炙热的火浪扭曲了周遭的空气,直逼颜面而来!
“请好好享受黄泉火的洗礼。”青铜面具的鬼汉说道。他手中握着一根杆子,火焰瞬间点燃了长棍顶端。
——喀喇。
白月歌拨动机关。身后的木箱传来了齿轮咬合的声响,四条绳钩一瞬间喷射而出,钉向墙面!
“躲得还挺快!”鬼汉挥舞火棍,“虽然靠的是稚童的玩具。”
火焰长柱烧过身前,白月歌被绳钩牵引着向后急退,靴子滑过地面溅起一层雪浪。
这是将西域的杂技化作了具有攻击性的武技,普通艺人能将火焰持续片刻已实属难得,而此人却能一口气像长龙一样横扫,看来此人造诣不浅,想必是内力深厚。
越来越多的影子从白月歌身边的墙垣闪过,就像是邪灵的舞蹈:有人模仿着野狼的动作攀爬,有人像是匍匐在地祈祷,有人挥舞长鞭踏着舞步……
那只野狼的影子突然从阴影中窜了出来,风铃的声音变得杂乱无章。是鬼童,他的手指如同利爪那般,绷紧指向白月歌的咽喉,速度快得如同狩猎的草原狼。
白月歌在牵引急退中倒扣擒拿鬼童的手腕,只听喀喇一声脆响,他一击打断鬼童的左手腕,又反手一拳打中鬼童的右掌,砰地拳掌相接,将其击退十数米!
侥是如此,钉在墙面上的绳钩也一个接一个崩断,剥下大块的墙皮,石灰和黑尘乱撒,如同烟雾迷蒙开来。
——这些人都不是等闲之辈,白月歌渐感疲于奔命。他们究竟要找什么东西?
他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了那个怪异老太的话语,得到八把金刀的人就能一统天下,难道……他们是来替旭烈兀寻找金刀的吗?
隐约中,白月歌似乎回想起了小时候不愿回忆起的一些往事。虽然仅仅只有残缺的画面和声音。
“无论到哪里,拿着这把刀!”一个看不清的人在他脑海里说着听不懂的话,“答应我,成为影刀侍卫,至死都与此刀同在……”
脑子里的那个人在说什么?好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吧。
“这是你的使命,原谅我把你送进这个鬼地方。对不起。”
是的,的确有这么一把刀。白月歌在站稳脚步的时候,右腿传来了剧烈的疼痛,大概是右腿扭伤了吧。
他轻轻握住了身后木箱的其中一根支架。
他的面前有一条惨白的骨链狂奔而来,白骨抽打地面噼啪作响。
此时,他将木箱一把扯下,镇住铺石的路面。紧接着骨钉如同獠牙死死咬住木箱的表面。
确实有一把刀,而这把刀大概很久没用了吧。他的手扣紧了支架的把柄。
铃声戛然而止,众鬼将他环绕其间。
“身手还是不错的,只不过你恐怕撑不了多久了。”白狐面具的鬼女收紧骨链,双眸透过面具的眼睛看着气喘吁吁的白月歌,“要怪就怪你多管闲事吧,这是鬼活剧的最后一幕。”她似笑非笑地甩动长鞭,鬼戏班的人缓步靠近。
白月歌反而释然叹了口气。
只不过,这把刀并不是什么金刀。他将把柄轻轻一拉,鬼女的长鞭也在同时间绷紧,如同剑一般直刺而来!
——当啷!
一声沉闷的回响。一把如同被铁锈包裹的古刀横刀出鞘,刀刃摩擦迸发出激烈的火花,继而化作一道黑光轰击向化作长剑的骨链……
“那这最后一场戏将会非常精彩了,我会与你们奉陪到底。”白月歌提刀站在原地,那把周身漆黑如墨的古刀隐隐闪过某种不协调的光泽,不仔细看,这把刀还真像是某种黑色的铁块。
“啧啧。”鬼女故意刮了刮脸,骨链软绵绵垂在地上,“你以为你算是什么呢?”她笑了,“即便你赢了,你也阻止不了我们,因为,光靠武力是不能取胜的。我们的使命早就达到了哦。”
“什么?”
这时,黑暗尽头的巷子里传来了马蹄飞奔的噪音,一辆马车冲破雪雾迎面而来,咣啷咣啷。继而,城里又响起了沉闷的钟声和号响。
白月歌心中一凛,那是最高的警报……
………………………………
第七章 异世:送葬马车
——当当当当当!
警钟响彻整个城镇,马车如同咆哮的公牛般横冲直撞,雪泥飞溅过道路两旁,把沉寂彻底粉碎!
“来了,我们该走了。”鬼女展开双臂,就像是在和白月歌道别一般,她露出一个耐人寻味的笑容。
马车在她身后蓦地停下,劲风吹乱她柳絮般的秀发。
驾车的一个戴着漆黑面具的人向众人行了一个揖礼,面具上眯着的眼睛似乎一直斜斜盯着白月歌看。
“你是什么人?”白月歌问道。
车夫扬起了头,众鬼爬上马车,被重伤手腕的鬼童临走前瞪了白月歌一眼,其他的人讥讽似地摇头。
“有的时候,鬼戏班在迎接更多人死亡的葬礼时,也会多那么几个角色。”鬼女淡然一笑,“鬼叟陌低语,鬼仆驾灵车。众鬼堂前贺,万物此生休。”
车轮突然转动了起来,马车仿佛朝着阴曹地府行进。
“白大人!”身后的道路尽头,左青云不知道什么时候追了过来,“白大人,那开马车的人,那人……”他差点没一口气噎着,“那人是从县衙的方向开出来的!”
“县衙?”白月歌瞳孔一紧,不禁回忆起了某个细节。
——那个古怪的萨满老太。
他们之间有关联吗?鬼戏班究竟有何目的?看来必须得抓住他们了,但就凭现在的状况可以吗?
白月歌背起木箱,按动机关。可不能给乌兰人小瞧了。
“你去通知其他人,准备戒严,最好多叫些骑兵。”
绳索喷射而出,钉上身旁的房屋,白月歌在一瞬之间借力跃上房檐。腿部在隐隐作痛,不过追上他们应该可以吧。
“好的,好的!”左青云想起了死在不远处的打更人,他需要那个锣鼓,幸亏他还记得骑兵的集结锣怎么敲。
白月歌点点头,马车毕竟要在道路上行驶,无法避免地要走街转巷,然而他在房檐上,只要事先推测出马车的方向——他们必然要从城门出去,然后在那里截住他们!
可是,这个时候城门应该是关闭了才对,他们会不会还有其他人帮助?
苍雪在空中乱舞,透骨的寒意扑面而来。马车几乎消失在朦胧里,只有若有若无的铃铛声和车轮声能证明其依旧存在。
白月歌轻盈跃过房屋,凭借声音判断方位,但周围的警钟还是太喧嚣了。他一个下滑俯冲下斜斜的屋檐,尔后燕然跳上枯树,如此反复,逆向寒风,不知疼痛地迅速攀过一个又一个瞭望塔和房屋……
再快一点,声音越来越近。
长城和县城矮墙之间的交汇处逐渐显现,如同雪雾中的卧龙与巨蟒在纠缠,烽火台上龙旗舞动着,城门周围却没有一人把守!
实在是疏忽。
白月歌停下脚步,马车依旧前行,更加不可思议的是,城墙的门竟然自己缓缓打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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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这个时候,县令应该是在卧房里好好睡个觉的。
这大冬天的,没有什么比被窝更舒服的地方了。然而,这该死的警报突然就响了起来,吵得跟敲丧钟似的。
等等,警报?
县令这才惊得跳了起来,发觉侍卫们拿着火把焦急地等候在门外,走廊还有很多人快步走路时“沙沙”的声音。
“喂,什么情况啊?”县令披上棉袄匆匆赶去。
那个侍卫告诉他:“好像是有敌袭。”
“不是吧,这屁大的县城也会出事?!”县令脸色一沉,“敌人有多少?”
“不清楚。”
县令一拍额头,无奈地说:“那就打吧,来多少打多少,管他敌人是谁。啊,对了,我娘呢?她老人家被吵醒了可不好。”
于是快步走向老太的房间,他看到灯还熄着,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还好,想必是没什么问题。
县令这么想着,正要起步离开,一阵大风从前堂鱼贯而入,他一个哆嗦,身后传来了“嘎吱嘎吱”的声音。
县令头皮一麻,老太房间的门没有关紧,是虚掩着的。
“娘?”
没有人回答,情况似乎有些不对劲,这大晚上的房门怎么会开着?
“你过来一下。”县令唤来一个侍卫,“你打灯走我前面。”然后,县令才稍感安心,跟着踏进门槛。
灯火在微微摇曳,暗淡的火光映亮了很小一部分空间。这里和普通的老妪房间没什么区别。
年轻时用过的梳妆台、洗脸的盆,一根放在角落的拐杖……一切都再正常不过了。
——可是,人呢?
卧床上空空如也,哪里还有老太的影子?
不对,肯定不对。县令大声喊了一句,还是没有回答。可以确定的是,这间屋子里根本没有人。
“我娘呢?我娘呢!”县令声音开始颤抖,口中呼出的白气像幽灵一般扩散。
一个行动不便的老太突然消失,竟然没有任何人发现,县令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他感到了莫名的恐惧。
“大人!大人!那个……您快看这里!”
“怎么了?”
县令顺着侍卫目光的方向看去。他屏住呼吸。白气消散不见。
那是一个床头柜,上面放着一个打开的精致匣子。
他慢慢走过去,他注意到了匣子里的东西。
仔细一看。那是一张干瘪的人脸。
然后,远处响起了骑兵队的集结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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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青云想都不想就敲响了打更人的铜锣。
骑兵营地顿时间炸开了锅,越骑校尉本来就已经听到了戒严的号角响,现在怎么骑兵集结的锣鼓都敲响了,莫不是说胡人大部队来犯了不成?
可不对啊,他根本没听说北方乌兰郡有叛乱的消息。
校尉还是警觉了起来,披上山文甲,他提起一把镶着金边的月牙马刀走出大营。
营地前不少骑兵都是被突然惊醒的,多半都带着浓浓的倦意,甚至集结的人当中还有人靠着木桩半醒半睡,嘴巴里嘟囔着什么。
“大人,我们现在要去城外集结?”一个两眼黑眼圈的士兵问道。
“不知道。但肯定出事了,先让一队人马跟我去敲锣那看看。”校尉一脸的凝重,“但愿不是什么大事情。不过话说……乌兰郡那边已经很久没有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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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异世:暴风雪夜
左青云看到整座小镇都自里向外亮起了灯火,如同泛起的波澜一般地,亮光在扩散,周围的百姓都被惊醒了。
他们打开窗,下一刻,手持火把的越骑兵便疾驰过他们的面前,匆匆赶向城门的方向。
左青云丢下铁锣,正要跟他们一起前行,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