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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魂调-第1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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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便显嘶哑,二人险象环生。

菡玉手心里全是汗,紧紧捏住笛子,面颊和手指都已酸麻僵硬。笛身上本已有一道摔过的裂纹,被她这样用力紧攥,终于承不住力道,咔的一声裂成了两爿。

笛声忽止,李副将不由自主也跟着一顿。就这么一停顿的当口,头顶上方翻滚的紫红云雾当头罩下,将二人吞没。

菡玉只觉得好像一头扎进了水里,耳中各种杂声轰轰作响,又辨不清到底是什么。四周都是紫红的雾气,伸手所触却是粘滞的,四肢都无法动弹。无数扭曲虚无的面孔向她冲过来,细小的手爪穿进她身体,抓住她的魂魄往外扭拽。

三年之约,竟是她没能守住……魂魄即将离体的霎那,她这样想。

恍惚好像听到什么尖锐的声响,那些抓着她的细爪突然松开,嚣叫着向两边退散。魂魄仿佛猛地一顿,又回到了体内。她未及转身,就有人从后揽住她的腰,从劈开的雾团中急速飞掠而出,犹能看到那些狰狞的面孔在水泡中嘶喊,雾团蠕动着重新合并到一处。

耳畔风声呼啸,她看不到身后的人,只能看到揽在自己腰间的瘦骨嶙峋的手臂,和那身烈烈的宽大黑袍。

不知为何,眼中忽然就蓄满了泪。

他能来,只有一种可能;他不能来,却有无数种阻碍。三年,十五年,那么多艰难险阻,但终于还是都安然过去了,他就在她身旁,真实的,触手可及。

一直过了黄河、看不见邙山了,他才落地将她放下。她低头悄悄抹了抹眼泪,展开笑颜:“卓……”

“卓兄!”

另一个声音打断了她,那么熟悉的嗓音和语调,连话语中包含的细微情绪都一模一样,让她几乎以为是自己在说话。

接着她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熟悉的眉眼,熟悉的神情,仿佛就是镜中的自己。

——是她,又不是她。

那是小玉,十九岁的小玉。

二三·月眚

太行以东河北一带本就不如关中富足繁盛,经过数年战乱,官军和叛军往复拉锯,早已荒芜凋敝,常常百里不见人迹。入夜后,菡玉和小玉才在定州恒阳境内找到一处尚有人居住的镇甸,投栈住下。

客店老板一见二人十分惊奇:“两位……是孪生兄妹吧?我还是头一次看到这么像的兄妹,就跟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

进了房间小玉不平道:“为啥他就认为你是男的,我是女的?难道我不够潇洒、不够风度翩翩?”

菡玉笑了笑:“男女举止大有不同,我扮了十几年了,你才几个月?”

小玉道:“我不信,一定是我的衣服样式不好,像女人。明天咱们换着穿,看他还认不认得出来。”

菡玉笑道:“我穿的还不都是你的衣服。身上这件我穿了好几天了,全是土。”

小玉道:“这两天天气干得很,现在换下来洗一洗,晾在窗边,明早就干了。快快快脱下来。”说着就来扒菡玉的衣服。脱下来一抖,果然飞了一屋子的灰土。小玉皱眉道:“白衣服就是爱脏,这黑灯瞎火的还不知道能不能洗干净。”

菡玉掸了掸袖子上的灰,漫不经心地问:“小玉,你以前不是爱穿深色衣服的么,什么时候都换成白的了?在外行走还是深色的方便。”

小玉一顿:“我……我以前就爱穿浅色的呀,娘给我做的那件衣服不就是白底绣淡青的花?我穿了五年呢,后来实在太小穿不进了才换的。”

菡玉应了一声“哦”,走到脸盆架子前盥手擦脸。小玉默默地收着脏衣服,一时两个人都不说话,只听到淋沥的水声。过了许久,小玉忽然问:“那你呢?你为什么喜欢穿白衣服?”

她为什么喜穿白衣?菡玉手下一顿,继而若无其事地拧手巾:“我不喜欢,只不过刚入朝时假扮世外高人,穿一身白衣更像那么回事罢了。后来穿多了就习惯了。”

——也许还有些微的原因来自于,某天夜里她只没穿外衣,不慎被他撞见,他说:“你穿白的更好看些。”

小玉吐舌道:“我也是修道之人嘛,师父说我穿一身黑活像个飞贼。可惜换了白衣还是学不来他老人家那种仙风道骨,反倒为濯衣浆洗所累,唉!”偷瞄一眼菡玉,见她脸上毫无笑意,自己也笑不出来,低头抱着脏衣服准备下楼。

窗边忽然响起轻微的叩击声,小玉喜道:“卓兄回来了!”衣服随手往身边桌上一放,推开窗户,就见黑色的影子往南面出镇方向掠去。她一只手撑在窗台上就想从那小小的窗格里跃出去,想起菡玉,回头见她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手巾湿嗒嗒地握在手里。“你……不去吗?他一定有重要消息带回来。”

菡玉摇头:“我……不能靠近他的。”过了片刻,小玉还站在窗边看着她,又说:“你去吧,反正都一样。我正好留这儿把衣服洗了,分头办事,省时省力。”

小玉迟疑了一下,转身从房门出去下楼,走过她身边时侧过头看了一眼她的手,小声说:“你的袖子湿了。”

菡玉低头一看,水从手巾里渗出来,顺着胳膊一直流进袖管里。她胡乱擦了擦手,抱起那堆脏衣服,下楼向店家借了木盆和皂角,到院中井边打水濯洗。

院子里没有灯,月光也昏暗不明。她摸黑搓洗,也看不清哪儿是哪儿,一不小心就把衣服撕了个口子。拎起来到屋内就着灯仔细一看,那件衣服是小玉穿的,肩上早就开了线。她原先四处行走时,也经常衣服破了个大口犹不自知,有时碰到善心的妇人帮她补一补,碰不到就随它那么破着。

这一点小玉倒是和她像了个十成十——不,不应该说像。她就是她,二十岁时的她,同一个人。

所以她的心思,她也全都知道,一如当初自己的心思。

别人……应该也是一样的。

洗到一半,小玉回来了,带回来的消息果然非同一般:“史思明死了。”

菡玉只应了一声,仍然低头自顾自地洗衣服。小玉问:“你都知道?”

菡玉一边搓衣服一边道:“他原先就是这时候死的。不过我知道的事已经不作准了,安禄山不就早死了三年多,还是死于亲子之手。”

小玉道:“史思明和安禄山一样,也是被自己儿子杀了。”

菡玉这才抬起头,也颇觉意外:“被儿子杀了?哪个儿子?”

小玉道:“当然是史朝义。”把前后原委说了一遍。

史思明和安禄山的遭遇还真是如出一辙,都是宠爱小儿子,想废了长子立幼子为储,长子畏惧,弑父夺位。不过史朝义比安庆绪还是有良心一点,没想杀自己亲爹,兵变时还告诫众将不要惊吓史思明。后来内讧四起压不住场,才杀了史思明,也是手下将领动的手。

菡玉听完便问:“史思明宠爱的儿子是哪一个?现在何处?”

小玉道:“是史朝清,一直留守范阳。”见菡玉低头细思,又问:“史思明正准备寇击潼关,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陕州那边一定很乱,咱们还要去范阳吗?”

菡玉不答,只问:“朝廷那边如何?”

小玉道:“二师兄和大宁郡王已经退守闻喜,潼关守将现在是卫伯玉和鱼朝恩——卓兄这么说的,不知他俩是什么官职。史朝义多次进攻礓子岭,都被卫伯玉击退,潼关暂无碍。”

菡玉道:“史思明一死,更难攻下潼关了。史朝义弑父篡位,定会杀史朝清已绝后患,范阳少不得也要大乱。怨灵因战乱而起,尤恨胡虏。据我所知,范阳是第一个受袭的重镇,它们一定会去。”

果然被她不幸言中,史朝义即位后不久,就秘密派人到范阳,命张通儒杀史朝清及其生母皇后辛氏。此时叛军的将领大都是当初跟随安禄山起兵的老臣,如果说安庆绪凭借乃父的威信还可坐得住皇帝之位,史思明靠实力还压得住场面,那么史朝义作为一个军功平常的后辈,就完全没有指使这些叔叔伯伯的能力了。再加上叛军内部多次内讧,人人自危,谁还肯替他人卖命,都以自家权柄利益为重。史朝义不仅杀了史朝清和辛氏,连不肯归顺的数十名将领也一并除去,大开杀戒。这些将领岂甘任人宰割,无不起兵抵抗,范阳城中一片混乱。

菡玉和小玉一路上少不得要受叛军的辖制盘问,骑马也花了好些日子才到范阳。范阳、平卢等镇一直被叛军占据,未经战火,反倒比河东、洛阳一带平静宁和。但到接近范阳城时,难民又逐渐多了起来。

入暮时,范阳城墙已遥遥在望。天色擦黑,出城的官道上仍有络绎不绝的难民,个个只带随身细软,形迹仓皇,从城中源源不断地涌出来,逆向而行都觉费力,二人只得下马步行。好不容易走到城下,只见城墙上并无守军,旌旗七倒八歪,而城门口两小队人马正在混战,难民就从战团缝隙中钻出来。

小玉拦住一位手挽包袱匆忙出城的老妇人问:“大婶,城里面出了什么事?”

老妇人跺脚道:“造孽哟!皇后大王的头都让人割了挂在大门上,杀来杀去,满地都是死人!郎君、小娘子,你们怎么还往回走啊,赶紧逃吧!”

小玉还想再问,老妇人一闪身,急急忙忙自顾逃命去了。

菡玉拉起马逆着人流往城门处走。刚到门前,里面又冲出来好几百人,混战一气,把门都堵住了。有些难民没来得及出来,被夹在乱兵阵中,刀枪无眼,被误伤的也不在少数。

小玉问:“这可怎么办?”

菡玉道:“范阳西北依山,东面应该也有城门,绕到那边去看看。”挤出人群,策马依着城墙根向东而去。

范阳城一圈有几十里,此时天又断黑了,只有西天新出的上弦月投下些许光亮,走了许久才到城东。刚转过城墙东南角,迎面一阵冷风挟沙吹来,菡玉伸出袖子去挡,待风过去放下衣袖,忽然觉得好像和方才有些不一样。她转头看向小玉,示意她勒马停下:“你有没有觉得……有点不对劲?”

小玉侧耳细听了一阵:“什么动静都没有啊……”忽然脸色一变:“城里……没有声音了!”

刚才还乱哄哄喧闹不止的范阳城,一阵风过去,突然变得静谧无声。

菡玉二话不说,掉头就往南城门飞奔。二骑疾驰至城门口,片刻之前还被混战的乱兵堵住的城门,此时已是空荡荡的一片,不闻人声。从门外到门内的大街,横七竖八躺满了士兵和难民的尸体,互相枕藉,宛若只是睡去。

菡玉翻身下马,拣着尸体中间的空隙落脚走进城门。门内就是一纵一横两条大街,也都如门口一样,被零落的尸体覆盖。小玉跟在她身后,恨道:“才这么一会儿,居然……还是晚了一步!”

菡玉抬头眯起眼看了看月亮:“怨灵还在城中。”

小玉顺着她视线看去,那一弯细如镰刀的上弦月,竟失了银刀似的光华,被一层朦胧的雾气罩着,丝丝如血。天幕上隐约可见云层的轮廓,但那层红雾却辨不出哪里是边界,仿佛一张遮天的巨网,连天空也都被笼住。

小玉掌心微汗,伸手捏住袖中崭新的笛子,转头见菡玉已经把笛子取在手中,问她:“我们只有两支笛子,怕不怕?”

小玉咬着牙摇摇头;“不还有两副喉咙么,怕什么。”

菡玉道:“那就走吧。”

两人抬脚欲往西城方向去,刚走出两步,忽一道黑影无声无息地从侧里飘出来,拦在她们面前丈余远处:“你们俩怎么还留在这儿?快走!”

小玉喜道:“卓兄,你也来了?有你我们就不怕了。”举步迎向他,走到半路,突然觉得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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