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检查到王老头脖子的时候,解南华轻轻用手摸摸他的后脑,好像摸到了什么,表情为之一凛。他探出双指轻轻夹住,缓缓往外拽,我惊讶地看到,从王老头脖子后面居然拽出一根细细的针。
这根针细如纤发,淡黄色,像是铜制的。解南华没让我碰,说这等邪物,我还是不碰为好。
解南华从兜里摸出一条红布带,小心翼翼把这根针包在里面,收入囊中。他说:“罗稻,这根针应该是那个女人所用傀儡术的操控核心。你刚才问她用的是金木水火土的哪一种,现在明白了吧。”
我眨眨眼愣了半天,突然灵机一动:“她用的是金法?”
解南华点点头:“不错,表面看她是在用头发操控尸体,实际真正的机关在这根针上。”
说来也怪,针一拔出,王老头呻吟了一声,“哎呦哎呦”叫着。我急切地叫着:“王大爷。”
解南华擦擦嘴角的血:“先离开这里。他固魂未稳,还是生死一线,你现在叫他没用的。”
我弯下腰,一咬牙把王老头背在身上。解南华拿着包,我们一前一后出了这片林子。顺着羊肠山路来到外面的瞎子谷,脱离险境,我们这才长舒口气。
远路无轻担,更何况我还背着个大活人。我累的深一脚浅一脚,解南华要替下我,我摇摇头:“王老头对我有活命之恩,我多背他一段是应该的,等我实在撑不住,你再换我吧。”
解南华看我:“我大概知道解铃为什么要收你这个棒槌当徒弟了。”
我笑了笑:“等我和他学完本事的,看你还敢不敢叫我棒槌。”
解南华哈哈大笑,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么爽朗的笑。我们正说着,解南华的电话来了,他做个手势示意休息一下,我气喘吁吁把王老头靠在树上。解南华接通电话。
他的手机扩音效果很好,加上树林里很静,里面说话听得一清二楚。
电话是王姨打过来的,她的声音很焦急:“南华,你和罗稻在一起吗?”
“是的。”解南华说。
“你们是在山里吧?”王姨说:“我刚才给你们两个打了好多电话都没通。”
刚才还在那片槐树林里,有法阵,信号完全被屏蔽。
“阿姨,我们在山里,信号不好。有什么事你就说吧。”解南华道。
王姨说:“我托组织里的朋友找到了尔萨老大,我把事情都跟他说了,尔萨老大说这件事不让我们再继续追下去了……”
我竖起耳朵听着,解南华口气很平淡:“为什么?”
“尔萨老大告诉我,林法光背后那个凶手他知道是谁,情况很复杂,这里水很深,再往下追很可能牵扯到大人物。他说他会和那个人沟通,让我们两边都不要再生误会,再生事端,互相收手,这件事就此为止。”王姨说。
我站起来,凑过去说:“解铃呢?”
“解铃呢?”解南华问道。他随即做了个手势,示意我不要说话。
王姨道:“解铃……已经回来了!”
听到这话,我懵了一下,随即狂喜,兴奋地什么都忘了,大声叫着:“解铃回来了!解铃回来了!”
“南华,让解铃和你说两句话?”王姨道。
解南华表情僵硬,嘴唇颤了颤:“算了。回去再说吧。”
一瞬间,我感觉寒风里的山林变得无比美好,心里乐开了花。解铃回来了,我心里的石头终于是落地了。这鬼地方阴霾压抑,人生地不熟的,我呆够了,终于可以轻轻松松回家了。
“嘿啦啦啦,天空出彩霞啊~”我背着王老头也不觉得累了,情不自禁哼了两句。
解南华显得有些抑郁,他勉强笑笑:“解铃回来,你就这么高兴?”
“你们哥俩也是,”我太高兴了,也就没了顾忌:“有什么说不开的,互相跟仇人似的。”
解南华不喜欢这个话题,岔开说:“我说刚才那个女人为什么和我交手时一触即逝,做事留了半分情面,原来是尔萨老大找她沟通过了。她可能就是为了试探试探我的身手。”
“尔萨老大是谁?”我问。
“我也没见过,他是隆城当地的龙头老大,负责整个组织的运转。”解南华郁郁地说:“事情虽然解决了,可是我心里还是觉得不得劲,一切来的太莫名其妙了。唉,也好,总算是解决了。我要订机票走了,公司还有一堆事。”
我本来想撮合撮合他们哥俩,后来想想自己这个份量,还是算了吧。我人微言轻,别捡根鸡毛当令箭,最后还惹人讨厌。
山路是真不好走,而且天色将晚,我和解南华轮流背着王老头。解南华这个人看似干瘦,身上的力气真是用不完,背着大活人走山路健步如飞。
他的法术路数和解铃完全不一样,感觉他的国术身手比解铃要强上很多。
后来王老头就干脆由他背着,我背着登山包,我们一路出山,傍晚时分终于回到了客栈。
刚一进门,王姨和叶凡已经等在门口,叶凡帮我把包接过来,王姨看着风尘仆仆的我们,眼圈有些发红:“你们没事吧?”
“没事。”我说。
话音刚落,二楼的楼梯上走下来一人。解南华和那个人四目相对,两人站在原地,谁也没动谁也没说话。
下来的这个人,正是解铃。
☆、第二十四章 出乎意料
气氛有些尴尬,也有些压抑。他們两个互相看着,把我们这些人夹在中间。我默默退到一旁,这个时候就不是我能插上嘴的。
王姨赶忙招呼,打圆场:“解铃快下来,看看谁来了。”
解铃脸色有些苍白,可能是在黑暗中待的时间太长了。他咳嗽一声,从樓梯走下来,到解南华近前,欣慰地说:“南华,你來了。”
解南华侧过脸,避而不看。对王姨说:“阿姨,能不能帮我订一张回去的机票,家里还有一摊子事。”
王姨不高兴:“南华,你是个男人,别那么小气。你哥哥刚脱離危险。你不能就这么走了,听阿姨话。”
解铃神情十分落寞:“南华,你还是不原谅我。你和罗稻为我奔忙的事情,阿姨都和我说了,谢谢你。”
解南华不看他,对空气说:“我是念及老爸和师父的情分。再没有下次了。”
王姨说:“大晚上的,谁也不能說走,咱们一起吃顿饭。南华,听阿姨的话,就吃一顿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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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王老头已经苏醒了,可是气息很弱,无法说话,他看着我,点点头。看到他的眼神,我知道那个熟悉的王老头回来了。
王姨给王老头安排了房间,解南华用自己的血在他胸前写了道符咒,能够稳固精气神。王老头精神还不错,他现在阴魂刚刚回体。异常虚弱,可是看情况已无大碍。
王老头看着我,快速眨眨眼睛,我意识到他好像有话要说,可说不出来。我叹口气:“王大爷,你好好休息吧。”
解南华总是尽力避免和解铃直接碰面,解铃进来要说什么,他连招呼都不打借故出去。王姨看到这个情景摇摇头,告诉儿子叶凡,今晚准备家宴,让他买菜买肉。
我把解铃拉到我的房间,上上下下看他:“解铃,你没事吧,到底怎么了?”
解铃显得很疲惫,坐在椅子上,揉着额头:“一言难尽。”
“到底是谁害你的?”我问。
解铃道:“都是我自己不好,无事生非,这次也算个教训吧。”
我愕然,我从来没见过解铃这么做自我批评。解铃看着我,真诚地说:“罗稻,当初我深陷危险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不知道你能不能来,没想到你真是够意思,一直为我奔波。谢谢你。”
我有点不好意思:“你看你说的,咱们之间的关系就别说谢了。不管怎么说,你现在好好的,比什么都强。”
解铃也有些感动,走到我面前,拍拍肩膀:“好兄弟。”
还别说,解铃这么一表白内心,我还真有点不太适应。在我印象里,解铃表达情感都是有分寸的,点到为止,还没像现在这样。可能他大病初愈,人在经历风险之后总会有所感悟,有所改变,我不好意思地说:“咱们兄弟说这个,就外了。”
我和他闲聊了一会儿,只要涉及到隆城的经历,他都闭口不谈,或岔开话题或左右而言他。我暗暗叹口气,行啊,就让这一切都成为秘密吧。只要他安全回来,怎么都好。
正聊着,叶凡敲敲门,探头进来:“罗哥,解哥,吃饭吧。”
我们三人在走廊里说说笑笑,来到二楼王姨的房间,厅里腾出一块空地方,摆了一张小八仙桌。上面琳琅满目都是东北硬菜,猪肘子、蘑菇炖小鸡、猪肉炖粉条子、酱骨头这些,菜量杠杠的,热气腾腾,闻着就香。
家宴嘛,席上就我们五个人,王姨和他儿子叶凡,解铃和解南华哥俩,还有我。王姨让叶凡给我们每人斟了一杯白酒,我不能喝酒用手捂着酒杯,让王姨一顿训斥,大男人哪能不喝酒,今晚家宴,不醉不归,大家都得喝。
我看这架势,暗暗有些汗颜,气氛不对啊,怎么有点鸿门宴的意思。
王姨安排座位也别具匠心,让解铃和解南华面对面。我多少明白了,王姨用意是好的,想撮合这对兄弟重归于好。
解南华一脸严肃,什么话也不说,根本不看解铃,或是低头看菜,或是侧脸瞅墙,根本不和解铃对视。
解铃脸色苍白,用手捂着胸口,不时咳嗽两声。他一直看着解南华,眼神很复杂,能解读出来,他非常心疼这个弟弟。呆亩以弟。
王姨端起酒杯:“今天很难得,大家能欢聚一堂,来,都把酒杯端起来。我可说一句啊,喝了酒,大家都不准拉长脸子。”
所有人都举杯,只有解南华没动。王姨皱眉:“南华,能不能给阿姨个面子,今晚在饭桌上,谁也不准不愉快。”
解南华想了想,端起酒杯。
王姨笑了,喊了声:“切尔丝,干杯~”我们五个人的酒杯碰在一起,里面是白酒,大家都没有真干,都是抿了一口。
解铃笑笑:“南华,谢谢你。”
“我是给阿姨面子。”解南华冷冷地说。
解铃疾速咳嗽了几声,我拍拍他的后背:“没事吧。”
他摆摆手,继续对解南华说:“南华,对不起。”
解南华嘴唇颤抖:“你对不起的不是我,是咱爸!我无所谓,有你在,我本来就是个小透明,可是你不该在咱爸最需要你的时候……”
说到这里,他吸口气,推推眼镜:“我去趟洗手间。”
饭桌上气氛有点尴尬,解铃垂着头,我惊讶地看着他,他居然哭了。解铃在我心里一直都是硬汉形象,还带着玩世不恭,现在居然哭了。
这时,王姨碰碰我,朝纸巾努努嘴。我赶紧抽出两页纸递给他,解铃红着眼圈,用纸巾擦擦:“不好意思。”
解南华走出来,皱眉:“你哭给谁看,解铃,你这样惺惺作态只能让我恶心。”
“我对不起咱爸,对不起你。”解铃眼圈又红了。
王姨道:“南华,解铃心里也不好受,你少说两句。”
解南华走到座位前,端起白酒:“解铃,我敬你一杯。”
解铃挤出一丝笑容:“南华,谢谢你。”他端起自己的酒杯。
就在这时,毫无征兆中解南华突然